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官上任
聽着身後傳來的輕笑聲,安懷時在心裏默默提醒自己,他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聽見。然後快步往前走去,周圍的宮女和太監對于安寺卿也是經常看見的,但是還是第一次看到安寺卿這麽着急的。
出了宮門,坐上馬車,在安歌良好的駕車技藝下,安懷時還是準時到達兵部。
任長成坐在案桌邊,看到安懷時走了過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帶着笑容走了過去:“安寺卿,在下等您半天了。”
乍一聽會覺得對方是在說他來的太遲了,但是任侍郎臉上堆着的笑意還有說話的口氣,只能看出來對方是在讨好他。左侍郎的職位可是正二品。一個正二品的官都來巴結他這個從三品,安懷時有種天澤帝是不是故意給他找麻煩的。
“哪裏,哪裏,任侍郎,這是再下的任職書。”安懷時把之前随着聖旨一起到他手上的任職書遞了過去。
任侍郎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交給了一邊的令史,并嚴厲叮囑道:“好好收起來,我先待安寺卿去他辦職處。”
“您這邊請。”說着任侍郎真的準備親自帶他過去。
按官職,任侍郎比他高兩級,再怎麽樣安懷時也不能讓他就這麽畢恭畢敬的帶着他過去,于是看着之前的拿着他任職書的令史道:“任侍郎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在下怎敢勞煩,就讓這位令史帶在下去吧。”
“這……”任侍郎有些猶豫。
這時候安懷時聽到外面有些動靜,于是下意識的轉身看去,一位比他稍微年長個幾歲的青年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幾個令史都抱着一沓一沓的書卷。青年眉型彎彎的且顏色偏淡,但是配上一副冷厲懾人的眼神,硬生生的把青年溫和的面容變得堅毅起來。
也只看了一眼,安懷時就收回了視線,卻注意到左侍郎看着這位青年的眼神可有些恐懼,但是恐懼了又有着一絲仇恨。
兵部尚書是杭栾,安懷時是認識的,看着任侍郎的反應,他猜測這位應該是兵部的右侍郎。
不過右侍郎和左侍郎的官職相等,怎麽這位任侍郎會帶着恐懼的眼神呢,家世顯赫的幾位新一代人物,他都是相熟認識的,這位他還确實沒見過,應該不是哪位将軍大臣家的公子。
青年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不屑的看了任侍郎一眼:“看來任侍郎又在巴結哪位達官貴人了。”說着看向穿着官服的他,輕哼了一下,随後便繼續往前走去。
如果安歌現在在安懷時身邊,應該會十分氣憤的直接動手教訓對方一頓,居然對他們少爺這麽不尊重。
看着對方的背影,安懷時嘴角彎了彎,看來是把他當成那種不學無術靠關系上任的纨绔子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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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正好給了個安懷時一個拒絕任侍郎的理由:“侍郎還是不要送在下了吧。”
這次任侍郎倒是沒有猶豫,直接讓那位令史帶和安懷時去了。待安懷時的身影徹底消失後,任長成才看向之前那位青年離開的地方,黎峤池你別得意,等我巴結上太伯君侯府我看你拿什麽和我鬥。
如果安懷時知道這位左侍郎的想法,一定會嗤笑對方想的太天真了,他絕對不會和這種人交朋友的,所以對方的願望他是無法滿足的。
這位令史好像有些膽小,看着對方低着頭一句話不說,就這麽帶他走着,安懷時有些想笑,他有那麽吓人?他這張臉也能吓到人?
來到自己辦職的地方,令史恭敬的退了下去,安懷時看到那人正臉的時候,發現對方有些臉紅,看來不是害怕他。
太仆寺卿管理皇帝的出行事宜,還有軍隊的出行工具。看着站成幾排的令史們,安懷時有些頭疼,他以前要麽是被人管的,要麽是宰相,這和手下們訓話他還真沒做過。
十幾個等着安懷時訓話的令史,只見這位新上任的寺卿只是開口輕輕說出四個字:“都去忙吧。”然後就自己坐在了案前。
安懷時聽到令史們竊竊私語,于是擡頭問道:“怎麽了?都沒事做?”
然後所有令史都各自散開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把手下令史的案牍都看了一遍,有些都是六部一些官員的親屬,只有幾個是分配過來了。安懷時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案桌,發出幾聲輕微的響聲。
随後便把案牍放在了一邊問道:“主事在哪?”
