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合一 (1)
一、磚頭女配
陶小冀真是煩死了, 煩死了!
那個傻乎乎好像腦袋有問題家夥從天臺下來後就開始跟着自己,即使現在坐在教室裏了也不消停, 灼熱的目光簡直能把自己的後背燒出個洞來。
饕餮一族不光嗅覺、味覺靈敏,對周圍的感知力也同樣不差,所以哪怕眼睛看不見身後的景象, 旁人打量、偷瞄的眼神他還是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陶小冀倒也不怕被人看,像是之前在生日宴的會場或者是早上剛進教室的時候,全班同學行注目禮他都不怵更加不在乎呢。
可關鍵那群議論的同學們最多偷偷看他兩眼而已, 誰像霍宇銘似的, 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目光灼熱, 這誰能受得了啊。
他到底想幹嘛?小饕餮納悶地想, 都跟他說了他身上沒有花紋, 可還是不聽, 一直緊緊盯着自己,想讨要什麽東西似的。
等等,想到“讨要”這個詞,陶小冀心中一凜。
原來如此, 他知道了, 那個小氣鬼該不會還惦記着早上被自己吃掉的包子吧。
這分明是追着他來要包子了啊,哼,包子已經被他吃掉了,進了他嘴裏的食物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誰也別想搶, 他絕對不可能再吐出來,妄想把饕餮吃進肚的東西掏出來?做夢吧。
看我怎麽把他吓跑,陶小冀想到這裏回過頭,瞪圓了一雙大眼睛,兇狠地盯了霍宇銘足足三秒鐘,末了還如宣告領地的虎崽子般咧開嘴,喉嚨裏發出威脅的呼嚕聲,并順便給對方展示了下自己鋒利的小虎牙。
那言外之意是,小爺那是相當兇了,識相的話就離遠點。
雖然小饕餮的展示已經足夠簡單明了,可惜霍二少的腦袋雖大但塞得都是狗血和馬賽克下的未知思想,于是毫不意外的,看到陶小冀的老虎咆哮式警告後,霍二少瞬間理解歪了。
哦~原來葉同學還是野獸派啊,怪不得把王胡那小子的衣服都撕得粉碎呢。
狂野,太尼瑪狂野了,刺激,相當的刺激啊,喲呵,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不愧是活在自己腦洞世界裏的boy,也不知道又腦補了什麽,霍二少雙目泛光、耳尖發紅,當即對着陶小冀暧昧一笑,擡了擡下巴,兩手模拟成爪做了個野獸撓抓嚎叫的動作,“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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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看到了嗎葉同學,霍二少擠了擠那雙睫毛濃密的大眼,來抓我啊,我就是全世界最野的貓。
陶小冀:……他居然還有膽威脅我?
高三一班總共有左中右三排座位,霍宇銘坐在班級左後方,陶冀則位于中間一排的前列,他們之間的距離橫跨了小半個班級,一時間,詭異又奇葩的氣場湧動在兩人的連線間。
要是換做平時,班裏的同學們早就嗅着八卦的味道發現不對了,可惜現在,情緒激動的大家還都沉浸在王胡帶來的裸奔盛宴中不可自拔。
或是品評着內褲外穿的新潮打扮,或者猜測着超人兄的可能身份,或是讨論學校的應對方案,總之,每個人都跟身邊的同學聊得眉飛色舞、吐沫星子直噴,興奮得根本沒注意到陶小冀跟霍宇銘間的異常。
唯一因為比較關注霍宇銘而注意到不對勁的是徐曼同學,為了方便劇情展開,林詩語和霍宇銘的座位僅隔着一條過道,作為林詩語的同桌,徐曼自然也離得霍宇銘比較近,所以把對方剛剛的一舉一動都收入了眼底。
跟陶冀一樣,徐曼顯然也把霍宇銘的表現看成了威脅和挑釁,畢竟誰能相信校霸霍二少會在短短的半天時間裏覺醒出了奇怪屬性啊。
怎麽回事?徐曼心中納悶,霍宇銘在幹什麽,他在沖誰呲牙咆哮?看他的視線方向似乎沖的是葉行?難道霍宇銘還沒放棄找葉行的茬,他難道還惦記着葉行跟林詩語的緋聞?自己之前的猜錯不對嗎,霍宇銘其實并沒有放棄林詩語嗎?
