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男女有別
“我們在喝茶真的好嗎?”随時間過去,和子越發不安。
麻蒼梨花執起茶盞,從容一笑。
只是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小八……”和子甫啓口,被外面的吵鬧聲打斷。
“放下武器!”雄厚的聲音并不陌生。
麻蒼梨花挑了挑眉,片刻,放下茶盞,向和子說道:“跟緊我。”頭也不回,走在前方。
淨白透亮的玉手打開兩扇門,夕陽餘晖,灑落大地。
面對突如其來的光亮,淺色的眸子微眯,道:“發生什麽事?”清脆的聲音響起,在衆人中激起重重漣漪。
一致回看門後少女,屏息。
“在下禁軍統領梁少柏,收到使者婢女通報有刺客。”為首的陽剛男兒,一身正氣。
戰場上素有殺神之稱的梁少柏,看着來者,收斂幾分逼人殺氣。不用眼色,身後士兵壓着被綁的二和“十二”,一同遞上。
淺棕眸子帶着幾分戲谑望向“十二”。
“十二”面色有異。
武功再高,不及人多。
一群訓練有素的禁軍,還有武藝頗高的二,插翅難飛。
梁少柏皺眉,見二人皆為女子,問:“兩位皆穿着使者婢女之衫,未知哪位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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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将軍把二人交回在下。”掃視他們,麻蒼梨花也不走前,淡定陳述。
梁少柏彷如未聞麻蒼梨花似是命令的話,續道:“後宮有亂自有後宮處理,使者涉足,怕是不妥。”
梁唐整個後宮能夠,或說有勇氣直面與麻蒼梨花發生沖突的人不多。哪怕郭容襄等人有意找她麻煩,也不敢直面抨擊。
禁軍作為守衛後宮的第一人,麻蒼梨花的事跡素有耳聞。
他們雖不屑麻蒼梨花,但也不敢惹麻煩。
“統領之意怕認為在下籌備百花宴等事,也有過錯?”眯眼,淺笑。
梁少柏現在帶着的兵都是長治久安的兵。
縱有軍人之慨,血性男兒,也無軍人血戰沙場的有前無後。
突然面對麻蒼梨花此等有着不比浴血而回,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兒家,周身帶着連梁少柏都不敢輕視的氣勢,被怼的回不過神。
哪怕怼的人不是他們。
“太皇太後自有深思。”梁少柏不擅言語,垂首。
麻蒼梨花看着眼前如小狗被主子斥責,垂首擺尾,不禁好笑。
“留下我的人,不是難事吧?”麻蒼梨花見梁少柏重新擡頭,便要反抗,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好說話,續道:“外面太陽毒辣,請梁統領進來再說。”語畢,轉身。
走進去後,續道:“和子,泡茶給梁統領。”
和子領命。
梁少柏皺着眉,轉身向下屬交代,先把人帶回禁軍營地。
麻蒼梨花彷如未聞,走進內裏。
清幽淡雅,淡淡青竹香氣撲面而至。
梁少柏進入內裏後,便見簡單不失精細,極有“司馬如珏”特式的擺設。
“恭喜你當上禁軍領統。”難得坐在椅子,正襟危坐,微笑。
梁少柏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苦笑。
“怎麽,我記得你的願望是保家衛國。”麻蒼梨花看着略顯尴尬的梁少柏,微微一笑,淺棕色的眼珠子鮮少地擁有溫度,續道:“恭喜你做到了。”
那天醉酒。
她是借酒發瘋。
今天沒有任何理由,自然落落大方。
“未婚女子不應與男子單獨一室。”梁少柏沒有回應她的祝賀,反像當年司馬如玧或李雲溪,苦口婆心地教導。
縱然與她一室的是他,而非別人。
“我是……”
還未等麻蒼梨花說完,梁少柏打斷:“什麽外臣不外臣,你也不過是一個女子。”
“對啊,我不過是女子……”淺色眸子直勾勾凝視梁少柏,那條刀疤觸目驚心,卻讓她倍感親切。
那條疤痕,是沙場上奮勇殺敵的證明,也是保護梁唐無數生命的證明。
曾幾何時,她也渴望着用盡己力,守護一方安寧。
難道就因為她是女子?
難道就因為她是女子。
“你很好。”梁少柏不擅言辭。
每當看見那雙澄明如水,晶瑩剔透的眸子變得深沉,就知道她又把自己關在那個無人可觸的小天地。
或自怨自艾,或苦苦思索。
從來不願把事情交予他人。
是不願,他人把她看作“女子”。
梁少柏見麻蒼梨花依然故我,續道:“你知道你有多好。”
“也知道有什麽局限。”清脆聲音,幽幽響起。
話鋒一轉,麻蒼梨花問:“為什麽你過來?”
她早知李鳳溪把梁少柏提拔到禁軍統領之位。
雖有異議,但奈何梁少柏功勳實力過硬,當今梁唐,真無人比他更勝一籌,更适合擔任被撤職查辦的于統領之位。
小八出去找人回來壓住司馬如玧,自然不能找贏門十二将。不然她背後的人都放在桌面上,太危險。
而李鳳溪,他都自顧不暇。
李雁更不用提及。
梁唐後宮擁兵的,剩下魏康婉。
小八找魏康婉,是為探探魏康婉的兵力,也是為看看兵符。
沒料到來來回回轉一圈,竟動用李鳳溪剛從李雁手上奪回的一半禁軍。
“你不該打太皇太後的主意。”梁少柏皺眉。
沒有理會梁少柏的不樂意。
麻蒼梨花笑的像偷吃糖的小孩,道:“你今天也皺了太多次眉。”伸手,撥開皺成川字的眉心。
青蔥玉指觸及火燙溫度。
二人的心,忽然變得很近。
膚白勝雪,傾國之色,對待一切冷淡無溫、不多不少的臉容,罕有地露出屬于人的溫度。
和子在旁倒茶添水時,看見那樣陌生的麻蒼梨花。
咬唇,剛強的臉露出一片羞怯,黝黑的肌膚,隐隐可見,微微泛紅。
近。
他們的身體很近,但他知道她的心有多遠。
就如他,從沒靠近過她一般。
“午時我要到陛下處複命。”放棄。
梁少柏看着眼前清淺的茶水。
心情非常複雜。
“不要逃避。”高大健碩的身軀起身,在真正離去前,續道:“逃避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就如司馬家,從來不因男女而有別。”
他更想說,她從來不因他而有異。
但他知道在她心中,他微乎其微。
若與那人相比,他根本不值一提。
他充其量是她其中一位童年玩伴。
和子目送梁少柏離開。
麻蒼梨花重新爬回貴妃椅,氣若游絲地躺下。
“他喜歡你。”和子的語氣是篤定。
麻蒼梨花眼皮子也懶得擡,輕哼一聲以示明白。
“他喜歡你啊,你怎麽可以……可以……”和子一時之間找不到可用的詞語,急的臉色漲紅。
“卑鄙。”清脆的聲音适時給予支援。
和子激動的雙掌拍在桌上,贊同:“對!就是卑鄙!”
“你怎麽可以這麽卑鄙,利用一個喜歡你的人,用他受不了,又歡喜又難過的方式趕走他!”和子篤定麻蒼梨花剛才與梁少柏的“碰觸”,是為驅逐。
一是梁少柏身上太正氣凜然,二是梁少柏三句不離禮教。
只要麻蒼梨花有個“越矩”,必落荒而逃。
一聲不哼,目光落在那椅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