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她這人自帶十歲以下小屁孩避雷針，最不喜歡奶呼呼的小東西，此刻給了顧青舟個天大的面子，沖小蘿莉扯了個笑。
她跟顧青舟說：“你喊我來什麽事啊？沒事我要先走。”
顧青舟将她攔住：“你答應要幫我的不許反悔。”
嚴青頭疼：“幫你帶孩子啊？”
顧青舟點了點頭，做介紹：“我弟弟的孩子，要過生日了，他沒空帶女兒來游樂園玩，我這個大哥樂意效勞。”
小蘿莉拉拉顧青舟的手：“波波（伯伯）上次怎麽沒有阿姨？”
“上次伯伯還不認識阿姨。”顧青舟蹲下來整理一下小蘿莉的裙子，十分有耐心。然後轉頭跟嚴青說，“以前都是我自己陪她。”
嚴青扯扯顧青舟：“我不會哄小孩的。”
“啓月很乖不用哄，你就當陪我們一起玩吧。”
嚴青認真看了顧青舟好久，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只好認命。顧青舟見她這幅樣子笑了，沒想到她會這麽不喜歡，不過她也沒拒絕不是嗎？
之後顧青舟牽着小蘿莉走前面，嚴青落後一點，頭上戴着水晶小皇冠的小家夥走兩步就回頭看看後面的阿姨，幾次後停下來朝嚴青伸出手，意思是要跟阿姨拉手。
那小手嫩呼呼白生生的，在陽光下發着光，嚴青發現自己沒辦法拒絕，走過去也伸出自己的手。
當那小小軟軟的手掌鑽進自己手心裏時，嚴青的心轟隆一下，有什麽東西從禁锢之地掙脫，那是幼時記憶裏，她牽過的弟弟的手。
嚴青極小心地将小蘿莉的手握緊，聲音放軟一些：“幹嘛一直看我？”
小小的孩子仰頭問出自己的疑惑：“阿姨你為什麽不穿裙幾？”
嚴青怪笑：“因為我是男孩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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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蘿莉哼了哼：“你騙人你系女孩幾。”
顧青舟聽見了，笑着揉揉孩子的腦袋。
小蘿莉似乎見不得不穿裙子的女生，孜孜不倦教導：“波波說要給我買公主裙哦，波波最愛我了，你學我撒嬌嘛，讓他給你買，我波波好有錢的，可以買好多漂釀裙幾。”
嚴青喲了聲：“你幹嘛對我那麽好啊？”
小蘿莉一直仰頭很累，伸出手要抱，顧青舟把她抱在懷裏，這樣小蘿莉就和嚴青一樣高，她探過身看嚴青，嚴青發現這小家夥沒有眼睫毛。
小家夥肉嘟嘟的手伸過來，小心翼翼要摸她的臉，顧青舟張口要說話，被嚴青扯了一下，嚴青湊過去，小孩的手指觸碰她的眼睛，嚴青順着閉上眼，那柔軟小手在她的眼皮上摩挲好久才說：“你這裏跟艾莎一樣。”
嚴青還是閉着眼，她問顧青舟：“是冰雪奇緣裏的公主嗎？”
顧青舟說是。
“阿姨你也是公主嗎？”
孩子直白純真的話語讓嚴青愣了神，嚴青一哂，她就算是公主也是個壞公主呢。
小蘿莉重新趴回波波肩上，小聲問：“你喜歡她嗎？”
顧青舟喉結上下滾動，在小蘿莉耳邊嗯了聲。
小蘿莉抱着波波脖子，歪頭說話：“月月回家要告訴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他們終于不用擔心波波沒人生小寶寶了。”
