第65章 ☆、我心難安
趙風起未說話,蒙蛏從橋欄上跳下,道:“趙大哥,你做什麽?”
趙風起冷冷看了他一眼,拉着蕭月就走,仿佛無視了蒙蛏的存在。蒙蛏想攔,卻被對方打退,憑武力,他根本不是趙風起的對手。
懷中的人不肯跟他走,趙風起便在她的脖子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下,将她打昏帶走,對蒙蛏道:“阿蛏,我的事,你莫管。今夜,我要帶走她,你別攔。而你想攔,也攔不住。”
蒙蛏問:“趙大哥,你到底想要對小明做什麽,請你不要傷害她。”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我和她,還有些事要處理,有些話未說明白。”
蒙蛏心想趙風起做事有他的分寸,應該不會亂來,只是他不肯說,蒙蛏自然急得慌。今夜,他好像變了一個人,看起來并不像是有分寸的。
蒙蛏攔不住他,只能讓趙風起将蕭月帶走。
離開前,趙風起對蒙蛏道:“若寧府的那位冷無眉前來問你月兒的下落,你就說不清楚,什麽也不要與她多說。”說完,抱着蕭月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蕭月暈了不久,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間極為熟悉的房間,乃是她在武恒山上的房間。
房內只有一點極為慘淡的燭火光,顯得房間內十分昏暗。
蕭月暗暗地吃了一驚,但更令她吃驚的是,身邊竟躺着一個人。那人躺在床榻邊,支着一只腳,冷酷的面容在暗紅的燈光下,抹上了一絲微醺的溫柔,漆黑的長發垂在身上,被她的氣息吹得微動,他閉着雙眼,一動未動,似乎是睡着了也似乎未睡。
因他躺在床邊,蕭月現在是想偷跑也跑不掉,但不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他帶她來這是為了什麽。她現在和他有何幹系,一下子竟跑到床上來,真是奇怪!
心裏揣揣,蕭月小心地挪着身子,剛将一只腳跨過他的身子,松了口氣,突然,不知什麽将她的小腳抓住,她一只腳站立不穩,人順勢倒了下來,剛好砸到了那人身上。這麽大的聲響,那人不醒,定是不可能的。可他卻過了很久,才睜開雙眼,似乎是故意的。
蕭月倒在他的身上,鼻子對着鼻子,暖暖的暧昧氣息在臉上吹拂,她的臉一下子紅成了猴子屁股。兩人的距離格外的近,就差唇沒貼上他的唇。她看着他好看的眉眼,長長的睫毛,一時忘記了反應,待她反應過來,那人用一只手按住她的頭,兩人就這麽貼上了對方的唇。
蕭月吓得頭腦一片空白,卻在他的唇上聞到了一絲酒味。
她被酒味刺激,清醒了大半,爬起來,道:“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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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風起看着她,嘴角好似帶着一絲淺淺的壞笑:“喝醉了。”
蕭月從床上跳下,連鞋子也忘了穿,原來他抓她來,只是因為他喝醉了。想來也是,他在李宣的酒席上,喝了那麽多酒,能不醉麽。可曾經,他就算醉了,大不了吐個昏天暗地,或是沉沉睡去,怎會抓她呢?
她道:“你醉了,就該好好休息,不該來抓我,我和你沒幹系的。我們家和你們家還是……”
趙風起沒讓她說下去,撇開話題,說道:“你猜我剛剛在婚宴上,吹的那首曲子叫做什麽?”
蕭月撅起小嘴,道:“你的曲子,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趙風起看她不滿的樣子,知道她還在生氣,不過她生氣是應該的。畢竟,是他害了她的父親,但這能怪他嗎?他說道:“那首曲子叫做《心安》,你記住了嗎?”
蕭月心說,好個心安,利用完她,他還能心安,這樣的人,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趙風起不在乎她怎麽想,繼續道:“就是因為我心難安,才寫了這首曲子。我希望你能心安。”
蕭月搖頭:“我不心安,不心安,我只想爹爹跟以前一樣,可以做他想做的事,現在他再也不能觸碰朝廷之事,這對他來說,是種懲罰,你懂嗎?”
趙風起從床上走下,走到她身邊,也不管她生不生氣,将她一把攬入懷裏,說道:“月兒,不管如何,你信我好麽。就當我是你的大哥,我不騙你。無論如何,相信我一回,相信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和你爹。”
蕭月想推開他,卻推不開,心裏大叫,憑什麽讓她信他,爹爹落到如今的下場,就是他口中所謂的為她好麽。而且他還和秦妍往來,和秦妍親近。
想到這,她氣憤地說道:“秦妍說我是鄉下土包子,說我是醜丫頭,是麻雀,不配和你這般人物往來。那麽,我就不和你往來就是了。你不要纏着我,好麽。你跟她好去罷,人家是宰相千金,有錢有勢,人又長得好看。你選擇她甚好,我只想和爹爹好好地過下去。”
他将她攬得更緊,也不顧她将嘴咬在肩上,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不想她離開。本以為他該遠離她,當一切事情辦好,再跟她解釋,但他已經堅持不了那麽久。看着她對着自己冰冷冷漠的目光,他的心也沉入了心底。這難道不也是對他的一種懲罰嗎?
