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賭場苑
那天我去了另一個賭場苑，周曼易和疤哥都去了，因為香港的賭王沈坤洪來了，所以地下世界都很轟動，我不知道高先生怎麽不在九華巷招待沈坤洪，但我去了賭場苑後，也許知道了為什麽。
賭場苑是嶄新的賭場，設備和裝潢全都又新又亮，放眼望去，我能想到的四個字就是金碧輝煌。它的裝潢華貴亮眼，像歐洲皇家的內宮一樣。
九華港的賭場偏低調內斂，可能沒那麽富麗堂皇，但它很有淡雅的氣質，看起來有一種真正的高端之感，如果說賭場苑是噱頭很大的皇貴妃，那麽九華港就像一位經久不衰的皇後，長遠的屹立在暗黑之中。
一大圈人站在賭桌周圍熙熙攘攘的看熱鬧，大家都穿着整潔時髦的晚禮服，像是參加派對一樣，綠色的大賭桌上坐了四個人，一個是老了但長相仍有味道的沈坤洪，一個是神明爽俊的高先生，一個是俊美如玉的宋延君，還有一個是沉魚落雁、氣若幽蘭的年輕女人。
我問了身旁的人才知，那個年輕女人叫何姝阾，是香港富二代裏年輕有為的何小姐，她家的公司在香港算是名列前茅，何姝阾勤奮繼承父業，不像其餘富二代只會吃喝玩樂，她把何氏公司打理的蒸蒸日上，閑來時喜歡賭博，但是少贏多輸。
不過她家那麽有錢，輸一點馬上就能掙回來了。
賭桌上的彩色籌碼數額很大，我嘆息，大佬之間的對決就是不一樣啊，輸個錢，是普通人家幾輩子都掙不到的鈔票。
芯片籌碼是市場安全性最高的了，換錢的時候有個專門讀芯片的機器，假籌碼是讀不到內容的，做假的人不大敢在籌碼上動歪腦筋，賭桌上也有防僞掃描，每個賭場的籌碼有特定的logo設計，籌碼的真假，有時候發牌的老荷官一眼就看出來了，至于年輕的荷官可能看不出來。
要是被發現出老千和用假籌碼換錢，下場會很慘，輕一點的切個手指或者挑斷手筋腳筋，嚴重一點的就是砍整個手腳了。
溫名以前就用過假籌碼，他的數額比較小，所以只是小指被切掉了。
但如果作假的人背後有勢力，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但通常背後有勢力的人不會幹這麽偷雞摸狗的事，除了幾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少爺幹過，我在九華巷見過這種事例，就算是高先生在，也只能給面子放人一馬，這就是有勢力和沒勢力的區別，所以說人啊，投不到個好胎就努力做人上人吧，醬紫好多人都會把你當人看了。
但也有淡泊名利的高人，那種人的心胸是很多人都到達不了的境界。我希望我到達他們的境界，因為那個時候，我很可能會有很多錢，也就不那麽在乎物質上的東西了。
我站在外圍撐着脖子努力的看，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讓我覺得自行慚愧，要是有一天我以低層女人的身份并肩站在他身邊，我會覺得是我亵渎了他，他那樣完美的男人，怎能配給雞做丈夫？
即便是老實人，娶雞也會慎重考慮的吧。名聲臭了，不管你是不是清白，在旁人眼中，你永遠都是肮髒的，有些人會覺得你站在地球上都是不配的，因為太髒，太髒。
我很怕，将來我有了孩子，他會被罵婊.子的兒子。
高先生棱角分明的側臉很硬朗，華麗的水晶吊燈下，他的臉龐鍍上了淡淡的光暈，他的氣态很清雅，仿若神話中的男人高貴朦胧，他深邃有神的黑眸透着不羁的霸氣，即使與賭王相比，也毫不遜色。
每每他被人們瞻望的時刻，我就覺得，我跟他是不同世界的平行人，在白之中，他是在高空挂起的光芒太陽，在黑之中，他是黑暗地底的銳利黑鷹。
我灼灼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高先生似乎有所察覺，在荷官發牌的時候，他微微側了下臉龐，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他好像在用餘光看我，光光是這樣，我便沸騰了好久，心裏的小鹿止不住的砰砰亂撞，撞得我飄上雲端。
宋延君突然朝我吹了個調戲的口哨，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我這處，我連忙縮進人群裏，恰好我方才站的位置有一個油光滿面的胖女人，大家再看向宋延君時，眼神暧昧有趣。
那個胖女人很是心花怒放，她在手上猛得親了一口，俏皮的送飛吻給宋延君，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哎喲一聲，捂住了眼睛低頭看牌。
