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
的簽。
瑞博和那少年随意的攀談了兩句,他倒是很希望能夠找到一位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同伴,畢竟總是和那些伯爵、子爵、男爵之類的老頭子打交道,到底有些無趣,而那些小姐們雖然和自己年紀相當,但是和她們待在一起是,瑞博感到自己就像是被那些女孩子觀賞一般,那種感覺糟糕透了。
面對這樣一位大人物,那少年顯然太過于拘謹了。
因為和瑞博相比,那個少年雖然自忖年長幾歲,但是無論從才幹還是從學識上來說,那個少年都充滿着自卑。
在他看來,他和小領主大人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更何況,小領主大人那完美主義者的名聲,也讓這個少年誠惶誠恐,害怕自己一時的失誤給這位小領主大人帶來不好的印象,那可就罪大惡極了。
那少年曾經好幾次聽到自己的父親提到,他面見這位小領主大人時,盡管已經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而且事先也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是仍舊被小領主大人發現一些不夠完善的地方,雖然小領主給他指正疏失的時候,看在他是托爾納姆家族成員的面子上,并沒有對他厲聲訓斥,但是仍舊使得他冒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父親尚且如此,那個少年又如何能夠應付自如呢?
對于那少年的拘謹,瑞博當然能夠猜測到其中的原因。
瑞博覺得自己還是去拜望托爾納姆子爵為好,甚至和他一起在廚房裏面削馬鈴薯皮或者削洋蔥,也比在這裏面對一個謹慎過度的少年要好得多。
“族長大人在哪裏?我想先去拜會他老人家。”瑞博故作誠懇地說道。
他可絕對沒有忘記埃克特曾經教過他的那些東西……和所說話語的內容比起來,有時候說話的語氣反倒要比內容更加重要。
“這個……這個……”那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顯然他有一些事情不好意思說出口,不過看他強忍着笑意的表情看來,這一次托爾納姆子爵的運氣顯然又不怎麽樣。
憋了好一會兒那位少年終于說道:“族長他?正在清洗廁所,可能,可能不大方便見您。”
說完這句話,那少年顯然又有些忍不住了,他想笑又不敢笑出來,這倒是一件相當辛苦的事情。
瑞博迅速地別轉身體,裝作四處張望,好像正在欣賞大廳裏面的布置,而蘭蒂小姐也用手中的羽毛折扇輕輕掩住自己的臉,顯然在扇子後面也是一副不太合适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顯露出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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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托爾納姆子爵可能什麽時候會有空,他會工作很久嗎?”瑞博一本正經地問道。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真得想知道問題的答案,還是想弄明白那位子爵大人的苦難将持續多久,抑或根本就是一種調侃,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這個……領主大人,您應該知道,我們是一個大家族,一個人口衆多的龐大家族……”那少年惴惴不安地解釋道。
聽他這麽一說,瑞博當然也明白了,恐怕這份工作量,并不比削馬鈴薯皮和削洋蔥輕松多少。
