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爬上這張床
朱君陽說“而已”。
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鬼命!怎麽能這麽輕視!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朱君陽幽幽地說道:“你自己作死我就不用退錢了。”
轉發這條錦鯉:哈哈哈開個玩笑。不過對不起,我不方便出門,咱們還是網上交流吧,做個網友不好嗎?
快速地打着字的夏玉覺得自己非常能屈能伸!
三金或成鑫:啊,我懂,你是成了地縛靈是嗎?要不你把你住哪告訴我,我主動去見你。
轉發這條錦鯉:沒有,我不是地縛靈。我只是得罪了一個大佬,被她抓去煉丹了。最近正在想着怎麽逃跑,你可千萬別過來,要不然我還得帶你跑。
聽她這麽說,對面果然沒有再堅持來看他,和她客套了兩句之後就火急火燎地下線了,生怕下的晚了會被引火上身。
夏玉暗啐了一聲。
說什麽喜歡她要見她,原來都是騙她的!男人都是大'屁'眼'子!
“聊完了?”朱君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斂眸看着電腦,輕聲問道。
夏玉條件反射直接扣上了筆記本,尬笑道:“啊,聊完了,我拒絕了他,你要幹嘛去?”
朱君陽猙獰一笑:“開壇煉丹。”
夏玉十分理智地轉移話題:“怎麽樣,你找到不砸招牌的方法了嗎?”
朱君陽點頭。
“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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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猜測。”朱君陽打開書房的門,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你之所以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應該是有人從中作梗。”
夏玉亦步亦趨地緊跟着她:“可以說是非常廢話了。”
朱君陽也不惱,背靠着廚房的玻璃門的門框,慢悠悠用她的粉色兔子杯喝熱水:“準确的說是有鬼作祟。”
夏玉立刻就想到了把自己吓成現在這樣的筆仙小姐姐,問道:“是她?”
朱君陽肯定道:“是他。”
關于筆仙的記憶,夏玉也記得并不是特別清楚。
每次她回想起這段經歷,就如同在看一場災難片。
劇烈搖晃的畫面,男孩女孩口中的尖叫,整個回憶都像是加了一層薄霧濾鏡,看不真切。
而關于她是怎麽靈魂出竅的,她更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體裏,确實要先弄明白她是怎麽出來的。
兩人就這件事讨論了一會兒,朱君陽當機立斷地選擇——回房間睡覺。
被她撇下的夏玉:“??等等,我睡哪裏?!”
朱君陽:“鬼還需要睡覺?”
夏玉:“你又沒變成鬼,怎麽知道鬼用不用睡覺。”
“……”朱君陽被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堵得說不出來話,指指沙發,示意她去沙發上睡。
夏玉拉住她的衣服:“我……我害怕……”
朱君陽把一張符貼在自己的衣服上:“兩個選擇,在沙發上睡,還是出去睡?”
“啊!”夏玉被她的衣服燙得一個哆嗦,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唰”地一下縮回了手,委屈地把手指含進嘴裏:“睡沙發就睡沙發嘛,燙我幹嘛?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朱君陽表示自己對女人沒興趣,然後無情地關上了卧室的門。
夏玉縮在沙發上,幽怨地抱緊了自己,唱到:“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我又何苦一往情深~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在每一個夢醒時分……”
沒唱兩句,卧室門被人打開了,朱君陽穿着睡衣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別嚎了,滾進來!”
“好嘞!”夏玉屁颠屁颠地跑進卧室,好奇地四處打量。
與朱君陽的五官很相符的,這間卧室非常粉嫩,粉色的壁紙,黑色的城堡貼花,吊頂上有一盞羽毛燈,純白的羽毛從燈上墜下來,稍微有點風就左右亂晃。
最引人注意的,是房間中央的雙人公主床——床頭床尾是純白的歐式鐵藝欄杆,床上是帶着蕾絲與蝴蝶結的粉色被子,還有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紗料床幔……
夏玉捧住了自己的小心髒。
少女心要炸了好嗎?!
試問哪個少女不想要一個這樣的房間?!
她轉頭對身後的朱君陽揶揄地笑笑,剛想說點什麽的嘲諷一波,就被朱君陽貼了張符在臉上。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動了。
她的全身上下,除了眼睛還能眨動以外全都僵硬的如同一塊木頭。
無法動嘴,也就無法說話,夏玉保持着這個別扭的姿勢對朱君陽使眼色。
大佬冷笑一聲,關了門。
夏玉又向她眨眼賣萌。
朱君陽絲毫不為之所動,仿佛擁有一副鐵石的心腸,不緊不慢地去關了燈,然後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夏玉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了幽怨的綠光。
QWQ我知道錯了,別這樣對我啊!
