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請慢用! (6)
開手,欣賞着自己白皙幹淨的手,十指丹寇,鑲着花朵形狀的小鑽,鮮豔的紅色,很是賞心悅目。
索尼娅的男人,謝曉風曾經見過一次,看起來比索尼娅大上十來歲。男人攬着索尼娅的腰遠遠走過,索尼娅小鳥依人地挂在他身上。
看似親密的兩個人,之間也隐隐少了什麽最基本的東西。但是謝曉風看得出,索尼娅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雖然,謝曉風很是看不慣索尼娅這種狀态。
當然,謝曉風也看不慣自己的生活狀态。
索尼娅有片刻的黯然,轉瞬之間,又恢複了那歡快的神色,仿佛剛才只是一不小心的感情失控,“對了,我店裏剛進了一批新的咖啡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兩人剛要走開,突然,店裏就傳來一聲清脆的破碎聲。
劇烈的聲響很快驚動了店裏其他顧客,很多人伸長脖子在觀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稀罕事。
這時,一個侍應生驚慌地跑到索尼娅身邊,解釋說店裏的一名侍應生失手打破了一位老先生的蘭花,老先生正在大發脾氣。
于是,索尼娅趕忙走過去,試着和那位老先生周旋。
老先生目光銳利、頗為嚴肅,俨然是一位歷經風霜、睿智堅毅的老人。他的旁邊還站着那位年輕的侍應生,估計是挨了訓斥,很恭敬地沉默不語。
索尼娅走過去時,老人已經用手杖敲破了店裏幾件瓷杯,似乎在發洩着強烈的不滿。她請老先生坐下,老先生憤憤然坐下了,只是指着地上,又惱又氣又嘆。
謝曉風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岔子,索尼娅一臉郁悶,看起來也是束手無策,無能為力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廖先森,你太陰險了=
☆、被人訛上
謝曉風忍不住納悶,悄悄走了過去,小聲捅捅索尼娅的胳膊:“到底怎麽回事啊?”
索尼娅搖了搖頭:“唉,老人家剛得來的名貴蘭花,被他這個毛手毛腳的給毀了。你看,”
她氣呼呼地指了指身邊那個吓壞的侍應生,又指了指老人腳下,謝曉風這才注意到,那裏泥土、瓷片和蘭葉狼藉一片,“除非有本事給他整活過來。”
這事确實不太好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謝曉風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後,走到那位老先生身邊,規規矩矩地問:“老先生,您不介意我看看您的君子蘭吧?”
老人聽了,撇了撇嘴。大概已經認定沒得救了,沒有明着拒絕,這就算是默認了。
謝曉風小心翼翼地把整株蘭花從土壤裏撥出來,蘭花的葉已經斷了一兩片,新長的根也折斷了些。
好好的一株蘭花搞成這樣,老人家這麽生氣也是在情理之中。
似乎覺得她在班門弄斧,老人的神色裏帶着明顯的不屑,從戴着的綠色護目鏡上方,冷冷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老先生,我平時也養養花草什麽的,多少知道一些,您這個是“油匠短葉”的品種,對吧?”