我發現在賭桌上，何姝阾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在看高先生，有一種悶騷又裝高冷的感覺。
高先生看完牌就擡起了頭，何姝阾立馬把目光移走開啓高冷模式。
我的阿飛看起來被一個比較強大的女人觊觎了呢，即使高先生沒有注意她，我心裏也會吃醋不安，愛上一個人後我好像變得越來越自私了，在他身邊多出任何一個女人我都會覺得不舒服，更不要說像何姝阾那樣的千金名媛，我連比都不敢比，只能悄悄的難過與自卑。
他們玩了好幾局梭.哈，沈坤洪贏得最多，高先生第二，宋延君第三，墊底的就是何姝阾。
沈坤洪還說自己老了不中用，他誇捧高先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沈坤洪的牌技比起年輕的時候可能差了幾許，但高先生絕對沒有勝于藍，只能算還不錯。
後面幾局，三個大男人似乎不想再欺負何姝阾那個墊底的女人，紛紛讓了讓她，何姝阾總算贏了兩三場，面子上就過得去了。
他們說是在賭博，不如說是在交流拉關系，幾個大鱷生意上都有所往來，今天慕名而來的名流在賭場苑攀談居多，賭桌上的四個人都很吸引他們的眼球，我聽到的幾乎都是誇贊吹捧的話。
有個小老板說得比較大聲，像是怕賭桌上的人聽不見他的吹捧一樣，這種人的做法其實很丢臉，賭場苑此刻就像一個大型的交流會，大部分的名流老板說話輕言細語，比較注重禮儀修養。
宋延君邊打牌邊給我眨眼，他發騷起來比女人還騷。他好像在用嘴型喊我溫小賤，我還他一個宋大賤，宋延君便笑得合不攏嘴。
高先生蹙眉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我不要跟宋延君互動，我沖高先生嫣然一笑，他轉回頭繼續看牌。我一直藏在胖女人身後，大家都以為胖女人得了老板們的青睐，她自己也在前面互動的不亦樂乎，孰不知，正主在她身後，我都替她感到尴尬。
何姝阾是個有些精明的女人，她一直在觀察胖女人，她透過縫隙似乎看見了我，何姝阾神态倨傲，眸子裏有一種蔑視、不屑、鄙夷，她對我有明顯的敵意，顯然是因為高先生了，或者她認為兩個黃金級別的男人跟我有互動，就像總裁關注了白蓮花一樣，然後她作為多金的白富美很看不起我，她一定認為我是個柔弱并楚楚可憐的女人——男人喜歡的那種類型。
投胎到死鬼老爸家的我，沒有一點白蓮花的心，他拖累了我大半生，我有時心軟有時恨不得他去死，現在他真死了，我沒有太多的惋惜，他要是還活着準要來把我搜刮的一幹二淨。
我要是成了白富美，我身上的标簽應該會從貶轉褒，很多時候，身份就是人的第二張通行證。
人群裏有肥豬老板跟我搭讪，也有大膽的人揩油，我煩不勝煩，笑臉相拒。
我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那人一用力，我便被拽出了人群中，他緊緊的抱着我，那只大手穿進了我的發絲裏，我聽見了不标準的普通話聲，“阿愔，我很想你，你為什麽一個電話也不給我打？”
沈月樓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兒，我使勁推開了他，然後用官腔跟他打太極，他沒有說彎繞話的心思，對于我的職業話，他似乎有些生氣，沈月樓将我強硬拽去了廁所，他将我壁咚在牆上，不悅道:“為什麽你願意做高靖飛的情人，卻不願意做我的？”
說實話我有些煩，我冷了臉，直接道:“你能讓我做沈家的正經媳婦嗎？不能就別找我，我愛身份愛過錢，你給不了我正大光明的身份就閉嘴吧，在沒有安穩之前，我也不想換來換去換的惹麻煩，到時候要出什麽事兒，下場很慘的必然是我，我姿色雖不錯，比我漂亮的女人大有人在，沈老板沒必要揪着我不放吧？還是說...男人嘛，對得不到的紅玫瑰總是心心念念？”
沈月樓啞然，片刻後，他溫柔的撫着我的臉頰，“阿愔，我知道你是個明白人，不好騙，可是高靖飛不也給不了你身份嗎？我可以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可以給你最高的寵愛，我不會讓将來的沈夫人動你一根汗毛，我發誓。”
沈家男人真夠風流的，想學他老子納我當妾呢？我是一個心比天高的人，更何況在現代女人來說，願意當妾的少之又少，我不當小三，不當永久的情人，這是我的原則底線。
我毫不客氣拒絕道:“你的發誓誰知道能保持多久？說句不好聽的話，你現在看中我的，就是外貌和年輕，有一句話叫色衰而愛馳，愛馳而恩絕，當我沒了外貌也沒了年輕，你對我的喜愛會慢慢消失，到時候我長滿了中年褶子變醜了，你看我一眼都會覺得煩，當你再為我花錢的時候，會覺得不值，所以沈老板，你玩的起，我拖不起，” 我嘆氣道:“至于高先生，他玩膩了我以後就會扔掉，我不擔心他不放我，男人的尿性，也就那樣。”
