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請慢用! (3)
風開起玩笑,“不用猜,也就一副尖酸刻薄樣呗。”
對方不好意思,“确實有些出入……”
金大姐站出來,揶揄她的師弟:“謝曉風是個男的、禿頂、厚眼鏡吧?這句話誰問的?”
她的師弟一臉讪讪的笑:“我只是很意外,翻譯的這兩本德語小說,文風細膩纏綿,和寫随筆的根本就像兩種文風,兩個人。我差點懷疑,‘謝曉風’這個人存在一男一女。”
金姐打趣:“這就叫可剛可柔,可萌可漢子。”
大家都笑了起來。
***
每年中秋節,謝曉風都是在高家過的。過節要買的吃的、喝的、裝飾用的,高伯母早早就提前備齊了,根本不用他們操心。
而沈繡這天,最喜歡拉着謝曉風去附近的百貨大樓淘寶。但是,她絕不允許安安跟着,因為逛街是個消耗體力的運動,小孩子腿短,會拖後腿。
兩人逛着逛着,不知怎麽的,謝曉風被沈繡領到了男裝區。沈繡打算給高宸買兩套西裝。謝曉風很納悶,高大醫生穿過規規矩矩的西裝嗎?基本上都是白大褂,居家服也是向來怎麽舒服怎麽穿。
“高宸他們醫院,最近挑幾個醫生出國進行什麽交流什麽座談會,反正就是過段時間要出國,咱們得有陣子見不着他。男人嘛,出門在外,西裝是必備品,最好準備兩三套。”沈繡說完,便鑽進了一家旗艦店。
作者有話要說:
【陸】:曉風姐,見了我,你竟然沒有馬上認出我來555~
【謝】:只怪電視機會美顏︶︿︶
☆、她玩不起
謝曉風只好随着過去。剛剛經過一處櫥窗前,片刻停留的功夫,馬上就有熱心的銷售員小姐走上前詢問。
“小姐是準備給男朋友買禮物嗎?小姐那麽漂亮,男朋友一定也很帥吧?今天過節,我們店裏會有優惠的哦……”
熱情得真不像話。謝曉風禮貌地笑一笑,沒有吭聲。
玻璃櫥窗裏,陳列着一對對造型繁多,鑲鑽的、鍍着金的、高貴的、優雅的袖扣。每一對都附着精致的古典标簽,上面用優雅的字跡标明售價。
真貴。謝曉風暗暗咂舌。
不過,确實挺好看。也許謝曉風的眼神出賣了她,被女銷售員眼尖地看了出來,對方站在旁邊跟謝曉風講解,這個戴着顯得有貴族氣質,這個顯得穩重,這個最時尚了……
沒等對方再說下去,謝曉風就搖着頭:“我就随便看看的,不買!”
**
謝曉風依稀記得,他畢業那天,她獻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就是這種亮閃閃的袖扣。不是太貴,卻是她辛辛苦苦給電影院畫了一個月的海報掙來的,為此,她的黑眼圈好幾天都沒消下去。
但是,他收到之後,表情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他訓戒她說,他向來不喜歡這種精巧的、華而不實的金貴玩意兒,為這個東西掏心掏力,太不值當。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只是,不知怎麽的,她心裏突然覺得無比心酸,嘴一扁,淚珠子就掉出來了。
他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倒先慌了手腳,忙攬着她勸慰:“你別哭別哭,有什麽事好商量,好商量嘛……你真是好騙,你不知道我心裏喜歡得要死……”她一面把口水、鼻涕,全蹭到他的襯衫上,一面抽抽搭搭捶他的胸,就是不肯理他。
正巧爺爺從外面下棋回來,看到這種情景,馬上開始訓她:“小風,這小子剛畫完設計圖馬上就跑來找你了,好好的,別鬧了。”
別鬧了。他們都以為她在鬧。
她站起來,抹掉淚痕,一把推開他,去找雪球玩了。
最後,還是冷戰了一天。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在這前一天,她碰到了俞碧華。
在少時的廖介川眼裏,俞碧華不是一個好外婆,更不是一個好母親,她是冷血的,自私的,利益至上的專.制主.義者。
在這個獨.裁的外婆眼裏,她外孫的愛情不過是一場幼稚可笑的過家家,沒有勢力、沒有背景的廖介川遲早要靠着俞家,成為俞家的一份子。對于謝曉風而言,富家子弟的游戲,她還玩不起。
