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互撕
霍家郊區別墅, 一輛銀灰色轎車停在了大門外,身穿純黑西裝的霍家大少爺下了車, 帶着一男一女兩位同樣穿着正式的助理向別墅內走去。
霍宇誠完美地繼承了父母長相上的優點,身材修長挺拔,臉部棱角分明, 薄唇輕抿眼神銳利,一身淩厲的氣勢不怒自威。
此刻他卻是壓抑着心中的怒氣,眼底冰冷走路生風, 三兩步便率先走進了別墅一層客廳。
客廳裏, 霍離正跟徐欣媛一起欣賞自己新掏弄來的小金魚,霍離早年起家時是個拼命三郎, 幹起工作來三天不用合眼, 如今年歲大了節奏反而慢了下來, 集團的事交給親信處理, 遇到大事聽個彙報,其他的時候則養魚弄草悠閑自在。
然而別看霍離一副退隐山林的悠哉模樣,卻仍然把霍氏集團緊緊攥在手中不肯放權,關鍵崗位上任職的都是他信任的下屬, 他人雖然不在集團, 卻擁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他這麽做不僅是因為其自負且極富控制欲的性格,更是因為無法信任自己的兩個兒子。
大兒子霍宇誠已經三十多歲,正是建功立業的絕佳年齡,能力手段樣樣不差,于情于理上都是個合适的接班人, 可惜是他前妻所生。
霍離前妻難産而死的時候大兒子都十二了,早已是懂事的年齡,從那時起父子間就怪怪的,霍離始終懷疑霍宇誠因為前妻去世的事恨着自己。
對于這樣一個跟自己不親近甚至有仇的兒子,他怎麽可能放心把霍家交出去呢。
至于小兒子,霍離當然比大兒子要更喜歡一點,可惜從小嬌慣得調皮任性,越長大越是混賬,不好好學習整日打架惹事,一看就是扶不起來的蠢樣,當個富二代還行,讓他接手集團豈不是要完蛋嗎?
霍離就像個古代的帝王般為了皇位殚精竭慮,既想找個心儀的繼承人壯大國家,又不甘心早早放權,兒子優秀了怕人家害自己,兒子廢物了又要痛罵不争氣。
尤其是現在年歲一天天大了,更是把霍宇誠防得跟個賊一樣,安排得都是有名無實的職位,凡是霍大少推薦的人一律不予重任,平日裏父子間絕口不談公司的事,好像這樣就能把霍宇誠隔絕出權力中心一樣。
所以一見霍宇誠帶人過來,霍離便指着圓形魚缸裏的小紅金魚說,“來了?快來看看,我新買的金魚怎麽樣?”
徐欣媛今天穿着件白底粉花的精致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見到霍宇誠一行進門,連忙笑着站起身,熱情地張羅,“宇誠來啦,想喝點什麽,我讓張嫂去準備。”
霍宇誠連一個眼神也不多給她,今天他懶得跟她虛與委蛇,他是來算總帳的。
前幾天從王厲的手中拿到了徐欣媛這些年幾次三番謀害自己的證據,不光确認了幾年前酒店中藥一事确是徐欣媛所為,更是得知了自己被下了絕育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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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報告已經出來,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霍宇誠怒火中燒,簡直要扒了徐欣媛的皮,因為幾年前的事件讓他早早對男女之事留下了陰影,還沒等他克服卻又得知如此噩耗。
那個賤人早年氣死了自己的母親,如今還把他害成了這樣,怒火吞噬了霍宇誠的理智,原著裏他還因為得知了葉果失蹤的事而拖了一段時間用來尋人,如今他卻只想立刻跟霍離攤牌搞死那個賤人。
于是,幾日的功夫,霍大少在十多年間安插在集團內的暗線一一運轉,幾要把徐欣媛的人鏟除殆盡。
可嘆霍老爺子自以為是個大權在握的明主,實際上早已被身邊人架空,可用的親信全是二主之人,集團改了主人都不知道。
“我今天是來攤牌的。”霍宇誠冷着臉徑自越過徐欣媛。
“什麽攤牌?”霍離滿心不悅,“越來越不像話了,你這是對父母的态度嗎?”
“她不是我母親,至于你,我把你當父親,你把不把我當兒子就不知道了。”
“混賬東西!你說什麽?”霍離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散落滿地,“你今天來幹什麽?專門來說些混賬話氣我?”
“我來讓你看看身邊這條毒蛇的真面目。”說着霍宇誠接過身後女助理遞過來的文件,甩在霍離面前,“你以為她善良美好?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她多次意圖加害于我,小的我就不說了,就這兩次,一次下藥企圖讓我陷入醜聞,另一次直接讓我斷子絕孫。”
“徐欣媛,你夠恨啊,害死了我媽媽還不放過我,真是好一條美女蛇啊。”
“我、我沒有,嗚嗚嗚。”徐欣媛捂着臉哭得梨花帶雨,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冤枉。
可惜這屋裏唯一能被她騙的霍離正忙着看證據,根本無心搭理。
“你的那個姓王的手下已經招了,你還想狡辯?”