顧青舟爽朗一笑，抱着小蘿莉走去玩具站，給她買氣球。回來時小家夥的手腕上纏着氣球繩，顧青舟捏着另外一個，遞給嚴青。
嚴青本來不喜歡這種小孩東西，但在這樣的氣氛下也接了過來，學着纏在手腕上，影子旁邊多了個大頭熊的黑影。
作者有話要說： 小蘿莉：波波，你什麽時候生小寶寶？
叫獸想了想：應該快了。
小蘿莉：要生幾個？
叫獸：好幾個吧，反正養得起。
重申一次，這個文沒有虐，沒有！
PS，您的助攻小蘿莉上線~
☆、旋轉木馬
游樂場裏有個非常華麗的旋轉木馬，還離得老遠小蘿莉就又拍手又蹬腿，嚴青覺得有趣，指了指全神貫注看着大木馬的小家夥偷偷問顧青舟：“如果不讓她玩這個會怎樣？”
得到顧教授一個非常無奈的表情。
嚴青哈哈哈大笑起來，壞壞地說：“真的很想看她哭啊！”
這麽漂亮的小家夥，哭起來也一樣好看吧，會讓人心甘情願把全世界美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吧。
顧青舟看着跟前心思不正的姑娘，忽而擡起手壓了壓她的頭。
嚴青：“……”
他彎着唇，臉上有寵溺的意思，又壓了壓，然後手放回原處，低頭問小蘿莉：“是伯伯陪還是自己玩？”
雖然入了秋但白天日頭依然很烈，小蘿莉的水晶皇冠反射璀璨的光，小小的腦袋揚起來指着嚴青：“波波陪月月，阿姨陪月月，月月。”
顧青舟笑着把人抱起來：“走咯！”
小家夥咯吱亂叫，摟着大伯的脖子檢票，小屁股穩穩坐在了白馬背上。顧青舟與她同乘一匹馬，與小家夥一齊回頭沖待在原地的嚴青揮揮手。
嚴青擡起手毫無誠意地揮了揮，旋轉木馬伴着樂聲動起來，那白衣男人和花枝招展的小蘿莉繞到後面去了，嚴青放下胳膊時此地無銀地四處瞧了瞧，飛快地摸了摸自己癢兮兮的頭皮。
木馬轉回來，小家夥大聲喊阿姨，又轉一圈，還是喊阿姨，之後嚴青與顧青舟調換位置，她僵僵坐在木馬上，見小家夥軟乎乎地朝她挨過來，嚴青手足無措。
一雙無比好看的男人的手握住了姑娘細瘦的手腕，輕輕地放在孩子身上，低語：“這樣抱着她就行，不會摔下去的別擔心。”
嚴青硬邦邦哦了聲，小家夥甜甜朝她笑：“阿姨，你害怕啊？”
“沒有。”
***
木馬轉起來，一大一小緊緊挨在一起，手腕上都圈着一只熊臉氣球，随風搖擺不定。嚴青不知現在的小孩居然有這麽多花樣，人在上面玩，下頭還得有人給拍照，難怪顧青舟要找幫手，不然怎麽忙得過來！
一首歌的時間木馬轉到顧青舟的位置有四次，每次小家夥都要擺出不同的姿勢，其實在嚴青看來那小胖手努力比劃剪刀手實在有些費力，但她仍樂此不疲。外頭的男人也樂此不疲，舉着手機一通拍，還會誇：“月月這個表情好，月月真好看。”
難怪小家夥跟他親了，嘴這麽甜當然喜歡他。
其實旋轉木馬速度還是挺快的，嚴青要在這期間保護好小家夥，原本僵硬的身體也漸漸柔軟下來，最後一圈時小家夥對她說：“阿姨你笑一笑。”
嚴青咧着嘴露出個不知道好不好看的笑臉，鼻尖不知怎麽的有點酸。
一首歌唱完木馬也停了，這一趟下來嚴青如釋重負，小家夥還沒玩夠，表示還要再玩一次，這一次她自己一人坐在馬上，一首歌的時間裏顧青舟和嚴青在外頭等她。
嚴青問：“月月怎麽沒有睫毛？”
男人笑着在手機裏找了找，遞給姑娘看。
那是一段小視頻，裏頭滿臉是淚睡着的孩子正是此刻在旋轉木馬上的小蘿莉，有個很漂亮的女人輕笑着進入鏡頭，手裏捏着一把剪刀，拍視頻的是個男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不停地叮囑自己老婆要千萬小心。
