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平靜生活的末尾
談論到上次一事,子溪并非是個沒用的,他精通琴瑟八音,就拿着推薦琴師入府的名頭,也是虧不了桓毅的,再不成,我就幫着幹十年不要工薪,也是不虧他的。
偏他花錢這樣沒個概念,雖然恪親王府不缺錢,但畢竟是五十方金,再者他一時犯二,還将自己花錢買來的琴師送給他哥哥,雖然這不是我本意,但橫豎想來我是對不住他的。
然這兩日桓毅進宮進的非常勤,我四處打聽,才得知宮裏小皇帝這兩天攤上點事兒,煩的不要不要的,此刻便是桓毅出馬的時候了,至此,桓毅來來回回的跟北秦宮偏門的侍衛長也就熟透了。
看樣子我又要厚着老臉去求一回我家主子了。
奈何這次我是真的沒有錢了,再者紛紛不許我買好酒去當謝禮,我絞盡腦汁,決定空手去。
神奇的,這回我竟認得湖心亭怎麽走了。
此時桓毅正在看書,他靠着亭子的欄杆,整個人看起來很放松。
我一步三頓的走到桓毅身旁,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王爺萬安。”
“嗯。”
呵,看的還挺認真。
“那個王爺,聽說這幾日你常往宮裏跑,怎麽?重新做人了?”我咬着唇問他。
“宮裏頭有些事情,皇弟與我商量。”
切,武俠話本還能看得這麽入神。
“聽說有時候萬歲他一個心情好就賞你不少好東西,不好叫您一個王爺金貴玉體動手,就算動手了也不一定能弄得回來,就像前幾日,萬歲賞了一頂鎏金的夜壺,您說您怎麽弄回來?還是大半夜的派人出宮第二日晨,宮門開了才又趕回宮去,多麻煩是不是?”我說的陳懇。
桓毅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若有所所得點點頭,嘀喃着:“是該帶個人一起去才好。”
我順勢坐到他旁邊,循循善誘:“你看,前幾日吧您買了個琴師送給你三哥花了不少錢,偏那個琴師是我、呃,是奴婢推薦的,怎麽說呢都是您幫奴婢的忙,奴婢也是要還您一個人情是不是?”
Advertisement
桓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嘀喃着:“是該還一個人情的。”
“結了!”我兩手一拍,發出一個掌聲:“您就帶我不就得了?好!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桓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嘀喃着:“對,是該帶上你。”
“明日巳時奴婢一定準時到!奴婢告退!”我一蹦一跳的往亭子外跑
桓毅的眸子流丹溢彩,望着我開心的小步伐,笑意漸濃;“連什麽時候出發都打聽了,不知可打聽了沈流霜住的習子宮在哪兒。”
……
此後我去尋了管事大叔,借了一套王府裏頭侍衛的衣裳,預備着明日去宮裏不至于讓人說了桓毅得閑話。
第二日巳時,我準時在王府外頭等着桓毅出來。
轎子早已準備,安靜的停在王府門口,我順勢靠在轎子上,想着趁着這須臾小憩一下,豈知剛一有點兒睡意便被管是大叔喘着粗氣兒的話驚醒了:“王爺今天走的早啊,轎子已經備好,就在外頭。”
我一個哆嗦連忙站直了,學着門口的兩個侍衛一樣,筆直的立正,繃着臉目視前方。
桓毅本是想着我大概是睡過了,也沒打算等我,就自顧自先上轎走了,誰料上半個身子都進了轎子,他又将身子抽出來,歪着頭看看我這個面生的侍衛,随後篤定的站直了身子,沒了進轎的打算,扇子往我頭上輕輕一敲:“你穿成這幅模樣作甚?”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管事兒大叔詫異的眼神以及門口兩個侍衛終于繃不住笑場的場景,咽了口口水,依舊不打算笑場:“王爺大清早的帶個姑娘進宮總是不好的,帶個小厮随從比較好。”