看來徐家的基因裏自帶腦補特性,徐曼的思維也是夠發散的,又開始暗自盤算着要不要做點什麽來搞搞事情。
畢竟跟王胡類似,作為原著中磚頭式惡毒女配角,徐曼生來自帶任務,而且她還是個長期任務,那就是攪和一切出現在總裁霍宇銘身邊的可能戀情,可謂是女配界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業務範圍相當廣泛。
高中時期她主要負責給原著中的第一女配林詩語添堵,在林、霍兩人間制造各種誤會,讓總裁大人的初戀無法修成正果,最終以女神林詩語傷心出國收場,愛而不得、戀而無果,這麽一來林詩語便成了總裁心中難以忘卻的朱砂痣、白月光。
等到十年後正式劇情開始的時候,磚頭徐曼又會以霍宇銘表親的名義惹事蹦跶,暗中打壓、奚落、欺負女主蘇語落,給男女主之間的愛情創造矛盾,從而間接推動他們的感情進程。
這還不算,她還得在第一女配林詩語回國後充當狗頭閨蜜的角色,表面跟林詩語甜言蜜語,實則把對方當槍使,挑撥撺掇林詩語跟男主暧昧,并找女主的麻煩。
總之吧,直到女主蘇語落傷心出走、總裁大人幡然醒悟各種清算惡毒配角的時候,偉大的磚頭女配徐曼同學才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下線,否則她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每一分每一秒注意着男主身邊的風吹草動,一有不對就時刻準備着發揮自己的磚頭精神。
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只要霍宇銘一輩子做個單身狗,她也就放心了。
所以說,因為女配雷達開始報警了,職業素養水平相當高的徐曼同學又開始暗中規劃起來。
小小的班級裏,明面上熱鬧非常,背地裏卻暗流湧動。
“吱呀。”卻在這時,教室大門被從外推開,遲到許久的班主任出現在了門口。
“都坐好,亂哄哄的成什麽樣子,高三的學生了,一點自覺性沒有嗎?”班主任皺眉訓斥道,“老師有事來晚了就開始鬧、開始玩,不知道自己看書複習嗎?回頭看看,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你們啊,真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
可惜他這話同學們都聽膩歪了,哪個老師不說現在的這一屆是最差的,等他們畢業了,還不是照樣在學弟學妹們面前贊不絕口。
哎呦,你們不知道,上一屆的誰誰誰有多刻苦多聰明,還有人家那一屆的模拟平均分多高,再看看你們。
當前擁有的永遠是最不滿意的,失去的都是美好值得懷念的,看來老師們跟喜歡追憶白月光的總裁大人也沒什麽兩樣。
不過,同學們并不關心自己這屆的水平問題,他們還是更關心紅褲衩君的問題。
“老師,校長召集你們開會去了吧?”有同學捏着嗓子怪聲怪氣地問,滿眼都是八卦小星星。
“對,開會了,讓你們久等了,現在咱們可以繼續上課了。”班主任坦然地點頭承認,可就是不按同學們預想的劇本接着話頭說下去。
開玩笑,他判過的卷子摞起來比他們上課看的漫畫都厚,還能被一群小毛孩子套路了?
“哎,老師,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明知我問不正面回答,多吊胃口。
“是啊,是啊,你知道我們想問啥。”
“褲衩君抓到了不,這位勇士到底姓甚名誰啊?”
