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打壞了
盡管沒有回頭，小弟們微妙的眼神還是刺得霍宇銘如芒刺在背，臉上的“邪魅”笑容徹底僵硬在了嘴角，一時間不知道是先回答陶小冀的問題好，還是繼續自己排演的劇本好。
終歸，狗血劇男主的風範占據了制高點，頭可斷血可流，該有的逼格不能丢。
你問我話我就乖乖回答？立北一霸的尊嚴何在，必須立刻馬上挽回顏面。
“咳。”實際時間只用了不到半秒，霍宇銘便想好了前後關鍵，他輕咳一聲厚着臉皮假裝自己沒聽見陶冀的話，自顧自地擡了擡下巴，兇着臉，陰陽怪氣地說，“小子，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麽？”
為了防止陶小冀繼續搶戲，這次還沒等到回答，霍宇銘便語速不停地搶着飛快說了下去，“拿過來給我們看看啊。”
他甚至還幫人家設計好了回答，“是不是想說不給我？呵呵，你小子，找打是吧？”說着拱起右臂秀了秀自己的肌肉輪廓。
陶小冀聽了這一通搶白，起先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呆呆地舉起手裏的紙團，“你說它？這是我吃剩的紙袋，你要拿去？給你咯。”
他說着把油乎乎的紙團往霍宇銘高舉的右手一塞，後者霎時感到手心一股油膩，甚至有幾塊南瓜糕的碎屑順着袖口飄進了他的衣服裏，又癢又紮。
這人真不錯，陶小冀暗自想着，知道自己找不到垃圾桶，主動幫他處理垃圾，實在是熱心吶。
電視裏都演了，被人幫助了要道謝，周末學到了很多人類知識的小饕餮頓時靈活運用起來。
“謝謝你幫我扔垃圾。”陶小冀真誠地笑着說。
黃毛：→_→
王胡：←_←
霍宇銘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葉行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他在裝傻！
索性連精心設計好的有儀式感的劇情也不走了，霍宇銘直入主題，“葉行，你跟我裝傻是吧。”
他說着把手中的紙團狠狠摔在地上，“你不會跟我說忘了周五晚上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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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陶小冀一愣，随後有板有眼地回答道，“怎麽可能忘，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那可是他獸生第一次吃到石頭以外的美味，不論是甜軟的蛋糕還是各種口味的糕點，都是他必須永遠銘記在味蕾中的。
“沒忘就好。”霍宇銘滿意地勾唇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算賬的。”
“算、算賬？！”陶小冀的臉色終于變了，他知道算賬是什麽，葉靈周末在家裏算開銷，一筆一筆地算好菜錢，計劃着留出給房東的租金。
雖然小饕餮至今沒見過錢長什麽樣，但卻知道它能給自己帶來各種好吃的東西。
“我沒錢給你。”陶小冀警惕地後退一步，本以為對方是個好人，沒想到是來要賬的？不是說好了周五的飯随便吃嗎，怎麽又來管他要錢？
他可沒有錢，不，就是有錢也不會掏出來的，到了他嘴邊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霍宇銘嘴角直抽，他以為陶冀指的是打傷自己的賠償問題，他像是那麽缺錢的人嗎？
不就是打架嗎，一次輸了下次再來，他可不會仗着弱勢去碰瓷，實在跌份。
而且周五晚上他們堵葉行在先，自己被按在地上摩擦在後，葉行的手不也受傷了，算是扯平了。
“放心吧，不要你的錢。”霍宇銘說道。
不要錢就好，陶小冀放下警惕，恢複了之前放松的模樣。
看到陶冀一臉不在乎也不重視的樣子，霍宇銘越發覺得自己被瞧不起了，不就是趁着自己不備贏了一場嗎？他今天就要讓葉行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立北小霸王。
“葉行，今天咱們就痛痛快快地來一場，要不你跪在地上認我做大哥，要不然我甘拜下風，當然後一種情況是肯定不可能出現的。”霍宇銘得意地繼續說，“要知道別說是立北，就是整個市，全國也沒有高中生能打得過我，我可是三歲起就……”
聽着霍宇銘唠唠叨叨的自誇，陶小冀突然想到了什麽，他轉頭對黃毛說，“我想起來了，小黃毛，他不就是周五站在你旁邊的那個人嗎？這人好煩啊，話可真多。”
霍宇銘的話卡在喉嚨，鼻孔都氣大了，裝，葉行這小子長得唇紅齒白好皮相，可怎麽就這麽能裝呢，同班大半年了，假裝不認識我？誰信啊。
而且憑什麽裝作不認識我卻跟黃毛一副很熟的樣子。
面對老大的“你們是不是私下有什麽往來”的懷疑表情，黃毛兩眼含淚，辯解不能。
他簡直要給陶冀跪下了，你想氣人就氣呗，為什麽要突然cue他，還拿他來做對比，能不能讓他低調看戲。
心累，太心累了，這一刻，黃毛同學又感受到了周五晚上接連被逼問葉行家在哪兒的無力。
唉，可能他就是長着一張注定了不能平凡的盛世美顏吧。
“老大，跟他廢什麽話，直接上吧。”一邊的王胡也等不及了，他殘忍一笑，手心扣上口袋裏的彈·簧·刀，打算先撺掇霍宇銘打頭陣，再趁着陶冀被壓制住的時候給他來上一刀。
