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飯後,我拿着杯飲料在窗前觀望了一分鐘,外頭的暴雨很激烈,看起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所以我決定,翹班。
這麽大的雨,估計也沒多少人進店消費,我給自己這麽個心裏安慰後給小孟打了個電話,她果然告訴我店裏沒多少人,又說許秋姐你沒空的話不用過來了。
我說好。
我晚上确實很忙,我要洗澡吹頭發敷面膜看電視刷微博聊天。
電話挂斷後回到客廳,見陸穗雙腿交叉放着坐在沙發上,手裏抱着抱枕,我把手機丢在茶幾上,挨着她也拿了個抱枕坐着。
她看的還是上午看的那個綜藝,一天下來,這已經是第三期。
“你喜歡這個節目嗎?”我開口問她。
她回答我:“還好。”似乎知道我話裏的意思,她又補了一句:“這幾周都在學校,落了幾期沒有看,補回來。”
我哦了一聲。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相顧無言地把這期綜藝看完,看完後,我不得不感嘆,陸穗的笑點真是有點高,好多次我覺着好笑,并傻乎乎笑起來時,她總能面無表情地轉頭看我。
搞的我都不好意思笑了。
跟着她看了幾期後,我發覺,這綜藝還真挺好看的。
綜藝的最後結果出來後,陸穗便把她身邊的遙控拿了起來,她遞給我,我擺手拒絕:“你來吧。”
她聽後把綜藝退了出去,問我:“想看什麽?”
我掃了一下大屏幕:“點開電影看看。”
她聽話地點開電影,接着停住等我發話。
我盯着屏幕看了好幾秒,終于看到一個依稀聽過名字的電影,報給了陸穗。
她點開後,伴着電影前奏的那幾聲等等等,她突然說了句:“我們是不是沒有一起去電影院看過電影?”
我仔細想了想:“好像是。”
“剛剛同學給我打電話,我後天要回學校。”她說着轉頭看我:“等我培訓完,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說:“好啊。”
說着我拿出手機,點開最近上映的電影,很可惜,竟然都不是很感興趣,我把手機收了起來,說:“到時候你選一個吧,我都行。”
她嗯了聲。
客廳的燈被我關了,我們倆就這麽一人占着沙發的一邊,靜靜地看着電影。
我看着屏幕上長得特別帥的男主從天而降,披着霞光站在女主面前,他還沒開口,我就深深地打了個哈欠。
我預測,接下來有一段吻戲。
內心頓時尴尬,我轉頭看陸穗,見她也拿起手機準備低頭聊天。
我問她:“吃芒果嗎?”
她聽着頭也不擡地嗯了一聲。
我把抱枕放在一旁,從冰箱裏拿出一顆青芒,在廚房裏削皮去骨了後切成塊,并端到客廳。
可惜的是,男女主的這段感情戲還沒結束,不過那段吻戲應該是過去了,我噓了一口氣,把盤子放在陸穗面前。
和親人們看感情戲就是會有這種手足無措的情況,明明和朋友在一起時,看個毛片都能平靜地熱烈讨論主角各種體位的可實行性,但和家人湊在一起,看個表白,臉都能給你紅透。
吃了幾塊芒果後,劇情終于進入了正軌,開始打打殺殺。
電視裏正激烈的戰鬥,我的手機突然叮咚一聲響,我和陸穗同時被響聲吸引低頭,只見屏幕上跳出一個框。
是鄭煜婕發來的微信,她說:許秋,我錯了。
我嘴裏一顆芒果,吓得沒咬住,掉在了地上。
我連忙抽出桌上的紙巾,連忙低頭把芒果撿起來,連忙擦了擦地板,把廢紙丢進垃圾桶。
這麽幾個簡單的動作,鄭煜婕又給我發了好幾條消息。
鄭煜婕:我不要和你分手。
鄭煜婕:我們和好好不好。
鄭煜婕:我錯了許秋。
我把手機拿起來解鎖,正想把她拉黑,見她又發了一條消息。
鄭煜婕:你在家對不對。
鄭煜婕:我在你家樓下。
我轉頭看外頭的大雨,接着點進她的頭像裏,在删除鍵上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站起來走到窗戶那邊,我往下看,果然看到樓下一個人影。
我嘆了口氣,轉身對陸穗說:“我下去一會兒。”
這不是鄭煜婕第一次裝可憐。
我們在一起五年,期間有四年是異地,她去年才在A市找到工作并搬了過來,但可惜好景不長,搬過來半年,便被一個長相不咋的的男人勾了魂。
在我們異地的四年裏,她主動提分手五次,每次分手過後幾天,她總能登門造訪我,不是給我看她一張好幾天沒睡的憔悴臉,就是給我她哭腫的雙眼,哇,這兩句單押唉,然後她瘋狂跟我道歉,求我和她和好。
啧。
怎麽在我的形容裏,鄭煜婕是個又作死又神經的女人。
其實還好,鄭煜婕除了這些,對我挺好的,我們也有過愉快時光。
就是她把我綠了這事蒙蔽了我的雙眼,現在除了她的壞,我想不起其他。
到了樓下後,我隔着她進不來的有門禁的玻璃門往外看她,見她十分頹廢的樣子站在雨裏,我再仔細一瞧,喲,穿着雨衣呢。
穿着雨衣就沒意思了,本來我還想開門讓她進來躲躲呢。
我敲了敲玻璃門,她聽到聲音後一個興奮朝我跑來,成功地躲進了房檐下。
我站在離玻璃門半米的地方淡淡地看她拉門,見她拉不開後示意我把門打開,我搖頭問:“你想幹嘛?”