教室裏瞬間炸開了鍋,除了不明所以的陶小冀和不關心這些事的霍宇銘外,同學們都滿眼期待,各種撒嬌祈求班主任透露情報。
“唉。”班主任老師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本來打算下課再講,但看來如果現在不說,大家都沒心情上課了,于是只好道,“今天課間操發生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校長很生氣,交代我們一定要把鬧事的人找出來。班長,一會兒下課把咱們班現在不在學校的男生名字寫個條交給我,我要跟其他班彙總報上去。”
“同學們,高三學習壓力大我理解,課下你們可以搞點興趣愛好放松放松,但一定要選擇正常點的愛好,可千萬不要像這位不知名的同學一樣,全校面前露屁股很好玩嗎?怎麽想的,我就不理解了,難道他的屁股長得比別人圓嗎?”想到之前看到的畫面,班主任老臉一紅,一身雞皮疙瘩都下來了。
同學們:……重點是圓不圓的問題嗎?還以為學校能給力點把他給按住再開個全校審判大會呢。
“一定要約束好自己的行為,實在想的話關起門來在家跑,唉,也不知道是哪班的學生,肯定是老師心理工作沒做到位,我相信咱們班的同學們是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班主任唏噓不已,完全不知道再過兩天自己的臉都得被打腫
說到約束行為,班主任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陶小冀,“葉行,課間操怎麽沒見到你啊,你去哪了?你看看你,早上遲到課間操缺席,怎麽你的心也散了?這可不行啊。”
陶小冀不明白大家都在讨論什麽,因為王胡裸奔的時候他已經順着樓梯往教室的方向走了,所以剛剛一直在神游天外想着中午飯的事情,如今猛地被點名,他先是一愣,然後如實回道,“我去吃蛋糕了。”
“蛋糕?”班主任疑惑。
“是啊,就是下課的時候,有個……”
“是我!”不等陶小冀把話說完,教室後方的霍宇銘刷地站起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大聲喊道,“他課間操去吃我給他送的蛋糕了。”
哈?這下不光班主任了,全部同學都疑惑不解地轉頭看向霍宇銘,徐曼更是滿臉狐疑。
大家實在不明白,他和葉行,一個校霸一個學霸,兩個如此不搭的人怎麽就聯系到一塊去了,以前也沒見他們感情好到送蛋糕吃吧。
霍宇銘突然出聲當然有他的考慮,他腦子不笨,剛才也隐約聽了一耳朵大家的議論,立刻猜出來被全校通緝的裸奔男恐怕就是王胡了,此時見陶冀傻乎乎地回答有暴露的危險,連忙幫着打掩護。
打完掩護的霍二少還在那自我感動呢,唉,葉同學不愧是優等生,連撒謊都不會,這樣怎麽行呢,還是得靠他來保駕護航。哦,他可真是善良又熱心,葉同學一定很感動吧。
“是、是嘛,霍宇銘表現不錯,還知道友愛同學了,值得表揚、值得表揚。”雖然滿肚子都是疑問,但一見事情扯到了霍宇銘身上,班主任還是決定不再深究了,畢竟霍二少在他們立北高中就是各種特例的代名詞,他只求對方收斂點氣焰不要影響周圍人就好,根本不想多管。
于是本來一個大好的問出真相的機會就這樣讓班主任老師自己放棄了,“好了,同學們,咱們抓緊時間上課吧,大家拿出教材,翻到……”
那邊廂自以為靠機智解救了陶小冀的霍宇銘滿臉得意,沖着回頭看向自己的小饕餮悄悄比了個大拇指,那意思是“放心,包在我身上。”
然而自我感動的霍二少不知道,他這一出搞得小饕餮更警惕了。
什麽?不僅想讨回包子,現在連別人給的蛋糕也攬在身上,不會是想讓自己再賠一個蛋糕給他吧?哼,他做夢,包子都不可能有還想要什麽蛋糕,小饕餮狠狠瞪了霍宇銘一眼,轉過頭去。
時刻注意着兩人的徐曼把他們的動作細節盡收眼底,心中頓時疑窦叢生。
二、校霸換屆
陶小冀決定忽視身後那道灼熱的視線,轉而想點開心的事,比如說,再無聊地挺過一節課後就到了午飯時間啦,雖然立北高中的食堂窗口不多,飯菜花樣更比不上大飯店,可對僞裝了一上午好學生的小饕餮來說,就是幹嚼米飯也比呆坐強,依他現在的狀态連盤子都能一起啃了。
“鈴鈴鈴”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終于在陶小冀的期盼聲中響起,這一回不同于課間操時的無精打采,鈴聲一響,都不用老師宣布下課,陶小冀刷地站起身,腳下像踩了大風車似的猛沖出教室,衣襟帶起的涼風差點沒把化學老師的教案給吹飛了。
“……哈哈,看來葉行同學肚子裏的化學反應速度很快嘛,急需要補充反應物啊。”這位自覺幽默的瘦高個男老師推了推眼鏡,一邊在講臺上踱着小方步,一邊小範圍揮動胳膊,詠嘆道,“這可真是‘學生上課餓得慌,一到午休跑斷……”
“讓開、讓開,擋什麽道啊,趕時間呢。”突然,斜刺裏伸出一只大巴掌,直接把這位沉浸在打油詩中的文藝範老師拍在了黑板上,眼鏡都擠歪到頭頂了。
這位如此嚣張的同學不是別人,正是從教室後方急吼吼追着陶小冀跑出來的霍宇銘。
只見霍二少一個跳躍直接從講臺左側跳到了教室門口,繼而消失在了門外,身後只餘木質講臺不堪重壓的吱呀響聲。
過了好一會兒,可憐的化學老師才把自己的臉從黑板上撕下來,委屈地扶正了眼鏡。
他白裏透紅的右臉頰上頂着新鮮拓印下來的雪白·粉筆印,依稀能讓人辨認出那正是僅剩了左半部分的氧化硼化學式,一副狼狽的慘狀。
不過,熊熊燃燒的文藝之魂讓他忽視了周遭,跟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堅強而又深情地繼續詠誦起接下來的詩句。
“……腸,若問廚藝哪裏學,海東技校找白翔。”
冷漠死魚眼的同學們:……誰管你的翔是白的還是黃的,我們只關心一個事,你這課到底是下還是不下了。
陶小冀順着人流擠出教學樓向着操場西側的學生食堂走去,一想到馬上就有好吃的,他的心情都飛揚起來了呢。
不過走着走着他又覺得不對了,怎麽身後那股被哀怨凝視的感覺又出現了呢?