摔成這樣,的确可惜,不過……應該還有救。
老人閉上了眼,微微哼了聲:“嗯。”
知道老人家聽進去了,謝曉風便繼續說下去:“我爺爺生前也喜歡養蘭,我也時常弄壞他的蘭花,不過,我爺爺總有本事讓它們起死回生。”
她仰起臉,微微一笑,“爺爺說,蘭花的生命力其實很頑強的,只是人們把它看得太嬌貴了。其實蘭花也同人一樣,它也不願意死的。我曾經見過有些廢棄的老蘆頭被埋在地下一兩尺深,最後還發了芽長成成株了呢……”
頓了一頓,她又說:“俗話說,養蘭貴在養根。您的君子蘭根系雖然斷了,我看,可以試着塗抹一些硫磺粉,防止腐爛,再栽到盆裏,這樣不陰不陽的擺放幾天,期間适量澆些水,或許就可以慢慢把根養出來了。”
老人睨了謝曉風一眼,良久,他終于展露笑意:“你這個丫頭,年紀輕輕的,懂得倒還不少。”他擺了擺手,侍應生會意,立即走了上前,接過謝曉風手裏的君子蘭,收到一個紙盒裏。
老人端詳了謝曉風一會,忽然問了一聲:“丫頭,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她也不清楚老人為什麽會這樣問。
謝曉風接過索尼娅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泥巴,笑了笑,
“可能你認識的那個人,正好跟我長得像吧?再者,是因為我長了一張大衆臉。”
“可能吧。”老人家若有所思地又看她一眼,不再說什麽了,捧着盒子,拄着手杖,就要走出咖啡館。
見老人家要走,索尼娅連忙走上前攙扶着他,一路陪着笑臉說着好話。
直到看着老人顫顫巍巍地遠去,索尼娅這才松了一口氣,摟着謝曉風的肩膀,“小謝,你真厲害。要不是你,今天這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索尼娅這是誇張了,其實不是因為她厲害,而是因為她就是學這個方面的,湊巧了而已。
泡了一下午的咖啡館,又在市圖書館泡了很長時間,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小區裏每棟樓都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燈光。平方給謝曉風開了門,劈頭就問:“小風姐,你怎麽搞的,下午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你手機一直關機。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謝曉風在包裏扒拉了一陣子,終于将手機掏出來,看着已黑屏的手機,有點沮喪:“又沒電了。”有時候,她真想買個高伯母那樣的老人機。
平方替她喂了雪球,陪她說了會話就回家了。謝曉風心裏想着事,只好打打棋譜來轉移注意力。
細膩柔和的雲子泛着清瑩的光澤。因為經常使用,手感愈發好了。
撥通沈繡的電話後,沈繡還在跟安安在鬧着玩,過了一會兒才問謝曉風:“幹什麽呢?”
“陶冶情操。”
“一個人?”
“嗯。”
謝曉風走向陽臺,夜幕下的城市霓虹閃爍,放眼望去,遠處的高樓住宅裏有許許多多亮着燈光的窗戶。電話那頭,換成了高伯母和安安的笑鬧聲。
謝曉風捏着手機,吸了一口長氣:“繡姐——”
沈繡感覺到她的一樣,奇怪地問道:“怎麽了你?”
“沒事,就是感冒還沒好。”其實,謝曉風很害怕。她害怕廖介川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來。
沈繡又開始了她的感慨:“小風,你真的該交一個男朋友了。有一個男人在身旁照顧你,作為你的朋友我們也好放心啊。只要你下決心去找,一定沒問題的。那個廖……”
謝曉風揉了揉鼻子,有些發癢。她笑了笑,一口否決的語氣說:“那樣的人肯定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要。”
又吃了兩天藥後,謝曉風的感冒才好,做起事情來才有了些力氣,但接下來就輪到雪球不對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把感冒傳染給了雪球,雪球最近沒有精神,食欲比起以前也下降了。
放了學沒事,謝曉風決定帶雪球去醫院看看。
下了出租車,離寵物醫院還有半條街的距離,聽說前面堵車太嚴重,司機師傅說什麽也不打算往前開了,謝曉風便拉着雪球下了車。
結果,她這一下車,就出了事。
謝曉風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出來一輛女式摩托,不管前面有沒有人,也不減速,貼着出租車的車身就開過來了。
當時雪球正從車裏蹦下來,和摩托車恰好擦了一下,幸好雪球反應敏捷躲開了,沒什麽事。但是,那個婦女因為沒平衡好,喀吱一聲,車子向一邊偏了下去。
謝曉風有些擔心,塞給司機車錢後零錢也沒要就趕緊跑過去,她想去扶那個婦女,看她有沒有摔傷。對方卻不站起來,捧着自己的腿,嚷嚷着要她賠錢。
雖然從來沒有開過車,但是,這種場景謝曉風也沒少見過。這婦女要是摔得嚴重的話,就不會一直喊着錢錢錢,明擺着,這是想碰瓷。
只是,這種碰瓷手段有點兒新奇。謝曉風納悶極了,她長得像個有錢的人,還是穿得像個有錢人?
經過這個路口的人有的停下來,周圍陸陸續續站了二十來個人,都在看着她怎麽收場。
謝曉風不想糾纏,覺得人家既然受傷了,自己也要承擔一些過錯,就掏出錢包,拿出裏面的八百塊錢。
這是她今天帶的所有現金了。
那婦女看了看,估計有點嫌少,不要,說話又開始難聽起來,罵罵咧咧的。
謝曉風從沒見過那麽橫的人,她抿緊了嘴沒有說話。
周圍有人看不下去,有幾個還勸那位婦女:“大姐,沒事就算了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看起來也沒有多大的事啊?”