當時的謝曉風固執地堅持着愛情的偉大,以為他們都可以為了愛情披荊斬棘、不懼一切。就像戲文裏的窮困書生和富家小姐一樣,最終抛卻門第,攜手相依,團圓結局。
其實,她想得太單純。富家女畢竟是富家女,她怎麽可能會愛上窮書生?窮書生不過是個寄托情感的新玩具,就像踏青時遇上的路旁嬌花,一時覺得新鮮美麗,便采回來玩.弄一番。時間久了,終究還是會厭棄。即便結成連理,也熬不過柴米油鹽,忘不掉曾經的富貴添花。
**
所以,在後來的無數個日子裏,謝曉風真的很佩服俞碧華的高瞻遠矚。她說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成預言,在故事的最終,都得到了應驗。
她不能忘記的還有一件事。
當年,她在俞家別墅門口哭着跑開後,緊接着,俞碧華又給她上了十分生動的一課。
在一家高級酒店裝飾豪華的客廳內,這位老人優雅地抽着雪茄,跷着腿坐在沙發上。保養極好的臉上,細細的紋路在老人眼角蔓延開來,謝曉風看得出,她年輕時也一定是個極美麗的女人。
老人冷眼審視着她時,比之前多了些從來沒有的厭惡。
這種眼神很詭異。謝曉風覺得,她通過她的臉,仿佛在看另外一個女人的悲慘人生。
這個人和廖介川的母親,兩人是如此的相似,母女倆都是細長的眼,輕.薄的唇,但舉手擡足之間,卻是千差萬別。
這個人,沒有感情的。
但是,這位老人真的很大方。她開出一張二百萬的支票,作為贊助謝曉風出國留學的費用,并告訴她,如果有可能,這輩子都沒必要回來。
她說話的口吻,是那麽的親切和慈祥,那麽的溫柔和動聽,就像小的時候犯了錯,爸爸還有爺爺耐心地跟她講道理一樣。
她不厭其煩地要讓她相信一個真理。謝曉風和廖介川不是一路人,謝家和俞家,就像天與地,雲和泥。
**
“小風,小風,”這時走在前頭的沈繡返了回來,“你最會搭配顏色了,快過來陪我看看。”
“好啊。”謝曉風收回思緒,跟着沈繡進到店裏。
買完東西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沈繡還習慣性地想把她往家裏領,考慮到廖介川就住在高家附近,萬一打了照面就不好看了,謝曉風不太想去。但是她與高家向來親密,一時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拒,只得硬着頭皮上門。
回到高家,一進門,就聽見安安在哼着歌。小家夥看見她們,又蹦又跳的像個小麻雀,迫不及待地飛了過來。
“別跑啊……來,安安,奶奶給你戴上帽子。”高伯母手裏拿着一個彩虹小帽子。
桌上放着一個黑森林蛋糕。一猜就知道是高伯母買來哄這小丫頭的。
安安迫不及待地戴上她的帽子,歡呼了一下,立即跑到桌子前,規規矩矩地坐着。盯着蛋糕看了一會兒,安安學着大人嘆氣:“唉,漂亮哥哥為什麽不來呢?”小臉上帶些失望。
高伯母聽到噗嗤一聲笑了,“大人都有工作要忙的,哪有功夫整天閑在家裏陪你。你看你爸爸不就這樣?”
原來,他并不是經常回來的。謝曉風這下放了心。
沈繡也開始教育安安。“人家就是看你長得胖嘟嘟的很可愛,才有空逗你玩玩,別有事沒事都去敲人家的門啦。人家會煩的!”
安安聽了,吐了吐舌頭:“不會的啦,我們是好朋友。”
中秋節這天晚上,高宸出急診最終沒有回家,沈繡準備的西裝驚喜泡了湯,但是有安安在,家裏仍舊熱鬧的很。
電視裏放着卡通節目,歡快的兒歌響起的時候,安安還煞有其事地跟着唱上幾句。一會兒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指去沾一下蛋糕,迅速放到嘴裏砸吧一下。
做月餅的模具是她和沈繡出去溜達時買的,高伯母張羅着做了很多奇形怪狀的月餅,每個人都吃了好幾塊。晚上回家時,高伯母還非得讓她帶回去一大盒。
白日裏想起不開心的,晚上睡覺做了個夢。噩夢裏又多了個俞英航,他變成一個魔鬼,嗜血而殘暴。而她,仍是那麽的無助和絕望。
謝曉風總覺得,有時候,噩夢做多了也會讓人麻木的,不會再害怕,但是很累人。
腦門上又出了一頭汗,但這狀況比起以前已經好了很多。閉上眼,謝曉風悵然地想:如果那個時候,廖介川接了她的電話,如果那個時候,他及時趕了過來,她會不會……冰釋前嫌,從此原諒?