上課盯着他的後背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打攪自己的吃飯時間,知不知道擾饕餮進食比奪其性命還嚴重,真是他能忍,饕餮一族的吃訓不能忍。
被霍宇銘搞得煩躁不已的陶小冀氣勢洶洶地轉身,順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往源頭看去,只見一棵只有碗口粗細的小樹後,霍二少正顧頭不顧尾地遮掩着半個腦袋暗中觀察呢,真是妥妥的一葉障目的代言人了。
路上走過的同學們大多隐晦地偷瞄兩眼霍二少前恭後撅的樣子,然後又捂着嘴悶笑着跑遠了。
“你總跟着我到底想要幹什麽?”陶小冀幾步走到小樹前,皺眉說,“提前說好,無論包子還是蛋糕,我是通通不會給你的。”
“我、我不要你的包子。”霍宇銘手指扣動着幹巴巴的樹皮,半耷眼皮盯着地面,小小聲道,“我的包子都給你吃。”
陶小冀聳了聳鼻子,頓時怒了:……這人不僅偷跟在他後面,還敢騙自己,他都聞出來了,根本沒有什麽包子。
“哼,大騙子。”陶小冀重重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我警告你,不要再盯着我了,否則,我就揍你了。”
說着威脅地揮了揮關節作響的小拳頭,轉身便要繼續往食堂走。
“等等,葉行,我真的找你有事。”霍宇銘一見他要走頓時急了,趕緊從樹後面繞出來,攔住陶冀說,“好吧,我承認之前在校門口輸給你了,我也說過要是輸了就甘拜下風,我霍宇銘從來都說話算話,從今往後立北高中的校霸就換你來做了。”
陶小冀滿臉莫名其妙,“校霸?”
“對、對,也就是老大。”霍宇銘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解釋說,“從今往後我那幾個小弟都跟着你混了,當然、當然我也是你的人了。”
“我不要。”一聽這話,陶小冀立刻幹脆利落地拒絕了,繞過霍宇銘就要離開,開玩笑,他喂飽自己的肚子還困難呢,再多養幾個人豈不是得每天餓得嗷嗷叫,或者說把他們做儲備糧?可惜人太難吃了,他沒興趣。
“哎?你再考慮考慮呗。”霍宇銘邊在他身邊跟着邊手舞足蹈地推銷着校霸寶座,估計語文老師聽了都能感動得落淚,沒白教啊,霍二少的表述有邏輯有條理,可比他的零分試卷強太多了。
“咱們立北高中的規矩就是這樣,誰拳頭硬誰上位,我當初轉學的時候把上一任校霸打趴下了,所以我就繼任了,你如今把我打敗了,自然也可以登位。”
“你是不是怕自己管不好那群小弟,放心,有我在呢,我做你的頭號小弟幫你管着他們,你只要管我一個就行了。”
“你是不是覺得校霸的名頭不好?唉,老師們都說了,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這是新世紀青年的優秀品格,你既然有這個能力,可不能推卸責任啊。”
“你是不是覺得當校霸沒有當學霸厲害?沒關系的,咱們校霸這個職位它是允許兼職的,當了也不用辭去你學霸的頭銜,你可以學習、打架兩不誤,能者多勞嘛。”
……
陶小冀只感覺自己耳邊一群蒼蠅嗡嗡嗡,小拳頭握得死緊,本來他急着去見美食們無心跟霍宇銘多糾纏,可這人實在太吵了、太煩了。
忍無可忍,還是先解決了他再吃飯吧,就在小饕餮的拳頭已經擡起到胸口,眼看就要落在霍宇銘寬厚的大身板上的時候,突然有什麽味道飄進了小饕餮的鼻子中。
他先是一愣,然後側頭向食堂牆根處看去,那裏正有個光頭少年如壁虎一般緊緊貼在牆上。
“小黃毛?”陶小冀叫出了聲。
霍宇銘聞聲也止住了話頭,眼神帶火地向那少年方向望去,果然是黃毛,是他,是他,就是他,怎麽哪哪都有他。
殊不知黃毛同學此時比他還崩潰呢,當兩道視線落在身上,正緊貼着牆壁小小步移動着、企圖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偷溜走的黃毛渾身一僵。