地上的那個婦女也就四十多歲,這種年齡層的最是難纏,謝曉風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纏上她了,估計看她一個年輕姑娘家比較好欺負。
見旁邊的人不為她幫腔,那婦女指着雪球又嚷嚷起來:“她家的狗不光撞翻了我的摩托車,還咬了我的腿一口,誰知道那死狗是不是有狂犬病啊!”
謝曉風對她這無賴的栽贓很是生氣,她盯着那婦女,口氣也開始不善:“你要是懷疑我家的狗有狂犬病,那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醫院打針、檢查。”
“趕緊賠錢!賠了錢我自己不會去醫院?”那婦女這樣回答。
謝曉風眉頭皺起來,說:“我身上就這些現金。”
那婦女想盡辦法要讓她賠錢,突然指着她的手腕,“拿東西抵!你手上戴着的是什麽?當我眼瞎哈。”
“在街頭上淘來的地攤貨,二十來塊錢,這個你也要?”謝曉風摩挲了一下右手裏的手鏈,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雖然,謝曉風并不知道這串手鏈到底值多少錢,但是她曾經答應過章景遷,以後不會輕易把它脫下來。戴了這麽多年了,這手鏈都已經快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了,她會舍得割舍?
謝曉風換了一個姿勢站着,面無表情地開口:“你看,我身上也沒有手镯、戒指、名牌手表。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回家去拿錢吧?”
那婦女卻說話不饒人,“你說的倒是好聽,要是你把我害死了扔在半道上誰知道啊?”
謝曉風冷冷地說:“那你說怎麽辦?”
可能是覺得謝曉風怕了她服了軟,那婦女頓時來了勁頭,“怎麽辦?打電話叫你家裏人來!裝什麽蒜?你家裏人都死絕了嗎?”
這句話戳到謝曉風最大的傷處,她有些氣憤。
死絕了,她家裏人确實跟死絕了差不多。
對這個蠻不講理的婦女,謝曉風已經徹底失掉耐心了,于是,她從包裏掏出手機,對那婦女說:“算了算了,我還是報警吧!打給110,走程序,讓他們來處理。這樣的話,保證不讓你吃半點虧。”
那婦女只以為謝曉風在吓唬她,瞥着嘴說:“誰怕誰呀?”又抱着腿嘶嘶喊了幾聲疼,直到看到謝曉風不聲不響地劃拉手機,開始木着臉講電話的時候,就有些慌了。
“哎喲,我說姑娘,也不用那麽麻煩,你要是真就這麽些錢,我也認了……”
謝曉風懶懶地挂了電話,正準備回過頭,突然,她聽到馬路旁好像有個聲音,在喊着她的名字:“謝曉風,謝曉風——”
她擡起頭看時,眼前堵着一排排一列列汽車,那個人卻已經看不見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了幻聽。
謝曉風牽着雪球,走到那個婦女身邊,沉默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冷冷地問:“你是認了,那,要是我不認呢?”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中,每個人的出現都不是偶然。
☆、幸災樂禍
那婦女頓時愣在當場,大概一時也沒想到謝曉風竟會這麽說。
謝曉風拿出錢包,語氣很硬:“對不起,這位大姐!我只能給你二百塊錢。”剩下的錢,她還要給雪球看病、買狗糧。
那婦女臉色又變了變,揚着臉重新上下掃視了謝曉風幾回,估計看她真不像有錢的人,神色中便帶了一種看走眼的挫敗感。最後,她還是伸手接過錢,嘴裏嘟囔着對方小氣自己活該倒黴什麽的,然後,扶起摩托車,恨恨地打着火走遠了。
“嗨!謝曉風,瘋子!”
謝曉風正牽着雪球準備離開,又聽到一聲叫喚。
稱呼她瘋子的,或許也只有趙良帥了。
謝曉風皺了皺眉頭,剛要說什麽,趙良帥已經穿過幾輛汽車的車屁.股向她走過來,他摘下大墨鏡,在她面前彎下腰,笑着露出八顆牙:“喂——你沒哭吧?”
