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管怎麽說, 蕭楠心裏再抗拒也管不了人家, 腿長在楊森身上,去留他随意。
豎日一早,蕭楠推開大門,猛地被吓了一跳。
院子裏呼啦啦站了一群大小孩子,其中最為醒目的楊森站在最首, 一點也不害臊的站在一群孩子中間。
一見蕭楠出來, 這些人立馬筆直的站成一排, 齊齊一喊:“師父——!”
蕭楠:“……”
突然有一種武館開張的既視感!
這些孩子都放了暑假, 整天在家窩着看電視, 昨晚一聽說蕭楠會“武功”, 今天不用大人喊,起床起得飛快。
當然, 這些也不是村子裏全部孩子, 大一點的孩子有的一放假就去父母打工所在的城市玩去了。
蕭楠沒辦法, 一只鴨子是趕, 一群鴨子還是趕。既然來都來了, 幹脆一起教了。
按照慣例, 陳亦松依舊給她拍攝。這幾天雖然陳亦松想單方面的冷戰,但都在蕭楠沒臉沒皮的死磨硬蹭下, 想冷都冷不下來了。
“師父,您這設備該升級了。”楊森屁颠屁颠的伸手想上來幫忙,不知出于什麽原因,陳亦松不着痕跡的躲開了。
楊森也沒在意, 心裏在想該找哪個哥們幫他寄一套攝影工具過來。
“咱走的綠色環保路線,不來那些虛的。”蕭楠煞有其事的說。
其實是她覺得自己的手機像素這樣挺好的,朦胧美才是真的美嘛。太清晰了反而暴露了缺點。
“是是是!”
楊森現在是蕭楠說什麽就是什麽,完全沒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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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楠也沒有什麽教授的經驗,反正就像體育課上老師教一套新的體操那樣,一節一節的教,本來這個也僅僅只是強身健體而已。
楊森來之前已經暗搓搓的窺屏學了一周。直到蕭楠教陳亦松後一套攻擊拳法時,他眼睛亮得如同兩千瓦的白熾燈,“師父,還有下部啊?”當即哼哼哈哈的跟着練起來。
心想暗暗想着,幸好他來了,要是沒來,豈不是永遠都不知道這拳法其實是兩部?哼,到時候練好了回去和陳哥比劃比劃,出出上次熊貓眼的惡氣。
好不容易打發這些人,蕭楠長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她真的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心裏累得慌,如果不是出于群居動物屬性,讓她隐居山林一輩子她都樂意。
昨天三朵和牛牙去她們家沒回來,因此晚上是老太太過來和蕭楠一起睡的。而楊森,則被丢到了老太太家去了,蕭楠懶得招待。
吃完早飯,蕭楠就上後山巡查西瓜地。
本來打算今早一早把竹制品送去縣裏發快遞,後來又考慮到今天是趕集日,蕭楠就和蕭仲華約好午飯後一點鐘再送,那時候去趕集的人差不多都回來了。
聽村長說過,他們卧龍灣這邊鎮上原本打算開通一條農村客運線,後來又考慮到這條路線只有他們卧龍灣和旁邊支線出去的一個小村子。成本太高,最後也不了了之。
來到山上,大灰還盡職盡責的守在瓜地周邊的一棵樹蔭底下,看見蕭楠來了,搖頭擺尾的圍上來,“汪——”
然後又跑回去用爪子從一個旮旯裏刨出三只肥兔子,示意蕭楠看。
“汪汪——”
蕭楠上前拍了拍大灰的腦袋,大拇指一豎,“厲害!”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周邊沒人,提着地上的兔子,把大灰扒拉到一個荊棘叢邊,遮住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
頭一次進空間的大灰吓了一跳,“汪汪汪”的一直吠了半分鐘,才漸漸緩過來安靜下來。
大灰是一條有靈性的大狼狗,大概有七八歲了。平時不像出了名調皮搗蛋的二哈之類撒嬌賣乖,它像一個忠誠的衛士,堅守自己的職責。蕭楠很喜歡它,希望它能活得久一點。
這些日子呆在蕭楠家,吃得也比以前好,大灰的毛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油亮光滑起來,也越來越親近她。
蕭楠走到潭水邊,撿起丢在水潭邊上的竹筒,給大灰舀了一竹筒水,喝得它尾巴尖都豎起來了。
自從有了這空間,蕭楠還沒仔細逛逛。白天太多人盯着,晚上睡覺又有人挨着睡,這大大減少了她個人的私人空間。現在她就盼着這夏天早點過去,到時候陳亦松走了就方便得多了。
可是,這可能麽?
