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屬性覺醒
時間回到校門口打劫事件結束時，陶小冀同學開心地啃完四個小籠包後，閉嘴無情地抛開心靈被錘的三人，步伐輕盈地向教室進發。
循着葉行記憶中的路線，他很順利地穿過操場、進入教學樓、走上樓梯，來到了高三一班的門口站定。
小饕餮站在門口沒急着進去，而是歪着腦袋思考了兩秒。
周末的時候他從電視上和與葉靈的談話中學習到了很多人類世界的知識和規矩，但兩天的時間顯然太短，他不可能立刻學成真正的人類，所以他決定在學校裏暫時依據葉行的記憶行動。
現在他就正在查找關于遲到的應對方案，很快，他搜索到了一處記憶，眼睛一亮，立刻有樣學樣地高擡起腿，“咚”的一腳踢在了門板上。
教室大門被他猛地踢開，發出一聲巨大的響動撞在了門後的牆上，甚至還反彈了下，可憐的木板門“吱呀、吱呀”顫抖着，差點直接散架。
此時正是第一節課的末尾，數學老師同時也是他們的班主任正在講解習題，除了他的講課聲，整個班裏肅穆安靜，只有沙沙的筆記聲和翻書聲。
正因如此，當大門被踢開的時候立刻吸引了全班同學的目光，四十多雙眼睛帶着驚異和探究齊刷刷地盯了過來。
被他們這樣一瞧，小饕餮莫名撓了撓頭，難道他的行動有問題嗎？不應該吧，他可是完全按照葉行的記憶來的啊，分毫不差呢。
他當然有問題，因為忽視了遲到對象啊，作為每天穩定前三個到校的優等生，葉行記憶中遲到的人肯定不是他自己。
事實上整個加強班裏總是遲到的沒有別人，也就霍宇銘跟他的小弟王胡了，所以陶小冀搜索到的那份記憶自然也是關于霍宇銘遲到的情景，按照霍宇銘的節奏來，他沒問題才怪呢。
算了，他們喜歡看就看吧，陶小冀不甚在乎地撇撇嘴，繼續照着記憶中的樣子看也不看周圍人一眼，挺直腰板，兩手抱臂，打着哈氣，沒精打采地自顧自向着教室後方的座位走去。
他吊兒郎當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最後還要傲慢地擡一擡下巴，“怎麽，講啊，繼續講，我還等着聽催眠課呢。”
不知道做什麽表情好的全班同學們：……
粉筆頭都被吓掉了的班主任：……
“葉、葉行？你是葉行？”班主任老師的話都磕巴了，指着他的手也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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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怎麽了？”陶小冀奇怪地問，按照記憶，接下來老師跟同學們應該就會忽略他，該幹嘛幹嘛去，然後他就可以結束這段遲到劇情，開始進入葉行的聽課模式了。
“你、你是不是病了？”班主任收起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總算找回點儀态，莫名道，“遲到一節課也就算了，你坐人家霍宇銘的位置幹嘛？趕緊到前面你自己的座位來。”
真是越臨近高考心越散，現在就連以往最讓他省心的好學生葉行都開始搞事情了，看來太主張減壓也不行，有必要好好規劃規劃，找同學們談一談心了。
“噗。”
“哈哈哈。”
仿佛按下了某個開關，班主任的話音落下後，班裏立刻爆發出了熱鬧的議論聲。
“哈哈，逗死，葉行怎麽回事？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知道，周五的時候就不正常。”
“我看他是被繁華腐蝕了頭腦，你沒看他個蠢樣，學霍宇銘呢吧，哈哈，他以為學人家遲個到自己也能成富二代了？”
“唉，堕落了，放縱了，痛心啊。”
“看老班的表情，嘴巴都氣歪了還不敢重說，我看他以後還怎麽吹葉行勤奮。”
“噗，要不你去問問他臉疼不疼。”
……
第二次目睹學霸的窘态，這群同學的興奮點又來了，叽叽喳喳地讨論個不停。
然而作為他們關注中心的陶小冀同學是半點也沒在乎，他只是在聽到班主任的話後下意識打量了周圍幾眼。
好像确實不是葉行的座位哦，唉，光顧着模仿記憶中的景象沒關注細節，看來一味的照搬模仿還是不行啊。
