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床墊是中午送來的那一張，躺在上面的确很軟，因此她被摔在上面也沒多痛。
但，她是被一個男人摔在了床上。
這男人喝醉了之後就瘋了，她不知道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麽來。
她想起了影視劇中的人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捂着自己的衣服大喊不要啊，她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喊不要了是沒有用的，她怎麽能喚醒一個喝醉的人呢？
他的大腦已經被酒精麻痹，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他了。
這種認知讓她覺得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但她覺得應該有解決之道。
“站着幹嘛？坐下啊。”她裝作傲慢的樣子對他說着。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聽從了她的話坐下。
“我告訴你哦，我們不能洞房。”她又警告着他。
“為什麽？”他整張臉都寫滿了遲疑。
“因為……我們還沒結婚啊。”她想到了一條絕妙的主意。
“結婚吧。”他認真的看着她。
她也回看他，而後，她移開了眼睛。
她無法不相信他是醉酒狀态說下的這種話，因為他的眸子很亮，裏面閃爍着他全部的渴求。
他是認真的。
無論是演戲還是配合他的胡鬧，她都不能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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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她微微一笑算作同意。
他趕緊撲過來想要抱她。
她的腰很細，他的動作因此而變慢，唯恐傷到她。
她覺得有點好笑，因為，他是第一個想要與她結婚的人，不是與葉家大小姐結婚，而是與葉寶珍結婚。
“不過，要明天才行。”她柔聲說着，而後輕輕推開了他。
“恩。”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你先乖乖睡覺好不好？等到了明天我們就去結婚。”她說完後看他，而他果然同意了。
他似乎是在期待着明天趕緊來，躺在床上，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一張一米五的床擺兩張枕頭剛剛好，于是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他又拉住了她的胳膊。
“不洞房，一起睡。”
葉大小姐不可能與一個酒鬼睡一晚，但葉寶珍可以與擁有一雙漂亮眼睛的男孩子躺一會兒。
至少要等他睡着了再走，她打定主意，與他并排躺在一起。
他睡在內側，右手牽着她的左手，執拗的不肯放開。
“睡吧。”她關掉了房間內的燈，室內一片黑暗。
房間內的窗簾還分列在兩旁，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天上皎潔的明月。
忘了拉窗簾了，她想。
不過這是晚上，沒關系。
過了不知多久，她看他已經睡着了就從他的手掌中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而後赤腳踩在地上。
好在這個季節已經很暖了，甚至有越來越熱的跡象。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睡着的時候很乖，比那個汪汪叫的人型寵物還乖。
“晚安。”她用極小的聲音同他說着，而後悄悄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
宿醉之後如果第二天早上被陽光刺醒，那可真是個糟糕的體驗，她在這方面做得很貼心，完全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在她打開門又合上門的那一瞬間，他睜開了眼睛。
而後對着緊閉的門輕聲說，“晚安。”
若是她看到他此時的模樣，一定能辨認出他不是個醉鬼。
是的，他根本沒有喝醉，他只是在試探，她的底線在哪裏，還有……她更喜歡哪種類型的男人。
她似乎喜歡他乖一點，似乎很抗拒他霸道，但他真的霸道起來，她又無計可施。
當他變軟她就變得強勢，當他強勢她就更強勢，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卻依舊強硬。
不是欺軟怕硬。
但他想聽她的話，聽一輩子。
————
第二天早上，劇組只少了一個人，喝的醉醺醺的二人組只有卡西莫多先生缺席了早上的排練。
張超有規矩，不許別人在他喝醉後的第二天早上叫他起床，要讓他睡到自然醒。