不知道這一次,子爵大人會不會對抽水馬桶和廁所産生厭惡感,那将是一件相當糟糕的事情,不像馬鈴薯和洋蔥,廁所是無可選擇的東西。
或者子爵大人會利用他身為族長的權威,将抽簽中洗廁所一項永遠地從名單上劃掉。這樣作,至少對于托爾納姆家族的子孫們是一件巨大的貢獻。
“那麽亨瑞德男爵在嗎?”瑞博問道。
“男爵大人可能正在削馬鈴薯和切洋蔥。”那少年說道。亨瑞德男爵在這個少年的心目中顯然遠沒有族長大人那樣有威望,因此他的臉上露出明顯的笑容。
瑞博同樣忍不住想要笑出來,不過和族長大人比起來,亨瑞德男爵的工作顯然要高雅多了。
“那麽有比較空閑的人嗎?比如作園丁工作或者是清洗馬廄?”瑞博微笑着問道。
那少年顯然已經懂得瑞博的意思。
“夫人和小姐們都在樓上的休息廳裏面,您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到樓上去聊聊天。對了,隆那男爵也在那裏。”那少年補充道:“還有雷爾塔子爵,他們都是受到邀請的客人,等一會兒費司南勳爵一家也要來。”
“費司南勳爵?”瑞博疑惑不解地問道。
突然間他想起在隆那男爵的林間別墅的宴會上面,曾經見到過的那個叫米迪特的人,那是個毫無貴族架子、相當平易近人的人。
“費司南勳爵是費司南伯爵大人的侄子,不過他和伯爵大人簡直是完全兩樣的一個人,在托爾納姆家族中,費司南勳爵很受歡迎。”那個少年解釋道。
瑞博從少年的言下之意中聽得出來,托爾納姆家族顯然對于那位代理領主大人并沒有什麽好感。
打發那位少年,讓他仍舊去執行他的“家族使命”之後,瑞博和蘭蒂小姐走上二樓。
對于那間堪稱豪華的休息室?他們倆早已經相當熟悉了。
不過由于慶典,休息室裏面顯然經過了一番重新布置,減少了一份雅致,增加了一些熱鬧。
休息室裏面的燈用明紅色的玻璃罩了起來,這些玻璃顯然是剛剛買來的,瑞博猜測那可能是他所建造的玻璃作坊裏面的作品。
天花板上懸挂着無數彩帶,彩帶之下同樣吊綴着各種飾品。
深藍色的彩帶映襯着金色的飾品,簡直就像是夏日那清朗的夜空。
牆壁上粘貼着從異國他鄉運來的美麗多姿的孔雀翎毛,因此顯得富麗堂皇、高貴典雅。
打牌的桌子上面滿滿地放置着削好的水果和零食,以及一疊用硬紙板疊成的盤子,水果被浸沒在盛滿糖水的碗哩,以便保持它們的新鮮和可口。
顯然托爾納姆家族頗會享受生活,在這些地方花費了不少心思。
地上鋪着厚厚的織錦地毯,顯然那是一件有些年頭的貴重物品,恐怕只有這樣的日子會被取出來用一用。
這塊織錦是托爾人那巧奪天工的工藝的最好證明,那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也只有托爾這個對于藝術性和實用性擁有特殊認知的民族,才能夠制造得出如此傑作。
那絕對不是佛朗士那些庸俗的喜愛玩弄花哨的匠人們能夠理解的。
遠處夫人們圍坐聊天的地方全部鋪着厚厚的駝絨,羊絨墊子顯然不太适合在這種場合出現。
瑞博一眼便看到站在另一邊正聊得起勁的隆那男爵和雷爾塔子爵,陪伴着他們的是一位托爾納姆家族已經記不清叫什麽名字的成員,大概是某位男爵吧。
那個人真正的任務顯然是暫時代替保姆來看着那些小孩子們玩耍,這是一件比較輕松的工作,那些孩子們正自顧自地玩耍着,一點都沒有惹麻煩的意思。
蘭蒂小姐示意瑞博先去和隆那男爵和雷爾塔子爵打個招呼,而她自己則走向那些閑聊着的夫人們。
“隆那男爵,雷爾塔子爵,你們好!”瑞博走上前去禮貌地表示着他的敬意,就像當初他第一次見到隆那男爵的時候一樣。
那三個起勁攀談着的人,顯然原本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隆那男爵和雷爾塔子爵顯得非常高興,而那個托爾納姆家族的成員則顯得有些無動于衷。
不過看那個人的年紀,應該這位先生同樣是一位曾經單戀自己“媽咪”的失意者。
瑞博倒是相當能夠理解他對于自己那充滿冷漠的态度。
“瑞博,好久沒有看到你,最近這段日子,你還好嗎?”隆那男爵關切地問道。
雖然,瑞博的身份早已經改變了,不過隆那男爵對于他的态度始終沒變。因為在隆那男爵的眼中,瑞博仍舊是那位拿着沒有切割過的茶葉當作禮物的那位慷慨大方而又學識廣博的少年。