可惜,這世界上從來不存在如果。假設,不會成立。
她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半夜十二點。夜深人靜的夜裏,謝曉風莫名的很想給章景遷打個電話,這個時候,那邊,應該是下午茶的時間了。
正撥着號,她猛然間警惕起來——房間裏,有人。
因為,她聞到了淡淡的煙味……
爺爺身上經常帶着的氣味,她再熟悉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某人是爬窗戶進來的嗎?
【雪球】:╯▂╰
*您想收藏就收藏,看完有什麽想法,盡情吐槽呗--
☆、你欺負我
高伯母曾經一度擔心謝曉風一個單身女子獨住不太安全,好幾次要求她搬去高家居住。有兩三次,謝曉風的東西都打包收拾好了,高宸也已經幫她放進了後備箱,臨上車前,謝曉風又反悔了,氣得沈繡破口大罵。
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獨居,在德國上研究生的時候,那最艱難的一段時光,她不還是一樣捱過來了?
作為一條上了年紀的狗,雪球比一般的狗狗更通人性,看家護院的警戒能力更強。反常的是,今天晚上,她竟然沒有聽到雪球哪怕一聲叫喚?
是熟人……撬開別人家的鎖好像解自己鞋帶一樣的人,雪球的熟人能有幾個呢?
她坐起來。
窗簾沒有閉合,窗外有薄薄的路燈的光灑了進來。
在光線昏暗的屋內,沙發位置附近,謝曉風的視線捕捉到一點小火星。這情景分外熟悉。讓人不由想到,傍晚時分紫薇樹下那個抽中華煙的人。
原來,一直都是他。
她伸手打開壁燈,笑得冷漠而疏離:“廖先生這麽晚不回家休息,原來是有偷看別人睡覺的癖好?”
此時,卧室裏已經一片光明。但是,廖介川并沒有動彈。他側身卧在沙發裏,一手支着頭,一手夾着煙,長手長腳的身軀強硬地擠進小小的沙發裏,雖然有些怪,但這個姿勢在謝曉風看來,對方還挺享受的……而她家的雪球正蜷着身子,安安靜靜的卧在廖介川的沙發旁邊……
也不知道,他這樣待在這裏,到底有多久了。
自己應該覺得憤怒的,可是謝曉風已經無力去生氣了。從見面到現在,廖介川的行為越來越低級!幼稚!
謝曉風拉開薄毯蒙住自己的頭,躺下去拿背對着他,不再理會。這是很明顯地下了逐客令,謝曉風不信對方不懂。
她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等到她再次睜開眼時,廖介川果然已經消失了。
***
謝曉風正要翻身換個姿勢,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叮當響,再接着,“啪啦”一下,傳來一聲讓人心驚膽寒的瓷器碎裂聲。
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晚,一切動靜都顯得格外清脆。
真是受不了他,又在搞什麽破壞?謝曉風本以為廖介川已經知趣地走了,沒想到他還賴在這裏,心裏就開始不爽了。
她下床套上拖鞋,趕緊跑到事發現場了解情況。
走進廚房,那裏已經混亂一片。
到處都是鍋碗瓢盆,櫥櫃裏的油鹽醬醋都被挪到了臺面上,看起來雜亂極了,地下還有一個破碎的盤子、一攤粘.糊糊髒兮兮的雞蛋液。
而廖介川,看起來神情很是木讷,高高大大的伫立在那裏,手裏還捧着一只碗。
謝曉風連忙抓着他的胳膊,劈手把碗奪了過去,恨恨地放到臺面。一時間,她怒不可遏:“廖介川,你又犯什麽神經病啊,上次毒死了我一缸金魚不算,這次又拿我的廚房發什麽脾氣?”
