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救贖的靈魂（6）
林霏沒有說話。
這房間不确定有沒有監控，聲音被錄進去怎麽辦？
好在楚暝的下一句話解除了她的顧慮：“這地方安保系統真差，入侵攝像頭太簡單了。”
雖然用的是極為不屑的語氣。
林霏終于放下心來：“你做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了？”
說出這句話後，隔着鏡頭林霏都能想象楚暝滿臉自信的模樣，欠扁得很。
“當然是披荊斬棘穿越重重阻礙，來到我的戀人身邊啊~”楚暝的回答果真很自負。
林霏：“……”真想把這銘牌砸在他的臉上。
然而夠不着。
即使心底滿滿都是嫌棄，林霏也不得不承認，當聽見楚暝的聲音後，她的內心，是欣喜的。
那種感覺，大概是差點迷失在黑暗裏，卻終于看見了一絲曙光。
“你跟程星他們怎麽了？”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林霏開門見山問。
“我們跑進了個村莊，發現了一條地下通道。白靳陽下去探路被人打暈了……而後我們就沒意識了，似乎是碰到個精神系異能者。”楚暝勉強地帶過了這一段，“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我們被分別關押開來，那群人見我雙腿殘廢沒什麽威脅力，沒太在意我就走了。”
說到這，他瞥了一眼監控屏幕，眼底皆是諷意。
天真的人啊。
屏幕上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鏡頭，其中被放大到全屏的，正是林霏所在的那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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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蜷縮在角落，抱着膝蓋，微微起伏的肩膀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激動。
他勾了下唇。還能跟他置氣，看樣子精神挺好的。
然而下一刻林霏就丢了個勁爆的消息過來。
“我這具身體的原主……好像是喪屍病毒的制造者。”她說，“其實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身體在被改造了。我全身上下的系統是普通人的數倍，甚至勝過異能者，沒有痛覺，不知饑餓疲倦，也不需要補充能量。”
這倒是真的。
從昨天見到林霏起楚暝就沒發現她吃過東西，今早出發時也只是簡單地喝了口水。
他早就發現了她的不同，沒想到這不同之處還有很多。
林霏苦笑了一下：“原主可能在昏迷之前不知道給自己用了什麽。我懷疑這具身體……是個變異到極端的喪屍。”
也不知是因為她的介入才會擁有自主自考能力，但無論是外貌還是從其他方面來看，都與正常人別無二致。
楚暝低笑了聲：“好像有點意思。”
“這地方的負責人好像是原主的學生。”斟酌片刻，林霏繼續說，“那學生叫沈浩。他把我關在這目的是讓我把喪屍病毒重配制出來……這地方有個電梯，通向-5層，-5層是個大型的喪屍養殖場，裏面全都是昏迷了的喪屍。我懷疑沈浩他們是想研究控制喪屍的方法，并且……他們已經取得一定成就。”
但這成果肯定不完全，不然怎麽會把林霏抓來？
“你要把喪屍病毒配出來？”楚暝挑挑眉，頗有興致的模樣。
林霏翻了個白眼：“你在開玩笑嗎？如果我配制得出來，還要你做什麽呢？”
他恍然大悟：“這就是你需要我的原因啊。”
“……”林霏覺得他的不靠譜程度又上升了幾個百分點。為什麽他出現的這麽巧，不偏不斜在她跟系統交談時就被系統推出來了呢？
然而也是……毫無作用。
“霏霏，”楚暝問，“你能出去嗎？”
林霏搖頭：“沈浩把門給鎖上了。”沈浩沒說給她送一日三餐，大有不配制出來就把她餓死的意味。
……可惜她本就不會受這些因素影響。
“鎖不是問題。”楚暝斜了一眼屏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動幾下，屏幕上跳出了幾個新的面板，全是生澀難懂的代碼，“你能影響那些喪屍嗎？”
林霏訝然。
楚暝的目光落在屏幕的一角，那個監控連通着主控室，此刻的沈浩臉上黑雲密布，正在與人争吵。他将聲音放大，讓林霏也能聽得清楚。
“試劑怎麽會被帶跑了？沒了王的血清，這些喪屍怎麽控制？”
“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連血清都看不好？”
“編號368現在找到了沒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試劑上有定位裝置，你們趕緊查一下定位在哪！你們，啓動掃描儀，檢測血清的存在！”
“……這是？”林霏皺了皺眉，“沈浩？”
聲音漸小，取而代之的是楚暝愉悅的笑聲，“你看，連老天爺都在幫助我們呢。”