然後這夫妻倆就趁孩子睡着把她原本長長的睫毛都剪了。
女人笑不停，沒露臉的男人倒是很心疼。
顧青舟說：“月月的睫毛倒插，孩子現在太小做不了手術，她媽媽只好把她的睫毛剪掉。”
他長指一劃，下一個視頻裏是睡醒的小家夥，抱着一面鏡子哇哇地哭，女人安慰她：明天媽媽給你買艾莎公主的裙子。
非常傷心的小家夥止了哭，小胖手摸兩下自己其實沒什麽差別的眼睛，覺得還是艾莎公主比較重要。
嚴青笑起來，手指不小心觸碰屏幕點開了相冊。
裏頭是顧青舟剛才給小蘿莉拍的照片，每一張都有嚴青。
嚴青順手劃拉幾下，顧青舟突然坐直了對她說：“如果你不喜歡我會删掉。”
“不會，挺好看的。”這麽好看的小孩為什麽要删？
身旁人松了口氣：“那我把照片發你一份。”
嚴青點點頭：“你弟弟比你小幾歲？”
“五歲。”
嚴青算了算：“你弟結婚夠早啊。”
顧青舟淡淡一笑：“沒辦法，我們兄弟倆總有一個要早點結婚生子，家裏人看重這個。”
嚴青觀顧青舟今日表現，說：“你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
“恩，我也覺得。”
***
小家夥玩得滿頭大汗，顧青舟将孩子一扛往餐廳走，現在的商家花樣多，考慮到帶孩子的年輕父母自己也想玩的心情，弄了個保姆式餐廳，只要把孩子往裏頭一放，就有一對一的看孩子服務。看孩子的保姆都穿着卡通服，扮成大熊小狗之類的，變着花樣逗小孩開心。
顧啓月小朋友一邊舔冰淇淋一邊看大熊表演節目，開心得哈哈大笑。顧青舟拉着嚴青出來，指着游戲設施指示牌問她：“你想玩哪一個？”
他靜靜等她選，嚴姑娘眼睛轉轉，指着海盜船，她沒玩過，不過聽同事說這個很刺激。
顧教授朝不遠處正在飛起的海盜船看了看，點點頭：“行，應該挺好玩的。”
兩人去排隊，這游戲人氣挺高，等在下面不斷聽見尖叫和救命，嚴青躍躍欲試，跟顧青舟打賭：“待會兒誰喊出聲誰是小狗。”
想想又顧忌顧教授形象：“還是算了。”
顧青舟倒是說：“誰喊出聲誰小狗，說話算話。”
于是兩人上船，沒經驗地坐在船尾。
等這艘大船終于停止晃動全員平安下船後，嚴青蹲在地上一臉青白，那只好看的大手又摁了摁她的頭，她不甘心地擡頭，見他帶着笑低語：“小狗。”
姑娘朝天翻個大白眼，心道勞資特麽再也不來游樂園了，毀童年！
這天晚上嚴青回家後給賈雲打電話，一個勁地叨念：“奇怪，真的很奇怪。”
賈雲難得休假，準備去大排檔點十斤小龍蝦爽一爽，問嚴青要不要一起來。
嚴青拍拍肚皮：“抱歉，今天吃了大龍蝦，好像是法國貨，騰不出地方塞國産小龍蝦了。”
“你又跟叫獸吃飯了？”賈雲仇富。
“恩，還有他侄女。”
“哇靠這叫獸會不會追妞啊，出來約會居然帶拖油瓶？”
“大姐啊……”嚴青嘆了口氣，“要我說多少回？”
賈雲切了聲：“行，你就裝吧！”
“不過……”嚴青撓頭，“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啊……”
“哪裏奇怪？”
“就是，怎麽說呢，很熟悉。”嚴青總結。
賈雲聽得雲裏霧裏：“你究竟在說什麽啊？”
嚴青自己也說不清，但游樂園一游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對勁，明明就要想起來卻怎麽都差半截簡直讓人抓狂。