廖介川純白的襯衫前襟已經濕漉漉的一片水漬,他擰着眉毛,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表情看起來的确像是生氣了。
謝曉風也懶得管,只顧着把弄髒的臺面、地上清理幹淨,把弄亂的廚具各歸各位,忙碌個不停。
全程,廖介川就這樣一直站在淡淡的燈光下注視着她。歪着頭,像個傻子。
謝曉風把抹布狠狠丢進水槽,仰起頭,瞪着眼,像個潑婦一樣罵他,“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半夜三更,還想賴在我家?”
廖介川終于開口,低着頭,低垂的劉海遮住眼,像極了一個無辜被斥責的孩子。“我餓了。你下.面給我吃。”
離得稍微近些,他一張嘴說話,謝曉風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酸味。不會錯的,她的鼻子對酒味向來靈敏得很。
再仔細一瞅,謝曉風發現,他的臉在燈光下紅撲撲的,目光氤氲着迷離。怪不得這麽老實,應該是酒勁上來有了醉意吧?
印象裏,謝曉風只見廖介川喝醉過兩次。一次,是因為他爸爸的去世,一次,可能是因為她。
那時的他,一直是個很有自制力的男孩子。有的人喝醉了可能會哭泣、大喊大叫、撒酒瘋或者變成話唠,但廖介川卻很奇葩,他一喝醉智商就會直接下降成三歲,像個纏着媽媽要糖果的孩子,粘人粘的不得了。
三更半夜的,謝曉風怕他萬一撒潑起來,驚擾了附近的住戶就不好了,語調便稍微溫柔了些:“你先出去,好好給我等着。”
知道她同意了,廖介川得意地吹了個口哨,眼睛裏亮晶晶的:“風風,你要快點哦。” 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風風,風什麽風。謝曉風吸了吸鼻子,果然是醉了。
做碗面其實并不費事,她只求廖介川吃飽了趕緊走。
謝曉風拿手的是手擀面,跟高伯母學的。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她就會學着自己做飯了。爸爸媽媽一吵架常常會忘了她,三天兩頭甚至半個月不開火。去高伯母家勤了,看看、學學漸漸也就會了。
高伯母做的面裏通常會配上切碎的黑木耳、小香菇、香菜末和蔥花,再加一個嫩黃的荷包蛋,澆上香油,吃起來有一種家的味道。
家……可惜,那時她的家永遠是冷冷清清的。
謝曉風曾以為是自己不夠好不夠優秀,才讓他們天天吵天天吵,然而,她試過了,就算再努力學習,努力做家務,努力聽話,還是徒勞。
沒過多久,謝曉風就把面端上了桌子。
雪球正在追逐着廖介川,廖介川像個游魂一樣在她的房間裏到處亂晃,看看這個,摸摸那個。不論他走到哪裏,雪球總是搶先一步,竄過去想截斷他的路,咬他的褲管,咬他的腳後跟。玩得很開心似的。
謝曉風想起,平日裏想要讓雪球運動一下,還要蹲在地上拿着好吃的逗弄它半天,心裏不禁憤憤然。
她正要抄起手邊的辣椒醬,廖介川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回頭嘟囔了一句:“你想要辣死我?”
被人逮個正着,謝曉風悻悻地住了手。這人背後長了眼睛不成?