想起剛回來時買的老娃蒜,當時拿回來她随手栽在了小竹屋的後面。
蕭楠繞過竹屋,來到當初種老娃蒜的地方。
入眼就被一片潔白吸引住了眼球,兩三平方的地面上,老娃蒜竄根竄得密密麻麻的,一支支枝幹上綴滿了花朵兒。每一根老娃蒜只有一支枝幹,枝幹的頂端一般有三四朵花,有的已經綻放,有的還只是一個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長長的花骨朵上覆蓋了一層淡綠色的膜衣;盛開的則像喇叭花一樣,直徑大的快有十來厘米。
當時只有幾個老娃蒜,現在居然竄發成了一片!
看着這些老娃蒜繁殖能力居然這麽強,蕭楠腦海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承包的山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掘出來栽果樹、種莊稼的,多的是懸崖峭壁亂石溝,在她記憶中,老娃蒜這東西大多都是長在峭壁上,她何不把這些老娃蒜移栽到那些懸崖上呢?
尤其是轎子石溝那邊,兩邊都是土層很薄的懸崖,中間是山谷,山谷裏堆砌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石頭,有的像一只趴着的大青蛙,有的像一只吊臂猿猴,有的像兩個人擡着一頂轎子在行走,這也正是轎子石溝名字的緣由。
小的時候,蕭楠經常和小夥伴們一起去轎子石溝那邊割牛草、捉螃蟹,玩大兵抓鬼子的游戲,那些石頭底下有的有很大的溶洞,像是水流沖刷形成的,有的石頭上還在碗口大的小黑洞。聽人說,這是以前戰争時期留下來的痕跡。至于真假,也無人去探究。
蕭楠想把那一個小山谷保留下來,這也是為什麽當初村長蕭順才說承包了水庫送轎子石溝這個地方後,她答應下來的原因。她想保留兒時的一片記憶。
如果能培育出更多的老娃蒜,然後移栽到轎子石溝的崖上,蕭楠想,到時候那邊肯定會風光一片。
想象出那番情景,蕭楠心頭的動力越發足了。
她檢查了一遍老娃蒜的繁殖情況,突然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所有的老娃蒜都是由它的母球(小蒜的放大版)慢慢分裂出新的小球,沒有一顆是由種子發芽而來。
難道是因為沒有蜜蜂授粉?可是空間貌似有風呀!
蕭楠高中學的文科,這些也不懂,勉強按照在農村知曉的一些常識來觀察一下。
她仔細在花朵中找出了一朵快要謝了的花兒,翻看了一會兒,沒有看見花朵根部有什麽小果子。或許真的要蜜蜂?
摸了摸下巴,蕭楠想了想,要不改天還是去林子裏找找看,看能不能找一個蜂窩移進來。大面積的移植老娃蒜,要是單靠母球分裂的話,那時間戰線得拉老長。
将老娃蒜放入計劃內,蕭楠又去小竹屋裏看了看。
木架上依舊擺着那本舊書,不過上面早已沒了字。旁邊那一小瓶竹髓蕭楠還留着,除了上次悄悄給老爺子老太太兩人用了一點,剩下的都在這裏,她偶爾進來打開聞聞氣味,瞬間神清氣爽。
這種好東西,蕭楠準備留些給她老媽,到時候等她發展好了,肯定會試着将母親勸回來。要是她覺得無聊,蕭楠想,要不考慮找個男人生個崽讓她帶?
一提到找男人這事,蕭楠就覺得心驚膽戰的。
在她觀念中,要是找得弱了吧,煮飯洗衣換燈泡修馬桶生孩子她全幹了,要男人有何用?要是找得強了,又讓她像莬絲花一樣依附他,她又覺得沒有安全感,睡着了都會被吓醒。
所以,這才讓她生生拖成了母親口中的三十歲大齡剩女!
算了,算了,蕭楠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空間裏除了小竹屋和水潭,最多的就是竹子。蕭楠眼饞的看着這些竹子,一根根的,跟碧玉似的,拿到外界絕對讓人趨之若鹜。
除了這些,還有林林總總加起來将近兩畝的空地。空在那兒,蕭楠總覺得吃了虧似的,要不種點什麽?藥材?水果?蔬菜?