挂了電話後嚴青翻開手機看顧青舟發過來的照片，今天是她第一次玩旋轉木馬，記得十年前非主流盛行之時她的企鵝頭像就是一張五彩斑斓的旋轉木馬圖。
嚴青盯着照片出神半晌，最後上微博發了一張照片。
是她今天得到了大熊頭氣球，傻兮兮的貼在天花板上。沒有配字，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不過是紀念一下從小到大得到的第一個氣球。
在一片【老阿姨給你孫女買氣球啊】的調侃中，【掃地的綠毛機】點了個贊。
***
另一邊，顧啓月小朋友前一秒還揉着眼睛跟波波說下次還要去玩，下一秒就睡着了，顧青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淡淡笑開，将冷風調高，車子開得穩又慢。
他送小家夥回顧宅，車子剛到山下就有人通知家裏，家裏老人沒見到心肝寶貝是不肯休息的，此刻齊齊等在樓下，顧天谕陪在一旁，顧珊珊揉着眼打着呵欠。
上山的路不算遠，再進一道厚重鐵門就是前院，滿園風景，路燈一直亮到車庫，顧青舟将孩子抱起來，小家夥兩條手臂乖乖纏上來，夢裏也念了聲艾莎。
他笑，心情很好地進門，他這一段忙，許久沒回來，心知待會兒不好脫身。
果然如此，小家夥被保姆抱上樓，樓下新燒了茶和點心，一家之主顧重天有話要說。
“青舟，你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不然我和你媽死了都閉不上眼。”
顧青舟端茶喝了一口：“是，我會抓緊。”
顧重天見大兒子不反對，有些高興，舊事重提：“你和天谕年紀都不小了，我看……”
“我有喜歡的人了。”顧青舟放下茶杯，“爸，媽，改天我帶她回來吃飯。”
顧珊珊呵欠打了一半差點咬着自己舌頭！
啥？老大你喜歡誰？
你這是要氣死咱爹啊！
哎呀天谕姐好可憐！
場面一時靜得可以，顧珊珊一雙大眼睛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悄悄給她家老大使眼色，偏偏顧青舟不在意。
顧重天點了點頭，沒同意也沒拒絕，而是說：“晚上就在這裏睡吧，你房間都是收拾好的。”
确實是太晚，從這裏回家又要一個小時，顧青舟答了個好，起身回房。
不久後有人敲門，顧青舟毫不意外門外的人是顧天谕。
“青舟。”顧天谕看着他，“我們真的不可能嗎？”
顧青舟淡淡看着她，是他一貫的表情。明明還未說什麽，就叫人覺得自己剛才問的真是多餘。
作者有話要說： 小顧總：為了我哥我犧牲太大了！又是接管公司又是生孩子。希望作者多給我點戲份，我長得也不比我哥差。
☆、阿姨笨蛋
周五晚上嚴青在天空雲做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主題——
【沒有見過面的soulmate vs 長得漂亮身材好氣質佳父母希望你和她結婚，二選一】
隔天是周末，這時間是大家最放松的時候，嚴青的直播間人數直線上升，男女都來答這題，嚴青躲在網線後面等結果，她自己壓後者。
【心靈相通非常重要不過我選後者23333】
【阿姨你這題太膚淺了點，以為人人都是顏值狗嗎？長得漂亮就厲害了嗎？我選後者……】
【別人怎麽樣我不知道，反正我選漂亮的，就算聊不來回家擺着也好看。】
【網聊風險大啊，想當年勞資也以為找到真愛，出去見了一面直接注銷了企鵝號狗頭狗頭狗頭】