她:“什麽?”
他媽的雨太大了。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本想着給她打電話,但轉念,這樣隔着玻璃門打電話過于浪漫,于是我作罷地上前一小步,大聲問了句:“你想幹嘛?”
這次她聽到我說話了,她說:“你先讓我進去好不好?”
我說:“不好。”
她委屈地突然哭了,并用力拍了幾下門,這個樣子,真是可憐極了。
她說:“許秋我錯了,我不要和你分手。”
我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她,問了句我這兩天一直想知道的問題:“你和高澤建睡了嗎?”
她聽後猶豫了幾秒。
這幾秒,仿佛有一把劍插進了我的心髒裏,也插進了我裝滿水的腦子裏。
我說:“你走吧。”
她再怎麽無理取鬧我都可以選擇性地原諒,劈腿就不一樣了。
我沒再理會她,轉身就離開,因為等電梯的地方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害的我還得潇灑走樓梯。
爬到一樓的中間,她給我打了電話,我沒有猶豫直接掐斷,并把她的號碼拉進黑名單。
在二樓等電梯時,她給我發來了微信,長長的得有五行字,我一邊感嘆她打字真快,一邊點進頭像裏,把她拉黑了。
她這一鬧,我的心情更差了。
其實她搬過來這一年,我們不愉快的次數比從前多了許多,有時候鬧到甚至一個多月沒有說話,我其實有料到我們有一天會徹底分開,但沒想過這個分開這麽的不愉快。
回家前,我在家門口給曉黎打了電話,她在那頭一言不發地聽完剛剛發生的時,接着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許秋,這次你真的不會回頭了吧?”她問我。
我說:“是。”
為了讓她對我的話表示信服,我又補了一句:“騙你我是豬。”
她噗的一聲,在那頭大笑起來。
她說:“我一直覺得鄭煜婕配不上你,剛開始對你還挺好的,後來就不行了,你脾氣這麽好,她還能這麽折騰我真的服氣。”她說着嘆氣:“許秋,不是我護短,你這樣的條件,要什麽樣的沒有,這麽多年都浪費在鄭煜婕身上,我都替你可惜。”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怎麽我聽着更難過了。”我失笑,又說:“你這會讓我覺得,我失去的不僅是青春,還失去了許多傍大款的機會。”
她哈哈哈大笑了幾聲:“你真是的。”
聊了幾句後,我們的話題便不知道偏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在她一聲:“你不知道她唱歌有多好聽,特別幹淨,特別甜。”中,家裏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對應的,走廊的聲控燈也打開了。
陸穗從屋子裏走出來,見到我有些驚訝,她問:“你怎麽在這兒?”
我疑惑:“你要出門?”
她搖頭:“不是,想下去看看你。”她說完又問我:“你什麽時候上來的?”
我說:“早就上來了。”我晃晃手機:“和曉黎姐姐打電話呢。”
曉黎似乎聽到了陸穗的聲音,在電話裏說:“行吧,你回去吧,我也要哄城城睡了,我一會兒給你發歌啊,記得聽。”
我一聲知道了後,曉黎把電話挂了。
和曉黎打完電話後,精神狀态好了很多,進門換鞋時,陸穗在我身後問了一句:“鄭煜婕呢?”
我說:“走了吧,不知道。”
她又問我:“她找你複合嗎?”
我淡淡嗯了一聲:“沒答應。”
等我換好鞋後,又聽陸穗在我身後小聲地說了句:“不要再和她在一起了簡許秋。”
陸穗和曉黎簡直是我這兩天的精神支柱,我從前一直沒覺得陸穗這麽貼心,這次她的關心我不再覺得尴尬,而是從心底深處感覺到十分溫馨。
我轉頭看她,對她溫柔一笑:“不會了,放心吧。”
晚上睡覺前,我思考了十分鐘的人生。
閉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我媽前幾天給我打的電話,她說她左眼跳了一天,問我左眼是跳財還是跳災,我說我不知道,她思考了一秒又跟我說,她今天沒撿到錢,大概是跳災了,讓我開車走路小心一點。
我想我得去問問她,女兒被綠這件事算不算是災。
話說回來,雖然我看起來灑灑脫脫的,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心裏真的挺悶的,就好像有塊小石頭咯着你的身體,你怎麽動都在,它不疼,卻讓你難受的很。
這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于是起來看了眼。
哦,原來是城城手镯上的鈴铛掉我床上了。
我立馬給曉黎發了條微信,并建議她去店裏反映一下镯子的質量問題。
這麽一鬧騰,沒多久,立馬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