無奈之下只能硬着頭皮轉過身,假笑着沖陶冀和霍宇銘揮手,“哈哈哈,老大好,葉同學好,真巧哈。”的确巧,他都剃掉黃發重新做人了,怎麽就又碰見這兩位煞神了呢。
“我、我現在不是黃毛了。”為了清淨的新生活黃毛同學還想做最後的掙紮,他指着自己的大光頭說,“看,我是大禿頭了。”
“可你就是黃毛味的啊。”小饕餮認人從來不看臉,即便黃頭發沒了,鼻子嗅一嗅就能确定對方的身份,沒跑。
……我是棒棒冰嗎?還黃毛味,你說的是黃桃味吧。
“是啊,而且我們叫你又不是因為你的頭發。”霍宇銘也在一旁補刀道,“你的名字不就叫黃茂嗎?跟黃毛有什麽兩樣。”
哪能一……算了,你們開心就好,黃毛無力地耷拉下禿腦袋,感覺世界都灰暗了呢。
“小黃毛,你也去吃飯?正好,一起啊,你之前托人給我帶來的蛋糕很好吃呢。”對黃毛這個總給自己送好吃的(并不)的同學,陶小冀的印象還是蠻好的。
這樣想着的小饕餮還毫不掩飾地白了霍宇銘一眼,不像這位話痨同學,話多煩人又小氣就算了,還企圖把送蛋糕的事攬在身上。
霍宇銘是不知道小饕餮在想啥,不然可真是冤死了。
當然現在他也已經夠委屈的了,敢情自己在一邊叭叭說了半天,葉行一句沒聽進去,換到黃毛這兒居然就要邀請一起吃飯,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吧。
他是不敢對陶小冀發火,所以滿腔怒火全都經由視線發射到了食物鏈底層的黃毛同學身上,看得後者抱緊了自己的小衣服瑟瑟發抖。
“不、不用了哈,我吃完了。”在老大的死亡視線下,黃毛委曲求全地說。
“咕嚕嚕~”然後半秒鐘沒到就被自己的肚子出賣了,畢竟早上光顧着幫霍宇銘買早餐了,他可是滴水未進,被小饕餮一通吓之後也來不及吃飯直接跑去剃了頭,就指着中午這頓飯活下去呢。
“哈、哈哈,瞧我這不争氣的肚子。”沒辦法,自己撒的謊,豁出臉皮去也得圓回來,黃毛只能硬着頭皮瞎編,“你不知道,我體質特殊,別的沒有就是容易餓,常常剛吃完轉頭又餓了。”
“真的嗎?”陶小冀一聽眼睛更亮了,他也是這種體質啊,頓時十分有共同語言地說,“我也容易餓,每天不是吃東西就是找吃的東西,可還是填不飽肚子,唉,現在還好一些,最近終于吃了兩頓飽飯,你知道嗎,前兩天我才第一次知道吃飽是什麽感受。”
……他都不知道,葉同學家裏這麽困難嗎?怪不得周五的時候吃相那麽兇呢,怪不得早上搶包子的時候狠得跟要拼命一樣,活了十幾年才吃過兩頓飽飯,葉同學以前過的可都是什麽日子喲,黃毛聽後簡直心酸得要落淚了。
不、不對,這不重要,趕緊甩了甩頭把心中的同情甩飛,黃毛定了定神,現在他可沒有時間同情別人,看看老大那要把自己剝皮拆骨的眼神吧,葉行過得慘不慘他不知道,反正再不想想辦法,他肯定是要完蛋的。
要命啊,黃毛同學趕緊求生**頗為強烈地指着霍宇銘說,“那、那個,葉行同學哈,你跟老大去吃吧,我突然又不餓了,真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他?”陶小冀嫌棄地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霍宇銘,撇了撇嘴,“太吵了,還非要我當校霸。”
不是,這又是個什麽情況,他不就出去剃了個頭嗎?怎麽世界都變了,老大要退位了?當初争奪校霸王座的戰況有多激烈,老大也從此一戰成名,現在怎麽說退就退,黃毛眼珠瞪得滴溜圓,急切地等待霍宇銘的解釋。
“沒錯。”霍宇銘不以為辱反以為榮,驕傲地擡起下巴說,“葉行把我打敗了,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從今以後立北高中的老大換人做,葉行他既是校霸又是學霸。”
緊接着霍宇銘靈光一閃,撫掌感嘆道,“今後,葉行就是我們的霸霸!”