第二天早上,朱君陽醒來以後并沒有給她解開定身符。
她先是慢悠悠地洗漱,然後下樓買了一份早餐回來當着夏玉的面吃了,最後才大發善心地摘下了她臉上的符紙。
夏玉整個人瞬間就垮了。
她感覺自己身體裏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嘎嘣”作響,活動了一圈後意識到這只是她的錯覺。
即使她保持着回頭的姿勢站了一夜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這一刻,她才真切地認識到——她已經不是人了。
朱君陽沒提昨晚的事,夏玉也沒敢出聲。
“我打算去看看那個死了的倒黴蛋和另一個女生,你是跟着我還是在門外等我回來?”
夏玉:“我是被剝奪了獨自在家的權利了嗎?”
“你說呢?”
夏玉:“……我選擇跟着你……不過我能曬太陽?”
朱君陽并沒有解釋原因,只是反問她:“為什麽不能?”
好吧好吧。
夏玉聳聳肩,跟在朱君陽身後離開她家。
走之前她忍不住又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可惜房門緊閉,什麽也看不到。
小氣鬼,不就是公主床嗎!她總有一天要爬上這張床!!
……
夏玉跟着朱君陽來到了市二院——也就是她之前所住的醫院。
她這才知道原來和她同樣昏迷不醒的女生也住在這裏。
女生和她同屬于同一個社團,叫于航。那天聚在一起請筆仙就是社團活動。
她所參加的興趣社團就是傳說中的作死社團,別稱,靈異社團。
學校明面上是不允許這類社團成立的,所以靈異社團在外面披了一層科學索小組的皮子。這種挂羊頭賣狗肉的事學校睜一只眼基本不管。
而她就是被這個“科學探索小組”的皮子騙了,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加入了這個作死社團。
朱君陽在前臺問了于航的病房,然後就帶着夏玉上了樓。
醫院是一個布滿新生和死亡的地方,空氣中常年彌漫着一股消毒水味兒和藥味。
二院的中間有一株大樹,樹枝遮天蔽日,據說從建院開始就一直在那兒,算得上是棵古樹了。
于航的病房在十三層,最後一間。
走廊盡頭的窗戶中有樹枝悄悄伸進來,枝頭的細小綠葉點綴着一簇簇小白花。
醫院的工作人員完全放任這棵樹任意生長,從來沒人提議将樹枝折斷。
于航所住的也是單人病房,朱君陽推門進去,裏面的一個雙眼通紅的婦人站了起來,問道:“你是……”
朱君陽道:“我是于航的同學,今天正好來醫院看病,想到她在這兒,就順便來看看。”
夏玉:她說大佬怎麽沒抹大紅嘴唇,還往年齡小了穿衣服,原來是來裝嫩了!
婦人,也就是于航的媽媽抹了抹眼淚,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好孩子……你有心了,還能想起來看看于航。”
朱君陽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擔憂道:“于航怎麽樣了啊?醫生怎麽說?”
于航媽媽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一點傷都沒有,可是就是醒不過來……醫生說是她自己不想醒,可是她有什麽不想醒的呢……”
朱君陽和于航媽媽聊了一會兒,然後提出了離開。
于航媽媽把她送出了病房。
等兩人進了電梯,憋了半天的夏玉張嘴問道:“怎麽樣?于航是和我一樣嗎?”
雖然旁邊沒人,但是電梯裏還有監控,所以朱君陽并未說話,只是小幅度點了兩下頭。
夏玉又問:“那你能救救她嗎?”
朱君陽沉默了一秒,然後小幅度搖了搖頭。
夏玉也沉默下來,電梯逼仄的空間中陷入了一種幾乎令人窒息的安靜。
等出了門,兩個人往朱君陽家的方向走,上午十點的太陽依舊曬人,空氣中翻滾着肉眼可見的熱浪。
夏玉一路都低着頭,拽着朱君陽衣服的一角,任由她拖着自己前進。
快要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道:“是……是因為錢嗎?”
照理說,她這麽說朱君陽肯定會生氣,但是現實恰恰相反,朱君陽面色也非常凝重,說道:“這是因果報應,多少錢都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