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窮不能無尊嚴
高先生說過，如果我達到了周曼易的程度就讓我過清白生活，我的實力沒個幾年哪能紮根？但現在我已經坐上了大姐的位置，期中是運氣頗多，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我如果要過清白生活，這些事于我來說又沒什麽用。
夜色撩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濕氣，好像要下雨了。我輕手輕腳的踱步來到書房外，敲了三下門，得到那人的應允後，我有些局促的走進去。
高先生沒有處理什麽公事，他拿着一張地圖看了又看，上面畫了紅圈的，都是白幫在外地分布的勢力，打了叉的，好像是另一個幫派的勢力。
我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也許是在想怎麽對付另個幫派。
高先生微微擡起眼皮，他将地圖折放起來，明顯不想讓我看見，說明他對我的信任還很淺淡，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他躺在椅子上，眉宇之間有一股疲憊，他閉目養神，問道:“有話要跟我說？”
我繞到椅子後面幫他捏肩膀，我硬着頭皮道:“我想...去你公司上班。”
高先生睜開了眼眸，燈光的折射下他的瞳仁微微閃爍，高先生沉吟了片刻，才道:“去...可以，不過九華港你還是要管着，如果你顧得了兩邊，我就允許你去公司從基層做起。”
我張了張嘴，他這不是在為難我嗎？我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得爬出了這個圈子再說，反正九華港還有周曼易頂着，兩邊...應該顧得來吧。
我底氣不足道:“嗯...顧得來，我要去公司。”
高先生從來不會像寵阿晗那樣寵我，他對我更多的是理性，嘴中仿佛有一絲的苦澀，其實我很希望有個人能為我撐起一片天地，因為，我很累，我不想再勾心鬥角，我想找一個男人安家過日子，找一份清白的工作，平平淡淡的就好。
高先生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他的下巴磕在我頸窩裏摩挲，那雙大手抱緊了我，他低沉道:“阿愔，有時候你可能覺得我對你殘忍，我讓你在那種地方賣笑，我也是不願的，但越是在渾濁肮髒的地方，越能鍛煉你，別怪我。”
他又低低呢喃道:“阿愔...別怪我。”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柔和，伴随着一絲低聲下氣。
明亮的臺燈之下，有個小飛蟲在繞圈，它橫沖亂撞了很多次，小身子有些踉跄，小飛蟲也許在想，光芒那麽的亮，那麽的吸引它，它為什麽就是撞不進去？
我的眼眶有點發熱，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是因為不喜歡我，所以才能忍受外面的男人mo我，調戲我，唯獨面對宋延君，他沒有忍受，這讓我不得不去想為什麽？我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現在我很少掉眼淚了，那點廉價的水霧會風幹在眼眶裏。
高先生從我的耳朵漸漸吻到側臉，他扳過我的身體，迫使我跨坐在他身上，他捧住我的臉熱吻，一路從脖子.蔓延往下，他将我抵在桌上，解了.衣物，順利去了巫山，他将我.整個填滿，它讓我驚悸，讓我迷亂。
高先生古銅色的肌膚浮出了一層薄汗，他呼吸粗重，在我耳邊厮磨道:“翻過來。”
我的臉漲得通紅，他把我按在桌上進行不軌，我微弱的低吟淺唱，他越來越快的襲來，我抓緊了他桌上的書本，在我深深顫了一下後，他也短暫的趴在我後背歇息，他說，阿愔的脊背真好看。
他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他輕輕的一句，便能讓我的心小鹿亂撞。
我去公司面試時，恰好輪到了招聘季，我是高中學歷進去的，面試官沒說什麽，直接将我通過了。很多人對我竊竊私語，我恍若未聞，我早已鍛煉出了屏蔽功能，別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我需要的是用實力征服那些嘴。
在初入公司很多難題讓我寸步難行，我回家後都會向高先生請教問題，他從不會推拒，即便再忙，也會先教我，這個細節讓我開心了好久。
