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已經習慣了黑暗中看東西, 蕭楠一眼就看清陳亦松的輪廓。她連連後退幾步, 從他懷裏抽離出來。
“呃……我聽到帥哥剛剛在嗚嗚叫, 以為它發生什麽事下去瞅它了。”蕭楠機靈的用帥哥來做擋箭牌, 可憐帥哥如此壯實的一條狗,竟然被說病了。
陳亦松卻不信她,一步一步緊逼上前,蕭楠也跟着一步一步往後退:“帥哥病了?”
“不……不是病了, 好像就是有點不舒服, 一直細聲的嗚嗚叫, 我擔心得睡不了覺。”依她平時對帥哥的喜愛, 想必這個說辭還是說得通的。
“哦。”陳亦松沉默了一秒,開口道,“你……”
“小心!”眼看蕭楠後退至梯坎差點踩空, 電光火石間, 陳亦松一下子将她重新撈回懷裏, 兩人身子瞬間緊緊貼在一起。如此近距離的貼近,再加上蕭楠本身耳力過人, 耳邊“咚咚咚”強有力的心跳聲如悶雷搗鼓,似要刺破耳膜。
蕭楠尴尬的想要退出去,卻發現腰、上箍了一只手, 把她緊搾固定住:“你……”
“啪嗒!”
突然,客廳的燈光大亮。
兩人齊齊驚訝的望過去。只見門口站了一個人,正是晚上喝多了水起夜的陳芳,猛然看見自家女兒和那陳家小子在客廳裏摟抱的那一剎那, 腦海空白一片。
“你們……在幹嘛?”
兩人頓時反應過來簌簌推開對方,站直身子。
“媽,剛剛我差點摔倒了,陳亦松扶了我一把。”蕭楠啞了啞嗓子,趕緊解釋。
“……哦。”陳芳嘴裏回答着哦,眼裏卻一片質疑,明顯不相信蕭楠的說辭。她面無表情的看了兩人一眼:“夜深了,該睡了。”
說完,就獨自去了廁所,留下客廳裏的兩人大眼瞪大眼。
“都怪你!”蕭楠撒氣的踩了陳亦松一腳,要不是她逼問她去了哪裏,她會差點摔下樓麽。偏偏空間又是一個永不能說的秘密。
“嗯,都怪我。”陳亦松好脾氣的回應着,深邃的眸子裏隐隐有些笑意。
蕭楠白了她一眼,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腦瓜子又暈乎乎的,幹脆轉身“砰”一聲關了卧室的門。
看着緊閉的房門,想起剛剛撞進懷裏的柔軟觸感,臉頓時燙了起來,耳朵尖爬滿了粉色。他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泥印子,笑意突然一下子斂了下去,黝黑的眸子莫名湧動。
“你上廁所了?”蕭楠上床的時候,驚動了床上的林瑜,她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這家夥,白天去街上和霍思思逛得人影不見。兩人初見一見如故,宛如失散多年的好姐妹,一下子爆發了多年的“感情”。
第二天蕭楠進廚房端早飯的時候,她媽悄悄把她拉到牆角裏嘀嘀咕咕半天:“你倆大半夜的幹嘛呢?我給你講啊,女孩子一定好自愛,不自愛……”
“媽!媽,我的好媽媽耶,真的是我差點摔下樓了,摔下樓你知道不?都不知道關心一下你女兒的安全,揪着那有的沒的說有意思麽。而且我倆真的沒幹嘛!”蕭楠無奈,自從蕭蓮爆出來未婚先孕而且還不得不生的事後,陳芳一直緊緊盯着她。就算是陳家老爺子住家裏都不能安她心。
“真的?”陳芳一臉狐疑,還是不願意相信。也對,孤男寡女又是正值青年荷爾蒙湧動時期,要是發生點啥也說得過去。
“真的,比真金還真!”蕭楠懶得繼續争論,幹脆端着筲箕裏烙的雞蛋餅逃出廚房。
飯桌上,蕭楠看見陳亦松竟然還在,有些驚奇:“你今天不去縣裏了?”
“周末,休息。”陳亦松夾了一塊烙得金黃的雞蛋餅,視線若有似無從她胸前擦過,倏地狼狽的低下頭咬餅子。昨晚那種距離要是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才怪了。到現在,他還記得摟着蕭楠時那種柔軟的觸感,一想到這,臉色頓時跟滴了血似的。還好大家都低着頭吃餅子,顧不得看他。
“就得這樣,該工作的時候就工作,該休息的就休息。”陳芳接過話茬,面對陳亦松時的态度與對蕭楠的完全不同,仿佛昨晚看見的不是他和蕭楠。
蕭楠看不得她媽這麽區別對待,腦袋一撇,不想看兩人。她瞅了眼桌子底下的小猴子,此刻正吃完一個餅子瞪着咕嚕大眼瞧她呢,頓時又從筲箕裏給它抓了一個,小猴子立即興高采烈地雙手抓着吱吱啃起來。
陳芳烙的餅一直大受歡迎,從來都沒有剩過,只有不夠的份兒。這不,自從上桌後就一直沒說話的陳定山和林瑜悶頭悄摸摸的吃着呢,要是她沒看錯的話,兩人差不多都吃了三張了。
林瑜現在也不顧女神氣質,大墨鏡早就不知道丢哪兒去了,妝也沒化,素顏朝天的,上身穿了一件大體恤,下面套着一套農村大媽常備的碎花松緊褲。這褲子是蕭楠的,是她媽上街時看見十五塊兩條給她買來幹農活,說是穿着透氣。沒想到被林大小姐的青眼相中了。
“林瑜,你今天還上街麽?”