桓毅淺淺一笑,轉身進了轎子。
北秦宮規模太過宏大,自正門一眼望去,殿宇高聳,鎏金朱瓦,白玉板磚一路通向宣政殿,後頭埋着參差不齊的軒榭閣樓,向兩頭傾斜的是蟠龍環繞的高樓,假山叢樹,溪流池塘,畫風清奇。
當然,我與桓毅是從偏門入的宮,因為正門出了皇帝誰都沒資格進進出出。
如此,我便有點羨慕進進出出都能欣賞盛世奇觀的聖上。
偏門的角度雖不如正門,卻勝在北秦宮底子好,從哪個方向進去風景都差不了。
桓毅的轎子在宮門口便停下來了,只見他與宮門口的侍衛長稱兄道弟的寒顫兩句,那頭頭兒朝我這個方向看過來,上下打量了我兩眼,便又挪開視線,和桓毅說笑起來,兩人聊了一會兒便由着我和桓毅一同進了宮門。
我心裏小小的開心了一下,見安安穩穩的進來了,便開始想着如何才能掙脫桓毅去找流霜。
桓毅卻神奇的與我心有靈犀了:“本王馬上要去皇極殿見聖上,你別跟着,老實在外頭等着本王出來,若有傳召,你便進來,若沒有,千萬別往裏頭闖。如今在宮裏,不是王府,宮裏這位脾氣可不好。”
現下我只關心他不需我一直跟着他,後頭那些個叮囑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待他一進了那什麽皇極殿我就立馬開溜了。
此刻我也不管什麽認不認路了,只是拽着一個侍衛便急忙忙的問;“兄臺,你可知宮裏的習子住哪兒?”
小侍衛心想從未見過我,必要有些防備,便簡短說了一句:“往北走二十裏左拐一直走就到了。”
我想拉住他問詳細,然他并沒有給我機會,便掙脫着走了。
宮裏真是沒有人情味兒。
求人不如求己,我決定自己找。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也不知怎的就走迷了路,四周的花啊樹啊屋子啊高低不一都簇擁在一塊兒,讓我覺得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卻又想不起來上回怎麽走的。
走到最後,倒覺得走來走去都差不多,像是入了迷宮,出不去進不來。
只是這北秦宮事十分之一的恪親王府我走了一兩個月也就看看人的湖心亭怎麽走,這偌大的北秦宮我怎可能找的的到路。
我很焦灼啊。
我四下張望,再沒了欣賞景色的心情,第一回覺得沈府那小地方真的挺好。
不遠處站了一排與我穿着及其相似的侍衛,那一刻,我仿佛是刨洞的老鼠發現另一頭有一個同行在跟我刨一個洞,刨着刨着我倆就遇見了,那個洞就兩頭一線豁然開朗,明朗至極。
我興沖沖的跑上去,随便拍了其中一個‘同行’,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哥們兒,你知道習子宮怎麽走嗎?”
嘩嘩嘩~
耳畔沒有人回應,只有遠處小溪流水。
我貌似反應過來了什麽,偏頭一看,穿着侍衛衣裳的仿真小白臉依舊筆直地站着。
我很無語的看着皮制的仿真侍衛,後退一步,這一排皆是假人。
我勒去,搞什麽,北秦宮裏的都不是正常人嗎?
雙手叉腰,我擡頭看了看天上的烈陽,陽光照射下來,刺得我眼睛睜不開,我便順手将假人脖子上挂着的靶子拿下來擋在頭上擋太陽,決定繼續尋找習子宮。
再一望,此處甚大,空蕩蕩的一片,什麽花兒草兒都沒有,一時不知道怎麽辦,轉悠了兩圈,心下做好了自暴自棄的準備,遠處便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這樣多的腳步聲仗勢挺大啊,莫不是哪個娘娘來了?
我一時手足無措,将靶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學着那些個仿真的假人兒,兩手攤直,繃着身子,心想着等這位高貴的娘娘一走開自己就開溜。
那位娘娘在離我兩裏處的時候停了下來,這讓我有些納罕。
難道是被發現了?
