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不是我什麽人
我咽了下口水,“你帶我來你爸媽家幹什麽?”
萬景淵的手從兩個座椅中間伸過來拉上我的手,“飛兒,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很堅定我對你的感覺不會錯,等會你什麽都不要說,只要在我身邊就好。”
我扭過頭去,“打死也不去。”
萬景淵低笑,“我怎麽舍得打你。”
“不去。”萬家門檻太高,我害怕腿折了都邁不進去。
萬景淵推開車門下車又拉開我這一側的車門往外拽着我,“寶貝兒,乖乖跟我走吧,要不然一會我爸媽出來我們就被動了,你現在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一場趕鴨子上架的大戰就這樣被萬景淵拉響了,想不戰鬥都不行,我适應環境的能力一向很強,我吸了一口氣,堅決道,“我要給你打個預防針,你媽什麽樣我已經見識到了,我能保證的是,我不會惹事,但是如果逼急了,說不定我會做出什麽來。”
萬景淵點頭,“你不用委屈自己,我帶你來也不是讓你來受氣的。”
皇上開了尊口,妃子就昂首挺胸的和皇上一道準備大戰太後娘娘了。
踏着鵝卵石小路,萬景淵拉着我的手往屋子裏走去,老遠就聽見了萬家父母的争吵聲埋怨聲。
進入客廳,房間頓時靜了下來,萬太太一身紫色睡袍貼在富态的身姿上說不出的貴氣,只是卸了妝容的臉上少了以往的精致卻也保養得宜,兩道繡的好看的眉毛挑着不可一世的姿态。
另一側沙發上灰色家居服的男人可能就是萬景淵的父親萬逸霆了吧,他鷹隼般的眼睛落在我的身上,狀似随意的眸子閃爍着居高臨下的鄙夷。
萬景淵拉着我的手在萬太太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他翹起二郎腿,食指輕輕敲擊着膝蓋,“爸,媽,我回來了,我來是告訴你們,我和雲飛在一起了,這是我的決定,你們反對無效。”
“不行!”
“胡鬧!”
萬逸霆和萬太太異口同聲,方才還針尖對麥芒的兩人瞬間就團結一致對外了。
這可真是夫妻同心啊。
“我不同意!”萬太太挺直脊背,一雙犀利的眼睛像要吃人似的,“門不當戶不對,無父無母無背景的孤兒沒有資格進我家的大門。”
我淡笑,“萬先生認為什麽人才有資格進你家的大門。”
萬逸霆蒼勁的臉柔和了一點,聲音也不複剛才和萬太太吵架時的凜冽,“景淵,我們家的兒媳婦必須要門戶相當,家教對等。”
“就是啊。”萬太太接口道,“景淵,爸媽都是為了你好,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你們也有共同話題,對你們的生活也是好的。”
我嘴角噙起冷笑,你們不就是看上姜家的錢了嗎,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萬逸霆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他似有似無的靠着沙發背,一雙智慧的眼睛泛着精明的光,嘴角的弧度揚起和藹可親的笑意,“姑娘,景淵是我的兒子,知子莫若父,沒有氣場的女人壓不住他,我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你好,你還年輕,應該找個疼你愛你的男人。”
難怪阮瑷評價萬逸霆為人随和,豈止是随和,瞧這話說的,一套一套的,堪比我的親爸用心良苦啊。
我點頭微笑,“我也想離開他,可是他總是纏着我,半夜去敲我家門,把我查了個底掉,我去閨蜜家他都找去,萬先生,您教教我,我要怎麽樣才能甩掉他?”
萬景淵瞥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緊了緊,如果不是他父母在前,我都能想到接下來他會做什麽。
萬逸霆嘴角的笑紋蕩入眼底,“你可以關機,可以換手機號,可以不理他,想要離開一個男人有很多辦法嘛,何況他給不了你幸福。”
我笑,“你說的這些我都試過了。”
“你還可以找個男朋友或者換個城市生活啊。”萬逸霆彎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可是養育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這裏……”
“別找那麽多借口!”萬太太強勢打斷我的話,聲音鋒利,“你就是看上我兒子的錢了。”
我眉梢挑起一抹淩厲,“對,如果沒有錢他算個屁,你們又算個屁!”
萬太太猛的一拍茶幾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小狐貍精怎麽說話呢?”
“好了。”萬景淵站起身,“我回來就是讓你們知道,我想和雲飛在一起,也一定會和她在一起,不要逼着我在你們和她之間做選擇。”
話音落萬景淵拉着我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萬逸霆凜然的聲音在偌大的客廳漾開,“景淵,讓她跟你媽道歉。”
我扭頭看着萬景淵晦澀不明的臉,“親愛噠,你要我道歉嗎?”