想了半天蕭楠還是沒主意,準備回去上網搜搜,看看到底栽點什麽更合适有用。
“大灰,過來,出去啦!”
回到原地,蕭楠就看到大灰目光炯炯的望着水潭,想上前又一副不敢過去的樣子。
“還想喝?”
蕭楠想了想,又上前給它舀了一竹筒水,手舉着讓大灰喝,“和快點吧,咱們要出去了,時間久了會被人發現的。”
“汪——”
難得的是大灰還能在“百忙之中”擡起頭對她“汪”了一聲。
“呵,還挺上道的嘛!知道回應我。”蕭楠笑笑,摸摸它的大腦袋。
在動物面前,蕭楠總能最大限度的放松自我,因為她知道,動物一旦忠于一個人,它往往不會輕易背叛。
等大灰舔完潭水,蕭楠把帶進來的死兔子一起提了出去。
一出去,大灰像放飛的野馬,幾十斤的肉在山崗上歡快奔騰得像吹起一片柳絮一樣輕松。
“大灰——灰——灰,回去——去——”
聲音從對面山峰回蕩過來,滿山谷蕩漾滿了一人一狗的愉悅。
提着兔子回到家,蕭楠看見楊森居然還在練習拳法!
“楊……楊哥,”蕭楠準備叫他楊森的,後來一想,人家總歸比自己的大,說是拜師她還覺得不好意思呢。
“诶,師父,您叫我楊森或者小森就可以了。”楊森一聽蕭楠叫他,立即停下來,随手摸了一把額頭的大汗。
小森?
蕭楠扯扯嘴角,看着湊到跟前的一張粗糙的糙漢臉,實在叫不出來“小森”兩個字。
“诶,其實不用叫什麽師父,叫着怪別扭的,咱們就當是交了一個朋友,平時互相請教請教就得了。”
“那怎麽行?”楊森虎眼一瞪,肅了肅神色,執意堅持。
但蕭楠可不想比她還大的人整天“師父”“您”的和她說話,村子裏的那些小孩子這麽叫她她還能勉強接受,楊森這麽喊她她實在接受無能。
這讓她總有一種垂垂老矣的錯覺。
“你不改口我就不教你了。”
一聽蕭楠說不教他了,這還了得,他的武俠夢眼看就要達成了,可不能半途而廢。
“師……”
剛準備又喊“師父”,想起蕭楠讓他改,楊森煩躁的抓了抓板寸頭,幹脆喊道:“楠姐!”
蕭楠腳下一個踉跄,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男姐?我還女姐喲!
越了解蕭楠發現這人還真是一個二貨!
“就叫蕭楠吧。”
“……好吧。”楊森心性也算直爽,既然蕭楠再三這麽要求了,他還是乖乖遵從吧,免得把他除名。
蕭楠這才滿意了,提醒他,“你這拳法不能這麽練,每天适當的練練就可以了,過猶不及。”
“行。”
一根筋的楊森想想覺得也有道理,聽從蕭楠的話停了下來。看見蕭楠手上的兔子,毛遂自薦道,“蕭楠,這兔子要不要我去幫你殺了?”
蕭楠巴不得有人幹這些事,聽到楊森主動提起,樂得甩給他。
“我今天去縣裏,你有什麽東西需要帶的麽?還是一起去逛逛?”
蕭楠把兔子遞給楊森後,從冰箱裏取了幾支桑葚冰棒出來,邊吃邊問陳亦松。
自從上次做了冰棒後,她之後都會抽空做些放在冰箱裏慢慢吃。
“對了,你曬那麽多桑葚幹準備幹嘛?”突然想起這些天陳亦松收的桑葚,以為他是喜歡吃收了自己吃,沒想到他都曬幹了收拾好放着。
“準備寄給我爺爺的。”
“你爺爺?”蕭楠“嘣”的一聲咬下一塊冰,嚼了兩下,好奇的問他。
“嗯,在療養院。”陳亦松不欲多提。
“嘣——”
空氣中又傳來一聲脆響。
“他一個人嗎?怎麽不住家裏呀?”