瑞博身為領主繼承人的身份,對于一向淡泊名利的隆那男爵來說,并沒有太多影響力。
“最近忙于魔法研究,實在是抽不開身來看望您和伯母。”瑞博誠懇地說道。
這一次倒是他真正的情感,而不是一種僞裝,不過,即便他真得有空,他也未必會去探望隆那男爵夫妻,因為有那位芬妮小姐的存在。
瑞博的話顯然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不過這一次并不是瑞博故意想要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擅長的事情上來的,這種不動聲色炫耀自己才華的小技巧,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毫無必要的了。
瑞博反倒更希望,不要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
瑞博和兩位先生攀談了一些關于魔法研究方面的進展,以便滿足這兩位普通人對于魔法這不可思議的神秘東西的好奇心。
兩位見多識廣的成年人被眼前這位少年所說的那些充滿了新奇和神秘的事物,完全陶醉了,甚至連那個位并不十分友善的托爾納姆家族成員,也沉浸于那個他們這些普通人根本無緣涉足的奇異世界。
“我真想快點将事情了結之後,回到瑪世克老師身邊,一門心思學習魔法。”瑞博說道。
隆那男爵和雷爾塔子爵同時一愣。
對于瑞博這番話他們倒是完全能夠理解,神秘的魔法世界無疑充滿着無窮魅力。不過出于私心,他們可不願意看到瑞博放棄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魔法學習中去。
對于隆那男爵來說,他最關心的是女兒的終生幸福,雖然他對于女兒的美貌充滿信心,但是和神奇的魔法世界的魅力比起來,隆那男爵就沒有把握能夠肯定,自己女兒的美貌對于瑞博擁有多少吸引力了。
而且,他也确實聽說過那些魔法師絕大多數是根本不結婚的!事實上懂得享受人世間的欲望和享樂的魔法師,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這讓隆那男爵感到極為擔心,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生活在不幸之中,而作為丈夫,實在沒有比一個傑出的魔法師更加不合适的了。
至于雷爾塔子爵則又是另外一種心情。
這位對于梅丁家族忠心耿耿的老人,實在是很希望這位瑞博少爺将全部的心思放在領主的職務之上。
事實上和大多數瑟思堡官員所認為的完全一樣,這位老人也毫無疑問地将眼前這個少年看作是有史以來最優秀的領主。
和梅丁家族歷代領主相比起來,這位瑞博少爺無疑最不容易伺候,因為他的學識實在是太廣博,同時也實在太精明了。更令人感到勞累的是,這位小領主繼承人做事情總是想要盡善盡美,作為他的屬下無疑是相當勞累的。
據雷爾塔子爵所知,那些官員們背地裏面經常互相訴苦,抱怨自從這位小領主大人管事以來,他們工作得多麽辛苦,每次向小領主大人彙報工作的時候,又是怎樣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唯恐疏漏了一點事情。
不過,除了這唯一一個不知能不能稱得上缺點的缺點,人們倒是無法從這位小領主身上找到任何其他不理想的地方。甚至連雷爾塔子爵也不得不佩服那位海德勳爵,他是怎樣将小領主教導得如此高明。
廣博的知識和謹慎細密的心思還在其次,更厲害的是,這位小領主大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種讓人服從、令人敬畏的感覺。
事實上,這位小領主對任何人都是那樣彬彬有禮,他也沒有訓斥和處罰過任何一個人,但是,和梅丁家族之前的任何一位領主比起來,這位小領主無疑都要有權威得多。
他根本不需要訓斥任何人,只要一個嚴肅的神情,就能夠讓正在報告的官員感到莫名緊張。而他那銳利的經常放射出爍爍寒光的眼睛,更是令衆人感到害怕。