陽光照射下來,将這個人照的周身上下璀璨無比。他接過奴才埋頭呈上的九翎金弓,雙腿微微叉開,金絲紋繡的的高墊雲靴此刻熠熠生光。淺黃色的衣袍再這樣微微變化的動作下全然沒有走形,反倒清晰的襯出其身材健碩,比例完好。
金弓陡然被他拉開,頭上的壘玉冠晶瑩剔透,和着陽光反射出的熒光照亮了一只因為拉弓而貼在耳邊的修長的右手。
深邃的雙眼此刻對準了遠處我胸口的靶心,精致的容顏因為專注異常而散發着奇異的魅力。
我看不清這個拿弓對着我的人長什麽樣,也摸不清這樣的仗勢到底是何方神聖,只知道照着這人的架勢,他要是一箭過來,沒射中,那就有意思了。
不不不,那就出人命了。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那只弓越拉越緊,終于,他的手停在了一個方位,右手微微一松。
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大呼一聲救命便腿軟了,不争氣的癱坐在地上,屁股跌的生疼。
桓烨大驚,反應極其靈明的将食指一扣,利箭蹿出直朝我這個方向飛過來,卻直直的從我從我耳邊劃過,與耳垂的耳墜擦肩而過,驚得穗子叮叮作響。
那頭的人因為突然制力,弓弦将他使出得力全部反彈給他,他腳步一時不穩,連連向後趄趔幾步。
桓烨快速調整,才站穩了步伐。邵東平将吃在嘴裏的手拔出來,小步子跑過來,幾乎是用哭腔發出的尖細聲音:“聖上,你的手流血了!”
邵東平随後便要去練場外将守在外頭的一幹人全都喚進來,卻被桓烨半截攔住了。邵東平一時不理解主子的意思,無措的看着桓烨。
桓烨任手上的血一滴一滴滾落下來,他望着遠處癱在地上的我,像是方才一般将我當成靶心望着,緩緩向我走來,受傷的手一路帶出血滴。
那一路好像異常漫長,然他的步子卻從沒有急迫與滞後,他像是自九天而來的神祗,周身散發着金燦燦的光芒,可望而不可即。
我沒回過神來,望着他發了一會兒怔。
他的眉眼與桓毅有幾分神似,卻又不太一樣,桓毅是清新俊逸,他則是豐神俊朗。
他駐足在我面前,低頭注視着我,像是前世就認識一樣,一種莫名熟悉就這樣竄上心頭。
我一時被這樣的情緒驚到,就這樣四目相對,我仰頭望着他發呆。
他面無表情許久,才堪堪對我道:“你是誰派來的。”
桓烨的聲音清朗低沉,我又覺得這聲音我貌似也聽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
一股腦蹦起來,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就帶着他的視線一起,由原來的俯視變為直視,一撩額間散落的碎發,道:“我派你大爺!”
随後而來的邵東平聽見我這大逆不道的一句,連忙望了主子的面色一回,大呵我:“大膽刁。”
“我刁你大爺!”我搶過他的話,沒讓他講出最後一個‘民’字,先呵斥了這老頭一聲。
邵東平身子向後仰了一點兒,表示驚訝。
翻了個白眼,我冷笑兩聲,氣勢洶洶:“這位兄臺你可知道這是哪兒?北秦宮!皇帝老兒吃喝拉撒睡的地方!這地方你也敢拿着個弓箭亂射?你二五吧你!今日虧是遇着我這個無名無姓的小輩,要是換個大人物我看你還怎麽挺着腰繃着腚!”
我在他的腰上與腚上連着各拍一下,發出啪啪兩聲,下手不輕。
邵東平吓得将半個拳頭吃下去,連連退後三步。
桓烨的身子驟然僵住,偏頭恨切切的盯着我,眸子裏倒映着縮小版的我,同時燃起了絲絲愠火。
我見他像是憋火,一下子更來火:“你還不高興?你還不高興?是誰沒事兒在北秦宮拿着箭到處射着玩兒?是誰差點射死我?是你!是你!是你!”