“嘣——”
陳亦松聽見這聲音,額角隐隐有些微痛。
他發現在說話的這短短幾分鐘之類,蕭楠已經啃完一根冰棒,又開始啃第二根,手上還拿了一根。
終于忍不住了:“女孩子還是少吃些冰的比較好。”
聞言,蕭楠異樣的看了他一眼,嗬嗬笑了兩聲,沒想到還是一個老司機喲。
“……”陳亦松覺得他就不應該說這句話。
“沒事,我身體好得很!”蕭楠回來這一個月,那是吃嘛嘛香,關鍵還不長胖,皮膚也水嫩了,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得很。
主要也是這桑葚冰棒很好吃,大顆粒的桑葚、鮮甜的潭水凍成的冰棒比她以前吃過的最貴的巧樂茲好吃多了。沒錯,就是巧樂茲。至于那出名的啥根達斯,她還沒吃過,味道如何她倒無法評價了。
兩人的談話就在蕭楠“咯嘣咯嘣”脆中結束了。
因為約好是午飯後,蕭楠看了看時間,也才九點多鐘,還早。
她剛剛路過菜地,看到菜地裏的黃瓜、四季豆都爬株了,她還沒來得及搭棚子插杆。
趁着時間還早,蕭楠進屋把砍刀提出來就往斑竹林走去。
插杆不需要那種大毛竹,一般都是用斑竹,直徑六七厘米最合适。興許是蕭楠把潭水澆多了,出現了很多後遺症。明明應該春季或冬季出筍子,現在夏天也開始出筍了。好在現在整個村子都這樣,顯得她家的也不太特殊。
砍了大概五十來根,蕭楠就開始剃竹枝。剃這個也是有講究的,不能像編織一樣,把竹環剃得幹幹淨淨,相反,還要把枝丫留一些在上面。否則黃瓜、四季豆、豇豆的藤蔓須黏不住,沒有支柱點,爬不上去。到時候藤蔓都堆在根部堆一堆,影響輸果。
陳亦松見蕭楠剃好了,主動問她,“這個要抱到哪裏去?”
“啊?不用!我等下自己抱就好了。”蕭楠連忙拒絕,這農活是她自己的,平時洗個碗,她覺得無所謂,但人家交房租,相當于租客,哪有幫主人家幹活的道理。
陳亦松卻不聽她的,抿着嘴固執的抱了幾根就走,由于沒有經驗,一路上走一根掉一根。
“诶,抱到院子外的菜地去!”拗不過他,蕭楠趕緊囑咐道。
說着,蕭楠加快了剃枝丫的速度。還沒剃完一根,遠處就傳來一陣爆笑聲。
“哈哈哈,松弟,哪是你這樣抱的,看着!我來!”
原來剝完兔子的楊森恰好撞見了陳亦松抱竹子的狼狽樣,忍不住大笑出來。他和陳亦青是兄弟,所以喊陳亦松弟也沒錯。
陳亦松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大笑的平頭粗糙男,有些不悅。
後知後覺的二貨終于察覺到了陳亦松的不悅目光,壓抑住自己的笑聲,“我來教你吧。這樣,竹稈要橫着,太長了,否則容易拄到地面。”經過一調整,陳亦松抱着果然輕松多了。
他抿着薄唇,淡淡的說了一聲“謝謝”。
楊森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他早就聽說過陳哥的弟弟,貌似當初離開部隊好像也是因為他。
現在看看,他覺得陳亦松除了話少點,沒什麽不正常的啊。
想不明白,楊森也懶得去想,反正陳哥現在也挺好的,部隊又不是唯一的,像他,不就轉出來了嗎。
經過幾人通力合作,蕭楠終于把黃瓜棚和四季豆、豇豆的架子搭好了,長出來的藤蔓也被蕭楠用繩子捆在架子上,幫助它們攀援。
這活,本來應該是下雨後做的,那樣地面濕了,容易插一些,可誰叫這些人都是大力士。土面幹不幹燥也無所謂了。
“中午想吃些什麽?”看在兩人都幫了她的份上,蕭楠大方的讓兩人點菜,平時都是她做主想做什麽做什麽的。
“涼拌豆芽!清炒小白菜!”
楊森一聽,迫不及待的把心中的菜名說了出來。遙想以前他還是肉食動物來着,素菜那是一根也不會沾,按着頭皮都不吃的那種,沒想到到了卧龍灣他居然變成了兔子!
“……呵呵!”還真會挑,都是她用潭水澆出來的菜,豆芽也是她前幾天發出來的,脆生生的,才吃了一次就吃了一半。
天知道她準備發出來吃一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