沒有人會忘記,當他站在那個死去的魔法師身邊的時候,那冷漠平靜,好像早已經習慣了奪去他人生命的神情,以及那渺然看着屍體的森冷冰寒的目光,甚至連自己這樣高階的騎士,都感到一絲難以抑止的懼意。
正因為如此,雖然國王陛下的确認诏書還沒有頒發下來,但是這位小領主早已經開始行使領主的職權了,而且,他的權威比歷代領主中任何一位都要強。
作為梅丁家族忠心耿耿的部下,雷爾塔子爵确實希望這種狀況能夠持續得長久一些。
“您是梅丁家族最後一位繼承人,請您慎重考慮這件事情,雖然魔法世界充滿了魅力,但是,您身上責任重大。”雷爾塔子爵連忙勸解道。和隆那男爵完全相反,世代忠于梅丁家族的雷爾塔子爵可不會将瑞博當作晚輩來看待。
“您用不着擔心。”瑞博勸解道:“我已經答應姑婆婆至少做到幾件事情之後,我才能夠獲得自由,随我的心意學習魔法。”
“噢,能夠告訴我,是些什麽約定嗎?”雷爾塔子爵急切地問道,他倒是頗為擔心瑞博不肯告訴他。
“首先我會鞏固梅丁家族在瑟思堡的地位。”瑞博說道。
“這對于您來說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雷爾塔子爵說道。
站在他身邊的隆那男爵和那位托爾納姆家族成員也一起點頭,顯然這已經是無可争議的事實。
“其次,我得為梅丁家族留下繼承的血脈。”瑞博說道。
“這真是再好也不過了。”雷爾塔子爵和隆那男爵同時說道,不過他們兩個人心裏想着的事情顯然完全不同。
“閣下在這方面想必絕無問題。”那位托爾納姆家族成員冷冷地說道。
“梅丁家族血脈單薄,梅丁小姐肯定會願意擁有盡可能多的繼承人,是不是這樣?瑞博少爺?”雷爾塔子爵高興地問道。
“姑婆婆确實有這樣的想法。”瑞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能夠讓我們帶走小領主大人嗎?”背後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瑞博轉過身去一看,在他面前站着四位夫人,都是他相當熟悉的人物。
為首那位正是隆那男爵夫人,在她身側站着的是她最親密的小姐妹,那位特爾博子爵夫人。
跟在這兩位夫人身後的是這裏的主人——托爾納姆子爵的兩位兒媳。
對于女士們的要求,隆那男爵和雷爾塔子爵當然不能夠拒絕,這是最基本的貴族禮儀。
瑞博被隆那男爵夫人拉着,帶到那圍成一圈閑聊着的夫人和小姐們中間。
“啊,今天陽光明媚,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氣,現在是在花園裏面賞花的最好時機,讓我們帶着孩子們到院子裏面走走好嗎?”亨瑞德男爵夫人提議道。
那幾位老夫人當然沒有話說,而小姐們雖然很想聽聽母親們和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小領主大人說些什麽,但是她們很清楚,母親們肯定要詢問一些不方便讓她們聽到的話。
女孩們讪讪地在老夫人們的帶領下走出休息室。
“三位先生,你們是不是能夠暫時到樓下去休息一會兒?”隆那男爵夫人問道。
“可是,我的職責是看護小孩啊。”那位托爾納姆家族成員說道。
“我們會幫你看護這些孩子的。以我看來,這些孩子相當安靜,應該不會有任何事情的。”一位夫人說道。
三位男士只得順從夫人們的意思,到旁邊的小客廳裏面繼續聊天去了。
“瑞博,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如果不願意回答可以不說,但是請你不要騙我們,你的姑婆梅丁小姐是否已經為你有所安排了?”隆那男爵夫人問道。
瑞博思考了一會兒,最終他決定實話實說,也許這是讓芬妮小姐主動放棄的最好辦法。
“是的,姑婆确實為我安排好了一切。”瑞博說道。
“是蘭蒂小姐?”隆那男爵夫人輕聲問道。
瑞博感到極為驚訝,他實在無法想像,這些夫人們怎麽可能知道這個秘密。