說完,他立刻伸手推了推黃毛的肩膀,把呆楞的後者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沒跪倒在地,“黃毛,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叫霸霸啊。”
黃毛:……老大,你自己要認幹爹就算了,幹啥又把我推前邊來,他就納悶了,這事跟他有什麽關系,剛才不還恨不得讓他消失嗎?
陶小冀:……一邊去,誰要當你爸爸啊。
三、林詩語歸來
最近兩天立北高中的大新聞可是一個接着一個。
先是周一課間操時間驚現當衆裸奔的變态紅褲衩,此事一出立即占據八卦榜首,引起了全校師生的廣泛讨論。
這件事情的影響相當惡劣,惡劣到什麽程度呢?
首先它可是立北高中建校史上第一次千人**秀,秀也就罷了,還是身材如此差勁的醜男秀出來的,這誰能忍?所以說這次事件嚴重抹黑了立北高中的顏值和名聲,足以載入校史名垂幾十年了。
另外,據說他們可愛可敬的嚴校長因為驚吓過度、氣湧腦頂,當天就掉了整整五十根頭發。
那可是五十根啊,攢一攢的話都夠編個小髒辮出來了,這不是要了愛發如狂的嚴校長的老命嗎?
聽說那天晚上,整個教學樓六層都回蕩着校長室傳出來的凄厲哭聲,雖然事後校方發言人否定了這個說法,但從接下來的幾天裏老嚴墨鏡不離臉的行為上,同學們還是可以猜出些端倪的。
總之吧,校長老嚴震怒非常,下了死命令,要求各年級教師必須把罪魁禍首給揪出來,好給他可憐的落發,哦,不對,是為了借此機會徹底整頓立北校風。
各班級老師調查班裏有嫌疑的對象,然後再把名單彙總送上去,由學校抽調老師組成的專門調查小組一一排查,搞得還挺專業,這哪是學校啊,簡直要變成警局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查出裸奔的學生是誰,真警局倒是派人來學校談話了,在談話的一小時又零十分鐘後,談話內容不胫而走。
原來周一課間操裸奔的那位紅褲衩是高三的某個王姓學生,聽說他家是開酒吧的,而且還是黑色酒吧,去那裏玩的都不是什麽好人,那天之所以舉止瘋癫表現異常全是因為磕了禁藥,現在警局不僅派人把他抓起來了,就連他家人都一起被抓了,酒吧也查封了。
一時間吃瓜的同學們都有點唏噓感嘆,一方面驚嘆于自己身邊居然有這麽危險的人存在,另一方面又因為自己也成了醜聞的見證人。
關于王姓學生在校磕藥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不管認識王胡的還是不認識的,各種添油加醋,到了後來的傳說版本簡直與事情真相相去十萬八千裏了。
而另一件頂替裸奔事件成為同學們課後重點談資的則是立北高中校霸換屆的事,原校霸高三一班的霍二少不知抽了什麽風,帶着一幹小弟拜在學霸葉行身後叫老大。
早上舉着包子、油條在門口列隊迎接,中午準備好豐盛的宴席款待,到了晚上還要集體護送回家,旁人要說上葉行一句不好,霍二少和他那群小弟立刻撸起袖子開搞。
上次被霍二少這樣對待的人還是女神林詩語,不過林詩語那時候也沒有現在誇張啊。
中午午休,高三一班教室裏,幾個男生圍在窗邊小聲讨論着。
“你們說霍宇銘是不是有毛病,葉行長得又瘦又小的,怎麽還拜他當老大。”
“不然呢?拜你當?我看你這是嫉妒吧,葉行雖然長得瘦小,人家至少學習好啊,當老大怎麽了,也許霍宇銘想好好學習所以拜葉行為師了。”
“呵呵,這話你說出來自己信嗎?你哪只眼睛看到霍宇銘學習了,而且霍家的二少爺還用學習嗎?”
