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說來,實在嘲諷
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會哄人。
我定定的坐在地上,大理石的冰冷透過薄薄的睡衣蔓延至我的身上,我的頭靠在牆壁上,我捂着絞痛的肚子,一動不想動。
門又被打開了,高先生身上的濕襯衫透出了他的腹肌,他在衣櫃裏翻了一翻,找了一件睡裙出來,他揚揚手中的裙子,“借阿晗穿一下。”
我微微垂頭,面無表情。
高先生走過來蹲到我身邊,他蹙眉道:“地上涼,去床上坐。” 他又道:“你不想借給她穿麽?那借我的給她好了。”
我不言不語,高先生吐了一口濁氣,神情有一絲的不耐煩,他強硬的把我抱起來扔到床上,高先生沒有拿我的睡裙,他轉身往外走,我才不想白晗穿他的衣服,所以我微快的爬過去拿起睡裙往他背上砸。
他頓了下腳步,接着蹲下撿起了裙子,他放緩态度道,“阿愔,我知道你這人,刀子嘴豆腐心,生那麽多氣,總歸是對你不好,我下次會注意點的,別氣了,天色那麽晚了,快休息吧。”
等高先生出去後,我小心的打開門縫看向廁所那邊兒。
高先生回避着視線,他把睡裙遞進廁所裏,白晗甕聲甕氣的說了聲謝謝,高先生淺笑道:“你欠我的,恐怕一百個謝謝都不夠。”
白晗在裏面問:“溫愔還在生氣嗎?我明天就走,打擾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了。”
高先生單手放在褲兜裏,他道:“沒生氣,她大度的很,走什麽走,外面多危險啊,等李沅旭來接你,你再回去吧,他啊,是看在我家有女人的份上,才放心你跟着我走的,你們分分合合,經歷那麽多,那麽的不容易,所以你別怄氣了,大不了以後李沅寧出現在你面前,你就馬上躲開。”
白晗打開門,她剛洗完澡的樣子秀色可餐,高先生垂眸注視着她,白晗悶悶道:“躲得了嗎?躲得太明顯,別人又會說我。”
高先生緩緩錯開白晗,他進入廁所關上了門,“你管他們怎麽說,你和李沅寧,誰欠誰的真是說不清,李沅旭夾在中間也不好做,畢竟,他有愧于李沅寧,他跟我說封閉式的管理住院,對小寧太過殘忍了,其實李沅寧需要的是關心和愛。”
白晗徐徐轉身,我連忙合上了門。
我又有些生氣,高先生憑什麽就可以随便說我大度,他難道不知道,女人在這方面是極其小氣的嗎?我明明氣極了!白晗又不是小孩子,外面哪裏就危險了,我看她呆在高先生這裏才危險吧!
我沒有太氣白晗,我氣的是高先生的話以及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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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白晗敲了三下門,“溫愔,我可以進來跟你說說話嗎?”
我爬上床裝作睡着的樣子沒有理她,白晗輕輕問:“你睡了嗎?好吧,我不打擾你了,嗯...對不起,我只是習慣了阿飛照顧我,以後,我會杜絕和他一切的肢體觸碰。”
我跑下床打開門,對她不冷不熱道:“你不用那麽刻意!搞得好像我很小氣似的,你沒聽見剛剛阿飛說我很大度嗎?我大度的很,我不氣了!”
