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蕭錦妒忌
蕭月雖然愛哭,但并沒有脆弱的像一朵花一樣,一折便損。她心裏清楚,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只對關心自己的人才有用,若顯露在外人面前,則是讓人見了笑話。遂擦幹眼淚,像個沒事人般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下午,她都乖乖地跟着仝師傅學吹笛。
仝師傅領教了她上次的琴技,幹脆放棄教她學琴,見她對笛子感興趣,索性教她吹笛。氣息雖不到位,但好在她氣息綿長,跟着曲譜,将一首《采薇》完整地吹了下來。
仝師傅覺得她在吹笛方面還能更上一層樓,雖然難聽了點,但她好學,這可是學習所有事物的關鍵,只要本人想學好,沒有什麽是學不會的。
夜裏,她将趙風起曾經給她做的竹笛拿出來看,湘妃竹笛已被大火燒壞,她曾找人來修,卻都說燒成這樣不可能再修好。
當初丢掉它,是不想令他們對月明之死起疑。也許,從她決定假死的那刻,他們就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就像這根壞掉的竹笛一樣。
蕭月尋了把小鏟子,在院裏的木蘭樹下挖了個坑,将竹笛埋在了地下。從此,竹笛不在,情誼不在;竹笛埋葬,情思深藏。
屋頂之上,一個玄衣青年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呆若一尊雕像。曾經,月明從李宣手中得到一株珍貴的藥草,也是這樣蹲在地上,小心地将東西埋下。埋好後,還要看許久。
她實在和月明太像,難道月明她……玄衣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麽,悄無聲息地翻出了寧府。
寧王的屋子裏,香爐上檀香袅袅,蕭錦和寧王正安靜地坐在燈下對弈。突然,寧王落子的手頓了頓,嘆了口氣,竟出乎意料地将手中的白子放回罐子裏。蕭錦看出爹爹跟她下棋時一直心不在焉,因了解自己的爹爹的心思,所以一直沒有說話。
冷無眉與寧王相處多年,知道他所有的喜怒哀樂,懂得他的心思,上前道:“王爺,要不要奴将月郡主找來?”
寧王皺了皺眉,道:“的确很久沒見到月兒了,聽聞她今日下午很乖,一直跟着仝師傅學笛,本王也不好找她來。現在,她估計也閑得慌,就将她找來吧!再不見到她,本王可得悶死了。”
冷無眉道:“是。”即刻喚人去叫蕭月。
蕭錦明面上雖是淡然,心卻咯噔一聲,心想:爹爹這話,是覺得跟她相處很悶嗎?明明蕭月未出現前,他們都是這樣相處的。還是說她并非他的親生女兒,所以他一刻也不想與她多待。
蕭錦微微一笑,對寧王道:“爹,月兒她果然得你喜歡!”
“都是子女,怎麽會不喜歡。”寧王欣然道,“月兒來得比你晚,你這個當姐姐的,多關照她一些,你們和平相處,爹便可少操點心。月兒的性子比你活,雖然常常惹本王生氣,但嘴巴甜,事後總會說很多好話來哄你,讓你想生氣也生不得。你性子就太恬淡了,好像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若你們的性子能夠互補下,倒剛剛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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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道:“是,女兒明白,這幾日的相處,的确看的出月兒很讨人喜歡。”透過打開的大門,遠遠瞧見一黃衫少女向他們走來,又道:“爹,你看,月兒來了。我想她來了,你就不會乏了,今日我有些累了,明日再來陪爹。”說着,面露疲倦之色。
寧王想她最近幫着他挑選蕭月的相親人選的确辛苦,漫不經心道:“如此也好。”
蕭月走到寧王的屋子時,蕭錦剛剛從門內出來,她甜甜地叫了聲:“錦姐姐,你這麽早就回去了嗎?”
蕭錦淡淡一笑,道:“陪了爹一下午,身子有些乏了。”
蕭月道:“錦姐姐最關心爹爹了,如果我有你一半聽話懂事的話,爹爹也不會因我而生氣了。”
蕭錦不動聲色,心裏卻想着“我再好,也比不過你在爹心裏的位置,若你知道會惹爹生氣,為何還要做那些事,可你不管做什麽,爹根本不會真的生氣,因為你是羅淩的女兒,是爹最心愛的女人的女兒,也是爹唯一的親生女兒。可我呢,我只是個被領養來的孩子,再也不是爹爹的唯一,連哥哥竟也被你這小丫頭片子奪走,真沒看出你有哪點好”,心裏怨恨至極,嘴角卻扯出一抹笑容:“月兒,你若有心,便不要再惹爹爹生氣,多聽聽爹爹的話。”
蕭月點頭:“嗯,我知道了。”
蕭錦轉過身,背對衆人,臉孔立即變得無比冰冷,臉上一絲笑容也無。向自己的房內走去,走到半路,身後兩個丫鬟竟在竊竊私語,用最小聲的音量道:“你知道嗎,那位月郡主對手下人可好了,她看哪些人做事認真賣力,就會賞賜很多玩意,她學笛,還叫丫鬟們一起陪她學,跟着她,可以學到好多東西,還能拿到好多好玩意。據說,被她誇過的丫鬟,都被王爺提拔了,漲了工錢,好想自己也是她的丫鬟啊……”
這幾個丫鬟以為蕭錦聽不見,可學武之人,聽力自然了得。她駐足,冷冷瞥了一眼身後的丫鬟,那兩個丫鬟覺得那話她不可能聽見,但還是被她的目光所駭。蕭錦駐足了會兒,又繼續上路,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蕭錦不屑教訓這兩個小丫鬟,但她心裏還是好恨,為何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誇那個賤丫頭,誇她嘴甜,誇她手巧,誇她待手下人好……
難道她不好嗎?
