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二日,劇目又是在上午開演。林海陽憐惜她最近辛苦,因此出發之前并未叫上她一起。葉寶珍也因此睡了個好覺。
約莫十點鐘,葉寶珍的母親趙書蘭女士想起女兒受傷的事,特意讓阿姨熬了一鍋骨湯,又着司機将她送到女兒家。
趙女士心情很好的提着骨湯上樓,在女兒家門口又遇到了鄰居。
鄰居家住的這位女士知道隔壁住的什麽人,這會兒看到這位打扮貴氣的太太瞬間腦補了一出正房知道了丈夫藏在外面的情人特意趕來捉奸的戲碼。
她是做人妻子的人,明白一個家庭若是出現了第三者插足的事情該有多惡劣,于是停下對趙女士說,“您是來找住在這兒的那位小姐?”她語氣和善,生怕這位貴太太把她劃到與鄰居一個陣營去。
“是啊。”趙女士摘掉了墨鏡,溫柔的朝她笑笑,出門在外,禮儀還是要做足的。
鄰居聽了她的話,心裏更加同情了,“不管遇到什麽事,您都是您丈夫的妻子,而她不過是個後來的。”她說的隐喻,趙女士聽後臉卻白了。
面前這兒到底都知道什麽?她難道知道所有事?甚至包括她因為頭胎生了女兒,心灰意冷下忽視了女兒,結果造成女兒被婆婆抱去養大的事情嗎?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而後又回過神來。她細細打量着眼前這人,看穿着儀态應該是一位中産家庭的太太,應該也是沒有工作在家相夫教子的那種,所以,她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寶珍的母親,僅此而已。
“雖然她是後來的,可卻是全家人的寶貝,這位太太想必是誤會了什麽。”說罷,她掏出鑰匙開了門。
上了年紀後常會有丢三落四的習慣,好在她這次帶了鑰匙,不然寶珍那丫頭若是卧病在床沒法給她開門讓她在門口等司機再送鑰匙來,怕是要讓這位鄰居太太以為她們母女關系不和了。
在進門之前,她用手扶住門,回頭說了一句,“那,我先失陪了。”
等她關上了門,鄰家阿姨又露出同情的苦笑。瞧瞧,有錢人又怎麽樣?男人在外面找了小三這明媒正娶的妻子連個屁都不敢放,不還是要對人家恭恭敬敬的嗎。還說什麽全家人的寶貝,真是笑死人了,現在都什麽社會了,正妻與小三和睦相處?這位太太怕是有苦說不出,在外人面前裝和睦呢。這種人她可是見多了。
趙女士進門後才發現女兒不在家,卧室與客卧的門都開着,裏面十分整潔。
她也不能白來一趟,于是給女兒打電話。
葉寶珍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聽到她母親的聲音後立即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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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您找我有什麽事嗎?”她有點心虛,生怕對方讓她現在回家一趟。她所在的位置離家不知幾公裏,要回去,約莫半天時間,當然啦,這一切還要建立在她能買到一趟合适的航班。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你不是受傷了嗎,我讓家裏阿姨給你煮了骨湯給你送來。對了,你都受傷了怎麽還亂跑?如果走的不遠就趕快回來吧,一小時之內,我等你。”她家十一點半開飯,她也是算準了時間,可以等女兒一小時,見個面再離開,也好看看她傷好了沒,安安做母親的心。
“媽媽,我出來有事,一小時內回不去。”葉寶珍撒謊時并不緊張,因為她知道對方絕不會多嘴問她去了哪,兩人的關系就這樣,多年來,彼此只在家宴的時候才親近些,日常倒互有登門拜訪的時候,大都是聊些日常瑣事。至于她平時去做了什麽,她母親都不會深究的。
“恩。”
葉寶珍本以為她母親要挂電話,誰知她又問了一句,“你家裏的這間客卧,怎麽裝修了?”
葉寶珍這會兒真的緊張了,如果她進去看一定能發現那是間男人住的房間,到時,葉家指不定要掀起什麽驚濤駭浪呢。
她平靜的說,“家裏來了保姆。”
“哦。”
“那你忙吧,湯我給你放客廳的桌上了,回來記得喝。”
挂斷了電話後,趙女士又看了一眼那間客房,保姆住的房間?以前一直說要給她找個住家保姆照顧她,她都沒同意,這會兒又自己找了一個?