周曼易那邊我有空的時候會去看看，汪沛一見我就哭訴，她說我不在，周曼易把她欺負的可狠了，我稍微出了個面，把欺負她的那幾個女人削了一頓，可這樣也是治标不治本。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汪沛在很多事上沒有我通透，我就教她不要什麽事都去争面子，我不在，她就得低調一點，學會把時間放在讨好老板身上，我告訴她，對手底下的人不要苛刻的太厲害，打一棒子記得喂顆糖，這個手段是很基本的。
有些事要做絕，有些事卻做不得絕，我大概的跟她講了很久，汪沛聽的很仔細，她忽然有些孤寂道:“愔姐，以前我不懂事的地方，你別計較，我已經明白了誰對我真好，誰對我假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手下的人調理的服服帖帖，讓她們都記住，九華港當家的女人是愔姐。”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調侃道，孺子可教也。
其實我也不需要誰記得我，我根本就不留戀這麽烏煙瘴氣的地方，林憶秋的命在九華港的軌道消逝了，這個地方帶給我的始終是痛苦與難過，我巴不得永久逃離它。
宋延君一聽我來了九華港，他就來找上我說話，宋延君油嘴滑舌的說想我，他邀請我去他公司當總經理，一下子給個大官挺誘人的，但是我知道，能力不足，我怎麽也站不穩。
更何況，有高先生在，我哪敢答應？
宋延君仰天長嘆道:我就知道你要拒絕，可我是還想要問一問，萬一成功了呢？
宋延君在我這裏的糾纏期着實長過別的女人，讓我有些納罕，我讓他繼續回到原本的生活，比如花天酒地玩女人，我希望他不要再管我了，對于他，我多多少少有一點愧疚，一種說不上來的愧疚。
興許是他對我的那份與衆不同讓我不能承受。
宋延君也，金玉其外，金玉也其中。
如果不是花天酒地，他可以稱得上沒有瑕疵的完美男人了。
半個月後，我接到了林憶澈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低低道:“我有一部分小錢可以先還你，但是我最近走不開，你來找我吧，遲了，那些錢我就花掉了。”
丫的破孩子什麽德行？遲了就不還？還要老娘跑腿？果然欠債的都是大爺！他的責任感要是不能被我糾正，那将是一件失敗的事。
我譏笑道:“你不會把錢打到我賬戶上來嗎？”
林憶澈不冷不熱道:“不會，愛要不要，不要我去買中華煙抽了！”
我臭罵道:“要！你要是敢把還我的錢亂動，我找人切了你的手，回頭燒給你姐看！”
林憶澈直接就挂了電話，那臭小子的脾氣很冷硬啊，我真想鑽到電話裏去，淬他一口。
搞半天我連他工作的地址都不知道，我發了個短信問他，不出一分鐘，地址就來了，是什麽魚莊飯店，那個路段我不認識，反正有小趙在，整個省城都可以去。
我上了車後，把手機給小趙看，他看了半晌，也不清楚那是什麽地方，他說那個地方應該很偏僻，沒有在關內，小趙用車上的導航搜查，一路開過去了。
我為了糾正林憶澈做人的态度，跑那麽遠的地方去拿錢？林憶秋常常罵她弟弟是小混蛋，罵的真不錯，無賴又混蛋。
魚莊飯店附近還挺熱鬧的，門口養了一條小黑狗，很可愛，我進去後，看見那個身穿黑衣的俊秀少年低着頭，他正被禿頭老板大罵，我看不清林憶澈的神色，他的雙手垂在兩側緊握着，想必是在忍耐。
禿頭老板口水唾沫橫飛，他狗眼看人低道:“...你的窮逼樣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窮一輩子！媽的，讓你在門口偷懶，還等人，我等你老母啊！再等下去，你的窮酸樣都要把客人吓跑了！...。”
我胸腔裏有一股氣血在翻湧，我沒想到林憶澈居然能忍下去，這明顯不是他的性格，也許，他真的是在成長。可是我不能忍受，林憶秋疼愛的弟弟被人這樣侮辱。
服務員看我穿的光鮮，非常熱情的問我要做哪裏，我冷笑道:“我要坐那個禿子頭上。”
服務員有些蒙圈了，她還跟我解釋道:“這...這可不行啊，小姐，那個禿...不不...那個老板是我們老板。”
我快步越過服務員，走到喋喋不休的禿子面前去，把林憶澈往後推，我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潑到禿子老板臉上，“請停止你的滿嘴噴糞！你這種人配叫人？！還老板，我看你連門外的小黑狗都不如，你從門縫裏就瞧不起人，什麽叫娘胎裏帶出來的窮逼樣？我看你才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大禿頭，怪不得不長頭發，老天爺是在警告你，別他媽狗眼看人低！”