阿姨自然按着他的要求來做，結果收到了他的一聲，“我去，我遲到了。”說着就跑了，連她一直溫着的醒酒湯都沒喝。
到了劇院，果然已經晚了，他心知已晚轉道去了最近很有名的一家網紅店買了一堆小蛋糕。
“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大家先來休息一會兒吃點蛋糕吧。”張超說着。
出乎意料的，沒有人對他有意見，反倒是在他說完後過來吃蛋糕。
兩小時前，眼看着卡西莫多遲到了，導演要發火了，大家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經理只好講了一下他的姓名與劇院的關系。
果然，大家都原諒了他。
至少在表面上原諒了他。
排練了一個上午，張超都沒有受到導演的批評，也沒有與他對位演員的說辭，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誰都知道他是劇院老板的兒子，也就是他們的小老板了，誰還敢惹他？
悲觀的人已經不再寄希望在他身上了，只求化妝師到時候努努力給他畫的醜一點，争取不用怎麽演就很傳神。
至于劇組的另一位男演員，人們對他很滿意，就連導演都在休息的時候誇了幾句。
最難得可貴的是，林海陽并沒有因為誰的誇贊而懈怠。
幾次排練下來，他已經比最初好很多了。
中午，張超依舊張羅着請大家夥吃飯，大家卻婉拒了，說自己随便吃點就好。
他們見識過他昨天的醉态，不敢讓他喝多了。
排練時間只有一個月，有時候有些演員還會因為別的檔期而缺席，因此集體排練的時間很寶貴，大家都不想浪費。
林海陽今天卻并沒有早退，而是在11點收工的時候才離開，一直早退不是個事兒，所以只能委屈家裏那位玩一會兒吃飯了。
等他到家的時候，家裏這位竟然醒着，她穿着成套睡衣坐在沙發上，手裏抱着本書看。
她看到有人從外面進來還特意擡頭看了一眼。
他發現她戴着一副眼鏡，看上去十分知性。
“我回來晚了。”他主動說着。
“是我起來早了。”她也說着。
“你吃飯了嗎？”他這話完全多餘，她哪像是十二點前就能自覺定外賣的人呢？
“還沒。”
“叫外賣了嗎？”
“沒有。”
“我去做飯。”
兩人互有躲閃。
而她在他溜進廚房後偷偷往那邊看了一眼，他今天并沒有什麽反常的舉動，看來，昨晚發生的事他全都不記得了。
也對，一個人如果記得自己做過那樣荒唐的事，第二天還怎麽有勇氣出現在圍觀的人面前呢。
她笑笑，而後繼續低頭看書。
為了讓她快點吃上飯，午飯做的很簡便。她幾乎沒與他說話，吃完飯就又跑回沙發邊上看書了。
等他收拾完餐具後也坐到了她身邊，看了她一會兒後，問着，“你在看什麽書？”
葉寶珍露出封皮來給他看。
是一本《教父》。
“這套書一共有三部，我看的是第二部，西西裏人，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書架上有，你可以去找找看。”
“好。”他朝她笑笑，而後從客廳的巨大書架上找着。
她就知道準會有這種情況，于是回過頭去扶住沙發靠背提醒他，“在下數第二排最左邊的格子裏。”
他按着她的指示找去，果然找到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書，互不打擾。
過了一會兒，他已經看了五十頁，“你為什麽會看這種題材的書？”按理說女生應該不會喜歡黑幫，暴力題材的故事才對。
葉寶珍用将銀質書簽夾在書裏，而後合上書，拍拍封皮。
“看這上面寫着什麽？男人的聖經。我是被這個介紹吸引的，說實話，作為女人，我不是很懂男人，所以我才買了這部書。”
“對了……還有這個。”
她将書拿近了些，而後朗聲讀着，“《教父》是男人的聖經，是智慧的總和，是一切問題的答案。”
他看着他認真的樣子，竟笑了出來。
“你想懂男人的話，不妨找個目标研究，看書算怎麽回事呢？再說，現實中的男人又不全是混黑的，國家打擊混黑勢力呢，混黑社會是犯法的。”
她愣住了，而後又笑了，與他聊聊天還挺有意思的。
“上面都寫了啊，一切問題的答案，我當然要研究研究了。再說，看書也不能局限于某種題材，我喜歡浪漫主義文學就只看浪漫主義文學的作品，這樣也不好。”
而後兩人又看起了書，卻怎麽都看不進了，最後還是她先開口問他，“你什麽時候去劇院？”
他回，“還有十分鐘。”
她真佩服于他的定力，又解鎖了一個普通男人的特點，他們可以在出發前十分鐘的時候依然不為所動。
而後他離開。
她又解鎖了一點，并且在出門之前不會照鏡子。
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話的影響，她還真為自己找了個參照物。
林海陽呢，走在路上的時候都是笑着的。他知道了一個張超肯定不知道的事，葉寶珍她竟然會在家看黑幫小說。
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發現，但确足以證明他比別人離她都近一點點。
只是這樣就足以讓他走路都會笑。
甚至，當他發現地上有空礦泉水瓶還撿起來扔到了垃圾桶中。
快樂是會傳染的。
而她只是存在就讓他感到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