白晗掩嘴偷笑,“你這是在說反話嗎?阿飛跟我說你很可愛,果然是真的呢。”
我一窘,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我要睡覺了,拜拜!”我不輕不重的關上門,順便上了鎖,因為我現在很生高先生的氣,我不想看見他,我生別人氣的時候就是這樣,不理不看,因為眼不見心不煩。
情緒波動過大的下場就是失眠,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我聽見鑰匙在門鎖裏轉動的聲音,我就知道沒用,擋也擋不住。
就像很多事一樣,我們明知徒勞,仍做着無用功。
高先生今天倒沒有赤膊,而是穿了規規矩矩的灰色睡衣,我用被子蓋着腦袋,他上床後隔着被子抱住了我,他心平氣和道:“好歹阿晗在,你別斤斤計較的,我高靖飛的女人得識大體,我讓你在老賭場待着,不是叫你去玩鬧。”
我的心像一片落葉,飄飄然然的回旋在空中,終是掉到了地上。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他對我的喜歡很淺很淡,我在他這,鬧不得情緒,我得服從他,我得恭順的活在他的羽翼下。
如果,我不愛他,我就能做到不斤斤計較,我也能一直保持識大體,可是我才十九歲啊,我沒有像潑婦一樣上前推白晗,我沒有朝她辱罵,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我忍着心裏的酸澀感,把那些小女生的情緒吞了下去。
我慢慢的把被子拉下來,高先生那張明朗如秋月的俊臉映入我的眼簾之中,他微濕的頭發滴着水珠,他狹長的雙目如黑曜石一般。
我想學着不再愛他,這樣也許會好受一些。我微微一笑無懈可擊,“嗯,高先生說得是。”
他的眉峰微微蹙起,他語氣微涼道,“你叫我什麽?”
我平躺着,看向華麗的天花板,我認真道:“如果我是識大體的女人,那麽,你就是高先生,你放心,我再也不會斤斤計較了,我會懂事的。”
高先生也平躺了下來,他嘴角微扯,“你這是在跟我冷戰?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阿晗于來我說,已經是個習慣,我沒辦法對她不好,我寵她,我疼她,你都管不着。”
我的心好像被刀絞了一般的疼,我側睡,微微躬起身軀,我平順了氣息,使自己的聲音沒有任何顫抖,“嗯,我明白,是溫愔越矩了,您放心,再也不會了。”
高先生的鼻息聲微重,他以命令的口氣道:“阿愔,過來。”
我聽從他的命令靠近了他,我像個乖順的寵物,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我的心境已慢慢在發生轉變,我看向他,以小姐的口氣道:“需要伺候嗎?”
高先生的黑眸如清潭一般的深幽,讓人分辨不出情緒,他淡淡道:“全套嗎?口嗎?”
口...是我的底線,我認為給男人口是很下賤的事,可是現在,我又有多高貴?我不過是一個婊.子罷了,得認清身份,不是麽?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用行動表明,我很慢的鑽進了被窩裏,心裏的煎熬淩遲着我,我将要艱難的張嘴時,高先生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提了上去,他諷刺的看了我一眼,“知道你清高,還是用你下面的那張嘴吧。”
我感到有一點的屈辱,也罷,我本就是他的玩物,他想怎麽辱罵我,想怎麽對待我,都是他的權利。
高先生沒有一點前戲的占有我,我除了痛就是痛,他連一個吻也沒有給我,屬于純粹的幹做,他肆無忌憚的發洩着,對我很粗魯兇狠,好像在跟我較真兒似的。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害羞的不肯叫,我做足了小姐範兒,我恩恩啊啊的大叫,來滿足男人的心理,我叫的可能有點假,他便也越用力折磨我,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溫愔,好樣的,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想裝高c?”
我努力迎合他,與真實的我背道而馳,我急劇喘息,“高先生,人家是真的高c啦,嗯——,您真厲害,但我沒嘗過其他的客人,就是不知道,他們跟您比,要如何。”
高先生咬牙切齒的襲擊我,“老子他媽的買了個最差勁的小姐,只會平躺着做。”
我忍住心底泛濫的痛,我摟上他的脖子,然後竭力翻身把他壓在下面,我勾魂媚笑道:“這樣,高先生滿意嗎?”
他頃刻之間坐起來,他讓我跪着,我咬牙忽視心頭的屈辱感,他向後襲來,接着周而複始的折磨我,他邊做邊侮辱我,說什麽小姐要是都像我這麽清高,都不叫小姐了,呵,我哪裏是自願做小姐的?