我三個是你脫口而出,手上也不忘動作,連拍他的腚三下,下手比方才還重,碰撞而聲音越發清脆。
他終于是被我打怕了,往一旁疾走幾步,想要躲我發了瘋抽他腚的手。
見我意欲追着他打,看準了動蕩不安的手一把擒住,抓着我的手臂很認真的威脅我:“你意欲作甚?”
我嗤笑一聲,湊近他的眸,針分相對:“欺負你。”
一句話一出,邵東平倒抽一口冷氣,将以整個拳頭都包了下去。
我佩服他依舊繃着面無表情的臉,不忘正事兒,清了清嗓子,背對着他道:“你認得習子宮嗎?可否帶我去一趟?”
“不認得。”他背過身,負手而立。
“切!”我扭頭就走,憑着步子找了個方向,心想着就是跑丢了也不能在這毛頭小子面前丢人。
邁着大步伐大抵走了二十多步,他清朗的聲音傳來,夾雜着不服氣的情緒:“那兒!”
我回頭看他眼睛示意的方向,那條路清幽,一路有花草大樹,風景極好。
幹笑一聲,我還是露了一個微笑:“謝了!”
言罷便直改方向往那條小路走去。
這頭的邵東平終于終于回過了神兒,不怪他大驚小怪,實在是這種情況在他三十多年的職業生涯裏從未發生過,太過驚心動魄。
怎樣的盡心動魄呢?
肇事者大大方方的膽大包天,理所應當的大逆不道。
他連忙招呼練場外候着的一幹宮女太監過來。
此刻他猜不透主子現在的心情,但據他十年的職業經驗,如此愛美悶騷深度潔癖的陛下這時心裏的陰影面積一定有一個北秦宮那麽大。
“陛下,要不要先請個太醫看看手和······龍腚?”
因為要保持深不可測的形象,某男極力壓抑的怒火終于在沒有‘外人’的環境下直接爆發:“混賬!”
以邵東平為首,一幹太監宮女一齊跪下。
桓烨轉身往皇極殿的方向走,大步流星,不再有一刻的停留。
衆人連忙幹脆利落的起身,找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排着整齊的隊跟在主子後頭。
桓烨抽出身上的汗巾,将手簡單的包紮一下,偏頭吩咐:“跟着她。”
“是。”邵東平領了命便保持着半鞠腰的姿勢停下步子,一排隊伍自動總繞過他走遠了。
只見邵東平撿起地上一片零落的楓葉,嘴兌着邊緣一吹,一聲悠揚的輕鳴之後,百年楓樹上邊出現一個黑色的身影。
他指着我漸漸隐沒在清幽小道的身影,語氣平和,像吩咐婢子清掃皇極殿前的落葉一樣簡單:“跟着那鵝黃衣裳的女子。”
黑色的身影即刻消失。
深秋的步伐越發逼近,整個北秦宮的落葉多的清掃不完,秋風乍起,又吹落一批殘葉,偶爾會有幾只不勤奮的蝴蝶翩翩的散步,燥熱的時節過了,下面就要嚴寒了。
繞過那條清幽小道,我終于找到了習子宮。
我望着宮前的牌匾發呆,一時不知怎麽辦。
是進去找流霜呢?還是在外頭幹等呢?
我趴在門口,探出半個頭往宮裏望去,大殿非常安靜,只是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樂器,樣樣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彼時,一只手偷襲了我,那只小手自我背後拍過來:“喂,你是誰?”
我驚得一下子直起腰,心裏喊着薄梓馨吓得不怕。
這個聲音更來自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石榴紫的花裙子,小臉兒肉嘟嘟的生得很标致。
我眼珠轉了轉,彎下腰問她:“你是誰?”