“不去,怎麽?你要帶我去山裏玩?”說着,林瑜眼睛一亮,她對蕭楠家後面那片神秘的山林向往已久,聽說曾經還有金雕送山羊給她。天哪,神雕俠侶啊,小時候誰沒看過向往過?
“不……不是。”蕭楠差點被她眼裏的那片亮光灼瞎眼,咽了咽口水,說:“我帶你捉泥鳅吧。深山就你這體格進不去,光跑都要跑幾個小時,更別說走了。”
“跑?”林瑜一下子抓住她話中的漏洞,“你真的去過?快給我說說,金雕住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像神秘仙山一樣缥缈虛無?有山洞嗎?”
哦,忘了說了,林瑜是金庸大師的腦殘粉,诶?好像不能用腦殘來形容。
“嗯嗯,”蕭楠胡亂的答應了兩聲,“你要是天天早上和我一起練拳,一個月後要是有進步我就帶你去。”似乎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蕭楠猛地轉過頭,趕緊笑着對陳亦松補充道,“到時候咱們大家一起進去,我知道有片湖泊,絕對可以和那些名湖名泊比拟。”
陳亦松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蕭楠頓時心虛不已。
說是帶林瑜去捉泥鳅,還真不是開玩笑的。蕭楠家以前分了一塊爛泥灘地,挨着村裏公共大池塘,蕭楠想把這塊地打理出來,明年種點水稻。
爛泥灘在村子下方,和蕭楠家完全兩個方向,要想去爛泥攤,必須得穿過村子。
林瑜提着一個大水桶,還抓了兩根魚竿,一個人領先走在前面;蕭楠扁擔挑着箢篼,箢篼裏趴着一只小猴子,猴子兩爪撐在箢篼邊緣,伸出腦袋好奇的四處張望。
“小子,快點呀,一個大男人磨磨蹭蹭的幹嘛呢,這樣子怎麽幹活?”後面,陳定山的壓抑着笑意的聲音一路灑在鄉間小路上。看自家孫子的笑話也是醉了,哪有這樣當人爺爺的。陳定山這老頭來了村裏,以前的那股子沉沉暮氣似乎消散殆盡,越活越精神了。
而他口中的小子,此刻正扛着兩把鋤頭,腳上汲拉着一雙人字拖,褲子是類似于沙灘褲的短褲,別別扭扭的走在路上。他幾乎從來沒這麽穿過,乍一穿上,渾身都透着股別扭感。對于老爺子歡快的叫嚣聲,陳亦松一臉無奈:“爺爺……”
“爺什麽爺,你以為農村女婿是那麽好當的?”陳定山一臉嚴肅正經,渾濁眼珠裏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前面林瑜也一臉不嫌事大的跟着起哄:“那是,我家蕭楠可不是那麽容易追到手的,這挑糞挖土栽菜插秧得樣樣會啊。”
“……”陳亦松。
等到了村裏,看的人更多了,林瑜倒是适應的自在的很,還笑呵呵的同人家打招呼,“婆婆吃飯了沒?”“哎呀,大娘你炒的菜老遠都聞到了,好香!”又或者“嬸子,你家娃兒聰明又壯實,早上我都看見了,打拳的勁兒像只小老虎!”
惹得這些婆婆嬸嬸大娘嫂子個個拉着她的手,要拉去吃早飯。反觀陳亦松,興許以往在這些人眼中,一直高高在上的,猛然看着他一副農村漢子的打扮,都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又哈哈大笑。
“陳老爺子,你家孫子真能幹啊,既能幹大事,又下得了田地,這應了那啥、啥出得廳堂下、下……”
“下得廳堂!”
“诶,對對,就是這句。”
“哈哈哈,哎喲,毛嬸,這是形容女人家的,哈哈——”
陳定山擺擺手:“沒差,沒差,都行!”
陳亦松:“……”
“喂,別在意,她們都開玩笑的!”蕭楠擠到陳亦松旁邊和他并排而走,安慰他怕他想岔了。
“沒事。”陳亦松面色淡定無比,看着蕭楠,“我總要配得上你這個大地主婆才行。”
這話瞬間讓蕭楠想起當日她第一次見陳定山時說的那番上得了山游得過水庫的言論,面上頓時讪讪的:“你還記着呢!我開玩笑的。那要說起來,你還是大老板呢,那我該奮鬥多少年才配得起你這身份?”
“哦。”陳亦松突然不說話了,低頭看着路。蕭楠悄悄撇過頭看他,從側面看,他濃密的睫毛比大多數女孩子還長,眼睑下方形成一片濃濃的陰影,鼻梁高挺,鼻形也非常漂亮。
呦,還是一個耐看的大帥哥呢!不知不覺中,蕭楠漸漸看入迷了。
“所以你那是其實應該就喜歡上我了?”陳亦松猛地轉過頭,蕭楠大喇喇的目光瞬間攝入眼底。
直到蕭楠反應過來,看着他戲谑的勾着嘴角,才知道被耍了。
蕭楠幹脆破罐子破摔,無賴道:“是啊,當時就喜歡了,咋滴,你能怎麽着?”下意識中,蕭楠還是有些心虛,眼睛悄悄瞟陳亦松的反應。
“嗯,我該負責。”
蕭楠的臉頓時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