然而，沒想到霍宇銘沒被他的話說得先動手，陶冀倒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你，我也想起來了。”陶小冀皺着眉頭打量王胡，對方一說話他就聞出來了，這不就是那個很臭的人類嗎？聞起來就沒胃口，餓的時候啃兩口還湊合，他現在飽着才不想讓臭源待在身邊。
“你太臭了，離我遠點。”陶小冀說着一巴掌糊在了王胡胸口，今時今日的小饕餮可不再是剛剛進入小世界的狀态了，融合了葉行的身體，又吃了一大段黑鏈改造，雖然被小世界限制了大部分力量，但絕對有着遠超人類的水平。
于是，只聽“啪、咻、咚”接連三聲，王胡被他騰空拍飛，像個破爛玩具般，在空中劃了段完美的抛物線，最終重重落在了五六米遠的地面上。
“……咕咚。”目睹了全過程的霍宇銘嘴巴大張，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黃毛腿肚子都在打顫，他早就覺得葉行有問題，看看，這哪裏還是人類的力量啊，可是他家老大怎麽就看不明白，非要拉着他找死呢。
他自己也是，不是說好了遠離紛争嗎？為什麽不長記性又往葉、霍兩人身邊湊。
完了，下一個被拍飛的不會是自己了吧，他不想化作天邊的一顆星啊。
然而黃毛顯然是多慮了，陶冀對拍飛人可沒有半分興趣，實際上他也被自己出手的效果吓了一跳。
人類都這麽弱？他只是想把那人推遠點罷了，算了，下次輕點吧，陶小冀想着又把目光放回了霍宇銘身上，他可還惦記着對方衣服裏的食物呢。
“我還趕着上學呢。”陶小冀怕霍宇銘又開始唠叨，不再多說，直接向還在發呆的霍宇銘撲了上去。
慘叫聲頓時響了起來。
“啊，你要幹什麽？別過來。”
“別扒我衣服。”
“嗷，鏈、鏈子，輕點，扯到我脖子了。”
……
黃毛瑟瑟發抖着別過身，手捂緊眼睛不敢看自家老大到底受到了怎樣的對待，那一聲聲嘶叫讓他忍不住心痛。
老大，對不起，我是個沒用的小弟，沒有能力保護你，只能任由敵人侮辱你。
可是你放心，我至少會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你的狼狽，為你守住最後的一丁點也許還有的尊嚴。
哦，還有，葉行啊，我們老大在這兒随便你折磨，千萬不要再來找我啊。
等背後的慘叫終于消失，黃毛小心地睜開眼轉過身，看到自家老大正生無可戀地仰躺在地上。
只見霍宇銘的發絲淩亂，衣襟大敞，領口被扯破露出了半個肩頭，他的眼神空洞，胸前好幾處紅痕，可見對方下手該有多重。
他就那樣睜着一雙無法對焦的雙眼躺在地上，像塊破抹布一般。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正在一邊心情頗好地捧着個塑料袋，從裏面掏包子吃。
不愧是人氣老店的小籠包，皮薄餡大，肉質鮮嫩，鮮香可口，咬下去還有濃郁的湯水流進嘴裏，簡直是人間美味。
陶小冀一口一個，很快把四只小籠包消滅個幹淨，他舔舔唇，量太少，吃得實在不夠痛快，還廢了他那麽大勁，不值，太不值了。
沒辦法，這本就是給女生準備的早餐，分量連男生都不夠吃，又怎麽可能滿足得了饕餮。
“味道還行吧。”可惜放得有點久，太涼了，湯汁不夠熱燙，肉也有點緊，陶小冀挑剔地在心裏點評一番後，手一松，塑料包裝飄然而下，直落在了霍宇銘的腦門上。
“小黃毛，謝謝你的包子。”吃過了包子，陶小冀決定繼續上學之路，不過他還不忘了接受幫助要道謝的事，轉頭對黃毛說，“不過還是你周五給我的蛋糕更好吃些。”
“畢竟我是。”他回憶了下從電視裏新學的詞，說，“畢竟我是甜口黨。”
“我要去上學了。”說着他揮了揮手越過黃毛繼續走，然而走了兩步似突然想到什麽，回頭說道，“不過，你下次再給我送食物的時候，不要帶他們兩個了，一個話多還小氣，幾個包子也護着不放手，另一個臭烘烘的，太難聞了。”
“再見了，小黃毛，你很好，總能給我帶好吃的，我會記住你的。”
……所以說，為什麽總要cue自己，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喂，求大佬不要記住我啊。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口，黃毛才欲哭無淚地回過頭，結果就對上了自家老大飽含憤怒和審視的眼神。
“老、老大，你不要想不開啊。”黃毛不忍直視霍宇銘的慘狀，安慰說，“葉行他真的有古怪，咱們還是別跟他對着幹了。”
然而不論他怎麽說，霍宇銘都是一副面沉似水的表情，陰沉沉地盯着他不說話。
明明對方還半坐在地上，矮了自己一大節，可那目光、那氣勢，愣是壓得黃毛心跳不穩，不安地收了聲。
完了，黃毛無奈地想，老大莫不是受的刺激太大失心瘋了吧？
也是，曾經萬人之上的校霸，見誰不順眼教訓誰，現在卻被人當街強搶侮辱，毫無還手之力。
關鍵還當着手下的面，面子都被踩在腳下成了鞋底子了，這落差，換誰誰都得瘋啊。
等等，他不會因為目睹了老大的慘狀被滅口吧，就在黃毛忐忑地考慮着現在逃跑還來不來得及的時候，霍宇銘終于不再沉默。
“為什麽？”只聽他擡頭問。
“？？老大你說什麽？”沒聽清霍宇銘的話，黃毛蹲下身去湊得更近了些，然後他就聽見了自家老大冷硬的聲線。
“為什麽要謝你？包子明明是我給的。說，你是不是跟他私下有什麽來往？”
黃毛：……都被欺負成這樣還糾結謝誰的問題？老大，你莫不是被打壞了吧。
誰知道他為什麽謝我，我真的只是個打醬油的而已，求你們不要總提我了，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