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開直播
過年就是不斷的走親訪友, 顧青舟上次跟嚴青提過要帶她去見老院長，院長是個正宗的文人, 風雅博學, 嚴青想不出自己能準備什麽有水平的禮物，就買了束花帶去, 古時候頌花的詩人多了去了，估計老院長也能喜歡。
顧青舟看着姑娘交代花店老板包裝紙千萬別花俏，越素越好, 有些好笑, 牽過她的手說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嚴青眨眨眼，沒理解。
顧教授這話不是随便說說，一聽他要帶女朋友上門拜訪老院長早早就坐不住, 時不時起身看看外頭, 還問老伴：“你說青舟會帶個怎樣的姑娘過來？”
這真是個非常難的題，老伴搖搖頭。
老院長嗨了聲：“只要是個姑娘就行。”
老伴笑起來：“你就整天瞎操心吧。”
說話間便聽見有人敲門，老院長跑去開門, 一眼看見顧青舟身邊的嚴青，他打量打量, 點點頭：“蠻好, 蠻好。”
嚴青把花遞過去，說不知道您喜歡什麽, 這花味道挺好，放在家裏也好看。
兩人說好了中午是要留下來吃飯的，老院長的夫人在廚房裏忙, 嚴青要去幫忙老院長不讓，壓在客廳裏喝茶，問她問題。
比如：
“和這小子是怎麽認識的？”
這小子？
嚴青轉頭帶笑看顧青舟，從來沒聽人這麽稱呼他。
顧青舟莞爾。
嚴青避開十年前她在黑網吧裏坑蒙拐騙清純小男生給她充會員的黑歷史，只說自己有一次去洋城大學玩，在那裏遇上了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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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舟抿着唇沒拆穿，點點頭表示同意，見老院長覺得嚴青說的太籠統，不滿足，補充道：“我對她說是死纏爛打都不為過，她一開始挺讨厭我的。”
老院長對這話滿意極了，問嚴青：“這小子是不是特不會說話不讨女孩喜歡？”
嚴青想想，确實是的，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不中聽，還瞪她。
老院長啧啧：“你也別怪他，這小子從來就沒追過姑娘，手法生疏點是必然的，不過他人是好的，這點老頭子可以保證。”
顧青舟好脾氣地笑，捏了捏嚴青的手。
“後來呢？”老院長喝了口茶，等後續。
嚴青說：“後來發生挺多事，他都陪在我身邊，我們就在一起了。”
老院長覺得這姑娘一定是文科生，概括總結水平一流，可是他想聽細節。
這裏頭的事太多，老院長至今不知道面前這個姑娘就是當時開講座用詞奔放不羁的黑面毛孩，嚴青也想給老院長留個好印象，沒自我揭穿，扭頭找顧青舟幫忙。
顧青舟拈了顆話梅放她嘴裏，接過話頭：“追女孩挺難的，得掂量着，我沒什麽經驗吃了好多苦頭，幸好她善良，不跟我計較，還接受我，我和她一穩定就帶給您看了，全校您是第一個，我父母都還沒見過。”
這話一出，老院長心滿意足地端起茶杯，看顧青舟這小子從沒有這麽順眼，這些年為他操的心都不算浪費。
嚴青咬着話梅笑，有點覺出來顧青舟以前在老院長眼裏有多麽異類。不過她可以證明，這小子從心到身都是個正常男人，如假包換。
老院長現在看嚴青也很順眼，能接受三十多還沒把自己嫁出去的老男人，還是個不怎麽會讨姑娘歡心的老古板，還能陪他一起來給他這個老頭子拜年，哎呀，姑娘真不錯。
老院長非常慈祥地問嚴青：“你現在在哪個單位啊？”
嚴青說：“我本來在市電臺當導播，年前辭職了，目前正待業。”
“我倒是很少聽電臺節目。”老院長笑，“那以後想做什麽？”
嚴青看了看顧青舟，對老院長說：“其實我有個個人電臺，收聽的人不算少，以前沒能好好經營，現在想重新拾起來。”
關于未來她考慮了很久，這是她真正想做的。
顧青舟垂眼看身邊的姑娘，淡淡一笑，他其實能猜到她會做怎樣的決定。
老院長問顧青舟：“你怎麽說？”
顧青舟：“只要是她喜歡的我都支持。”
老院長一拍手：“對，就是這句話，你小子終于開竅了。”
顧青舟有些無奈，自己在領導眼裏就是這麽個不開竅的毛頭小子？太小看他了吧？
嚴青捂着嘴偷笑。
***
從老院長家告辭後顧青舟載着嚴青回東山花苑，一進家門就把人抱起來，他步子大，幾步走到沙發那兒坐下，把嚴青放腿上，勾了勾她的鼻子，問：“什麽時候想通的？”