“我叫姜靜涵,你呢?”小女孩露出了甜甜的笑。
這笑太過純淨,讓我有種莫名的羞怯,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傻笑着:“薄梓馨,我叫薄梓馨。”
“薄梓馨,薄梓馨······”小女孩默念着我的名字,大抵是想記下來。
我蹲下身将小女孩摟進懷裏,捏了捏她臉上的肉,問她:“你知道這習子宮裏特批進來的那個沈流霜嗎?”
小女孩歪着腦袋想了想,粘糯的小嗓子越發清亮:“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
“那,你能進這習子宮嗎?”我望着偌大的習子宮。
“當然可以?北秦宮的後宮我來去自如!”姜靜涵昂起驕傲的小臉。
我心中暗自叫妙,笑意更濃:“那你幫姐姐一個忙,好不好?”
“什麽忙?” 姜靜涵小臉仰着,生怕我提出了什麽特難為她的要求。
“你幫姐姐把沈流霜沈習子叫出來好不好?”
“……好吧。”姜靜涵猶豫了一會兒,便揉了揉袖子跑進習子宮去了。
過了半響,藍衣廣袖女子徐徐走出來,她梳着簡單堆髻,用一只花色精致的木簪子固定着,面容就像當初我見到她一般,清麗得宛若出水芙蓉,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韻味,以往是不谙世事的高雅,如今是滄桑中帶着絲絲寂寥。
大約她眼裏的我也是這種意境吧。
流霜眉目含笑,走到我面前,喚了我一聲:“梓馨。”
我望見姜靜涵跟在流霜後頭出來了,便瞥了一眼小姑娘,才道:“流霜。”
······
後來因為姜靜涵,我順利的回到皇極殿。
袖中揣着流霜托我帶給怡親王的信,心裏的激動還沒褪去。
為什麽激動呢?
大抵是因為我終于見到流霜了,那個從及颦開始就陪伴在我身邊、無論我闖了什麽禍犯了什麽錯都會一直護着我原諒我的人。
當初我與她相識,比起如嫣,她與我只能算是最平常不過舊識,然她卻用幾年的光陰來告訴我,即使是最平常的舊識,也可以親近如忘年好友。
我再沒見過比她還善良的人。
這樣善良的人,本應在深閨當小姐,将來尋個好人家,然後就這樣幸福一輩子。
大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太過真理,連老天都喜歡這樣幹。
皇極殿內,金絲碳爐張嘴吐出游龍般的煙絲,高高的屋頂蟠龍纏距,一路延伸之兩端房延,抵着粉了金的牆壁,好似民間百姓常常幻想的天宮。
桓毅此刻正悠閑地靠在鑲玉的靠椅上,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握着南殷荒地送來的密報,似笑非笑的問坐在上頭的桓烨:“七弟,你那向來嬌貴的龍腚還好嗎?總站着也不是個事兒啊,明日上朝總是要正襟危坐在宣政殿的龍椅上幾個時辰的。”
某男黑着臉,心一狠,走過去便坐在鑲金的高椅上,忍着絲絲刺痛,面色不改:“還沒那麽金貴。”
“話說您老昨夜是與靳貴妃皇嫂鬧得太久,傷着龍腚了?”桓毅偏頭表示不解。
桓烨随手将奏折堆放整齊,口氣還是沒變:“如嫣這幾日病了,今早在練場被一個靶人傷的,不關她的事。”
接踵而至的是桓毅爽朗的笑聲。
“這個靶人可真是膽大包天,哈哈哈……”
桓毅的笑聲陡然消失,他的笑僵在臉上,随後不動聲色的問桓烨:“這靶人是否問候了七弟您的大爺?”
“你是誰派來的。”
“我派你大爺!”
“大膽刁。”
“我刁你大爺!”
“他是你帶進來的?”桓烨一口火憋到了喉嚨。
桓毅的笑聲傳遍整個金碧輝煌的皇極殿,見他這位七弟臉色越發不好,便知道我又将他七弟惹了。
上回将毽子踢到他茶杯裏,濺他一臉帶一身的茶水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