禿頭老板愕然了幾秒，他回過神來兇神惡煞的大罵我臭娘們，他還說我是多管閑事的臭三八，他罵着罵着要沖我動手，林憶澈擋在我面前，他一拳将禿頭老板打翻。
禿頭流了很多鼻血，他摸了下鼻子，氣急敗壞的喊人，不一會兒，幾個混混模樣的赤膊男人向我們走來。
林憶澈狠狠踹了禿頭幾腳，幾個男人圍過來後，小趙從外面跑了進來，林憶澈本生是個比較能打的人，小趙更不用說了，禿頭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他還嚷嚷着要報警，我拽着林憶澈的衣服往外走，小趙善後。
到了外面，林憶澈使勁打開了我的手，疼得我嘶氣，他點了一支煙，把大約一千塊的鈔票扔到我身上，“拿錢，滾吧，我工作黃了，你滿意了。”
我一腳把掉到地上的錢揣開，“你還錢就這種态度？哎...我忘了，你在那種人手下做事，當然也學會了侮辱人，算是我多管閑事，人可以窮，但不可以沒有尊嚴，他連你媽一起罵，你現在都能忍受？你有沒有搞錯？以前你有這麽聽你姐話嗎？你姐給你的錢，比那禿子多了幾十倍！你姐經常批評你，但她有這麽瞧不起你，這麽侮辱你嗎？嗯？，”我深吸一口氣，“別把無底線的忍耐當做成熟！你這叫軟弱，比不成熟更可怕！別人是在踐踏你的尊嚴，你懂不懂？我請你把正确的批評和侮辱給我搞清楚了！”
林憶澈怔了一怔，旋即，他冷酷的眸子看了向我，“我現在沒錢，就是沒有尊嚴，”他蹲到地上，點上第二支煙深吸，煙霧缭繞在他臉上，他看着馬路，不鹹不淡道:“多謝。”
林憶澈将煙叼在嘴裏，他從地上一張一張的撿起那些錢，用手遞給了我，“一千二百，你記得記賬，你不想記，我這裏也可以記。”
看着林憶澈與憶秋有六分相像的臉，我就有些心疼，就好像剛剛是憶秋在地上撿起錢遞給我一樣，我的鼻頭有些酸，我接過錢放在包裏。
我差點想問林憶澈要不要進白幫當打手，可假若那樣，憶秋一定不會高興，我站在憶秋的角度上想，我肯定不願意讓自己的弟弟有任何生命危險。
我放緩了聲音道:“我可以幫你讓人幫你找工作，你不用擔心...。”
林憶澈單手.插.在褲子裏，他酷酷的往前走，“不需要，你管好你自己吧，別落得跟我姐一樣的下場，”走了幾步，他忽然轉身，那張俊俏的臉帶着一種青澀，“你要是被那個黑社會老大抛棄了，可以來找我，我可以替我姐照顧你，算是以前你照顧我姐的回報。”
小趙在車上等我，我邊上車邊對那個少年道:“你照顧我？別搞笑了，我照顧你還差不多。”
林憶澈當即轉身走了，他高瘦的背影在暮霭裏漸行漸遠，帶着一絲寂寥感，他邊走邊踢石頭，我坐在車上一直看着他，他擡眸，用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注視我，我沖他嫣然一笑，他有些怔。
一個人孤獨的時候，哪怕別人待他稍微好一點，他也有勇氣繼續走下去吧。
曾經我是極厭惡這個少年的，但接觸下來，那個帶刺的野獸孩子，并沒有我想的那麽不堪，他只是太叛逆了。
我回家時，已是黑夜，高先生坐在沙發上與阿哮談話，我去廚房幫他們準備茶點，端上桌後，我發現他們的談話漸漸停止了，我識相的往樓上走，我發現阿哮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那種目光很不友好，也很熟悉。
倏爾間，我想起來，疤哥也用這種眼神看過我，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或者說，他們認為我不配當高先生的女人？可我更覺得，他們是在仇視我。
因這疑惑，我找了一天空餘，抽空去疤哥辦公室喝茶，我揶揄笑着問他，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以至于他讨厭我。
疤哥的态度沒有剛開始那麽冷，他現在與我還算和氣，疤哥笑呵呵的說我想多了，反正就是各種繞話，始終不承認他看我不順眼。
大男人家家的，看我不順眼就不順眼呗，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疤哥既然不想捅破那層窗戶紙，我便算了。
靜下來一想，我周圍的迷霧疑惑太多太多，多得讓我迷眼，好像每個人都帶着面具看着我，這種強烈的感覺一直徘徊在我心中，宋延君是，高先生亦是。
休息日，我鼓起勇氣問高先生，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他神色自若，我分辨不清他的表情，他輕輕說着沒有二字，他叫我不要胡思亂想，我想，可能是我有些神經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