“哼,我看出來了,”他指着她控訴,“你就是欺負我喝醉了。”他身子靠在那兒,微微搖晃的。
“誰欺負你了?吃你的面吧。”她還是太善良了。謝曉風覺得,此刻自己像一個忠實的女傭,廖介川讓她幹什麽她就乖乖幹什麽,她告訴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就過去了……
廖介川似乎真的是餓極了,遞給他筷子,他一點也不客氣,悶着頭就吃起來。嘗了一口後,還不忘誇贊一句,好香好香。
這樣的溫馨時刻,似曾相識。
謝曉風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多想。
雖然廖介川吃飯的動作慢條斯理的,但到最後,這一碗面吃的渣都不剩,而且還意猶未盡地喝了幾大口湯。等他優雅地吃完,謝曉風的倦意也跟着上來了。
都說飽暖思淫.欲,一點兒不假。謝曉風把碗一收,拽着這個高大的男人就要推他出門。誰知,廖介川冷不丁反手勾住了她,像個無賴一樣。
“你還沒親我。”他說。
“走開!”謝曉風想躲。
幾乎是瞬間,廖介川就用唇堵住了她的嘴,接下來的話淹沒在他的唇裏。這個混蛋,竟然還記得出門前向她索吻……
謝曉風揚手就要推他的臉。推推搡搡間,一不小心,她那尖利的指甲就把他的臉抓傷了幾道,廖介川似乎也不知道疼,捧着她的臉,把她嘴唇咬得更狠。
她急得要去踹他,就在這時,廖介川突然間撤了勁,松開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男主快被我寫崩了【我汗】
【廖】:不是說好了高冷╮(╯_╰)╭
☆、自生自滅
像是感覺到惡心,他捂住了嘴,身子搖搖晃晃地,朝着衛生間方向走去。
看這樣子,應該是要去嘔吐,想到這個,謝曉風不由也跟着走過去看。
廖介川雙手撐在洗手槽那裏,幹嘔了幾聲,其實他并沒有吐出什麽東西來,不過,從這聲音判斷,就知道他現在胃裏很難受。
謝曉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朝他伸出手:“手機給我。”
他擡了擡眼皮,很快又合上了,看樣子是不想理會她。
謝曉風沒辦法,只好自己伸手,往他衣服口袋裏去摸手機。
她依稀記得,廖介川習慣把手機放在左褲兜裏。
剛開始手沒找準地方,好像摸到了腰的部位,軟軟的,那是他的癢癢肉。幾乎是她剛挨上,廖介川就條件反射地拍掉了她的手。
還是這麽怕癢。
謝曉風不甘心,揉了揉被拍紅的手背,趁他不防備時,又試了一次,這才把手機順了出來。
廖介川的手機很好解鎖,密碼要麽是他自己的生日,要麽是她的,這個習慣他還是沒改。也不知道該說這男人長情,還是該說他懶惰。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的助理是叫小梅吧。謝曉風翻着通訊錄,果然有個備注“梅”的,撥通之後,她“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夾雜着一些叽裏呱啦的英文,卻沒有人與她對話。
“你好,請說話!”謝曉風的聲音不自覺地提了一個聲調。
電話那頭還是久久地沒有回應,正在謝曉風不耐煩地想要挂掉電話的時候,好不容易那頭才有了回答:“謝小姐!我是廖總的助理,廖總在酒局上有點兒喝多了,聽司機說去了您那裏,就麻煩您照顧一下他。”有些稚嫩的男聲在電話那頭響起。
這話說得很不合常理,廖介川怎麽輪到她來照顧了?
謝曉風忍住隐隐的不快,簡明扼要地回應:“你們廖總待在我家打擾我的休息,你趕緊把人接回去。不然,我讓他在這裏自生自滅!”
小梅沒有說什麽,她只聽到裏面傳來一片嘻嘻哈哈的調笑聲。
不知為何,謝曉風總感覺像是在笑她。
她不知不覺又加重了語氣:“梅助理,你可別裝作沒聽到,反正我提前把話撂在這了。接不接人,随你的便!”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挂了電話。
自家boss,應該不會不管的。
就算不管,那又跟她有什麽關系?
謝曉風把手機重新塞回廖介川的口袋,看着這個發型全亂、衣服半濕,已經毫無形象的男人,很是頭疼。
他出現後,她恐慌、憤怒、迷茫……現在,她的生活裏還總會生出些事端,讓人心煩。
終究還是心太硬了,她自認還做不到破鏡重圓,握手言歡。把水和毛巾放到臺子上後,謝曉風沒有再猶豫,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房間後繼續躺下,那邊終于不再有什麽鬧騰。
似睡非睡時,模模糊糊的,謝曉風好像又聽到一兩聲男人的呻.吟,也許他又在搞什麽花樣,謝曉風拉開毯子一蒙頭,再也不理。
不知道廖介川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反正第二天早上謝曉風起床照鏡子的時候,她的嘴唇已經一片紅腫。
她在家裏悶了兩天沒有出門。沈繡上門來看她,還帶了她最愛吃的清蒸螃蟹,她也無福消受了。
沈繡合上冰箱,提醒她這兩天出去買些菜,偏頭看她:“說說,你嘴怎麽弄成這樣?”
謝曉風摸了摸上嘴唇,随口就編起瞎話來:“昨天晚上,奇思妙想,吃火鍋來着。”
沈繡奇怪:“什麽火鍋這麽厲害?”