【要是soulmate長得好看就選前者。】
【老話講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還是聽爸媽的吧，不會錯。】
【我來分析一下，這題其實也可以這樣說，長得醜父母不喜歡的靈魂伴侶和人美氣質佳父母心中完美兒媳二選一對吧？那我還是選後者，我怕自己以後會後悔。】
在這裏無論說什麽都不會洩露真實身份，所以嚴青得到的結果非常真實，非常赤*裸。
對于最後那條留言嚴青擇出來念了念，說：【你對前者的定義太片面了，在網上交流很好的soulmate一旦回到現實有可能有發生塞車事故，畢竟很多人在網絡和現實中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醜不醜不是主因。】
【黑黑看我！是不是也有網上交流和現實交流都沒問題最後敗在顏值上的可能？】
【是，所以前者的不确定因素非常多，而後者則非常穩定。】
【綜合考量後還是選後者，抛開長相問題既然父母都非常滿意，那麽兩家的家世學歷各方面條件都應該很平均，門當戶對其實挺好的，我個人就不排斥，多跟人姑娘相處相處，說不定就能喜歡上，以後和和美美多好。】
這個網友的說法嚴青完全贊成，她要是個男的也會這麽做。
以上言論都是男人的觀點，還有不少姑娘舉小手——
【見沒見過面有什麽要緊，心靈相通比什麽都重要！】
——這一看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這道題換女生答也行，沒見過面什麽都是未知數的soulmate vs 長得好家世好工作也好的父母推薦相親對象。】
【恩，也可以這麽說。】嚴青點了點頭。
【或許以前我會選一，現在我選二，沒有面包說什麽都是虛的，也不排除能在網上認識霸道總裁，但我膽子小，還是留給別人吧。】
【樓上請說出你的故事！】
【有情飲水飽的我已經死了，心裏的答案讓我有點難過，畢業這麽多年我變成了當初最瞧不起的那種人。】
【+1】
【樓上帶着我】
【+3】
……
結果很明顯，大概是一九開的比例後者勝利，這時屏幕上有條彈幕飛過——
【掃地的綠毛機：選一，選一，選一。】
嚴青沒吭聲，對方又來一條——
【掃地的綠毛機：選一，選一，選一。】
手機裏可以聽見主播忽然笑了一下，說道：【這裏有個選一的，剛才哪個也選一的？你們自己搭配一下，成了請我吃喜糖啊！】
彈幕更熱鬧了——
【哪呢哪呢？】
【綠毛兄臺我眼熟啊，來來來咱們私聊，我是女孩紙你別是人妖就什麽都好2333】
【咦怎麽不回答？是害羞嗎？】
反正後來無論怎麽呼喚，這個ID都沒再出現過。
目前氣氛格外好，但按照嚴青的估計吵架大軍正在逼近。
果然幾秒後開戰——
【你自己都是女人怎麽能這麽說話？長得醜怎麽了污染環境嗎并沒有！醜女也有得到幸福的一天！】
【卧槽你真的好女表啊不是我說你！】
【大媽你直男癌晚期了，建議直接去太平間。】
嚴青看了一會兒後開口說話，她沒那個美國時間跟黑黑互噴，點題道——
【不論是誰，選哪個，都是你們自己的立場我表示尊重，你們剛才說的那麽有道理但我知道這個點還在直播間裏蹲着的大部分都是單身對吧？有空多研究下怎麽談戀愛吧，實在不想看你們七老八十了還蹲在我的直播間啊哈哈。】
