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救贖的靈魂（7）
“林霏！”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剎那，沈浩吃痛大叫她的名字，然而門合攏将他隔絕在外。這電梯感應敏銳，隔音效果更是極佳，林霏只聽見沈浩餘音的殘影，便直奔-5層而去了。
沈浩面色鐵青，林霏那一下蓄了不少力，讓他現在都沒有辦法直起腰來。他拽着那銘牌，聲音一片冷色：“立即停止3號電梯的運行——！”
然而，已經遲了。
不過短短幾秒鐘的功夫，電梯已經停在了-5層。
林霏踏出電梯走向鐵門，将自己的身份銘牌刷了一下之後，鐵門開了。
就在去電梯的那一路楚暝傳來消息，說他已經入侵了-5層的安保系統，把林霏的信息也輸了進去。但三分鐘之後就會被系統掃描出來自行銷毀。
所以林霏在電梯門開的那一刻選擇了對沈浩動手。
進了鐵門，又是那股熟悉的腐臭味鑽入鼻尖。林霏左顧右盼一番未見楚暝身影，銘牌她不會用，也不敢亂戳上面的按鈕，萬一裏面還有什麽別的程序将她自己暴露了怎麽辦？
她視力極佳，即便這裏黑洞洞，林霏也能借着輪廓找到主開關。
“啪嗒”摁下，一盞燈亮了。
緊接着，串聯在這條導線上的燈接次點亮，入目皆是昏暗的白光。
深處，站着一個人。
——不是楚暝。
“……白靳陽？”林霏小心翼翼地出了聲。
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白靳陽的身形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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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蹲着身子，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鐵門裏的喪屍，不知在沉思些什麽。
幾秒鐘悄然而逝，才見他悠然轉身，對林霏動了動唇。
唇形難以組成完整的字句，他大抵只想活動一下幹澀的唇瓣，并未表露什麽信息。
他忽然邁步走來。
林霏緊繃着身體，神情不見舒緩。
眼見白靳陽離她越來越近，卻是徑自越過她，走到了她的後方。
小隊幾個人性格都比較分明，唯獨白靳陽來歷神秘，話題也不常參與。
在聽見楚暝說白靳陽第一個下通道時，林霏是有疑惑的。
他一直以為都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為何在那種時候自告奮勇出來？
緊接着就是其餘人昏迷過去的事。
所以面對白靳陽，林霏是不敢懈怠的。
“林霏，”白靳陽叫出了她的名字，“或者說，X大研究所的——林博士？”
林霏沒接話。
“我記得第一次喪屍病毒感染，好像就是從X大傳出來的……”他若有所感。
林霏凝眉：“你什麽意思？”
這時候不聽出他話中有話，自己就是個傻子了。
“字面上的意思。”白靳陽只是說道。陰柔的臉上沒有多少多餘的表情。
林霏冷着臉，到底還是說：“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這群人似乎是想控制這些喪屍，你看這地方……”
她環顧一圈。
“看出來了。”白靳陽點頭，開口卻是換了一個話題：“我跟其他人關在一起，楚暝不見了。那群人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突然很慌張，程星他們幾個就幫助我趁機逃了出來，讓我打探情況。”
他眯了眯眼，嗓音低緩：“我聽他們好似念叨着什麽血清……”
“我不知道。”林霏搖頭。她甚至沒有弄明白那試劑分明在楚暝的空間裏，為何檢測儀器卻說在她這，導致沈浩上門來尋？
難道是楚暝刻意改變了儀器的搜尋指令？
他的電腦技術，熟悉到了這種程度？
不應該啊。
林霏認為，問題還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她繼而說：“但這是一個好時機。”
“這的确是一個好時機。”
輕緩的聲音發源地在銘牌上，用的是漫不經心的調子，縱然看不見人，也能在腦海勾勒着楚暝蔑視的模樣。
“楚暝？”白靳陽的目光逐漸凝固。
“他人不在這。”林霏沒做解釋，她問得直截了當，“楚暝，我們有多少時間？”
楚暝報了一個不算靠譜的數：“最遲十五分鐘。我把沈浩的身份信息從安檢裏屏蔽了，他暫時進不來。你們有兩個人更好，現在，聽我說的做。”
“好。”林霏點頭。
白靳陽懷疑地看着她。
林霏不甚在意他的模樣，只是嚴肅起來：“聽見了嗎？兵分兩路，程星他們需要我們。”