自從被扒皮後他就沒見她刷過微博，工作室裏的設備也都蒙了灰。
“是珊珊說的那些話。”嚴青伏在他身上，出事後他們很少讨論那件事，她其實也不太懂顧青舟是怎麽擺平了那麽大件事，後來那些帖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以前在直播裏太随便了，一開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很容易地讓黑面毛孩這個ID走紅，擁有關注我的百萬粉絲，所以我沒重視，不夠珍惜，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這些東西早就刻在了我的骨子裏，你不知道我最近嘴有多癢，手也很癢，我想開直播，我想和他們說話。”
“我自己就是從懵懂中過來的，什麽都不懂就敢去闖微博，敢闖洋城這樣的大城市，我經歷過許多我的粉絲根本沒機會見過的事情，看見他們就能看見以前的我，我喜歡能幫助到他們，讓他們避開一些彎路，直直走向最好的人生。”
“還要謝謝你，是你讓我知道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我以前不夠好，以後我想努力做到最好。”
“怕不怕？”顧青舟撫着嚴青的背脊。
她不上微博但他一直都是關注的，網絡上日新月異，可早沒了人氣的十八線團體撕逼都能重回熱度更何況是還沒真正從風頭浪尖下來的她。
一旦回去就必然面臨指責，一開始總不會好過，嚴青能否挺過來是顧青舟最擔心的事情。
“不怕。”他腿上的姑娘動了動，說這話的語氣很硬，有點戰鬥英雄炸碉堡的意思。
***
嚴青的直播就趁着熱鬧的春節重新開張了，當黑面毛孩的ID重新亮起時，桃姬第一個轉發——【歡迎回來，直播加油。】
短短幾月，她已不是當年被人誣陷的桃姬，而是粉絲快要追過黑面毛孩的桃姬大大。她一轉發閱讀量大得可怕，當晚好奇的、看熱鬧的、閑着無聊的、誠心等待的各路人馬齊聚黑面毛孩魔豆直播間，在直播開始前兩分鐘，有人發現桃姬大大頂着她大號進了房間。
而此時彈幕飛起——
【網友A：桃姬大大觀光團！】
【網友B：桃姬大大觀光團+1！】
【網友C：桃姬大大觀光團+2！】
【網友D：為了守護我女神的女人，組團來祝賀黑面大大王者歸來！大大加油！】
【網友E：黑面大大請一定待我家桃子好，有種嫁女兒的心酸。】
【網友……】
……
嚴青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帶着笑意扯在工作室裏陪她的顧青舟：“你妹真給力啊！”
顧青舟也在用自己手機進房間，聞言把手機反扣在桌上，傾身問嚴青：“誰妹妹？你再說一遍？”
嚴青哦了聲，有點驕傲：“她是我妹妹。”
顧青舟嗯了聲，吻吻嚴青唇角：“直播加油。”
加油，嚴青對自己說。
***
【大家好，歡迎再次回到我的直播間，我是黑面毛孩。】
【這個春節過得怎麽樣？新的一年我的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化，之前的紛紛擾擾很多，相信八卦的你們應該從各處知道了關于我的事，這裏不再重複，清者自清。今天和你們說說我以前提過的被我弄丢的網友孫悟空，非常開心，我找到了他，哦不對，是他找到了我。】
工作室內，嚴青與顧青舟相視一笑。
彈幕上，掃地的綠毛機搶先道：【恭喜大大！】
【嚴青：謝謝綠毛機的祝福。】
這真是個精分的世界，明明兩人就坐一處，卻要分開來用各自的ID裝不認識。
接着桃姬大大粉絲團發來賀電，隊形整齊的一溜祝福語刷了一屏幕。
除了這些，還能看到不同的聲音，并且相對來說聲勢浩大——
【是不是太心急了？你做小三的事還沒洗白呢就跑出來圈粉啊？也只有智商堪憂的人會祝福你。】
【樓上，除了小三事件外她還有把無辜絕症女逼到同歸于盡的黑歷史！】
【新粉：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求科普！】
然而這一切很快被桃姬的助威團以再次整齊的隊形頂掉。
嚴青平靜看待這一切，事先顧青舟就已經對她講過會發生的事，她有心理準備。
【新年新氣象，還想跟各位報告一下，我脫單了，對，你們不能再說我是單身狗，我們以後不能一起吃狗糧了88！】
【卧槽活久見，阿姨你居然能脫單，實在太驚喜233333】