彈幕沉默幾秒，随後一波國罵飄過——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卧槽，就沒見過你這麽事兒媽的！】
【媽的下次不來了，戳心窩子了。】
【(#‵′)靠，靠靠靠靠你必須收回最後一句！】
***
直播結束後嚴青的手機放在床頭充電，微信進來一條信息：【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開下視頻？】
嚴青哼了哼，直接視頻過去問顧青舟：“剛剛在我房間嗎？你ID是哪個啊快點告訴我！我今天的主題有沒有很親切？”
說完一愣，看見視頻裏顧青舟把穿粉紅睡衣的奶娃娃抱在腿上，奶娃娃來了一個歪頭殺跟她說哈喽：“青青阿姨晚上好。”
現在時間十二點整，嚴青瞅一眼顧青舟：“她怎麽還沒睡？”
顧青舟的聲音在晚上聽起來有些懶，帶着明晃晃的寵愛：“月月有點感冒明天不用去幼兒園。”
嚴青：“……”
小家夥一張臉湊近攝像頭，嗓子确實帶着點鼻音：“我好厲害自己喝藥藥。”
畫面裏顧青舟低下頭貼在孩子臉頰旁蹭她，把她逗笑，沉聲問：“你跟阿姨說剛剛誰哭鼻子了？”
顧啓月小朋友咯咯笑着躲開大伯，跟嚴青說：“波波誇我勇敢，要給我買艾莎的公主裙，青青阿姨下次我們出去玩穿給你看。”
說完扭頭跟顧青舟說話，那小脖子費力極了，一張圓盤小臉蛋鼓囊囊的讓人喜愛。
“波波也給阿姨買裙幾，阿姨可以跟月月一起穿公主裙。”
顧青舟帶笑搖頭：“阿姨沒撒嬌，波波不給買。”
小家夥扭回臉給了嚴青一個兇兇的表情，說：“阿姨笨蛋！”
然後小腳丫站在大伯腿上，一個勁地要去親，顧青舟為了逗她頻頻躲開，小家夥笑瘋了，啊啊尖叫：“波波不要動，讓月月親一下！”
顧青舟假裝被月月小公主抓住，小孩軟乎乎貼上去，抱着他脖子吧唧親了一口，帶着鼻音顯得特別嬌：“這個算阿姨的。”
美玉一樣的顧教授就這麽被糊了半臉口水，抱着小家夥進房間，哄她：“好了，現在要睡了，跟阿姨道晚安。”
奶娃娃心滿意足地躺在粉紅小床上，懷裏抱着個毛絨玩具，說話時眼睛就要阖上，喃喃：“青青阿姨……”
晚安沒說完就睡着了。
顧青舟給她蓋好被子出來，朝嚴青一笑：“怎麽不說話？”
“顧青舟你以後做了爸爸會把孩子寵壞的。”嚴青順勢靠在床上。
男人調暗了燈光，背脊不如平時直板，而是陷進了柔軟沙發裏，點點頭承認了：“為了避免孩子被我慣壞，當媽的要嚴厲一點。”
嚴青也調暗了卧室的燈，嘟囔一句：“做你老婆很吃虧啊，以後還要管孩子。”
顧青舟笑了一聲，昏暗中直勾勾看着嚴青。
嚴青忽然就說不下去，目光躲閃着重新拉亮了燈。
他們倆一直流暢的交談有幾秒的安靜，顧青舟從沙發上直起身，他家沙發也不知道是啥牌子，一起一落間的動靜讓人感覺特別舒服，他身上的衣服被孩子揉皺了，此刻眼神也像月月一樣濕漉漉的，說話極輕，又沉——
“你明天幾點下班？”
“八點。”
“我去接你，晚安。”
***
周末的夜晚到處都生龍活虎，嚴青七點就在瞧時間，也不知道顧青舟那家夥找她有什麽事，上頭領導正在講話，是個臨時會議，見下頭的人小動作不斷，停下來敲了敲桌子。
嚴青一擡頭，見同事們都在看她，不敢開小差了。
蘇總監最近越來越唠叨，一件事反複說，散會的時候都超過約定時間十五分鐘了，嚴青拎了包匆匆離開，她同事小美後面叫到：“跑那麽快幹嘛啊？嚴青你晚上不去唱歌了？”
穿格子長袖的姑娘頭都沒回，擺擺手進了電梯。