隆那男爵夫人顯然猜到瑞博心中的疑惑,她溫和地說道:“也許你覺得很奇怪,我們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可以說這是一種直覺,一種女人的直覺。你可能沒有注意到,你和蘭蒂小姐之間有的時候顯得過于親昵。對于蘭蒂小姐我們相當了解,蘭蒂小姐因為從小受梅丁小姐的影響,因此有些難以親近,而她竟然允許你對她有如此親昵的舉動,完全可以想像這是梅丁小姐授意于她的。”
“更何況,對于梅丁小姐我們也相當了解,梅丁小姐如果決定作一件事情,就會變得異常認真,同時也顯得極為固執?有的時候甚至有些不擇手段,而梅丁小姐唯一完全信任的人就是她從小扶養的蘭蒂小姐。”
“如果,梅丁小姐只是需要一位梅丁家族的血統繼承人的話,沒有理由會不利用身邊最可以信賴的蘭蒂小姐,卻讓你和一個她所不了解的女孩,通過漫長而又毫無把握的戀愛和婚姻來獲得一位繼承者,不是嗎?”特爾博夫人插嘴說道。
瑞博聽到這番話,感到啞口無言。他從來沒有想到,所謂秘密居然如此容易被拆穿,怪不得埃克特曾經反覆告戒自己,多年養成的習慣是最容易被用來指證一個人的身份的事情。
“放心吧,我們絕對不會四處張揚。”隆那夫人安慰道。
“瑞博,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和梅丁小姐是如何約定的?我們猜想,梅丁小姐絕對不會讓蘭蒂小姐離開她的身邊,而且,在你離開瑟思堡之後,真正代理瑟思堡一切事物,并且負責教導下一代領主的人,就是蘭蒂小姐吧。”隆那夫人問道。
“這個……正如您猜想的那樣,我已經用不着再補充些什麽了。”瑞博說道,他暗自驚訝于這些貴婦人們的厲害,在她們面前簡直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我們最關心的是,你将如何選擇和你共同度過一生的人生伴侶?請原諒我們的私心,我們必須為我們的女兒考慮。”特爾博夫人說道。
“我還沒有真正想過這些事情,對于我來說,現在還沒有時間考慮感情方面的事情。”瑞博答道。
“瑞博,我們還想問你一個可能會讓你感到尴尬的問題,嗯……,相對于情感方面的獲取,你是不是更加願意得到肉體上的歡愉?”特爾博夫人問道。
正如這位夫人所說,瑞博确實相當尴尬,他不安地扭動着身體。
“我們家族并不缺乏您所說的那種歡愉,但是沒有靈魂的肉體只是一具空殼,沒有人比我們家族更加懂得這件事情,不過,也許各位夫人會将我看作是和我家族歷代祖先一樣的淫污之徒,我會要求我所愛的女子,接受我所要給予她的一切歡愉,無論是情感方面還是肉體方面,她将不會是一位高高在上純潔可愛的天使,而是一位和我一起沉溺于欲望和享樂之中的堕落者。”瑞博說道,他最終還是打算将那些對自己抱有幻想的小姐們吓跑了事。
“拜恩迪特家族的家族傳統倒是與衆不同。”特爾博夫人笑着說道。
其他那些夫人們也有不少人用手中的羽扇輕輕掩住自己的臉,顯然她們同樣是暗自發笑。
不過,顯然這并不是那些男士們聽到這一切時,流露出來的充滿輕蔑的冷笑,顯然夫人們并不将這些事情當作罪不可恕的惡行。
“聽說,你身邊擁有一位絕色佳人,她是你獲得歡愉的對象嗎?”一位夫人問道。
這又是一個極為尴尬的問題,不過瑞博倒并不覺得有多麽難以回答,他說道:“我們家族對于歡愉有着強烈的需要,而且我又有些與衆不同,爺爺相當了解我,因此他将芙瑞拉小姐送給我。”
“這不會對你的魔法修練有所影響嗎?據我們所知,大多數魔法師是謝絕女色的。”特爾博夫人試探問道。
“我的老師并沒有說過。情欲對于魔法修練有害,如果是那樣的話,瑪世克老師肯定會警告我的。”瑞博說道。
“瑞博,謝謝你滿足了我們這些婦人們的好奇心,你能夠幫我們将老太大和小姐們叫回來嗎?我想她們已經活動夠了,現在天氣很涼,待在花園之中,時間久了可能會生病的。”隆那夫人将瑞博打發出休息室,顯然夫人們需要安安靜靜地商量一些事情。
瑞博順從地走出房間,他信手拉了一位托爾納姆家族的成員,将夫人們的命令,向他轉達了一番。
那位先生乖乖地跑下樓梯向遠處的花園奔去。