“我不認識什麽姓王的,誰知道他為什麽要污蔑我。”徐欣媛拼命反駁。
“呵,還有你買通我的助理的轉賬記錄也列得一清二楚,你以為借着遠方親戚的名義轉幾趟手就能掩蓋事實嗎?”
“欣媛,到底怎麽回事?”霍離翻了一遍文件,越看越是心驚,沉聲問道。
“我、我……”徐欣媛冷汗流了滿臉,既然霍離這麽問了,可見證據充足根本讓她無法抵認,霍宇誠又步步緊逼,為了活命她必須說動霍離。
眼珠轉了轉,徐欣媛計上心頭,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的面孔,雙目垂淚撲到霍離身邊,緊緊抱着對方的胳膊叫道,“離哥,沒錯,這些确實是我做的,可是我都是因為愛你啊。”
“什麽意思?”怎麽害霍宇誠還都是為了他?霍離心下詫異,但終究還是沒把徐欣媛推開。
見此頓覺有戲的徐欣媛演得更賣力了,當即梨花待雨地訴說着,“霍宇誠早就恨透咱們了,他恨咱們害死了他媽媽,你以為他還是你那個乖巧聽話的好兒子嗎?他巴不得你死了趕緊上位。”
“你不知道他這些年在集團裏安插了多少眼線,就是圖謀着篡權奪位,狼子野心。”
“離哥,我不一樣,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你就是我的靠山、我的全部,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害你,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了,嗚嗚嗚,離哥,我都是為了保護你啊,霍宇誠他真的不安好心啊。”
“欣媛……”霍離滿臉糾結,徐欣媛的這一段話簡直說到了霍離的心裏,他可不就是時刻懷疑着長子怨恨自己嗎,“那你也不能下絕育藥啊,你這不是斷了我霍家的根?”
“我不是想着還有銘兒嗎?肯定耽誤不了你抱孫子。”徐欣媛見霍離态度軟化了一大半,又開始撒起嬌來,末了還湊近霍離的耳邊悄悄道,“銘兒才是咱們的孩子,霍宇誠他終究恨着咱們啊。”
原著裏有葉果這個真孫子的慘死做□□,霍離才徹底厭棄了徐欣媛,可如今雖然霍宇誠被害到無子,但對霍離來說卻是不痛不癢的,正如徐欣媛說的,他又不止一個兒子,他這麽老當益壯,說不定以後還能有第三個兒子呢。
“欣媛啊,雖說你是為了我,但還是做得過了。”霍離的心早已經偏了,可還是裝模作樣地嘆息。
“我、我知錯了,離哥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敢了,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盡管都是為你好。”徐欣媛抱得更緊了。
“嗯,行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霍宇誠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們膩歪,心中卻是冰冷一片,常言說有後媽就有後爸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還好他早已過了渴望父愛的年歲,也早清楚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不然真是要讓這對狗男女給氣死。
“宇誠啊,我知道你肯定心中不忿,欣媛也确實做錯了,這樣吧,我做主,讓她……”
“你以為我今天來是找你讨要公道的嗎?”霍宇誠冷冷地打斷了霍離的話,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我是來通知你的。”
“什麽意思?”霍離的臉也沉了下來。
“我通知你兩件事。”霍宇誠豎起兩根手指,說,“第一件,我要帶徐欣媛去送警,該什麽流程就走什麽流程,等着法律對她的審判。”
“家事罷了,做什麽扯到外面去引人笑話?”霍離瞪眼道。
“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霍宇誠眼中滿是冰碴,冷聲道,“第二件,霍氏集團如今上上下下都已是我的人,從今天起,從這一刻起,您可以提前退休了。”
“你說什麽?!”霍離狠狠拍着桌子大喊。
“你可以自己看董事局決議。”說着霍宇銘從助理手中接過另一份文件砸到他身前。
“不可能,我的股份,怎麽可能?我,我……”霍離像瘋了一樣狂翻文件,當看見自己的股份早已換了名字的時候,簡直目眦欲裂,可比霍宇誠被害給他帶來的沖擊大多了。
“這還要感謝你的好夫人、你的一生摯愛、徐欣媛女士,她十幾年來兢兢業業地瞞着你掏空了你的家底并用盡渾身解數把你蒙蔽,要不然我的股份收購也不會那麽順利。”霍宇誠諷刺地說。
“毒婦、毒婦!”這一次,再也不聽徐欣媛說一句話,霍離雙眼通紅地向她撲去,雙手緊緊扼着她的脖子,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
見狀,霍宇誠對助理做了個眼神,後者連忙上前将兩人拉開,把劇烈咳嗽的徐欣媛搶救下來。
“你個毒婦啊,我對你不好嗎?衣服、首飾、別墅、豪車,要什麽沒有?你居然這麽對我?”霍離恨得要流出血淚,這一刻哪有什麽十幾年情深,霍氏集團就是他的命,比一切都重要,徐欣媛不過是他養着的比較順意的金絲雀罷了,寵物竟敢嗜主讓他如何能忍。
“咳咳,我要尊嚴,你能給我嗎?”見霍離落敗,大勢已去,徐欣媛也沒什麽捧着他的必要了,尤其是快要被掐死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霍離的殺心,頓時心涼了半截,恨意叢生。
只見她滿臉嫌惡地瞪着霍離說,“我十九歲起就沒名沒分地跟着你,被人在背後叫了一輩子小三,生了兒子不能認,你還敢說對我好?我還不是你養的一條小狗?每天哄着你捧着你,十幾年來連一頓脾氣也不敢發。”
“哈哈,你以為我真的愛你嗎?今天我就跟你說明白了,我就是為了你的錢,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吧,又老又醜,沒有錢誰搭理你?多看一眼都要吐三天。”
“你、你、你。”霍離的胸口劇烈起伏,神經一蹦一蹦地疼,他連說了三個你自,最終還是只能憋出一句,“你個不要臉的小三。”
“哦,現在說我是小三啦,你自己還不是個老不死的渣男,沒有你,我能上位成功?”