萬景淵的眼色瞬間凜冽,“爸媽,你們以後不許再欺負她,欺負她,就是欺負我。”
“景淵……”
不顧身後萬逸霆和萬太太的責怪和怒吼,萬景淵拉着我走了出去。
上了車,萬景淵一聲不響的發動引擎離開,遠處的燈光折射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我則靠在椅背上任一股疲倦在全身席卷開來。
幾分鐘後,車子停止,一只溫熱的手掌撫上我的臉,萬景淵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臉頰,“寶貝兒,我們談談。”
我睜開眼睛,看着他眼下的疲态,“談什麽?”
萬景淵從衣兜裏掏出煙盒,白色金屬打火機一開一合,他點燃了香煙,灰白的煙霧自薄唇傾吐而出:
“飛兒,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我為我爸媽的話向你道歉,更為我媽打你那一巴掌向你道歉,你對我怎麽樣都行,但是他們是我的父母,你可以不理他們,可以躲着他們,但是不能出言不遜,當然,明天我也會專程和他們說,讓他們不要幹涉我的生活,更不能再私下給你難堪。”
“呵。”我冷笑,“你不是我什麽人,他們更不是我什麽人,你沒有必要和他們提起我。”
萬景淵另一只手也撫上我的臉,“不說氣話了,剛才你和我爸媽叫板我不是也沒有制止嗎,我在我爸媽面前給足了你的面子,知道你委屈,讓你發洩發洩。”
我扭過頭去不說話,一股子悶氣憋在心裏無處纾解。
萬景淵将我的頭按在他的懷裏,他的手一下下溫柔的撫着我的發,“你肚子裏是不是窩着火呢?”
一句話,我委屈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我吸了下鼻子點點頭。
萬景淵的輕笑聲在頭頂漾開,“等會回家讓你瀉火。”
我頓覺羞赧,一把推開他,“你能不能正經點。”
萬景淵眉宇間布着委屈,“我怎麽不正經了,要不我換個方式,四六次,還是五八次,你說了算,如何……”
我連忙捂上他的嘴,“哥,好好開車行嗎?”
“行行行,你說開車就開車,我快點開好不好?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快點開。”
我無語凝噎。
不知道萬景淵有沒有找過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和父母怎麽說的,總之一段時間裏他那個高高在上的媽沒有出現過。
萬景淵堵我上瘾了,每天下午四點從卧室出來,他都在客廳或坐着或躺着。
那日晚飯後,回家的路上萬景淵的手機響了,他說:“幫我接電話。”
我從他衣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備注名字,我接了起來,是一道妖嬈的女聲,“萬少,你怎麽好久沒有來了呀?”
“機主已死,請致電墓地。”我說。
“你是誰?”
“我是他奶奶。”
挂斷電話,看着萬景淵臉色悻悻的,我調侃道,“要不你給她回過去吧,就說你詐屍了。”
萬景淵讪笑一聲,“看來我得換手機號了。”
正說着我的手機也響了,我猶豫着要不要接起來,萬景淵直視着路況,嗓音涼涼的,“接吧,有什麽不敢接的,要不要我替你接?”
我滑下了接聽鍵,“喂。”
“雲飛,我在‘酒點半’,你來嗎,還有一個熟人。”電話那端是一道清亮的男音。
“不好意思,我戒酒了,最近家裏管得嚴,不讓出去。”
“家?你不是自己住嗎?”
我側頭看了萬景淵一眼,“我新找了個爹,還是幹爹,我幹爹不讓我出去喝酒。”
話未落定,我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挂斷電話,我還在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得意着。
萬景淵輕笑,“咱倆誰也別說誰,一丘之貉,以後都自律點。”
我立馬反駁,“我還不夠自律啊,都給自己找了個幹爹,回頭這哥們不一定怎麽想我呢。”
萬景淵右手松開方向盤揉上我的發,“來,叫聲爹聽聽。”
我拿開他的手,“我叫你大爺。”
周末。
我和萬景淵一起到劇場看演出。
閑來無事,我們就早早的入場了,演出開始之前,我想着先上個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我在洗手池洗手,突然一道隐約熟悉的聲音納入耳畔,“飛兒。”
我下意識擡頭,鏡子裏一張欲語還休的臉映入眸內,任之初的眼睛緊盯着我,嘴唇微張,又合上。
“菲菲!”一陣爽朗的笑聲劃破我們欲言又止的對視,我側頭,陳凱單手插兜朝着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