“怎麽地,也許人家想要豐富下空虛無知的大腦呢。”
“不是,我的意思不在他要找誰做老大上,他拜葉行為師學習倒也無所謂,但他幹嘛非得讓大家承認葉行是立北校霸啊,校霸可是一個學校的門面,那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嗎?”
“這話我同意,歷數咱們立北各屆登上王座的校霸,那都是實打實靠實力拼上來的,我可不承認葉行這種靠着別人上位的小白臉。”
“就是,新的朝代建立起來,需要流血需要戰鬥,哪有這種直接讓位的。”
“你怕不是沒學過堯舜禹的故事吧。”
“人家那讓的也是有能力的人,哪像葉行,我承認他做學霸夠格,可是校霸,呵呵。”
“沒聽霍宇銘說嗎?人家葉行現在既是校霸又是學霸,人家是咱立北同學們的霸霸。”
“……我拒絕認他做霸。”
“你拒絕也沒用,我看霍宇銘鐵了心要扶持葉行上位,各位我跟你們說,這既不是堯舜禹式的讓位也不是王朝更疊式的戰争,這是攝政王護駕小皇帝的模式,所以各位不必憂心,沒看那些小弟還都由霍宇銘帶着嗎?所以本質上大權還握在霍二少手裏,現在還是霍氏王朝。”
“喲,你研究得挺透徹啊。”
“那當然了,我女朋友可是文科大牛,她幫我分析的。”
“唉,不愧是小皇帝,窮奢極欲啊,啧啧。”透過玻璃窗衆人能看到校園角落的一處涼亭,那裏,陶小冀正被海量零食圍在當中,霍二少帶着小弟們各種忙活投喂,實在是奢華得很。
“我告訴你們,我敢肯定霍宇銘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不是廢話嗎?”
“不,我有預感,巨大的波瀾就要産生,時代的洪流已經在醞釀,只有适應它并抓住機遇的人才能獲得成功。”說着這位男生環顧一周,神情肅穆,好像是個找投資人燒錢的創業者一般,慷慨激昂地演講起來,“同學們,現在一個重要的機會擺在你們面前,要不要抓住它就看你們的選擇了。”
“什麽機會?”大家十分好奇。
接下來就只見那人一撸袖子,露出一節光潔細瘦的手臂,唯有靠近手腕處用黑色的水筆畫着個奇怪花紋。
“你、你這是……”另一個人湊近些仔細端詳了半晌,不明所以地問,“你幹嘛畫頭豬在手上。”
“什麽豬。”男生嫌棄地擺了擺手,“沒見識吧,這是霍宇銘和他們幾個小弟身上統一畫着圖案,聽說是一種特別厲害的兇獸。”
“不是,這小短腿大腦袋,怎麽看怎麽像豬啊,不過牙有點長,也許是野豬。”
“霍宇銘他們身上畫着的?怎麽,你以為自己手上畫個跟人家同款的頭豬就能成社會人了?”
“跟你說不明白,你們知道統一的标示符號代表着什麽嗎?這代表着歸屬,代表着榮譽,我畫了跟他們一樣的圖案就算是認同了他們的理念,到時候去自薦,一定能觸動他們,從而被吸收進他們的隊伍,跟着他們一起幹大事。”
“……”其他幾人面面相觑,別說好像還有點道理,一陣沉默過後,幾人争先恐後地叫到
“筆呢,趕緊給我也畫一個。”
“我也是,給我畫在胸口。”
“我要畫在手腕上,明顯。”
……
林詩語呆愣愣地坐在教室後排的座位上,臉上滿是懵逼,她不過是請了幾天假沒來,怎麽好像全世界都變了呢。
霍宇銘拜葉行當老大?還每天前前後後伺候着?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