瑞博一個人在托爾納姆家族的宅邸之中閑逛,他既不想去和隆那男爵他們聊天,而夫人們顯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回休息室去不但是一件令人感到尴尬的事情,而且,十之八九他将不會受到歡迎。
百無聊賴,瑞博讓一位侍者帶他到書房裏面去。
托爾納姆家族的書房在二樓的中間位置,裏面的裝璜布置倒也不錯,光滑得打着一層厚厚的蠟的硬木地板上,鋪着灰色的羊絨地毯,六七排長長的書櫃兩邊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這座書房顯然經常有人進行整理,因此那些書籍擺放得相當整齊,而且分門別類幾乎沒有什麽差錯,四周擺放着一圈沙發,坐墊像是一個個用棉花塞成的大枕頭。
可能是因為人口衆多的關系,書房極為寬敞,而且書的種類極為豐富,只可惜這裏看不到什麽比較高級的書。
“這裏是公共書房,放着的是那些極為普通的書籍,家族的重要成員擁有他們自己的書房。”那個侍者解釋道。
瑞博感到這種方法倒是相當不錯,如果在南港也有一個這樣的公共書房的話,對于當初的自己來說無疑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東家馬迪耳德先生雖然慷慨大方,但是他從來不随便将書籍借給別人,借給自己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瑞博打發那個侍者出去,他吩咐侍者不要打攪他,除非他們的家族慶典開始。
在書房裏面,瑞博這本書翻翻,那本書看看,倒是頗适合打發時間,直到傍晚時分終于有人走進書房,請他到大廳裏面去。
在大廳之中,托爾納姆家族的成員濟濟一堂。
瑞博這下總算明白了托爾納姆家族為什麽被稱作為佛朗士南方最龐大的家族。
這個家族确實稱得上枝繁葉茂,單單擁有頭銜的主要成員就有幾十人,加上他們的夫人、兒女,已經是一大群了,更何況那些沒有頭銜的成員。
瑞博猜測需要抽簽的可能都是那些擁有頭銜的托爾納姆家族成員,要不然?恐怕這座龐大宅邸之中的工作崗位根本就不夠分配的。
按照托爾納姆家族如此衆多的人口,可能每一個廁所至少能夠分配兩三位先生共同擦洗。
說實在的,瑞博站在托爾納姆子爵身邊,聞着他身上傳來的陣陣濃郁的香水味道。顯然,這位族長大人動用了他所能夠找到的所有香水,恐怕,今後一個月中,托爾納姆家族的那些夫人們會因為她們沒有香水使用而怨聲載道了。
托爾納姆家族的慶典無疑是相當熱鬧的,因為每一個人之間都相互熟悉,因此一點都不顯得拘束。
另一個讓瑞博感到有趣的事情是,托爾納姆家族的慶典,舞會和宴會是一起舉行的,沒有手托飲料和食物走來走去的侍者,也沒有擺放在餐桌前面的椅子。
如果想要吃些什麽東西,可以到大廳一邊的那條長長的餐桌前面自己挑選食物,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顯然托爾納姆家族很願意在這些享受方面花費金錢。
餐桌上除了食物之外,同樣也擺放着餐盤和刀叉,羹湯的旁邊總是擺放着幹淨的碗和調羹。
和食物一樣,餐具同樣是随用随取?髒了的盤子就放進一邊擱着的一個大木盆之中,自然有人将盆子裏面用過的盤子取走,同樣也總是有人将洗幹淨的餐具重新擺放到餐桌上。
不過,這僅僅是對于其他人來說而已,托爾納姆家族為瑞博專門準備了一桌宴席。
這倒并不是因為瑞博的領主身份,而是因為傳承于老梅丁伯爵的那與衆不同的飲食習慣。
在瑟思堡幾乎所有貴族家族都知道,老梅丁伯爵和他那位美麗迷人的女兒,将各種各樣的“貝殼”當作他們的主食,更将烏賊當作最為鐘愛的美味。
貝殼還好些,而烏賊這是大多數人絕對不敢領教的食物,和老領主和他的女兒共進晚餐并不是一件值得回憶的愉快事情。
看着這兩位津津有味地大嚼烏賊那醜陋無比的觸須,對于有些神經脆弱的人來說,那是相當考驗意志的一件事情。
同樣在瑟思堡無人不知的一件事情就是,老伯爵和伯爵千金的這種奇特的習慣顯然原封不變地傳承到了現在這位令人敬畏的小領主身上。