“你很想看我哭?”謝曉風向後挪了一步。
趙良帥可能以為,剛才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罵被人侮辱,她會矯情地掉起眼淚。其實,趙良帥還不夠了解她,平時的謝曉風,不會輕易在人前哭鼻子的。
趙良帥重新戴上墨鏡,退開兩步,嬉笑着:“老遠我就瞅着那個牽着狗的女人像你,哈哈哈哈,被人訛上了吧?”
他那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好像在說原來謝瘋子你也有今天啊。想起在校園裏那次不愉快的相遇,謝曉風順着他的意懶洋洋地回答:“是啊,我今天成了市井新聞的女主角,也被人圍觀了一回。”
趙良帥可樂地拍拍她的肩:“我一看就知道,那女的是個難纏的貨。我本來挺看好你的,以為你多硬氣呢。原來你也會認慫,我看見你給她掏錢了哦。”
這人一直在旁邊看着就算了,現在還來說風涼話,謝曉風本來不想給他好臉色的,但人家前幾天才幫過她。過了一會兒,謝曉風才呼出一口氣,說:“趙先生,沒別的事的話,我先走了,我還要帶着我家的狗去看病,沒空陪你站在馬路邊唠嗑。”
提到狗,趙良帥嘴角一勾,似乎這才發現雪球的存在,然後朝雪球走近了幾步,“這只德牧你養的啊?我能摸摸它不?”
“最好還是不要。”謝曉風緊了緊手裏的牽引繩,“最近它的脾氣不太好。”
趙良帥不聽,伸手就要去觸摸雪球,雪球馬上遲疑地向後退了幾步。
趙良帥看見了,哈哈樂了起來:“它怎麽這麽膽小啊,你看,我好像吓着它了。”
“誰說它膽小了?”謝曉風白了趙良帥一眼,邊說邊彎身喚道:“雪球,過來,快過來,乖。”
雪球慢吞吞地溜達過來,舔了舔謝曉風的手心,卻始終對趙良帥保持着警戒。當趙良帥伸手想摸它時,它馬上抽身後退,露出尖尖利齒,一副兇相。
趙良帥怪笑一聲:“哈!雪球?原來這狗叫雪球?”一臉的不可思議。
謝曉風點點頭,又橫他一眼:“有什麽問題嗎?”
“KAO!這狗長得黑不溜秋的,怎麽取這麽個鬼名字?雪球?我覺得應該叫煤球還差不多……喂——這名字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沒有!”
想起雪球名字的最初來歷,這恐怕又要牽扯一個令她不高興的故事了。雪球……雪柔,謝曉風臉色變了變,不想再提。
趙良帥卻繼續說:“謝瘋子,你知道我有個姓廖的朋友吧?他也養了只黑德牧,恰好就叫雪團,正好和你這只配成一對,哈哈哈哈……”
随着趙良帥的話語,謝曉風的神色漸漸變得難看,她慢慢地,很認真地說:“趙良帥,你是不是閑得沒事幹了?”所以才過來纏着她。
“你猜得真對!”趙良帥指了指遠處的車海,有些苦惱地拍拍自己的腦袋,“倒黴死了!我的車堵在裏面了,一時半刻出不來。我讓我爸派輛車來接我,他到現在也沒搭理我。”
謝曉風順着他的指向看了一眼。
這條路她不常走,但也聽人說過,只要在早晚高峰上了這條路,很多時候,少則半個小時,多則兩三個小時過不去。
她有些同情趙良帥了。
趙良帥還是一副拽樣:“車裏太悶了,然後我只好出來找找樂子,誰知道,沒走多遠,就讓我免費看了一出好戲。”
他說話不中聽,謝曉風不想再與趙良帥站在這裏了,她晃了晃手裏的牽引繩,命令道:“雪球,走了走了。”
趙良帥卻像個尾巴似的纏上來,她走,他便從她右側冒出來。
“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了?”以前趙良帥對她如避蛇蠍,現在這種反常情況,謝曉風真是不太适應。
“身邊有這麽個大帥哥跟着,謝瘋子,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你看,已經有好多人都往你這裏看了。”
謝曉風往四周瞄了一眼,當真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在看他們,不過,她們的焦點都是趙良帥。趙良帥雖然大墨鏡遮着臉,但勝在身材一流好,衣品一流好,給人一種此男必定一流帥的感覺。
同時,謝曉風也認為,別人一定不會将他們視為情侶,因為軋馬路時哪有男的走在道外的?