【66666想知道小哥哥帥不帥。】
【厲害了我的黑黑，快爆照，不然分分鐘脫粉！】
【嚴青：哈哈，沒有照片，聽我說完，我的男朋友就是十年前的網友孫悟空，對，我們在一起了，是不是有點玄幻？我也是冷靜了好久才相信一切已經發生。】
【媽的編繼續編，你看哪本小說編出來的快安利我我要去吃狗糧！】
【說好的做彼此的單身狗呢？你好幾個月沒上微博就這樣抛棄了我們？】
【手動再見，這個殘忍的世界！阿姨這種脾氣都有男朋友為什麽我要單身？】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要聽黑黑講她和孫悟空的故事！】
【原來網戀真的有成功的啊？不說了我要去網戀了，媽媽我還有救！】
彈幕還有一波——
【呵呵，明顯就是圈粉的手段，真以為我們會信？你的金主知道你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嗎？】
【辣眼睛，強行人設什麽鬼，傻子才信你。】
【簡直要聽不下去了，好惡心。】
【大家再見，我退了。】
【心疼你金主，我爸說女人都不是好東西，果然。】
……
這天的直播嚴青沒有連線，時間也比平時短，她念了一封信，朱生豪寫給宋清如的情書，也是顧青舟在摩天輪上念給她聽的那封。
【一會兒恨你，一會兒體諒你，一會兒發誓不再愛你，一會兒發誓無論你怎樣待我不好，我總死心眼兒愛你……十足地精神錯亂，肉麻而且可笑……】
***
因為嚴青這天提前關了直播，顧珊珊放心不下第二天殺來敲門。然後看她家老大穿一身白色睡衣來開門，嚴青在卧室裏頭問誰來了。
這場景，讓小姑娘提前感受到了哥哥娶了別人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殘酷。她本來應該是哥哥最親密的人，此刻卻好像成了外人一樣。
見顧珊珊嚅嗫站在門邊，顧青舟本來要進卧室的腳步停下，倒回來看着妹妹，然後莞爾一笑，像是發現了小姑娘酸澀的小心思，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一臂将她帶進懷中，摟着一起去卧室。
嚴青亂着頭發站在床上大着眼睛看顧珊珊走進來，嗷了聲，想問她是不是病了怎麽會突然來找她。
不過現在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她需要梳洗一下，昨天睡太晚了，被抱着聽了一晚上的心理輔導，實在是有個能操心的男朋友。
于是顧青舟在外頭陪妹妹，嚴青雞飛狗跳地梳頭刷牙選衣服，顧珊珊今日穿一件粉紅色的小外套，看起來甜甜的像顆小蜜桃，渾身泛着少女氣息，她也努力想從自己衣櫃裏找一件相似的，最後無功而返，還是深色套頭衫牛仔褲。
她問她：“找我有什麽事？”
小姑娘在哥哥面前覺得丢臉，努了努下巴：“走，我們下樓說。”
為了知道小姑娘究竟怎麽了，嚴青跟着下樓，心想着待會兒要偷偷去買煙，她的煙放在口袋裏好好的不知怎麽就找不着了。
到了樓下嚴青看見一輛眼生的紅色甲殼蟲，跟玩具車一樣，挺搞笑的。
她問小姑娘：“你的車啊？”
顧珊珊點點頭，沒去管這個，神情嚴肅，板着小臉：“昨天那些人挺過分的，你放心，我們圈子我都關照過，不會有人說你不好，你別把他們的話當真。”
嚴青一愣，外頭雖然冷，但她心裏卻暖絲絲的，昨天确實是沒堅持到結束就提前關了直播，網友的話也确實不好聽，但顧青舟已經把她哄好了，她沒想半途而廢也沒在怕，其實她根本不想讓人操心。
可是啊……
所有想說的堅強的話都沒說，嚴青笑了，牽起小姑娘的手：“走了，給你買可樂。”
顧珊珊不肯走，掙紮着：“我在減肥。”
她最近有個廣告片，服裝特別小。
嚴青又拉拉她，這回把她拉動了，邊走邊說：“一罐可樂而已，沒多少熱量，你不是愛喝麽？我給你買零度的。”
鑒定結果出來後她一直沒有去找她，這是第一回見。
就這樣吧，挺好的。
這天小姑娘喝完可樂要走之前，嚴青靠在車窗上對她勾唇一笑：“改天教你開車。”
大概是那天見識過的飙車姐姐太過帥氣，小姑娘向往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到月底完結，還有幾萬字吧，你們摸着良心說，這個文四不四很甜！我四不四個嗦話算數的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