“霍離你給我聽着,這世界上只有你沒臉罵我,因為你比我更不要臉。”徐欣媛演了半輩子溫良貴婦,罵架撒潑的能力也被壓抑了半輩子,現在不需要臉面了,她便徹底解放,把十幾年的不滿全發洩出來,一句一句難聽的挖苦如利劍射向霍老爺子。
“你個老不死的,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長得惡心就算了,還整天以為自己年輕,可惜能力不行,又自大又狂妄又沒腦子,哄你兩句就當真了。”
“哎呦,你捂着胸口幹什麽,要暈倒啊?我告訴你,癱了才好呢,等你動不了的時候我就在你床邊,當着你的面包養小白臉,讓你看看什麽叫真男人。”
霍離被氣得又要沖上來跟她拼命,卻被暗中噴笑的助理先生攔住,只能嗷嗷捶胸大叫。
徐欣媛見他被氣到更來勁兒了,滿嘴胡說,“你死了呢,就更好了,你頭天死我第二天,哦不,當天晚上就再婚,不僅再婚,我還要讓你出席當嘉賓呢,到時候搞個靈堂洞房花燭一條龍,讓你死了也不安生。”
“我、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霍離終于經受不住兒子和嬌妻的雙重打擊,渾身抽搐着倒了下去,口歪眼斜,涎水直流。
“老板,老爺子好像中風了。”助理半跪在地上回頭對霍宇誠說。
可惜了,這就完了?多好的一場渣男賤女互撕大戲,他還沒看夠呢,霍宇誠心中暗叫可惜,臉上卻面無表情。
母親去世的這十幾年來,霍離早就一點點耗幹了他的所有親情,既然當初霍離能在母親的葬禮上與徐欣媛膩歪,他也同樣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
“中風了?那還等什麽,打電話送醫院。”霍宇誠淡淡地說,“記住,送去咱們集團下的醫院,畢竟老爺子生病可是大事,絕對不能露出一點風聲。”
“是。”助理點頭應是,掏出手機撥起電話來,至于躺在地上的霍離卻無人再理。
“徐夫人,您的靠山也倒了,這回可以上路了吧。”霍宇誠轉頭不耐煩地說,“車已經備好,從別墅到警局,直達的,絕對不耽誤您入獄一分鐘。”
霍離病倒後徐欣媛仿佛失去了力氣,呆呆地跌坐在地上,頭發散亂,脖頸間還印着兩個刺眼的紅手印,聽到霍宇誠的話才重新有了知覺。
只見她扶着沙發緩緩站起,神色瘋狂沖霍宇誠喊道,“哈哈哈,霍宇誠,你贏了,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不得意,我贏是必然的。”霍宇誠不欲跟她多話,示意助理把人架走。
“別碰我。”徐欣媛撥開助理的手,開心地笑着,“可惜啊霍宇誠,就是把我弄死又怎樣?還不是一輩子沒有後代了?”
“你不知道吧?”她滿臉惡毒地看向霍宇誠的方向,“你其實有個兒子的,就是幾年前酒店一夜有的。”
“你說什麽?”
“啧啧啧,可惜,你看不到了,永遠也看不到了。”想到不久前收到的徐強發來的“得手”的短信,徐欣媛笑得越發開心,徐強做事一向幹錯利落,相必那孩子早就沒命了。
“徐欣媛,你把話說清楚,你做了什麽?”霍宇誠覺得她不像說假話騙自己,當即怒吼質問道。
“你說我能做什麽?”看見霍宇誠怒急恨急的模樣,徐欣媛終于感到氣順了,“唉,誰叫他是你兒子呢?下輩子投胎擦亮眼,選個好人家吧,這都是命。”
“你、你,快去查。”霍宇誠心頭大震,身體都顫抖起來,大聲沖助理喊。
“哈哈哈。”看着因為自己的話而忙亂打電話的三人,徐欣媛披頭散發地大笑起來,瘋狂又滑稽,她怨恨地想着既然我已落入地獄,你們一個也別想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 股權變更不會那麽簡單,不過反正是天涼王破的世界,我就瞎寫了,争取年前把本世界結束開始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