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借口
“謝謝。”安懷時沒有舉起茶杯,而是換成了酒杯。雖然他的酒量比較淺薄,但是他還是要感謝楚軻浔救急的茶水的。
楚軻浔漆黑的瞳孔帶着些溫和。也許是陽光的折射,安懷時總覺得對方的眼睛似有晶瑩的水色在流轉。他眨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楚軻浔怎麽可能有這麽寵溺的表情。
果然眨了眼睛後,楚軻浔的表情又恢複了正常,安懷時這才放下酒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楚軻浔的嘴角帶着一絲的笑容。
這場會宴衆人的都心情都還不錯,除了剛才那個翰林院院士。剩下的便是楚軻冗和文煊祎了。
文煊祎是因為天澤帝和衆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而楚軻冗則是因為楚軻浔和安懷時之前的關系變得有些親近有些不高興。換做平時,安懷時一定會來陪自己的。
他安慰自己這一定是因為父皇在的原因,所以懷時不能坐在他旁邊。等會宴結束他一定要當着楚軻浔的面,當面恭喜懷時。
身邊陰狠的視線并沒有讓安懷時的胃口不好,他依舊嘗着各式的糕點,楚軻浔好像對這些食物不感興趣。把他的那份也給了自己。安懷時有些感慨他父親要是沒有去阜陽的話,應該能親眼看到他被加爵。
左邊一個從四品官員,右邊一個從三品官員,文煊祎卻沒有任何官職,連一絲注意力都沒有,這讓心高氣傲的他無法接受。
之前和文煊祎關系不錯的一位小官員幫他說話了:“陛下,這次科舉的三位都很優秀,這屈學士和安寺卿都有職位了,不知這文煊祎。”
天澤帝示意對方退下,然後把視線落在文煊祎的身上,思索片刻後說道:“光祿寺署正這個位子正缺,就這個吧。”
文煊祎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只是個從六品的芝麻小官,雖然他心裏十分的不滿,但是他沒有膽量直接反駁天子之威,于是咬着牙謝了恩。
見他這幅憤懑的樣子,屈允不屑的哼了一聲。惹得文煊祎更加的氣憤,他發誓他一定要爬上高位,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會宴結束。
安懷時拒絕了屈允一起離宮的邀請,只身一人往宮外走去。這還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呢,這楚軻冗就追了上來。
“懷時,恭喜我送你到宮門吧。”楚軻冗走上前拉住了安懷時的手臂。
對方手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安懷時忍住想甩開楚軻冗的欲望,深呼吸了幾下,他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和他撕開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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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用什麽理由拒絕他呢,這時楚軻浔正和左都禦史往這裏走來,安懷時心想楚軻浔應該是不讨厭自己的吧然後走了過去對楚軻冗說道:“太子殿下說送我到宮門,三皇子就不勞煩你了,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
楚軻浔看着安懷時差點就碰到自己手臂卻又收回去的手有些失落。楚軻冗眼裏帶着些陰沉:“懷時,你何時和太子殿下這麽熟了?”
見太子殿下不露痕跡的看了他一眼,左都禦史很明智的先行告退。
“父皇有些事情讓本宮交代給懷時。”楚軻浔擋在安懷時面前,他知道只要說出父皇,楚軻冗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去反駁。
果然和楚軻浔想的一樣,楚軻冗留下一句改日找你,就悻悻的轉身離開。
安懷時松了口氣然後和身邊的人說道:“謝太子殿下的幫忙。”
宮門口守衛的侍衛,默默望看着宮外,就當沒有看見剛才發生的一切,楚軻浔盯着安懷時假裝看風景的樣子,本來聽到彙報而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
他擡起手撣了撣了之前楚軻冗碰到安懷時的地方并說道:“難道寺卿覺得一句感謝就可以打發本宮了?”