謝曉風加快腳步。但是,最後也沒能甩掉趙良帥,他竟然跟了她走了半條街,一直跟到醫院。
這人是有多無聊啊。
寵物醫院的醫生,有幾個謝曉風還是比較熟悉的,看着謝曉風牽着雪球進來,還以為她又是來帶雪球進行例行檢查的。
謝曉風把雪球交給其中一個女醫生,蹲在地上揉了揉雪球的腦袋,嘆氣:“最近雪球情緒不太高,蔫蔫的,我懷疑它是得了重感冒。”
醫生領着雪球去檢查。
在做完抽血、糞檢、B超等多項化驗後,醫生又問了她一些問題,了解了這些之後,醫生下了總結:“雪球身體其實很健康,從你說的褪毛、沒有食欲、精神萎靡這些症狀看,它可能得了寵物‘抑郁症’。”
謝曉風瞪大了眼,狗也會得抑郁症?
女醫生繼續說:“其實狗狗和人一樣,上了年紀都會産生孤獨感。多陪陪它,多帶它出去走走,讓它和周圍的狗狗一起玩玩,時間長了就會好些。你也不要太過擔心自責了,狗狗通人性,通常主人的情緒也會影響到狗狗的。”
謝曉風認真聽着,又問了一些飲食方面的注意事項,怕自己忘了還拿手機去記。醫生正說着,醫務室的門被推開了,露出趙良帥的一個腦袋,說話也很無禮:“謝曉風,你怎麽這麽磨叽啊?”
看到趙良帥,女醫生的笑容裏多了一絲暧昧:“謝老師,什麽時候……呃,這麽帥的……”
謝曉風怕她想偏,趕緊搖頭:“你別誤會,我們只是認識而已。”她和趙良帥,連朋友都不算的。
不知真相的寵物醫生以為謝曉風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繼續慢悠悠地調侃道:“好帥好帥。他是什麽職業,做model的嗎?”
謝曉風當即否認:“不是。”
“那是做什麽的?”
“服裝設計師。”
“結婚了嗎?”
“沒有。”
話剛說完,就見醫生的笑意又加深了。謝曉風知道越描越黑,白了她一眼,說了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推門走了出去。
付賬的時候,趙良帥見謝曉風掏出錢包拿出了幾張毛爺爺,大為意外:“咦?我以為你已經是個窮光蛋,恐怕還要找我借錢。”然後,又問謝曉風最後給了那婦女多少錢。
謝曉風歪着頭,豎起兩個指頭說:“二百。”
趙良帥感覺不可思議,誇張地贊嘆:“卧去!謝瘋子,你這個人很會砍價嘛。”
也不能說她砍價。
剛開始,謝曉風已經考慮把荷包裏的錢都賠償給那個女人了,怪只怪,那個女人太貪心了,想要更多。
謝曉風哼了一聲,對趙良帥的出口成髒看不慣,習慣性地拿出說教學生的語氣:“趙先生,你回國不久,這些口頭語說得挺不錯的。”
趙良帥聽出她話裏的諷刺之音,看起來很不服氣,瞪着眼:“你又不是我媽,管得着嗎你?”
回去的街道上,巨大的車陣已經開始緩緩移動。謝曉風催着趙良帥趕緊走,因為她也要回家。
趙良帥揚了揚自己的車鑰匙:“謝瘋子,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可做,不如你請我吃飯吧,有哪些好吃的領我去轉轉?”
謝曉風欠趙良帥一個人情,人家這個要求并不算太過分,但是,和趙良帥湊成一桌吃吃喝喝……這感覺多少有點詭異了。
謝曉風看了看手表,說:“天太晚了,晚上我還要備課。要不這樣吧,我回去給你推薦你家我常去的菜館,把地址發到你媽微信裏。”
“發我微信不就得了?”趙良帥掏出手機,“你微信號多少?我加你。”
謝曉風猶豫了一下,念出自己的微信號,順手也掏出自己的手機。
趙良帥的微信頭像是個門神一樣的卡通人物,橫眉怒目的,就像舞幹戚的刑天。昵稱更是讓人眼前一亮:不良帥。
謝曉風不由一笑,“我以為你會貼上自己最帥的照片。”
趙良帥哼了聲:“那說明我低調。”
兩人告了別,走了沒多遠,手機就響了起來,沈繡在電話裏問她:“曉風,今天下午我沒有接到安安,安安的班主任說家裏人把她接走了,她現在是不是在你家玩呢?”
