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都是些什麽事哦……
杜畫一身紅妝,面對着一衆詭異的眼神, 面上平淡無波, 心裏淚流滿面。
修真界與常人不同, 修仙之人靠氣息認人,這也是為何城主從未見她着女裝卻能一眼認出她就是他們之前認識的杜畫的原因,但問題就在于, 他們看杜畫的氣息确實是男人無疑。
城主和聞進眼神交流了一番,看樣子已經在心裏達成了共識。
至于是什麽共識, 杜畫表示她并不想知道。
“還能是因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仙長有龍陽之癖吧, 穿女裝更容易博得同性的好感, 之前仙長也穿女裝來着。”被杜畫遺忘了很久,還以為自己已經被抛棄了的榮禦賤兮兮地說。
榮禦早就偷偷從邊鴻嘴裏得到消息了, 對于邊鴻隐晦地傳達出的“仙長好龍陽”一說深信不疑, 尤其是在津津有味地聽邊鴻講完了當初杜畫是如何調戲和沈空蓮有婚約的沈向笛之後,更是對此表達了高度的重視,并對喜歡杜畫的琴芳表示同情和遺憾,以及應該有的祝福。
“知道嗎?我會算命,我算到你的死期大概就是今天了。”杜畫壓着聲音悄聲說道。
榮禦聞言,一縮脖子,不再多說。
“此事為仙長個人之事,我們自然不會多問, 還請杜仙長放心。如今民風開放, 縱有龍陽之好, 也并無大礙。何況修仙之人講究順其自然,杜仙長不必因此而過于拘束。”城主為杜畫遞了個臺階。
雖然這個臺階杜畫也不太想走,但是似乎除此之外她也真的想不到別的更好的解釋了,只能默默接受。
反正就算反駁了估計城主也不會信來着。_(:з」∠)_
這時候最傷心的反而是聞嬌,她才剛剛失戀,因為杜畫曾經對她的好而暗自感動甚至有些移情別戀的苗頭時,慘兮兮地發現杜畫竟然有女裝癖,還喜歡男人,頓時又失一次戀,難過地差點哭出來。
杜畫把因為傷勢而昏睡過去的小狐貍交給榮禦,想讓榮禦幫她抱去房間裏休息,也順便把這個糟心的榮禦弄走,誰知她才剛一遞出去,已經昏睡過去了的小狐貍立即睜眼,也不反抗,就那麽默默看着她,眼神清醒無比,似乎從未睡着。
這種專注固執的眼神仿佛和某個眼神重合了,杜畫不由得産生一絲絲心虛,又将遞出的手收了回來,重新抱在懷裏。
好在小狐貍也不沉,杜畫抱着也不太累。
城主叫下人來把聞嬌帶去給臉上的傷上藥,自己則留下了杜畫,開始商議今日突如其來的怨氣之事。
杜畫在一邊坐下,将小狐貍放在腿上,輕拍安撫,看着她再次撐不住進入昏睡。
榮禦也坐在她一邊,雖然今天他沒有在場,但是這種大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下人們之間都傳開了,他也聽了些,有些後怕,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能力的自卑。
“今日之事,不知杜仙長是怎麽個想法?”城主首先提問。
杜畫一身紅妝,渾身散發着微弱的紅光,明明是鮮亮如血的顏色,偏讓他人産生一種肅然生畏的感覺。
其實只是在靠着自動清潔功能及時去身上血氣的杜畫剛從異世界回來,差點就忘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回憶了一下後,才說:“此次并無人員傷亡,即使有,也是被怨氣所傷,而不是人為襲擊,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放出怨氣的人并不是為了我們這些在場人員而來,而是為着某樣東西呢?也許我們可以問問當時在場的人缺失了什麽東西。”
聞進仔細想了想,試探着說道:“要說缺失了什麽東西,既然事情發生在拍賣場,我想目标應該是拍賣品中的一件吧?”
“你說的有理。”城主笑着沖聞進點點頭,“但是不對。”
杜畫看向城主,心下有些猜測,“哦?城主這麽說,應該是有些頭緒了?目标該不會是參加拍賣場的人随身攜帶的東西吧?”
