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救贖的靈魂（2）
幾人陸續上了越野車，林霏走在最後。開車的是程星，坐穩後，林霏發現車裏還坐着一人。
他倚着後座，安靜的像是一幅畫。側臉的輪廓十分賞心悅目，卻也白皙得吓人。
有點眼熟？
這具改造過的身體視力十分好，盡管只在黑暗中露出半邊側臉，林霏還是看清楚了。
“林霏，這是楚暝。”蘇喆介紹道，這少年笑起來特別有親和力，“他身子不好行動不便，但是是個很厲害的人。”
與此同時，楚暝在聽見那聲“林霏”後，終于悠悠轉醒，不再閉目養神。而是擡了擡眸，微微掃了林霏一眼，卻發現人家擠出一絲笑容，一字一頓地說道：“楚暝啊，确實是個很厲害的人。”
冤家路窄。
真是冤家路窄。
蘇喆聽着林霏這語氣有種說不出的奇怪，眨了眨眼睛也沒道出個所以然，只得安靜下來。楚暝在睜開眼之後又迅速閉上，轉過頭去繼續小憩，傲慢得可以。
林霏當然不希望他現在把眼睛睜開端詳她，她這個樣子被楚暝看清楚豈不要笑話死？
這更堅定了她要去洗澡的信念！
好在車上的一路楚暝都很沉默，程星專心致志地開車，蘇喆和程月正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林霏轉頭看向窗外，卻在暗暗思索着。
救贖者。
救贖末世的人？
科學家嗎？
他們住在一間小公寓，除了這四個人之外還有兩個留在公寓的人。一男一女，男的長相偏陰柔，女的有一雙妩媚的大眼睛，眼波流轉十分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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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暝是被程星抱上輪椅再下車的。看來他腿腳不便，根本沒法正常行走，林霏很好奇，這樣一個等同于廢物的人是怎樣被這個小隊留下的？
看他們聊天時沒有共同話題，應當也是末世之後認識的。
何況她記得一個細節，程星是詢問過楚暝之後，才同意林霏正式加入小隊的。
“林霏，走啦。”程月見林霏在發呆，不由得叫道。看見林霏走來，那白晃晃的手臂讓她有點怔神，似乎這一路過來林霏手臂上的傷疤褪去很多，還變白了不少？
林霏足足洗了一個半小時，将全身上下尤其是臉好好清理了一遍，才肯從淋浴室裏出來。
她發現自己的自愈能力驚人，短短幾個小時不到，身上的傷痕差不多全好了。作為明顯的是手臂上的那道劃痕，現在只看見淺粉色的疤，露出原本的膚色。
就當林霏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時，客廳裏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對林霏洗了太久澡的不滿，通通變成了驚豔。
對，就是驚豔。
面前的無疑是個年輕的美人。長發帶着水漬，透明的露珠順着白皙的脖頸一路到圓潤的肩頭，隐約掠過形狀優美的蝴蝶骨。只是緊扣着襯衫的褲子，多了種別樣的禁欲感。
她擁有着令人矚目的臉型，膚色白如美瓷幾乎看不見傷口。五官精致像是一筆一畫仔細勾勒，完美得似乎沒有瑕疵。
也許林霏的美沒有到絕色的程度，但是身在末世，看慣的都是喪屍和殘骸，突然來了個大美人，難為他們會被吸引住視線，認為這是人間罕見。
“……嗨？”林霏出聲。嗓音已經恢複不少，依稀可以聽見些沙粒感，這才讓他們肯定這個從淋浴室出來的美人是剛才看不出性別的邋遢女人。淋浴室有碎了一角的小鏡子，林霏看了一眼洗幹淨後的自己，這具身體的容貌跟她原本幾乎一模一樣，就如同上個世界，想來系統讓她穿越，用的可能是原本的身體？
六人裏唯獨楚暝的反應最為鎮定，他背對着林霏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樣，不為世俗所困，清冷的像是冰山上的一支蓮。
“林霏……？”蘇喆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個将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單純少年，看見林霏這副模樣出現，居然可疑的臉紅了。
林霏勾了下嘴角：“還以為你們不認識我了。”
程月溫和地笑笑：“怎麽會……”在這喪屍橫行的末世，就連他們對自身的外貌都不大在意了，活着才是最好的。更別提外面遇到的那些茍且偷生的人，沒想到這一出去，帶回來一個大美人。
自我介紹很短暫，那個長相陰氣些的男人叫白靳陽，妩媚的女人叫柳燕，一個植物一個風系，都是異能者。
幾人交出了一張底牌，林霏也将加入之前的話原本地說了一遍：“我叫林霏，沒有異能，但是我體質特殊，能打，喪屍似乎不會咬我。”