沈繡的語氣很平和,可是謝曉風心裏已經開始翻江倒海。
安安不見了?
“曉風,曉風?”沈繡叫她。
謝曉風安慰似的笑笑,“繡姐,你先別擔心,安安可能去同學家做客去了,我記得她有個要好的小姐妹,可能在她家呢。我這就把她接回來。”
謝曉風沒有想到,這一天,這麽快就要來臨。
挂了電話,她直接撥給了廖介川。她問廖介川在哪裏,對方報了一個地址,聲音仍是清冷無波:“別讓我久等。”
放下手機後,謝曉風轉身,看到趙良帥還沒有走遠,趕緊跑去追趕他。
她心裏有些慌。
作者有話要說: #雪球得了抑郁症#
【趙】:請喊我不良帥,謝謝!
☆、主動聯系
謝曉風牽着雪球,在慢慢移動的車.陣裏狂亂地追趕着趙良帥的身影,因為想抄近路,她迂回穿插,行走路線幾乎沒有一點兒章法。
一路上,她不時地收到刺耳的汽車喇叭的警告聲,以及暴躁的車主難聽的罵罵咧咧聲。這些,她也不管了。
趙良帥正要打開車門,謝曉風就已經喘着氣站在他的跟前。對于她的去而複返,趙良帥顯然有些摸不着頭腦。
在對方咧開嘴想要調侃之前,謝曉風就把手裏的牽引繩交給了他:“趙良帥,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雪球,我現在有急事!謝謝!謝謝!”
也不管趙良帥有沒有答應,謝曉風轉身就回去了,跑到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動作迅疾地離開。
謝曉風最怕的一種可能,就是廖介川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将安安送走。
送到一個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從此,哭訴無門,遍尋不見。
那時,廖介川也許會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态,盡情欣賞她的失魂落魄。
這麽長時間以來,謝曉風第一次主動聯系廖介川。
他們約在寄暢園見面。
坐在出租車裏,謝曉風拿出化妝包将自己細心打扮了一番。男人在氣勢上表現為力,女人靠美在氣勢上拔籌。她不能讓廖介川有絲毫嘲笑她的機會。
她今天出門穿的是件象牙白色的絲質襯衫,下.身一條純黑西褲,長發随意地盤在頭頂,一照鏡子,謝曉風才發現鏡子裏的女人憔悴蒼白的有些吓人。好在現在的化妝技術高超,可以将人的氣色完美呈現。
寄暢園是榕城最豪華高檔的住宅小區。天剛擦黑,小區裏濕氣很重,滿目翠然的綠化植物,看起來比她還要精神百倍。這裏簡直是一個巨大的花園。
走道砌的是複古的青石磚,兩旁是護城河似的淙淙的流水溝。據說這裏剛建成就賣的很火,老總捂盤惜售,還差點被人舉報。
她推開白色的木栅欄。
這是小區裏唯一一座獨立別墅,主人把院落搞得很幽深,像捂着什麽秘密似的。
謝曉風走進去,軟軟的風吹過來,一股宜人的幽香淡淡地散發着,分不清是花圃中那些夜香花的香味兒,還是那幾叢金明竹的竹葉清香。
花.徑上的LED椰子樹燈撒着霧一般的光線,投射在光滑的寬闊蕉葉上,映出斑斑駁駁的亮澤。疏影,暗香。淡淡朦胧的昏暗格調。
有那麽一瞬,一道急劇的光影在謝曉風腦中盤旋。如果沒有猜錯,東面,還有個玻璃花房。如果沒有猜錯,這裏,出自廖介川的設計。
那時的她總以為,圖紙畫得再精美,也不過是一個成不了真的美夢罷了,欣賞欣賞就好。而現在,廖介川讓它成了真。
從相遇到現在,廖介川一直在告訴她,他以前想做的,要做的,最終都會一一成真。
腳下的石子路,散發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很靜,只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
游廊下的燈亮着。客廳裏的燈亮着。然而,她想找的人,都不在這裏。
“謝小姐,這邊請。”有人走了過來,謝曉風由着他把自己領到二樓。
隐約有嬉戲聲傳來,隔着巨大的歐式落地窗,謝曉風看到了安安。
小丫頭在泳池裏噗通噗通劃着水,像只翻身入水的小鴨子。
“安安,你真棒!”廖介川浮在水面上笑。肩部結實的肌肉,泛着水波一樣的光澤。
安安張開嘴巴,吐出一口水來,小腦袋晃晃:“廖叔叔,你別小看我,我很厲害的。”
“過來!”廖介川向她招手,“我教你蛙泳好不好?”