城主點點頭又搖搖頭,面上的笑意收斂,顯得心事重重,“杜仙長說得對也不對,目标确實是參加拍賣的人帶來的,但不是一樣物品,而是個人。”
衆人一愣。
城主接着說,“杜仙長當時不在場所以有所不知,當我們一出拍賣場,我就着人去統計了大家丢失的東西,也仔細詢問了今日拍賣的東西,思來想去,能讓人出動如此多怨氣也一定要得到的東西,也只能是那個了。”
“哪個?”杜畫追問。
從仁殿發生了一件大事。
召集全殿弟子的鐘聲響了整整十二下,這是從仁殿歷史以來第三次敲滿十二下,前兩次都是在從仁殿險些滅門之時。
琴芳跪在靈堂前,喜着紅裳的她難得穿了一身的白衣,頭上的發飾全部取下,徒有一根白色發帶紮緊,留長部分在夏風的吹拂下一下一下飄動着,又在夏風消失的剎那頹然落下,像主人一般無力掙紮。
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透,琴芳就感覺有一大片人魚貫而入,靈堂前的白色蠟燭的燭火無力飄搖着,險些熄滅。
琴芳擡頭,面上是杜畫從未見過的冷淡,“三師伯,鐘聲從不随意響起,你這是何意?”
被叫做三師伯的人冷哼一聲,“誰是你三師伯,我可當不起這稱呼。茂宏,還不快把這個雜種趕出從仁殿?”後半句話顯然是對另外一個人說的。
立即有人上前要來捉她,卻被琴芳輕描淡寫的一眼給逼退了回去。
琴芳深吸一口氣,将鼻間的酸意逼了回去,緩緩站起身。她的身周是一衆長輩,平日裏對她不說尊敬,也是愛護有加,如今卻是這副嘴臉。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三師伯這樣急不可耐地在我爹靈柩還未入土前就做出這樣的事?”琴芳淡漠地看着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的,被她叫做三師伯的人,心裏卻把他與某個同樣喜裝一副如此模樣的人比,又覺得自己做得不對,此人哪裏及那人半分。
“這樣的事是哪樣的事?我只不過是為殿主不值罷了。”
“哦……?”琴芳譏諷地勾起嘴角。
那人似乎被她這樣的态度激怒了,“事到如今,你何必再做出這樣一副模樣,倒不如早些招了,我們看在多年相處的情分下,也不至于非要取你的性命!”
“我招什麽?”琴芳問,“我是從仁殿下一任殿主,三師伯,你是不是應該對我有最起碼的尊敬?我尊稱你一聲三師伯,也是看在情分下,若你還是看不清情況,我看你也不必再在從仁殿裏待下去了。”
“哈!”那人仰頭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又“哈哈哈”笑了幾聲,笑夠了才收起笑意說道,“你還當你是下一任殿主呢?你裝什麽裝,你根本就不是殿主的親生女兒,你是魔族留在從仁殿的奸細!殿主的女兒早在當初就已經死了!可憐殿主這麽多年一直把仇人當親生女兒寵着,舍不得打舍不得罵,還将殿主一位交給你,實在是被你騙得好慘!”
琴芳微微皺眉,“三師伯恐怕是走火入魔了吧?我明明就是爹的女兒,豈會是那魔族的奸細?”
“魔頭,你還裝!你的陰謀已經被拆穿了,何必再惺惺作态地在這裏裝作無辜的樣子,還不快快伏罪!”茂宏按捺不住地沖她叫道。
茂宏不過只是一個二等弟子而已,若不是情況不對,他根本沒資格對琴芳大呼小叫的。
積威已久的琴芳只不過一個淡淡的眼神撇過去,立刻就讓叫嚣着的茂宏收了聲,臉漲的通紅也沒說出下一句話來。
被叫做三師伯的人也覺得丢臉,不再看他。
“你若識相點自行離去,我倒也不會将你如何,端看你如何選擇了。”
琴芳冷眼看他,仿佛在看着一個跳梁小醜。
那人被看得惱羞成怒,怒極,叫嚷着讓人把證據帶上來。
琴芳挪開眼,就見有個女人被帶了進來,一見她就撲通跪地,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
“是她嗎?”三師伯迫切地問道。
那婦人偷眼看她,一瞬間後又立刻低頭,怯懦地點點頭,“是、是。”
“将你同我說的再說一遍!”三師伯又說。
婦人便也磕磕絆絆地說。
琴芳一甩袖子,端正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神專注又漠然地看着那婦人說話,直看得婦人冷汗直流。
婦人說得斷斷續續,琴芳卻聽懂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懂了,只不過這個消息太過爆炸性,一時間都難以反應過來。
琴芳根本就不是殿主的親生女兒,而是魔族安排的奸細,甚至琴芳還是殿主的殺女仇人!
當日殿主的夫人同殿主在外游玩時因被魔族的人發現了而追殺,殿主因要護着當時已經懷孕了的夫人而着了魔族的道,在确定自己已經脫離了魔族的追殺後就傷重昏迷。
等到殿主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的夫人已經生了,是個女兒,而自己的夫人已經大出血死了,連句遺言都沒能留下。
這個女兒就是琴芳。
“那個孩子并不是夫人的親生女兒,當殿主昏迷後,有魔族的人追了上來,殺了夫人,将孩子換了,那個孩子就是如今的少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