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道歉來得很突然,任意撿拾起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機, 手機屏幕已經碎裂, 此時黑屏關機, 她試了試, 沒有任何反應, 應該是壞掉了。
她回頭,看向嚎啕大哭的任真。
任真淚水滿臉,表情歉然地看着任意:“姐,我錯了, 你小時候就這樣幫過我。現在這樣了,你還願意幫我。我錯了, 大錯特錯,我對不起你。”
她擡起右手,啪啪自打嘴巴。
“我錯了,我錯了。”她不是裝腔作勢,她是真打, 啪啪幾聲之後, 臉頰立馬泛了紅。
任意表情複雜地盯着她, “算了。”
任真停手, 茫茫然地看向她,“姐,你原諒我了?”
任意頭轉向別處,“你好自為之吧。”
她擠過人群,慢慢離開任真的視線。
任意走在風裏, 表情莫名。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何要上前。
當看到那一幕,她不由自主走上前,後面的行為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她握住手機,平白浪費了一部手機。
多少有點兒可惜。
回到家裏,姜智豪還沒回來,任意渾身很累,她匆匆洗了個澡,穿着睡衣四仰八叉地歪倒在床上,連晚飯也沒吃。
躺了會兒睡不着,她抓過自己的備用手機,歪着腦袋看新聞。
一條新聞闖入她的視線:雙宋離婚。
她直覺這是一條假消息,但還是不由自主點進去看。
竟然是真的。
新聞裏鋪天蓋地都是兩位明星過往的親密照片。
他們甜蜜擁吻,他們舉行浪漫的婚禮,他們的宣誓感動人心。
但所有的美好與感動,竟然會有破滅的一天。
任意曾經很看好的一對娛樂圈的婚姻,這麽快就走向了分崩離析。
任意心情更糟糕了,她将手機一扔,閉着眼睛歪在床上。
躺了不知多久,大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
不多會兒便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走向卧室。
任意沒睜眼睛,繼續閉着眼睛窩在那裏。
姜智豪走進卧室後沒有開燈,他借着客廳的燈光往床上掃了幾眼。
然後試着喊了聲:“任意?”
側身朝裏的任意沒吱聲。
姜智豪有些奇怪,低語:“這麽早就睡了?”
他伸長胳膊,輕輕撫向她的額頭。
額頭溫度并無異常。
他起身,幫任意蓋了蓋被子,自顧走向了客廳。
任意睜開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
姜智豪在外間洗了澡換了衣服,倒了兩杯水,重新走進卧室,擰亮床頭的臺燈,他擡腿上床。
幫任意拉了拉被子,他探頭向裏,忽然就對上了任意的視線。
他眨眨眼睛:“裝睡?”
任意勉強笑了下:“剛醒。”
“餓不餓?”
“不餓。”
他輕輕抱着她轉了個身,他側躺着,眼神專注在她的臉上:“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任意沉默。
他拉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裏劃圈圈。
任意手心被他劃得癢癢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姜智豪停了手,“現在,可以說了吧?”
任意将白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說打你手機關機了。為什麽要幫她?”
任意把頭埋進他的懷裏,“我現在都後悔幫她了。天知道那會兒發什麽神經。”
“幫就幫了,袁丹果得到了教訓,任真肯定也有所悔悟。原不原諒她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別強求自己,想原諒就原諒,不想原諒就算了。”
姜智豪頓了下,“我回家的時候,看到你爸的車開了出去。我問了下保安,他的車子在樓下待了兩三個小時,應該是想你,但不知道怎麽面對你。所以在樓下待了會兒又走了。”
任意忽然冒出一句:“如果我恢複記憶就好了。”
沒有記憶,很多事情,想得并不明晰,可如果恢複記憶,前因後果想明白,也許會好很多。也更有助于跟父親的相處。
她現在憑借着外人說的點點滴滴,感覺不到父親對自己的愛。
後媽和妹妹很壞,但爸爸究竟是什麽樣子,她并不知曉。
姜智豪:“明天我們去醫院,讓沈英博研究下治療方案,有我在你身旁,記憶肯定能找回來的。”
任意仰起頭:“真能恢複?”
姜智豪語氣肯定地說道:“一定能。”
任意眼睛裏亮起一絲希翼的光。
姜智豪想到一種方法,他笑着說道:“有種非常特別的記憶,要麽今晚試試,說不定能喚起你大腦深處的記憶呢!”
“什麽?”任意表情警惕地問。
姜智豪笑容邪邪的:“得試過才知道,提前說出來就沒啥效果了。”
任意“呀”了一聲,人已經被他摟進了懷裏。
“哎,你不可以,不可以……”
任意起先還有說話的聲音,後來光喘氣說不出話了。
一番跌宕起伏,兩人疲累不堪地癱在床上。
姜智豪不忘最初的話題,他歪頭問:“怎麽樣,有感覺了沒?”