他只是一遍遍地說着:“月兒,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蕭月知道自己逃不開,也不再逃,松了口,他也漸漸松了手。蕭月不再掙紮,只淡淡地說道:“趙大哥,我可以這麽叫你,可是我不會認你的。其實你可以選擇的,你可以選擇放棄仇恨,你也可以選擇放了我爹,如此一來,我爹現在就還是那個寧王。我好不容易有個疼我的爹爹,只是想貪戀一下難得的父愛而已。趙大哥,離開你們,我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我要孝順我爹,所以只能離開你們。而你害爹爹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你叫我怎麽原諒你。你讓我信你,可你和秦妍走得這麽近,她罵我,我不喜歡她,但如果你喜歡人家,就去跟她在一起好了,我不介意的。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了,好麽。我求求你……”
她不斷地懇求,趙風起不得不放開她,蕭月見他沒有再來抓她,立馬穿好鞋子,跑到了房邊,轉身看見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眼角盯着地面,仿佛是陷入了什麽魔障。
知道她還未離開,趙風起問:“你真不要哥哥了嗎?”
蕭月扶着門扉,想了會兒,道:“是你先不要我的。”說着,奔出了房門。
蕭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扇門的,走出來後,便一路向下跑去,只想跑到天涯的彼岸去,再也不要來這裏,再也不見到他,這樣才好呢!
看見他,她的心裏只有難過。讓她再信他一回,萬一那還是一場欺騙,怎麽辦?她不想連爹爹也失去了。
房內,趙風起将手重重地敲到桌子上,敲斷了桌子還不罷休,還将手敲到石壁上,血從手上流下,但他滿不在乎,因為手上的痛根本抵不上心上的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他心裏的負擔。
蕭月說的沒錯,他是可以選擇的,可一切不是他說不想報仇便可以的。他恨自己為何要答應那人的要求,為何不能帶蕭月離開。為何自己總要為外物所累,為何不能為自己而活?愛是一種責任,他別無選擇。
蕭月是跑着回到了寧府,跑了一天,人看起來又疲憊又狼狽。
冷無眉在清水盟發現她失蹤了,四處找不到人,立馬趕回寧府,向王爺禀告。蕭月回來後,冷無眉看到她憔悴的模樣,也不問她去了哪裏,馬上命人備熱水讓她換洗。而蕭月是連洗澡的力氣也沒了,跑回房,倒頭就睡。
睡了個昏天暗地,洗了個熱水澡後,冷無眉才問:“去了哪裏,知道把我們急死了麽?”
蕭月看到寧王擔心的目光,也不知該怎麽回答,猶豫許久,才道:“出去走了一圈,沒想到會惹出這麽大的事,你們不必擔心我,我已經長大,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眉姨,爹爹,我很好,請你們不要擔心。”
寧王沒說什麽,只說了句“平安回來就好”,說完走了出去,仿佛是有心事。
冷無眉拍了拍她的肩,道:“快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我有話與你說。”
蕭月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後。走着走着,竟來到了鹣鲽院。
冷無眉指着鹣鲽院的牌匾道:“你可知道你爹給這個院子取這個名字,是何用意?”
蕭月搖頭,這“鹣鲽”二字的讀音,她也是後來才得知的,更別說意思了。
冷無眉解釋道:“鹣指比翼鳥,鲽指比目魚,有個成語叫做鹣鲽情深,說的是夫妻恩愛。你爹曾經在你娘懷孕時,命人造了這個院子,說是以後有了孩子,就讓孩子住這個院子,裏面有兩間房,一間為女孩準備,一間為男孩準備。”
蕭月更加不解:“可我沒有住在這裏啊!”
“是,你沒有住,但趙風起住了,你知道你爹這是什麽意思嗎?你以為你爹真這麽不解風情,不懂你對他的心思?”
“爹爹是想讓趙大哥知道他很疼愛我嗎?”
冷無眉搖頭:“不僅如此,情深二字,才是你爹想告訴趙風起的。若他對你無情,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到底還是住下了。你可知道這裏頭的涵義?”
蕭月完全被搞糊塗了,好似明白又好似全不明白,如果爹爹是想讓趙風起知道“情深”二字,趙風起又接受了這二字,難道說明他心裏對她有情。若有情,又為何如此待她,真是一點都搞不明白。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怎麽趙大哥的心竟比海底針還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