原來,廖介川對小孩也是很有耐心的。
謝曉風還記得,陸奮當年也是十來歲的小孩子,一張娃娃臉特別讨喜。有一陣子他常常跟廖介川一塊過來爺爺家。陸奮沒人陪着玩就會哭,她怕影響廖介川畫畫,陸奮一來她就得陪他玩。
後來不知怎麽的,陸奮這小尾巴就不來家裏了。謝曉風還特意問了廖介川,誰知他冷冷地來了一句:“誰喜歡小屁孩啊?”
安安難道不是小屁孩?
謝曉風的目光穿過玻璃窗,落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廖介川正在示範動作給安安看,安安乖巧地趴在泳池臺邊,在他不注意時做着鬼臉。
不管怎麽樣,她預想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想了想,謝曉風給沈繡發了條短信:你別擔心,安安現在跟我在一起。
“幹媽,幹媽!”
謝曉風收好手機,就看到水鴨子一樣的的安安正在叫她,眼睛亮亮的。
廖介川只穿了條黑色長褲,赤裸着肌理勻稱的上身,穩穩地站在遠處。
一大一小,剛從水裏上來,都濕漉漉的滴着水……
謝曉風忙走過去,忍不住責備起來:“安安,你怎麽跑這兒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奶奶都在找你?你也太不聽話了!”
“幹媽,你生我的氣了嗎?”安安讨好地拉起她的手。
謝曉風蹲下來,拿起一旁的浴巾給安安擦着身上的水,“你怎麽随随便便就被別人領回家了?你們老師教你的又忘了?”她推了推安安:“穿上你的衣服,跟我回家。”
安安聽話地點頭:“好噠。那我去跟叔叔打個招呼。”說完,踮着腳尖就跑走了。
叔叔?廖介川讓她糾正的吧?
安安歡快地跑到廖介川身邊,一臉期待地揚起頭:“叔叔,下次還找我玩嗎?”
“當然。我很喜歡安安,”廖介川蹲下來抱起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安安也喜歡叔叔對不對?”
這濃情蜜意的一幕深深刺激了謝曉風,廖介川在挑釁。她皺着眉走過去,瞪着他:“廖先生,我們現在可以談談嗎?”
廖介川回頭,朝她微微一笑:“當然可以。正好安安現在也在這裏。”
卑鄙!謝曉風抽了一口氣,語氣盡量和緩:“安安還小,大人的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
“也對,”廖介川笑笑,終于把安安放下,同時交代身後的人,“把孩子交給冬姨,你們都下去罷,我和這位小姐有些知心話要說,你們可不方便聽。”說完,他拿起浴袍動作優雅地披上,看着他們離開……
……所有人都走後,謝曉風終于爆發,“廖介川,你又發什麽神經?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把安安偷偷接走帶來這裏!下一次,我會選擇報警……”
“報警?我沒有聽錯吧?”廖介川用小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在泳池旁的躺床上坐定,嘴上說着嘲諷的話,“随便你好了,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嗎?”
謝曉風看着不遠處的廖介川,亮黃的燈光打在他雕塑一般的身軀上,看不真切。她的腦海一片混亂,“你監視我,監視安安,你做這些,到底想要怎樣?”
“還能怎樣?你還不清楚嗎?我的孩子,自然要跟着我的姓。”廖介川看着她,淡淡地說:“我要帶安安回美國。”
最害怕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
幾乎廖介川話音一落,謝曉風就吼出來:“絕、不、可、能!”
“不可能?”廖介川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如果真要起訴,你猜,誰的勝算最大?法院會把安安判給誰?何況,那孩子也很親近我……”
謝曉風覺得,她今天來到這裏,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她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