做人怎麽就那麽難呢，還不如他在沙漠裏狂奔挖石頭的日子自在呢，不過做人才能吃到各種美食，麻煩一點也是值得的，陶小冀暗自給自己打氣，乖乖站起來回到了葉行的座位上坐好。
而就在他挪位的時候，同學們的讨論已經策馬狂奔到了霍二少爺身上。
“說起來，今天挺奇怪哈，葉行遲到，林詩語和霍宇銘都沒來。”
“有什麽奇怪的，人家說不定過完生日就成了，這兩天都二人世界去了。”
“真的假的，林詩語那樣，不像是會輕易松口的吧。”
“不一定，興許被感動了呗。”
“所以周五咱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好好奇啊，居然能讓女神松口，霍宇銘下血本了吧。”
“誰知道呢，可惜王胡不在，要不然也能套套話。”
“對哦，他也沒來，都把他忘了。”
“喂，太瞧不起人家了吧。”
“要不問問徐曼，她不是林詩語閨蜜嗎？”
“要問你問，她可比女神還精呢。”
“女神經？”
“哈哈哈。”
……
講臺上的老師不得不出聲約束紀律後才繼續講課，臺下的同學們雖然不再大聲議論，心卻再也收不回來了，在心裏腦補着各路狗血劇情。
而坐在教室後方的徐曼同學卻始終沉默，作為整起事件中獲得信息比較多的一位，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像大家猜測的那樣，什麽霍宇銘跟林詩語在一起的話更是無稽之談，林詩語估計還在家裏憋着哭呢。
不過從周五晚上開始，霍宇銘确實變得跟平時很不一樣，這個葉行更是古裏古怪的。
徐曼望着前排陶冀的背影陷入沉思，要不要把最近發生的事跟表姨母彙報呢？
她其實跟霍宇銘有點親屬關系，她媽媽跟霍宇銘的繼母徐欣媛是表姐妹，也正因如此，徐欣媛才會特意把惹了事的霍宇銘轉來立北高中，還特意塞進加強班，就是想讓徐曼幫忙監看他的表現。
不過，因着自己那點小心思，為了在霍宇銘面前贏得好感，徐曼第一時間就把自家表姨母給賣了，還向霍宇銘保證絕對不會向她打小報告。
霍宇銘狂追林詩語時，徐曼曾想過要是不能把他們拆散就偷偷報告，讓徐欣媛出手制止早戀，可現在看情況霍宇銘似乎自己要放棄林詩語了。
雖然這一點讓她很開心吧，但她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畢竟以前的霍宇銘多瘋狂，怎麽突然之間轉性了呢。
算了，再觀察一陣，如果發現不對再跟表姨母彙報吧，徐曼暗自想着。
被衆人惦記揣測的霍宇銘正待在學校操場邊的小樹林裏，靠着一棵十幾厘米粗的樹幹仰頭發呆，重疊的枝桠擋住了陽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
剛剛在學校外面，小弟們的嬉笑讓他羞憤交加，只能狼狽地借口上學逃離議論。
倒不是他輸不起或是怕人說，他霍宇銘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技不如人就必須承認，第一次被摩擦在地也許算輕敵，可剛剛在校門口被打劫已經證明了葉行比自己強。
就像他之前說的，既然被打敗了，從此以後他對葉行絕對甘拜下風。
他落荒而逃是因為突然有了一個驚悚的發現，那就是，明明被葉行打倒，甚至當着小弟的面被欺辱，他雖然憤怒但內心深處卻莫名有一股小小的激動和興奮，他甚至想着來吧，再來，不夠，繼續，再猛烈點。
天啊，難道他是變态嗎？想到這兒，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他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不，不可能，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霍家二少爺，立北高中嚣張跋扈的校霸，無數學生心中的惡魔，怎麽可能是抖M呢。
可是，當一個人心中有了懷疑的種子，思緒就會像雜草一般伸展瘋長，哪怕再怎麽拼命否定，他還是能下意識地找到佐證。
霍宇銘回憶着自己從小到大的一切，還真的越想越懸。
比如，他從幼兒園起就是個給糖偏不吃、被罵才聽話的熊孩子，一路小學初高中更是誰順着他，他就看不起誰。
你看他追林詩語，對方越是不屑、越是不理他，他就越起勁，甚至上次林詩語罵他一頓後，他像打了雞血一樣苦學了三天。