顧青舟車裏放着市電臺的節目，雙閃燈一跳一跳的，看見紮馬尾的姑娘從鐵門裏出來，幾步跑過來拉開門，熟門熟路坐好給自己綁安全帶。就這麽一串普普通通的動作卻讓他很高興，扭頭靜靜看了姑娘一會兒，被姑娘不耐煩地問：“到底要幹嘛？”
他把姑娘帶到洋城最高級的商場裏，直上三層女士天地。
落地玻璃內都是精心擺設的品牌櫥窗，模特們穿着風格各樣的當季新款，共同特點就是非常漂亮。嚴青走在裏頭覺得格格不入，瞥一眼顧青舟，停下腳步。
顧青舟忽而拉了她的手腕，沒怎麽用勁，卻不知怎麽的嚴青就跟着走，進了一家看起來非常低調的服飾店。
裏頭沒客人，只有兩個銷售，店裏的水晶燈很亮，茶幾上擺好了甜品和飲料，見着顧青舟和嚴青，齊齊說了聲先生女士晚上好。
顧青舟此時還握着姑娘手腕，說：“我是個答應了就會做到的長輩，你別讓我食言而肥。”
嚴青立刻後退半步：“我不要！”
顧青舟笑起來：“月月吃藥的時候都比你勇敢。”
嚴青頭皮發麻，腦子裏鬥大一排字——媽的想把這家夥胖揍一頓！
顧青舟見她想炸了毛的貓，擡起頭揉了揉她的頭，彎腰在她耳邊說：“月月很期待，我也是。”
嚴青被他推進更衣室，聽他對別人說：“麻煩幫我選一條裙子，袖子要長一點。”
銷售按照顧青舟的要求選裙子，然後拿給他過目，見他點頭才送進更衣室裏。
嚴青在裏頭呆了很久，先是幹坐了十分鐘，又玩裙子拉鏈玩了十分鐘，銷售遞進來一雙配裙子的高跟鞋，她心裏嘆了一聲，忍不住拿起來摸了摸。
是雙小高跟，鞋面是緞的，優雅的香槟色，比她每回開講座做簽售穿的菜市場小老太太風格店裏五十元一雙的黑跟舞蹈鞋好看太多。
再看那條裙子，一樣的淺色，很修身，背後一條拉鏈直通頸後，非常簡單的款式，卻讓人看了又看。
嚴青嘆了口氣，最終是開始脫自己千篇一律的格子衫。
顧青舟在外面一點沒有不耐煩，半小時後更衣室的簾子裏冒出一顆頭，是嚴姑娘，喊他：“顧青舟你過來一下。”
他站起來走過去，規規矩矩站在簾子外頭，嚴青說：“我覺得不太合适。”
說着松開了之前一直攥着的布簾。
兩個銷售都等在外頭，此刻被顧青舟寬厚的肩膀一擋，一丁點也看不見裏面的情形，唯有他一人，獨享穿了裙子和高跟鞋，一臉不自在的嚴姑娘。
“很好看。”他說，眼裏的贊賞非常明顯。
嚴青萬年不紅的老臉皮突然頂不住，從脖子根有熱氣竄上來，顧青舟伸手飛快地一拉，綁頭繩順勢滑下，嚴青一頭烏黑長發軟軟地搭在了肩頭。
“阿姨你也是公主嗎？”孩童純真的話語回蕩在心口。
鏡子裏是一個全新的，非常陌生的自己，嚴青不讨厭，揚起笑看顧青舟，說謝謝。
這麽一看，我好像也是個人見人愛的公主呢。
☆、搬家
服飾店裏精心設計過的燈光和穿衣鏡會讓人美到不真實，嚴青看着鏡子裏那個穿貼身短裙和小高跟，笑起來竟然有些溫柔的自己，覺得神奇。
“就這件吧。”顧青舟絲毫不掩飾他眼中的欣賞。
嚴青拉住人：“別別別，這我平時穿不了，試試就行了，別買。”
只聽一聲微微的嘆氣，顧青舟彎下腰來看嚴青，後背依舊擋着除他們倆外其他人的視線：“這是月月的心願。”
“她個小屁孩哪來那麽多心願啊！”嚴青揪起眉毛，“顧青舟你知道這多貴嗎？你也太寵孩子了！”
她知道大學教授工資不低，但她不能收啊！
男人眉眼都笑開：“從月月四歲那年做完心髒手術平安活下來後，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會滿足她。”
“她病了？”嚴青一愣，那日在游樂場見過的小蘿莉活潑快樂得根本不像是生病的孩子。