雖然白靳陽的某些舉動實在可疑，但楚暝行動不便只能通過電子産品通訊，林霏沒有□□，能依賴的只有白靳陽。
“無趣。”白靳陽扔來冷冷的兩個字，但轉念又說：“怎麽做？”
這問題是問給楚暝的。
對方的語氣平靜無波：“3號電梯已經被停止使用，但盡頭還有4號電梯。你身上帶了表，掐準你的表。在4分48秒內乘電梯去程星他們所在的地方，把他們帶到4號電梯去地面。期間我會癱瘓一路上的監控系統。”
“我知道了。”白靳陽扭頭就走。
這男人雖然神色冷淡，但在最關鍵時刻，還是選擇了信任。
楚暝的聲音夾雜着躍躍欲試的笑意：“接下來，霏霏，讓我們做點更有意思的事情吧。”
……能不能別用這麽暧昧的語氣說出來。
林霏将視線投到那一排空氣開關上。
也許要做的事，跟這些有關？
“倒數第二個綠色開關控制籠子，”楚暝飛快地報出一段話。“正數第五個控制感應系統，屆時你兩個一起按下，然後乘電梯逃跑。”
就在楚暝說出話的那一剎那，林霏已經把兩個按鈕都壓了下去。
周圍冒出細小的紅色光線，溫度在不斷升高。
與此同時，那些隔離開喪屍的鐵欄杆緩緩上升，将喪屍完全暴露在林霏的視線下。
——跑！
她行動迅速堪比疾風，一路上皆是上升的鐵欄杆，喪屍們依舊雙目緊閉不省人事的模樣。
“嘭！”
忽地，什麽東西穿透了林霏的肩膀。
鮮血沁出卻沒有痛覺，林霏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她回頭，卻見鐵門大開，沈浩一手持槍遠遠瞪着她，眸中含火。
他冷笑：“都走到這裏來了，還跑什麽呢？”
林霏眉頭微皺，卻将捂着受傷胳膊的手放了下來，腳下跑步的速度未減一毫。
沈浩又連開了三槍，這一次被早有預感的林霏躲過，最後一發擦破了她的手指。
鐵欄杆大開，她正在流血的手指與一只沉睡的喪屍擦過。
血液滴落。
此刻林霏已經跑到電梯前，然而使勁按，電梯也起不到任何反應。
“我把所有的電梯都關了。”沈浩握着槍。空氣開關的第五個是個升溫的自毀裝置，一旦啓動沒有還原的可能。空氣溫度急速升高，已經悶得常人喘不過氣來。也不知沈浩有沒有異能，他說起話來倒是臉不紅氣不喘。
異變突生。
一只喪屍——醒過來了！
那只正是感染過林霏血液的喪屍。它低頭怒吼，卻掉了個頭，攻擊對象變成了——沈浩。
沈浩冷冷一笑，不知從哪掏出遙控器按下按鈕，喪屍似是被什麽東西牢牢禁锢，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他一擡頭就注意到林霏似是因為什麽後退一步，不由得冷笑連連。這就怕了？喪屍可是她制造出來的！
“血液的味道刺激得它們提前醒來了嗎……”他自言自語地說着，卻陡然發現，越來越多的喪屍睜開了眼睛！
林霏表情複雜。
她站在電梯口，楚暝似乎正在啓動電梯的開關，她只聽見一陣陣敲鍵盤的噼裏啪啦聲，卻沒有聽見他說話。
胳膊上的槍傷打中了她的骨頭，然而她并沒有痛覺，只是看着自己的胳膊漸漸變得猙獰而麻木。
喪屍最敏感的就是血液的味道……
但這裏的喪屍，卻沒有一個目标向着林霏。
喪屍大軍蘇醒，沈浩并沒有因為眼前的情況所動。他壓下幾個空氣開關，又按了遙控器的按鈕。
眼見着喪屍大軍逐漸平靜下來，林霏一急，一個大膽的念頭悄然浮現在她的腦海。
【醒。】
就在這年頭出現的剎那，原本被制服的喪屍，又再一次重新睜開了眼睛！
林霏愣了愣，腦海中勾勒出第二個想法：
【攻擊沈浩。】
那些喪屍似是□□控的提線木偶，齊齊向着沈浩挪動了自己的步子，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
與此同時，電梯開了！
“快走！”
楚暝的聲音有些許疲倦卻急促，像是壓迫着發出幾個音節，卻不影響判斷。沈浩正在跟喪屍周旋，林霏連忙進了電梯按下去最上層的按鈕。
“你在哪？”電梯一層一層飛速上升，林霏意識到一個新問題。
楚暝含糊不清地說着：“-2層主控室，這裏幾個人比較棘手——”
通訊被掐斷。
電梯已經停在了-2層，林霏沒有絲毫猶豫就走了出去。
這是一個大型的地下實驗室。
大批的研究人員身着相似的衣服，此刻都放下手中的事務，紛紛朝着一個方向趕。
以至于，林霏輕而易舉地躲過了這群人的視線。
主控室……
她眯起眼睛注視着指引标識，一個側身，踢開面前的大門。
“把他抓起來！”
研究人員冷着臉看見已經被束縛住的楚暝，指着他吩咐道。
這個人居然不知何時溜進了主控室，還入侵他們的系統毀了好幾道程序！
楚暝臉上始終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容：“輕點，我很脆弱的。”
倏爾，伴随着一聲巨響，卻見他擡起頭，微啞的聲音有一絲波動，甚至寵溺。
“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