幾個令史互相看看不敢作答,安懷時沒想到這麽一個小小的問題居然沒人敢回答。
安懷時記得剛才的案牍裏有個令史叫紀澤,沒有任何背景當上令史三四年,也沒有升官,于是差了一人去把他給叫來。
沒過多久有個穿着官服卻有些風塵仆仆,其貌不揚的青年走了進來,來到安懷時跟前:“小人紀令史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剛才在何處,正在做些什麽?”這紀令史比安懷時想象中的年輕,官服的衣擺出還有幾根茅草,這人不會被排擠的去打掃馬廄了吧。不過就算不是去打掃馬廄也估摸也是打掃一類的活。
果然和安懷時想的一樣,紀澤的回答就是在馬廄,剛才正在給馬匹喂糧草。
不過這也讓安懷時對此人有不一樣的看法,這種活計一般人被別人問起時都會下意識覺得羞愧,但是這紀澤非但沒有低頭聲音變小,反而不卑不亢,語氣就好像在說我剛才只是去用了早膳一般。
在心裏稍微認同了下此人,不過安懷時還需要問他幾個問題:“你們的主事現在在哪?”
“禀報大人,童主事此刻在紅花樓。”沒有在乎身後其他令史的私語聲,紀澤就這麽如實的回答了安懷時的問題,他知道這位安寺卿不是那種徇私舞弊之人。
紅花樓,煙花之地,這才是白天的巳時這位主事居然能在紅花樓待着,也是沒人管放肆了。
“以後你就是主事了”安懷時直接吩咐道,這樣疏忽值守還不把他放在眼裏的人,留了也是白拿朝廷俸祿不幹事,反而還要欺壓百姓的。
其他令史也不敢說話,這童主事可是左侍郎的遠方外甥,這左侍郎都要巴結着安寺卿,他們又能說什麽呢。
讓其他人先退下,安懷時留下紀澤一人,知道其他人什麽都不會說,所以對于剛上手的事情他還有許多需要詢問紀澤的。
身在紅花樓的童主事,不對應該前主事的童先竹此時還在溫柔鄉快活着呢,雖說他只是個小小的主事,但是好歹也是個官。
而且他在這權貴遍布的都城裏,好歹也是個兵部侍郎的外甥,這紅花樓自然也不敢怠慢他。
摟着位披着紅色絲紗,裏面空無一物的姑娘。童先竹好不快活。
身後幫他捏肩的姑娘,用着膩死人的聲音和童先竹說着話:“童大爺,您今天怎麽不去兵部了呢。”
童先竹摟着的紅衣姑娘,另一只手,不規矩的伸了進去,肆意揉捏着,惹得姑娘發出一陣陣嬌喘。
“大爺我雖然在兵部,但是不受兵部管着,現在那裏我說的算,侍郎是我叔叔,我看誰敢說我?再說我不來,咱們的柔兒還不想我嗎。”童先竹口中的柔兒便是摟着的紅衣姑娘。
手下柔軟的肌膚,讓童先竹起了心思,讓身後的姑娘先退下,拉着柔兒就要往床上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童大爺啊,您的下屬來找你您了。”老鸨媽媽在門外喊着。
童先竹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只手掀起窗簾不耐煩的吼到:“讓他滾回去,爺今天不去了!”
老鸨媽媽也沒法子,轉身離開去告訴那位令史了。令史聽了老鸨的回話,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沖進了房門,把正在辦事的童先竹吓的差點不能人道。
他紅着臉拿起枕頭就往那位令史身上砸去,邊砸邊罵:“畜生!誰讓你滾進來的!”
令史急忙說道:“主事,新上任的寺卿讓紀澤那個悶葫蘆當了主事,把您給撤下來了!”
“什麽!”聽到自己被撤職了,童先竹着急的下了床站了起來,但他忘記自己身上什麽都沒穿,老鸨見着此狀默默把門給帶上了。令史也就當做沒看見。
童先竹從身材看就是那種好吃懶做的人,整個人都像是肉壘起來的,見着令史低着頭不說話,氣的自己走上前,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扯着對方的衣領就吼到:“我問你,你們沒和那狗屁寺卿說我叔叔是侍郎嗎!”
“這……這……主事!您不知道新上任的太仆寺卿乃太伯君侯之孫,戶部尚書之子,安懷時!您叔叔見了他都是趕着巴結的……您……”這令史沒好意思說,您叔叔都要恭恭敬敬的待着那位爺,何況你這小小的七品芝麻小官了。
這令史的話童先竹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了,拉着對方就要往外走,他要去找他叔叔去。
“哎呀……哎呀。童大爺您慢點啊,您衣服還沒穿呢!”老鸨見童先竹要往外面走,急忙攔住的對方的去路。
這麽一停下,童先竹才發現自己此刻的醜态,急忙回到床邊,看着本來長相清純的柔兒姑娘,一把拉過對方咆哮道:“還不伺候爺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