宮內的紅牆還像沾了點泥土有些髒了,安懷時盯着盯着,就聽到楚軻浔說了這麽一句話,有些驚訝看了對方一樣,然後低下頭看着腳下踩着的青石板,怎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那……太子殿下覺得。臣該如何報答?”安懷時睜着眼睛看着楚軻浔,他以為自己眼神灼灼如炬,其實他現在還未到弱冠,整個人都透着一副青澀的樣子,在楚軻浔的眼裏,他現在眼神漾着潋滟的波光,讓人猝不及防的就能被吸進去。
不知道怎麽面對安懷時的眼光,楚軻浔心裏的話只化作了兩個字:“走吧。”
眨眨眼,這楚軻浔怎麽想的?安懷時覺得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太子殿下了。
重活一世的安懷時也沒有發現,他應該微微站在楚軻浔身後一些,但是此刻他走在楚軻浔身邊還隐隐要超過他的傾向。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這一小段的路也沒有用多長時間,很快楚軻浔便把安懷時送到了宮門。
安歌此時已經把馬車停在了宮門,他站在馬車旁看着自家竹子和太子殿下站在一起兩人相顧無言,心裏有些好奇。
安懷時在原地停了會,見楚軻浔并沒有想說話的意思,于是他說了聲謝謝,行了個禮。打算過去上馬車回去。
“待我想到再告訴你。”剛走出去沒幾步,安懷時便聽見了楚軻浔低沉卻充滿磁性的聲音,沒由來的,他突然覺得這種聲音很好聽。他笑了笑,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等待許久的安歌撥開簾幕,讓安懷時坐了進去,等到自家主子坐穩了。安歌準備爬上馬駕車時,無意回頭看了下宮門,他驚訝的發現太子殿下居然還在門口看着他們。
“安歌怎麽了?”馬車裏傳來安懷時催促的聲音,安歌不敢耽擱,一個翻身上馬,駕馬而去。
馬車揚起的塵土,一路而去,再也看不到馬車的身影,楚軻浔才轉身往宮裏走去。兩個守門的侍衛,互相對視一眼,主子的事情不是他們可以妄自猜測的。
安懷時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消息告訴他的祖父,也就是太伯君侯。
太伯君侯,因為久病不愈,所以已經躺在床上休息許久時間。雖然他的子孫很多,但是最喜歡也只有安懷時。知道懷時今日入宮會宴,但是這身子也确實不能陪孫子一起,太伯君侯也是有些遺憾的。
“老爺,咱們懷時今日得了個好官職。”安懷時還沒來得及的告訴祖父,安夫人就先說了出來。從安夫人臉上喜色,安懷時也知道母親對此也十分高興。
對着安懷時招了招手,安懷時走到祖父床邊坐了下來,雖然老人的五官看起來十分的嚴肅,但是眼神裏帶着的寵愛,可見太伯君侯雖然在高位許久,卻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家而已。
“我們懷時,最喜愛的職位是翰林院學士,之前也和陛下提過,看來是如願了?”安懷時是天澤帝從小看到大的,對于這個孩子也是很看重喜愛的,而且以懷時的學識能力也是可以勝任這個職位,所以太伯君侯以為孫子也得到了這個職位。
安夫人樂呵呵的笑道:“父親,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陛下讓咱們懷時當太仆寺卿呢!”
太仆寺卿,太伯君侯有些擔心孫子的起點太高,會招人嫉妒,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懷時還是沒有見過的。而且雖說天澤帝喜愛懷時,但是……
看得出來祖父在擔心自己,安懷時握住太伯君侯有些蒼老的雙手:“祖父放心,懷時記得祖父小時候的教導。絕不會恃寵而驕。”多經歷了一世,楚軻冗的做法,讓他深刻的體會到最高位人都是多疑的。
太伯君侯滿意的點點頭,這時候宮裏的聖旨也到了,是太監總管貴公公一手叫出來的徒弟,在宮裏的地位也是為紅人。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狀元安懷時,學識鬥然,為人謙虛,乃人才之重用。特冊,太仆寺卿,官從三品。欽此。”袁公公,把聖旨交給安懷時,笑得臉上的褶子都皺在了一起。
“安寺卿恭喜,恭喜。”安夫人從拿出幾片金葉子打賞給了袁公公。于是臉上的褶子又多了幾道。
送走袁公公,太伯君侯也有些累了,又叮囑了安懷時幾句,然後就讓人都退下了。
走出祖父的屋子,安懷時有些擔心,前世祖父一直活到了楚軻冗快登基的時候,雖然當時這時候祖父也确實久病,但是卻沒有現在這般嚴重。而且有很多事情都和前世不一樣,安懷時心裏有些不安。
“母親,祖父這幾天一直精神不太好嗎。”安懷時的語氣有些不安。
安夫人也擔心太伯君侯會撐不過今年,但是太醫說這藥吃了就會精神不能集中,所以她也不敢亂想:“沒事的,只是換了藥,所以會這樣。”
看着母親這樣,安懷時真不知道母親是在安慰自己,還是說這給她自己聽的,不管怎樣祖父一定會沒事的。
“少爺,七皇子來了。”安歌湊到安懷時身邊小心的通傳。
安懷時除了和楚軻冗之外關系最後便是七皇子楚軻霖了,七皇子楚軻霖和太子關系一向很好,他決定輔佐楚軻冗後,雖然兩人關系漸漸疏遠,但是每次他遇到麻煩的時候,對方還是會來幫他。
所以當楚軻冗登基的時候,他還是在楚軻冗懷疑的目光下,保住了楚軻霖和其王妃。
不過也正是此事,沒過多久他就從當朝宰相貶為了守門小官。
現在安懷時才中狀元,和楚軻霖的關系還沒有疏遠,如果以皇子身份來府,家裏人一定會全都出動,所以每次楚軻霖來找安懷時的時候,都是偷偷走後門然後讓安歌過來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