聞聲，柳燕瞪大了美眸，白靳陽掃了林霏一眼，目光中有道不盡的複雜情緒。楚暝睜了睜眼，淡淡地從林霏身上掠過，又很快合上，仿佛剛才一幕不曾存在。
作為小隊裏的老大，程星的肯定更有說服力：“這是真的，我們在路上親眼所見。喪屍見到林霏就跟瞎了一樣。”
随後他又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六個都是異能者，蘇喆的異能比較特殊……而楚暝，他是空間系異能者。”
難怪。
林霏終于明白他這麽弱還被小隊帶上。
空間系異能者，放眼整個末世都不見得有多少。在車上跟幾人的談話中她已經簡單的了解了這個世界的狀況，末世來臨不足一月，天降災難，一片生靈塗炭。與此同時人類之中也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異能者，兩極對立。
而小隊的目的，正是要前往首都的救助基地。他們都是從各個地方逃出來的人，中途結伴而行。
“空間系啊。”林霏重複了一遍。這是個大秘密，末世裏，物資是最為珍貴的東西，千金難換。難怪小隊能生活在這個地方，居家用品一應俱全。
程星能把這個秘密告訴她，也算是說明正式接受她了。
至于被一筆帶過的蘇喆，林霏并未追問。
“現在不早了，我們休息一夜，明早趕早出發吧。”程星擰着眉，“這地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喪屍出現，我們要盡早把自己裝備好，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林霏環顧一周，房間都各有主人。她正想開口詢問程月，沒想到楚暝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說：“林霏，晚上來我房間。”
其餘五人：“？？？”
他倆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楚暝冷冷瞪去，“我房間有沙發。”
林霏本人始終面帶笑意，聲音聽不出任何起伏：“好啊。”
由林霏推着輪椅進了楚暝的房間，房門關上之後，她把手松開，環臂凝視着他。
而楚暝，則是不緊不慢地操控着輪椅挪到床邊。
“人設挺好的，繼續保持。”林霏不鹹不淡地說道。床的對面擺着張大沙發，能讓她勉強躺着。她便坐上去，把一雙腿擱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
那雙美腿修長均稱，她穿的是程月的牛仔褲，尺碼有點小，緊繃着更是凸顯了腿的流暢線條。楚暝目不轉睛地看着，而後輕笑了聲： “難道你不是？”
“呵~”林霏臉上的表情沒多大變化，“這次選的隊友打算怎麽坑？再死一次？”
這話中的怨念聽不出來都難了。楚暝搖搖頭，嘆息：“你以為你死了我能活着離開那個世界嗎？”
林霏頓住了。
她從沙發上走下來，靠近楚暝坐在他的床邊，眯了眯眼問：“什麽意思？”
楚暝倚着輪椅，聲音聽上去十分愉悅，仿佛在訴說一件有趣的奇聞：“我們被綁定成為情侶，同生共死，你死了之後我也很快就死了。”
“林霏，在上個世界我的任務是殺死所有玩家——這其中包括我自己。況且我的推測很成功，只要完成任務，之後如果死亡，系統會給予複活的。畢竟現在，我們都只是一縷靈魂。”
聽他不緊不慢地講述着，林霏的神情一點一點凝結起來。
難怪徐嘉憶說沒有結束，明明她的任務已經完成……結束的是游戲，沒有結束的，是身份。
至于自己的任務……她沒有主動說出，但楚暝應當猜到了。
楚暝輕輕用手指敲打着輪椅的扶手：“林霏，我懷疑參加游戲的分為兩批人。一批是【攻】，得到的都是殺人的任務，比如我；一批是【守】，任務是活下來，比如你。但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活着。”
他緩緩湊近林霏，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我在這之前已經經歷過幾個世界，遇到的玩家只有這兩類。無論經歷多少個世界，我們的任務應該都是換湯不換藥的。我這個世界的任務，是殺死救贖者。”
他在……
示好？
林霏沉着臉：“活到救贖者的出現，我的任務。”
楚暝面露了然之色。
林霏發覺有點不對。
楚暝正摟着自己的肩膀，貼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解釋，姿态怎麽看都親昵。她蹙起眉頭，抓住他的手腕：“離我遠點。”
楚暝反而貼得更近，笑眯眯地說：“還有一件事。系統告訴我，上一個世界的情侶綁定持續到這個世界來了，現在我們的生命又捆綁在一起了。所以，我的戀人小姐，我們又要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