還有他大哥霍宇誠，平日裏少言寡語，對他也帶搭不理，但偶爾瞪他一眼，他能興奮得一晚上睡不着覺。
現在正處于青蔥年紀的霍宇銘還是經歷太少，換到十年後跟女主蘇語落談過虐戀後的霍總裁，他肯定能找到更多證據。
比如被女主潑了咖啡燙傷反而注意到人家，女主越是表現出對他的鄙夷他反而越感興趣，而當女主終于全心全意愛上他後，他倒開始追着不搭理自己的女神林詩語搞舊情複燃了，一直等到女主被傷透心跑了之後，他才又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巴巴纏上去，又是不吃飯又是高壓工作的各種虐身虐心。
總之吧，像他這種總裁談起戀愛來只有一個中心思想，怎麽不舒服怎麽來，不虐一虐，渾身上下皮癢得很。
如今無意中發現自己屬性的少年霍宇銘整個人都不好了，三觀碎成渣渣，表情也漸漸炸裂。
“不，不，不可能！我不可能！”霍宇銘感覺因為自己的變态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起來，孤獨又悲壯。
他一秒鐘悲情男主附身，神色哀痛，滿目傷心，仰天長嘯，瘋狂刨樹，樹枝被他晃得沙沙作響。
可惜正是春天，剛長出不久的葉子牢固着呢，半片葉子也沒掉下來，實在是造不出落葉蕭索的氣氛。
不過，樹葉雖然沒晃下來，他這猛的一嗓子卻吓到了樹林裏的小情侶，人家本來趁着體育課解散的功夫躲到樹林裏來點羞羞的事，氣氛正濃呢，結果他這一頓鬼哭狼嚎吓得倆人嘴一抖，兩口白牙結結實實磕在了一起，差點沒把門牙磕掉兩顆。
“誰啊？缺不缺德，瞎喊什麽？知不知道戀愛聖地的規矩。”暴躁的小男生大喊着向霍宇銘走來，撸起袖子打算讓這壞人好事的家夥知道草兒為什麽如此綠。
然後一擡眼就看到了滿臉幽怨躲在樹後暗中觀察的霍二少爺，還以為是鬼魂呢，頓時吓得腿肚子直抖。
“算了，算了，快下課了，還得去做課間操呢，咱們先走吧。”小女生眼尖，認出了霍宇銘，趴在男朋友耳邊一陣嘀咕。
“你以為我怕他啊。”雖然攝于霍宇銘的威名，但還是要在女朋友面前保持形象，小男生一邊拉着女朋友迅速向小樹林外走，一邊給自己開脫，“什麽霍二少，有什麽了不起的，還躲在林子裏偷看人家親熱，我看他就是變态，咱們正常人，不跟變态一般見識。”
“對，對，咱們趕緊走吧。”小女朋友善解人意地給了個臺階。
小男生自認說話聲音不大，以為霍宇銘聽不見，卻不成想耳朵尖的霍二少爺還是聽到了幾個關鍵詞。
什麽？變态？說我變态？
正是敏感時期的霍二少無意中被人戳中心事，騰地一下就火了，從樹後邊跳出來，大喊，“說誰變态呢？你給我站住，給我說清楚。”
變态？抖M能算變态嗎？那只是人的一種基本屬性罷了，無知，哼。
看到小情侶被他吓得飛快跑沒了影，霍宇銘憤憤地啐了一口，心情卻詭異地好了起來。
抖M又怎樣，他也不是誰都能過來踩一腳的，當然只有他認可的人才能随便欺負他，比如他大哥，再比如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的葉行。
對，葉行，以後立北老大他也不做了，讓給葉行來，他做個二把手，給葉行當小弟，鞍前馬後，嘿嘿，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接受了自己屬性設定的霍宇銘徹底釋放了天性，仿佛三伏天吃了根冰棒一樣爽快，整個人都解脫般輕松起來，心情也不一樣了，他不再壓抑暴躁，而是看哪都開心。
你看這草怎麽長得這麽水靈，你看這野花怎麽這麽嬌豔，再看這樹皮，是有點老、有點皺哈，不過這才有厚重感啊，世界原來如此美妙啊。
哼着小曲的霍宇銘臉上止不住傻笑，溜溜達達走出小樹林，打算回班級裏跟陶小冀商量校霸退位的事，結果遠遠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沿着操場鬼鬼祟祟往教學樓方向跑。
“哎？那不是王胡嗎？”五點一的良好視力讓霍宇銘一眼認出了那人，心中十分納悶，他手裏拿着什麽，怎麽看起來跟要做賊似的？
不對，有古怪，越想越奇怪的霍宇銘眯了眯眼，小跑着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