能控制喪屍的血清他們當然定位不到，因為——在他的空間裏。
空間裏的時間處于靜止狀态，任何電子儀器都無法将其覆蓋。
林霏不置可否：“我出不去。”
“不需要你出去。”楚暝退出了頁面，留下了最後一句話，“等我來找你。”
他那冷淡的目光掠過倒了一地的研究人員，匕首在手中晃出漂亮的花樣，轉出一個弧度之後，又回到了空間裏。
這雙腿真是太麻煩了。
從空間裏取出輪椅，他借力重新坐上，操縱着輪椅遠去。
銘牌上再無楚暝的聲音。
林霏抿着唇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楚暝占盡天時地利，如果不是沈浩忙着去處理試劑的事，也許他就會發現監控系統已經被入侵。
不過，這于她而言是有力的。
門外的鎖開了。
進來的是沈浩，見他滿臉陰霾怒氣沖沖地闖進來，見到還在測量機面前猶豫的林霏，氣不打一處來：“血清呢？”
林霏不明所以：“什麽血清？”
“喪屍——”沈浩剛說出兩個字卻戛然而止。他換了種說法：“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跟我們穿差不多衣服的人？”
林霏勾唇看他：“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沈浩本就因為丢失血清而急躁，就算已經在調節情緒，被林霏這麽一激怒也氣得不輕。“你最好說實話。不然……”
“開槍啊。”林霏無所謂地說，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對着這開，對稱點，我有強迫症。”
這個女人——！
一如兩年前，輕而易舉地把他氣得理智盡失。沒想到一晃兩年過，自己的情緒依然會為她所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猛了，沈浩倒是逐漸冷靜下來。
他眯着眼，銳利得像鷹：“對，我是不會殺你。但是你也出不去，如果你不說，你就會被困死在這裏。堂堂林博士死得這麽沒尊嚴，呵……”
記憶裏，林霏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
就算她現在是階下囚，她也不允許自己占下風。
就如同現在。
果真，他看見林霏的表情變了變。
“我是碰到了個人。”她冷冷地說，“不過他已經喪屍化，我們解決掉之後被車碾死了。你現在去我來時的地方找，大概還能找到點殘骸。”
語氣輕松得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
反正也與她無關。
林霏淡淡道：“至于血清？我怎麽知道，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喪屍化了，直接無厘頭朝我撲過來。我就把它給殺了。”
這話真假參半，愣是找不出一點邏輯不同的地方來。
沈浩擰眉。
難道368號服下了王的血清卻失敗，導致喪屍化？
但——檢測儀器表明，血清就在這間實驗室裏。
那盒子裏一共有兩支試劑，一支是血清，一支是半成品。也許368號服用的是半成品，真正的血清……還是在的。
于是他的語氣仍然不悅：“林霏，我要聽的是實話。”
林霏似乎被他問的有點不耐煩了，冷着一張臉說：“這就是實話！”
沈浩嘲諷地看她：“你覺得我會信？”
說出這話時他的底氣也不太足。林霏立場堅定神情根本不像作假，而且記憶裏她也從來不屑于說謊。
可儀器怎麽解釋？
“行，”林霏被他氣笑，“你來檢查，把這全都檢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血清。不過啊，如果這是喪屍的血清，對你們的計劃來說很至關重要吧？”
她自顧自猜測着：“難道你們內部有人把血清偷走了？我遇上的就是偷走血清的人？陰溝裏翻船，你沈浩收攏來的人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她的話可以稱得上尖酸刻薄了。沈浩充耳不聞，權當左耳進右耳出，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外帶。
拿起銘牌，他對着裏面吩咐：“馬上派人來搜查實驗室。”
林霏沒多大反應。就算沈浩用力很大，把她的手腕都抓出紅痕，她也始終面無表情地跟上。
這地方太大，光是從實驗室走到電梯就有很長一段路。沈浩邁着長腿向前趕，回頭看見林霏從容不迫地跟在後面，愈加覺得心頭煩躁。
那張臉無疑是美麗的，這樣的女人放在任何地方都會是萬衆矚目的焦點：外貌、家世、學歷、能力……
這也是她性子刁鑽的資本。
他唯一一次見到她慌亂，就是無意間配制出了喪屍病毒時。
……那般，仿佛天塌下的表情。
電梯的門打開，沈浩将她拽過來，示意讓林霏先進去。
林霏也沒說話，側身走進電梯。
說時遲，那時快！
卻見她轉身時猛地一腳踢向沈浩，沈浩吃痛松開對她的束縛，她随即按下按鍵，電梯關門向下。
亮起的是“-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