顧青舟嗯了聲，因為離得近，真切看進嚴青眼裏：“你別擔心，已經治好了。”
嚴青總算知道這個大伯怎麽會這麽寵孩子了。現在就連她的想法都是小公主你想看我穿裙子沒問題啊，一條不夠來兩條，阿姨比你大伯更給力！
顧青舟看這姑娘突然安靜下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也不忍心拒絕吧？”
嚴青從商場出來時手裏老老實實提着兩個logo明顯的紙袋，引得經過她身邊的小姑娘都紛紛回頭，嚴青覺得有趣，促狹地扯扯顧青舟：“那邊有小姑娘在看你。”
顧青舟無奈一笑：“走了，帶你去吃飯。”
依舊是喝粥，嚴青現在只要跟顧青舟在一起就無條件想喝粥，搞得顧教授有點苦惱表示：“其實我是打算帶你去別的地方嘗嘗菜。”
嚴姑娘搖搖頭：“還是喝粥吧，想吃燒麥了。”
吃飯的時候嚴青跟顧青舟商量下次一起帶月月去哪兒玩，她收了人家那麽貴的裙子好歹也得穿上給小公主瞧瞧。顧青舟點頭說好，說等下個月孩子從美國回來。
嚴青這才知道小家夥今天跟着爸爸媽媽飛去國外陪外公外婆了。
關于月月的話題一放，嚴青咬着燒麥問顧青舟：“昨天我直播你看了吧？”
男人在拆紅彤彤的蟹腳，點了點頭。
“顧青舟。”嚴青問他，“我知道你會選一，但如果真有一天能找到你的女網友，她的家世學歷收入長相都沒有你那個天谕妹妹好，你爸媽不喜歡怎麽辦？”
顧青舟拆蟹的手沒停：“那不重要。”
嚴青真的很擔心這單純美好到有點傻的老男人，跟活在童話裏一樣，這年頭哪有不看條件的？
姑娘敲敲桌子，表情嚴肅：“或許你十年，不，五年後就後悔了。”
顧青舟第一次停下來，把滿是蟹肉的蟹腳放嚴青碗裏：“不會。”
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姑娘翻了個大白銀：“那要是你發現其實你們并沒有網上那麽聊得來呢？畢竟都過了十年！”
顧青舟繼續拆另外一只蟹腳，第二次停下來看嚴青：“我沒變，她也沒有，再過十年我們依然會像以前那樣。”
“你怎麽知道她沒有變？”嚴青簡直想撬開這男人的腦子看看構造。
這回有問必答的顧教授不說話了，又一只蟹腳放入碗中。
嚴姑娘生怕這貨被人騙了，氣鼓鼓咬着螃蟹腿：“反正我選二。”
顧青舟點點頭：“你要找的孫悟空說不定人長得好家世好學歷好收入好父母也喜歡。”
嚴青：“……”
***
“明天去爬山？”顧青舟在送姑娘回家的路上問。
姑娘邊回付費問題邊搖頭：“不行啊，明天約了中介看房子。”
“要搬家？”
“恩，房東要把現在這套賣掉，已經找好買家了，讓我一個禮拜後搬。”
“這麽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是我有房還受這個氣幹嘛。姑娘說得無所謂，聽的人卻不忍心。
顧青舟打着轉向燈左拐，洋城房價雖然高但事業單位工資不算低，按照姑娘的情況付首付供一套房子應該不成問題，可她依舊在租房，不知道哪天起來就接到房東電話趕她出去。
“反正我沒事，明天陪你一起去看看。”他說。
第二天下了雨，洋城的秋天總是濕乎乎的，雨越下越冷很快就會轉換成寒冬模式，嚴青在長袖外頭套了件線衣，依舊是平底鞋牛仔褲，頭發綁成馬尾。她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