在大廳的一角挂着一副簾子,簾子後面有擺着一幅精致的桌椅,那是尊敬的小領主大人專用的。
芬妮小姐和莉絲汀小姐曾經打算陪伴瑞博,無疑在休息室裏面那些夫人們對她們吩咐過些什麽。
不過她們的精神顯然不夠堅強,當她們看到黑乎乎的用墨魚汁烹調的菜肴,以及那一根根蜷曲着、伸展着、纏繞着的墨魚觸須,這兩個小丫頭臉色鐵青地從角落裏面逃了出來。
而這立刻成為了舞會上最吸引人的話題。
和小領主的廣博的學識,令很多人感到戰戰兢兢的威嚴,以及他的魔法師身份比起來,他身為拜恩迪特家族的成員而傳承的荒淫血統,和他從那位美麗迷人的伯爵千金母親身上遺傳下來的驚人魅力,還有那讓人不敢恭維的食譜,更能夠成為人們閑聊中的主題。
托爾納姆家族的成員三五成群衆在那裏,輕笑着議論起這位小領主大人的怪癖來,而芬妮和莉絲汀無疑成為衆人善意嬉笑的對象,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将這一切當作有趣的事情來看待。
在這個家族中,特爾博子爵顯然擁有衆多和他觀點一致的盟友,對于瑞博身上流着的拜爾恩特家族的血脈,他們絕對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不過對于那個傳承自莉薩小姐的“惡癖”,他們倒是并不反對。
特爾博子爵站在大廳的一角,在他們的前面一點的地方,托爾納姆子爵和雷爾塔子爵就像兩位嚴厲的看守一般,将他們這些可能會破壞慶典氣氛的“危險份子”看押在那個遠離小領主大人的角落裏面。
而另一批托爾納姆家族中忠誠于小領主大人的家族成員則拉着持爾博子爵他們一起閑聊,顯然他們極力想要分散這些“危險份子”的注意力。
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待爾博子爵雙眼冒火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和那個小淫棍跳舞,任何親昵的舉動都能夠引起子爵大人一陣低沉的怒吼。
他實在不明白隆那男爵為什麽任由他的女兒和那個小淫棍處得如此接近,他不可能不知道拜爾恩特家族的子孫有多麽荒浮無恥。
更讓他弄不懂的是,為什麽有那麽多人在暗中慫恿和幫助這兩個沒有大腦的小丫頭,去追求這個的長槍尖銳無比的白馬王子,而這些人中居然包括自己的夫人和那兩位溫和但是固執的岳父、岳母大人,他們可不是貪圖富貴的人。
特爾博子爵既感到憤怒又覺得窩火,他只能夠和與他志同道合的盟友們用冷嘲熱諷來發洩着他們心中的不滿。
而受到衆人關愛的瑞博,反倒寧願出現一兩位如同特爾博子爵這樣的人物,甚至将他趕出托爾納姆家族宅邸,也比現在這樣越來越糾纏不清強得多。
瑞博明顯地感到,在休息室裏面那些夫人們對于女兒所說的并不是勸告或者是警告,而顯然是鼓勵甚至是慫恿。
更令他感到無奈的是,他發現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能夠在不傷害這位美麗溫柔而又對他充滿期待的女孩子的同時,拒絕這位少女的情意。
而且在芬妮小姐的身上,瑞博好像看到了蘭蒂小姐的一絲身影,盡管和蘭蒂小姐比起來,芬妮還顯得很不成熟,更缺少那種猶如春風細雨一般滋潤并且影響着別人的魅力。但是,蘭蒂小姐就如同地注定是自己的妻子一樣,蘭蒂小姐同樣也注定不可能永遠待在他的身邊,因為蘭蒂小姐的雙肩之上一邊挑着瑟思堡乃至于整個佛朗士南方的繁榮,另外一個肩上挑着梅丁家族未來的命運。
這雙重的壓力,使得她根本沒有自由,沒有支配自己命運的權力。
也許,芬妮小姐作為和自己度過一身的伴侶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不過瑞博立刻深深後悔自己居然有這樣的念頭,将芬妮小姐當作蘭蒂小姐的替代品,這顯然太不尊重芬妮小姐了,撇開這位男爵千金和蘭蒂小姐在性格上的相知,芬妮小姐本身也有其獨特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