衆人在下面往往對她只有只言片語,說她人美但性子冷,不欲與人往來。自小時偶然知道自己不是爹的親生女兒後,她心裏就一直有一個疙瘩在,但從沒有質問過寧王,她覺得他對自己好,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沒有關系。可如今,他親生女兒回來了,那自己這個替補的算什麽,算什麽……她要将蕭月從她手中奪走的東西再次奪回來。
蕭月剛在寧王的屋子裏坐下,便喚香草将她晚上做的糕點拿上來。糕點做成兔子、蓮花、狐貍等各種有趣的形狀。
寧王吃了口,贊嘆一聲:“手藝真好,怪不得府上的丫鬟侍從都說你手巧。”他一早就打聽到她這幾日給很多人送過自己親手做的糖品糕點,連最底層的仆人都有,所以府上所有人都誇她手巧。
蕭月嘿嘿笑了聲:“我這雙手呢,常常做人皮*面具,手不巧那可做不成。爹爹,其實我很少做吃的,因為我懶得做,在武恒山的時候,哥哥老讓我做飯,然後我就故意做的很難吃,這樣我就可以出去買飯菜,然後打包帶回來吃,順便還可以在外面溜一圈。”
寧王笑道:“你哥哥難道不罵你,甚至都不說你?”
“他很少罵人,說自然會說。他讓我做飯,我就做,就是做得很難吃,然後再混幾道買來的好菜,這樣就可以過飯了。結果你知道嗎,他可壞了,專挑買來的好菜吃,将我煮的難吃的都挑給蛏子或者李大哥吃。”
寧王哈哈一笑:“果然很壞。”笑完,又道:“月兒,你跟我說說你和趙風起的事吧!”
蕭月驚詫了一會兒,想着爹怎麽會問這個,難道是對趙風起改觀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就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或許能讓她爹不再讨厭趙風起,她立馬道:“嗯,跟他,我有很多很多的事可以講。小時候,我不小心打破了師父心愛的琉璃盞,師父拿了根老大的鞭子要抽我,哥……趙大哥是第一個沖到我身前護着我的人,所以那次,我沒怎麽被打,趙大哥可被師父打慘了。然後我們還一起被師父罰在處罰室裏面壁思過。”
寧王心疼道:“你師父處罰的是否太重了?”
“主要是我那時太頑皮,自己不聽話卻連累了趙大哥。還有一次,我和蛏子上山打獵,明明說好一起的,卻和他走散了,結果我很倒黴地遇到一頭豹子,我以為打獵呢,都是野兔野豬什麽的,當時我才十三歲,看到那麽一頭比我人還大兩倍的豹子,吓得腿都軟了。本來那時,我的武功已經很不錯了,拼一拼未必會輸,只是當時我太害怕,連腳也邁不開,更別說拿武器。好在,蛏子找不到我,便下山告訴趙大哥我迷路了,趙大哥及時地找到了我。當年他十八歲,竟一劍逼走了豹子,我當時覺得他出招的風姿很迷人。”
“年紀這麽小就敢上山打獵,膽子不小卻沒這個本事,實在是要不得。”
“不對不對,其實我本來是和蛏子一起去了,我們兩人合力的話,一頭豹子根本打不過我倆。蛏子不在,我太害怕了,不知道該怎麽辦。趙大哥救下我後,因為我還沒緩過來走不了,所以是他将我背下了山。”
“你就是在那時喜歡上他了?”
“不知道,當時只當他是哥哥,沒其他心思的。後來知道他不是我親哥,心思便有些變了。除了他,我對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動心的感覺。”
“那他知道你的心思嗎?”
“他應該……只把我當妹妹,不知道其實我很喜歡很喜歡他。如果他知道,肯定會厭惡我的。爹爹你想,他将我當妹妹,卻突然發現自己心疼的妹妹對他懷得是男女之情,他會怎麽看我?”
寧王深思了會兒,半晌道:“既然你們已經不可能,所以爹爹給你安排了幾場相親,這世上的男人很多,本王的女兒不該吊死在一棵樹上。”
蕭月啊了聲,覺得自己剛才的話都白講了。轉來轉去,爹爹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哭喪着臉道:“爹,我比錦姐姐小,她都還沒有,我怎能先有呢?”
寧王搖頭:“錦兒早已名花有主了。”
“誰?”
“秦宰相的二公子秦澤。”
蕭月覺得這次是絕逃脫不了相親的命運了,只好問:“爹,你都幫我找了什麽人?”
寧王淡淡一笑:“到時,你去了便知。”
蕭月微眯起眼睛,心嘆:乖乖,就知道賣我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