感覺我像是戳中了他的心思一樣，沈月樓是徹底的無話可說了，過了十幾秒，他忽然道:“你說的對，可是我覺得你再老也醜不到哪裏去，我應該會喜歡你一輩子。”
真他媽的煽情，坦坦蕩蕩的煽情。
我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咬字道:“除了沈太太或者小沈太太的位置，其他的，我不做。”
沈家那樣的複雜，出衆的子女不止沈月樓一個，他雖是嫡子，上頭還有個穩重的嫡大哥，他能不能當沈家主人都是個大難題，他的婚姻必須是有益的女人來參與，他既不可能放棄沈家江山跟我過普通日子，又不能讓我當上大沈太，所以，我跟着他折騰幹嘛？我又不愛他，即使愛，我也不會為一個男人當小三。
沈月樓重重的将我推到牆上，他不冷不熱道:“真是個好高骛遠的女人，你這樣的脾氣，哪個大老板會喜歡？不如趁早跟了我，享受榮華富貴。”
我的脊背很痛，他下手真特麽有點重，看來是惱羞成怒了呢。我嘴硬道:“高先生就是大佬中的大老板啊，他很喜歡我，我也享受到了榮華富貴，那麽，我有病來跟你嗎？”
我故意将手腕揚了揚，炫耀我手上的古董和田羊脂玉，他那種從小被富貴熏陶出來的大少爺怎會不識貨？
沈月樓果然凝了凝神，他捏起我的手腕品鑒了許久，半晌，他嘆氣道:“比不得啊，難怪你不跟我，高先生給你的古董，是明清之前的和田羊脂，拿去香港拍賣比較吸眼球，賣了錢，夠你花很久了。”
我微微瞠目，“你怎麽知道是明清以前的？”
沈月樓緩緩轉身離去，他的聲音很輕，“我喜歡收藏古玩，懂一些。”
沈月樓終于放過我了，他那麽一說，我更覺手上的白玉镯沉重不已，我到了廁所用洗手液将白玉镯給取下來收放好，要是磕壞了，高先生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我繼續去賭桌那邊兒圍觀的時候，已經散場了，何姝阾迎面與我擦肩而過，她明顯的側了下身體，深怕我弄髒了她似的，何姝阾應當看得出來我是做什麽的，她不忘掩嘴嬌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姐，我的動作可能讓你不太舒服，但是我有潔癖，抱歉哦。”
我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我們根本還不認識，她的茬就找的這麽直接，何姝阾那雙眼睛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身後有個人走過，我裝作被推了一下，有些踉跄的樣子，我故意用肩膀去撞何姝阾，末了，我還很重的拍打她的香肩，“抱歉，抱歉，是後面有人撞我，你的肩膀疼不疼？...啊...不好意思我又弄髒了你的皮膚，真是太抱歉了。”
何姝阾打開我的手，她退後了幾步，秀美的五官閃現一絲厭惡的神情，何姝阾拿起路過服務員盤子上的一杯酒，她把酒朝我臉上潑，“你這種低素質的小姐，真讓人感到惡心！”
剎那間，我躲得很麻溜，那杯水很不幸的潑到了沈坤洪的老臉上，空氣仿佛凝結了，衆人一陣嘩然，沈坤洪的神色不喜不怒，他用袖子從容的擦臉。
何姝阾有一絲的驚慌，身為女強人的她很快恢複了鎮定，她立馬吩咐服務員去拿帕子，何姝阾又是鞠躬又是道歉，也不忘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沈老爺，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指着我道:“是她，她剛剛說話很難聽，我忍不住用酒潑她，她躲開了...就...。”
我連忙辯解道:“我剛剛不小心撞到了何小姐，立馬跟她道了歉，我沒有說過任何難聽的話，我與何小姐都是片面之詞，大家信我或者信何小姐，恐怕都不太好，不過，我願意給沈老先生道個歉。”
鬼知道沈坤洪為什麽出現在我後面，我上述所說的話帶一點小心機，這樣別人就不好偏幫何大小姐了，因為我們都是片面之詞。
我給沈坤洪鞠躬道歉，他眼中有一絲贊賞之色，他态度和緩道:“沒事，小年輕愛鬧實屬正常，既然晚輩都道歉了，我身為長輩怎麽好為難你們？”
周圍的人應聲符合，氣氛緩和了許多，何姝阾從服務員手中接過帕子後，要往我臉上砸，“還不快幫沈老爺擦幹淨？”
她作為耀眼人物，把帕子扔給我沒有違和感。
我才不想受她的侮辱呢，我提前伸手抓住了帕子，接着，我笑眯眯道:“可以。”
何姝阾連連吃癟，對我的那股厭惡越發的加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