她又胡扯:“哦,就是放辣椒太多了。”
沈繡聽了,又忍不住教育她,“別吃太多辣的了,李金陽不是跟你說過好幾回了嘛。”
提起火鍋,謝曉風記得,爺爺在世時,寒冷刺骨的冬季,他們經常圍在一起吃的。爺爺無辣不歡,火鍋裏面常放大把的花椒、紅辣椒,辣得人眼淚鼻涕都要一齊冒出來。廖介川總是很體貼,把肉和菜淋一下開水才讓她吃。他們倆都怕吃辣,但每次都是她吃的最多,而他總是看着她吃。
時間真能改變一個人,你看,現在連她的口味也已經變了。變得跟爺爺一樣愛吃辣。
距離小區不遠處,有個很熱鬧的廣場,中老年人都喜歡在那裏跳舞,廣場旁邊有條小路,排滿了水果攤和菜攤。
騎着電瓶車在廣場逛了一圈,回去時謝曉風買回不少菜,才走進小區,路口碰到幾個正唠嗑的鄰居大媽。見了她,都笑呵呵地打招呼。
“小謝啊,你可輕易不出門啊。”
“是啊!”謝曉風點頭。她白天上課坐辦公室,晚上備課看參考書,周末除了和朋友出去外其他一概宅在屋裏。至于鄰居,她只認識相鄰的幾戶。家長裏短的,随便附和幾句,笑着走開。
她走開後,沒有意外,身後自然一片議論之聲。
“這樣的閨女,給我當媳婦就好了。”
“就你家那個,大學勉強考上,能配上人家大學老師?想得美事。”
“哎,聽說她現在還沒對象?”
“八成是眼界高。人長得俊俏,又有學問,一般的估計也看不上。”
“你說,她能找個啥樣的……”
這樣的議論,謝曉風早就見怪不怪了。她笑了笑,不再放在心上。
冰箱裏塞滿了許多菜,飯菜自然豐盛些,雪球這陣子似乎也有食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廚藝又進步了。
平方這陣子有些忙碌,聽說她的頭兒又給她臨時加派了任務。眼看假期馬上要過完了,直到倒數第二天,平方才有空約她出去。
換好衣服,謝曉風決定還是騎着小白出門,正值節日期間,R城的堵車情況估計會很嚴重。
走到樓下,打算推車的時候,她聽到鄰居老奶奶正在柔聲呼喚着她的小貴賓。
不遠處的草地上,幾只小寵物狗正在追逐着,相互親昵撕咬。老奶奶家那小黑狗的脖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挂了串小鈴铛,跑起路來叮鈴鈴的,響得特別熱鬧。
謝曉風從她身邊經過,還不忘跟這位老頑童一般的奶奶打個招呼。
“小謝老師,男朋友很不錯喲!”老奶奶笑得很有深意,一說話,露出一口潔白锃亮的假牙。
謝曉風一時沒有聽懂她的話,“啊?”
“個子高高的,習慣穿着黑西裝,身材也結實,肯定是經常鍛煉的一個人……臉長得挺俊,雙眼皮,眼睛也很好看……但是見他抽煙抽得兇些,這個你可以管管他……不太愛說話,這個也不是大缺點。我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死心眼的,你不知道,站在咱這樓底下好些天了……”
謝曉風聽她描述到最後,才知道她說的是誰,臉開始不自覺地灰敗起來。
和廖介川的關系,她一直都在盡力藏着掩着的。如今,卻像醜聞一夜曝光了一樣。有點難堪。她笑了笑,努力讓自己躁動的心冷卻下來。
“這年頭啊,想再找個死心塌地對你好的,可不好找了……要對人家好點兒,小性子該收就收收。”老奶奶繼續苦口婆心,“就算是生了氣,他耐着性子知道哄哄你,小謝,該和好也趕緊和好吧。”
“這男人啊,有時候就是個孩子,惹你不高興了,太計較了他也會生氣的……”
“我看這個小夥挺靠譜,你經常讓人家上去坐坐呀,可別把人晾在外面了。”
“哦……”謝曉風表面上雖然和氣應着,心裏卻再沒功夫聽從老奶奶的教誨,更沒心思去想廖介川了。因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忘了給雪球準備水……
這個時節,狗狗每天的飲水量還是不小的,特別是雪球這樣的老齡狗,不能輕易斷了水。謝曉風懊惱着自己的糊塗。
老奶奶還在後面唠叨着: “小謝,你記住,要溫溫柔柔的呀……”
謝曉風有些不自在,就因為廖介川那晚在樓下抱了抱她,怎麽讓這老奶奶腦補這麽多呢。
作者有話要說: 【廖】:她對你,比對我還好(>﹏<)
【雪球】:因為男主是我
【作者】:雪球別亂說,你是母滴!