不過轉念一想,這事又很好理解,畢竟,她才剛受過傷,有個人在家照顧也方便。
想通之後,她也就離開了她家。心裏還想着,以後大閨女讓她更加放心了,有個保姆照顧她一定比吃外面那些垃圾食品強。
葉寶珍放下手機之後才徹底清醒過來,她和她母親到底都進行了怎樣的對話,她竟然會告訴她母親那是保姆的房間,對啊!保姆!這事何至于解釋那麽多?找了個男保姆的事不是她母親特意給她安排的嗎?
她覺得自己剛剛沒睡醒,腦子還在犯糊塗呢。
等她緩過勁來又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半了,糟了,劇目應該已經快結束了。
她昨晚輾轉反側半個晚上,一直在思考着與他的關系。要不,她何至于睡到這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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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演完了,劉真卸了妝看林海陽身邊沒人,于是笑着過去,“今天,葉小姐怎麽沒跟來啊?”多來幾次她也發現了,那位葉小姐每場演出都會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看着,今天沒出現倒是讓人覺得意外。
林海陽見到這位女前輩,恭敬的笑着,“她昨晚睡得晚了,想着讓她多睡會兒,就沒叫她。最近她一直跟着我各地的跑着,十分辛苦。”
劉真宛如吃了一大碗狗糧,還是來自一個剛畢業的小鮮肉。
“哦~是嗎?”
“沒看出來,海陽你年紀不大倒是很善解人意。”劉真在業界算得上是一線,站在高處久了,說話也不太在意別人的感受,尤其是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孩,她更是不放在眼裏,挖苦一番對她而言不算什麽。
“是啊。我們海陽雖然年紀輕輕,可他卻可能是我們這群人裏最早結婚的。”張超遠遠的看着這邊,聽到這位前輩挖苦他大哥,他不禁過來幫陣。開玩笑,他大哥怎麽能讓別人欺負。
“怎麽說?”劉真看着張超笑了,這笑卻是真情實意的,這位是劇院未來的老板,對什麽人說什麽話,她一向有分寸。
“不便說。”張超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話就被苗可抓了回去。
“幹嘛啊?沒看我跟人聊天嗎?”張超不免氣極。
“你兇我?”苗可委屈巴巴的問他,那模樣,像是要立刻掉眼淚。
“沒有沒有。”張超十分好脾氣的哄着,把這位祖宗惹哭了,葉大小姐怕是又要教育他一頓了。
等他們離開,林海陽這邊又有些□□味了。
劉真豔紅的唇在白色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更加美豔,美豔是美豔,可越看越像是那蛇蠍美人,他忽而笑了。
“都說真姐在業內多年有過很多次轉型機會,晚輩倒是好奇,音樂劇有那麽好?值得您抛下一切留在這兒?”
劉真的臉色變得煞白,本以為這是個小羊羔,好麽,這是個披着羊皮的狼崽子。想着想着,她倒笑了,紅唇在燈下十分誘人。她特意彎腰貼近了他的耳朵,還不忘在他耳邊吹口熱氣。
“你呢?和那位大小姐在一起又是為了得到什麽?”她說完後又站起身,也不等他說完就踩着細高跟離開了。
化妝師成了最尴尬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留在這兒。她雖然沒聽到真姐小聲與他講了什麽,但她想,那一定不是什麽好話。
林海陽回神後朝她友善一笑,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化妝師這才敢繼續給他卸妝。不過內心的猶豫可是半分沒減,真姐一定對他說了什麽,而且那話不會讓一個正常人在聽後還能安然坐在椅子上同她這位工作人員友善的笑。
由此她得出一條結論,這位男主演是個狠人,說不得以後會有大前途呢。
圖她什麽?大概是圖她的人吧。
那日在劇院,偏偏是她看到了他最為落魄的模樣,也偏偏是她,明明沒有安慰他卻讓他感到了人世間的美好。漸漸的他那空缺的心強烈的想被一些東西填滿,他追逐很多年,卻始終未果的東西。
一種叫愛的東西。
一粒種子在心間埋下。
會就此凋零還是開出愛的花朵?全靠養料的滋養。
而他的養料,就是她。
只要她愛他,無論什麽身份他都不在意。
當人有了強烈想要擁有的東西,那麽怎樣擁有,他都不會在意了。他只會為了上天肯給他這樣的人一個機會給虔誠。
他出劇院的時候,電話響了。
當看到來電人是她的時候,他的眼睛在那一秒間迸發出了希望的光芒。
“葉小姐有何吩咐?”有些人,你離她越近,她反而離你越遠。葉寶珍正是這種人,所以,他人要離她很近,卻一定要讓她感受到他與她之間的距離。
葉寶珍思來想去的話在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該不該放棄了。她捏緊了被子,而後語氣溫柔,“中午一起吃飯吧。”頓了一下後又說,“我有話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