任意氣得伸手撓了他一把:“不知節制。”
姜智豪嘴角微扯,“先說有沒有點兒印象。”
任意甕聲甕氣地回答:“才沒有。”
姜智豪:“多試試就有了。”
歡愉來得快去得也快,任意感覺身體像坐了過山車,直上九霄,接着墜落。
但她卻記住了達到頂點的那份快樂。
那是語言無法描述的,非常奇妙的快樂。
明知是羞恥的,但卻充滿了渴望。
桌上的手機響了。
姜智豪詫異地坐起來,“這都快十點了,爸怎麽給我打電話?”
一聽是公公打來電話,任意眼神充滿擔憂,她碰碰他的膝蓋:“快接。”
姜智豪眉頭微皺地接起來:“爸,發生什麽事情了?”
姜才學的聲音聽起來很氣憤:“智豪,你和任意趕快來家趟,有件大事需要商量。”
姜智豪表情嚴肅起來:“什麽大事?”
父親很少找他,但凡找必定有大事。
姜才學卻不願再說了,“很大的事,你們必須馬上回家。”
如此肯定的語氣引起了姜智豪的重視,挂斷電話後,他下床穿衣,并告訴任意:“家裏可能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你在床上休息,我自己回去看看。”
“那怎麽行?”任意也趕緊爬起來,“我不是家裏的一分子嗎?家中發生大事,我怎麽可能躺在床上休息?又不是動不了了。”
姜智豪其實是怕累着自己的媳婦,但父親既然說事情重大,他猶豫了下:“你去也好。”
他幫任意拿過衣服罩到她身上,“能吃得消吧?”
他意有所指,任意臉色紅了紅:“不礙事。”
兩人沒時間暧昧,穿好衣服便匆匆下樓。
一路疾馳趕到父母家。
兩人表情凝重,心中都各有猜疑,但誰也不敢把那份猜疑付諸于口。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兩人趕到姜才學家。
姜智豪有家門鑰匙,他沒有敲門,動作迅速地掏出鑰匙開門,牢牢地抓着任意的手步入屋內。
站在門口,還未及換鞋,他的眼神便銳利地掃向屋內。
父母親都不在客廳。
任意表情驚惶地看了姜智豪一眼。
姜智豪連鞋也不換了,拖着任意的手沖向父母的卧室,房門被他粗魯地打開。
眼神急速地掃向屋內。
當看到父母安然無恙地坐在床頭,姜智豪那顆驚懼不安的心才緩緩地,緩緩地落了回去。
任意驚惶不安的眼神頓住,一直盯着周翡芸的臉。
周翡芸語氣埋怨地說道:“你們倆怎麽回事,進門不知道換鞋的?”
母親說話口吻正常,姜智豪緩過神,“是我不好,任意要換的,我硬把她拉進來了。我們這就出去換。”
姜智豪拉着任意到門口換拖鞋,姜才學小聲勸慰妻子,“他們是心急闖進來的。”
小兩口重新步進卧室。
“爸,倒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姜智豪站在父母面前奇怪地問。
看起來兩位老人家都好好的,他想不出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大半夜的必須全家碰面才能解決。
姜才學對他倆招招手:“你倆過來看。”
姜智豪和任意走至床前,順着姜才學的視線看過去。
姜才學手伸到睿睿蓋的被子上,輕輕一掀,露出睿睿的兩條小胖腿,小胖腿上面是個卡通的小褲衩。姜才學把小褲衩拉下來,睿睿嫩嫩的小屁股上竟然有一道紅色的痕跡。
任意往前趴了趴,看清楚了。
“誰,打的?”任意問。
姜才學氣哼哼地說道:“要睡覺了,我才發現。我特意把剛睡着的睿睿叫起來,問他是怎麽回事。他說是新來的老師打的。我問為什麽打的,他說是因為他調皮跟小朋友追逐打鬧。”
姜智豪手指撫上去,黑眸眯起來:“這事我來解決。”
他口氣泛冷,表情恢複了一貫高高在上的樣子。
任意表情茫然地看看公公和婆婆,“爸,你就是為這事讓我們回來的?”
特別嚴重的事情,就是指的這個?
周翡芸眼睛一瞪:“睿睿被打,這事兒難道還不嚴重?”她明顯是被氣到了,“我捧在手心還疼不夠的孫子,他們,他們竟然敢動手打,還給我打得這麽狠。”
她看向兒子,“智豪,你說怎麽處理?”
姜智豪語氣冷凝:“讓她下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