☆、此章無題
“我知道了,”謝曉風敷衍着點了點頭,轉身打算回去了。
大概老奶奶也覺得,勸和的話說得差不多了,太多了的話人家也聽不進去,終于轉移了話題,問她:“小謝,你這是又忘了什麽東西啦?”
謝曉風站在樓梯口遠遠地應了句“是啊是啊”,蹭蹭蹭又往上爬。
打開門之後,她習慣地叫了一聲雪球,想象着它會像往常一樣朝她興奮地奔過來。
然而,并沒有。謝曉風只聽到隐約的“叮鈴”聲——
與那小貴賓脖子裏的鈴铛聲,并不相同。
她找了一圈,終于在沙發背後看到了那熟悉的龐大身軀,叮鈴,叮鈴的……雪球卧在地上,好像在啃咬着什麽東西,看起來津津有味的樣子。
謝曉風平常并不喂雪球骨頭之類的硬東西,因為雪球的牙齒已經脫落了好幾個,所以,連狗糧都是容易咀嚼專為老年狗準備的那種。
她怕雪球跑掉,不想驚動它,緩緩地蹲在雪球的旁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兒。
慢慢的,她看到,從雪球的爪子縫隙裏露出一角十字繡……
——是那串鑰匙。
幾乎是下意識的,謝曉風一把把它從雪球嘴裏奪了回來……
她茫然地站起來,來來回回地在屋裏面踱着步子,想着,想着,心裏好像有股烈火要噴發出來。
那天,廖介川通過平方給她送來了。明明,明明她已經扔進垃圾桶裏了,又怎麽會……
她回頭看看雪球無辜的表情,漸漸的,又恢複平靜了。
生氣什麽呢?他要糾纏,她奉陪便是……何況,她身後還有那個人,總是盡心盡力地在幫助她。她也并不算孤身一個人。
謝曉風發了一會兒呆,鎖上門,重新下了樓。
一路上,她思前想後,廖介川都堂而皇之地摸到家裏來了,當前最主要的,是不是應該換個指紋鎖?
其實郝平方也是挺講義氣的,每月她那微薄的工資一下來,就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去低級消費。
除美色之外,平方的第二愛好便是吃。這丫頭曾說,美色與美餐乃人生極樂享受,做人就要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往心裏擱。
這次她們選中的是一家燒烤店,兩人的戰鬥力頗強,沒有多長時間,杯盤狼藉的桌面上足足扔了上百只竹簽。
心情不好,謝曉風卻感覺自己的食欲卻反常的好。
吃飽喝足,兩人停下來聊天,聊了一會兒,談話中心不知不覺又往“美男”方面靠攏,謝曉風看着平方手舞足蹈的興奮勁,權當欣賞娛樂節目了。
說笑一陣後,平方突然問:“曉風姐,你和那位……廖先生,現在怎麽樣了?他是不是,真的對你有意思想追你啊?”
“反正他不是我喜歡的品種。”她輕笑着,給了平方一個爆栗。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順眼的!”
“原來,你看那個廖先生不順眼啊。”平方笑。
“長得是順眼,但是,咱們跟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容易吃虧。”
平方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表示贊同,接着,又講述起她以前的相親經驗來。
“我老媽也說過,找對象最好能找個知根知底的,來路不明的最容易讓女孩吃虧……
現在這個社會,那些有錢有貌的,誰知道是不是性格扭曲心理變态?你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了,身邊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這種情況,不是濫情,就是不舉了吧……”
眼見她又要扯遠,扯到有顏色的話題上去,謝曉風捏捏她的臉打斷她:“好啦好啦,你掏腰包的時候到了。結賬,走人!”
廖介川不舉?
她倒希望是真的呢。
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剛吃過東西,兩個人都不願意走樓梯。
幸虧電梯很快就到了,“叮”的一聲後,兩個電梯門竟然同時緩緩排開,右邊電梯走出一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