其實嚴格來說,我骨子裏是個比較傳統的女人,我一直想把我的第一次留給結婚的男人,我也想過,我的未來老公是處男,但基本處男很少,比中了大獎還少,也就想想而已,旋即,我想到了高先生,他不就是個絕世處男麽?好歹我算撿了個便宜,我也沒有虧,他每個月還要給我零用錢,不錯了。
把他當成我真正的金主對待,心思便豁然開朗了。
林憶秋和周曼易都對我說過,不要對金主動心,那樣會死的很慘,所以,清醒吧溫愔,即使不能全身而退,你也不要再做一個為愛癡狂的傻女人。
九華巷裏活生生的例子,你不是沒有看見過,那些被金主掃地出門的女人,有的要死要活,有的麻木接受,有的另攀高枝。
人情百态,每時每刻都在上演,我每看一次女人與男人的歡笑或者離合,心中就會有淡淡的悲哀之感,她們笑,笑不了多久,她們哭,也哭不了多久。
我真心祝願林憶秋這次能和劉晟麟走到最後,她是我誠心想保佑的一個女子。人和人的區別第六感是能感受到的,大多數的女人在九華巷都會被金錢物質迷眼,她們早已抛去了尊嚴,有老板喜歡玩重口味的sm,他們或許會像綁母狗一樣,用皮帶拴着女人的脖子,繼而做很多不堪的事。
這些都是林憶秋曾經告訴我的,但她不會低賤的給老板搞,林憶秋說過,就算沒錢沒人要,她也不會被人那麽變态的糟蹋,她說,那樣的女人,跟母狗已經沒有差別了。
高先生今晚像打了雞血一樣,不停的和我換姿勢做,他從來沒有這樣放縱過,他第一次不管我的感受,只顧自己狠命的發洩,我痛得有些痙攣,我咬牙忍過去,然後眉飛眼笑的扮演着一個小姐的角色。
做了可能有七八次後,我們完全累癱了,寂靜的室內還能聽見彼此的喘息聲,高先生從床頭櫃那裏摸出一盒避孕藥,他拿了兩顆藥喂進我嘴裏,我心裏有一股隐忍的氣沒有發出來,他的手放在我嘴邊時,我終于忍不住狠狠咬住了他的手。
高先生的手臂一動不動,他的表情也沒有一絲痛感,我已經把他手指上的血咬出了來,嘴中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兒,我漸漸松了口,高先生淡然收回手,他一只大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他在我耳邊問:“痛嗎?爽嗎?”
我不卑不亢道:“痛倒還好,爽就沒覺得。”
高先生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片刻,之後他坐起來下了床,高先生站的筆挺,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我剛給你的□□轉了一筆帳,算是今晚你滿足我的額外費用,如果你每天都像今晚一樣,我也願意多付一點小費。”
我翻身不看他,他願意侮辱就侮辱吧,我語氣如常道:“多謝高先生。”
我聽見他離去的腳步聲以及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睡了就走,的确很符合嫖.妓.的性質。
看了眼時間,已經三點五十幾分了,我閉眼休憩,腦袋裏如漿糊一般,還剩幾個小時就徹底天明,我一夜無眠,識海始終重複着高先生與白晗,從我初來乍到,他稍微和我有一點親昵的動作時,想得也許都是白晗。
到我喜歡上他,他做夢叫了一聲阿晗。
他在醫院和白晗通過電話,夜裏買醉,再來我這消遣。
生日會上,他第一個保護的人是白晗,當時他連稍微拉扯我的動作都沒有,已經是完全忽略我的感覺。
直至今夜淩晨,他頗為親昵的幫她擦頭發,他低眼看她的每一個神情,都那麽的眷戀。
還真是印證了紅玫瑰的那幾句歌詞: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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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握在手中卻流失于指縫,又落空。
看着黎明将至,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清冷的房間內,我輕輕唱着這首歌,說來,實在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