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品相關(11)
作品相關 (11)
走出來:“可算來了。”
到了海軍俱樂部,丁薇換了法語:“我可是怕自己來早了打擾你和你的師妹敘舊告狀呢!”
“怎麽會?”明樓的右臂被丁薇挽着,“小心臺階。”
丁薇今天一身淡紫色的旗袍,刺繡精致,白皙的皮膚,盤得精致的發型,讓明樓忍不住稱贊:“很漂亮。”
“對汪曼春也這麽說?”
“再美的外貌,若心如蛇蠍,只是玷污了那一副好皮囊。”
丁薇想了想:“晚上回家,我想和你談談汪曼春。”
明樓知道,這個話題,這個人,是避不開的。他原本就在想,丁薇什麽時候會開口,如今總算提起,他反倒是安心了一些:“好。”
“今天晚上,好好和你的師妹跳舞吧!”
明樓有些不快:“你今晚就只有一個舞伴?”
“任務在身,委屈明長官了。”
話雖如此,可丁薇的語氣,卻是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只要你這回,別再跑去喝酒就好。”
明樓說的,正是之前他約了汪曼春從而失約丁薇,結果她就拖着阿誠跑去百樂門喝酒,還喝醉的事情。
“放心,我這回要是去喝酒,一定不會拖着阿誠的。”
Advertisement
明樓問:“那你要找誰?”
“周家的這位公子應該會在上海呆一段時間的。”
“你試試——”明樓的語氣裏帶着一兩分威脅的味道,“嗯?”
最後一個字的氣音在丁薇耳邊響起,那一聲“嗯”讓丁薇整個人都酥了。她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哼——”
明樓帶着丁薇,在舞會的貴賓室裏坐下,給丁薇倒了杯紅酒:“有時候,真的會懷念巴黎的時光。”
和明樓十指□□,丁薇小聲道:“只要我們齊心,一定能夠回去的。”
“阿薇,謝謝你。”
謝謝你把我的家人也當做自己的家人,謝謝你沒有因為我的懦弱與逃避而放棄我,謝謝你,這麽義無反顧地選擇陪在我身邊。
靠在明樓身上,丁薇道:“我回上海之後,說過真話,也說過假話,但是有一句話卻是發自肺腑: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總有我陪在你身邊。”
拍了拍丁薇的手,明樓将丁薇抱在懷裏,兩人相擁無言。
一室溫馨。
阿誠的敲門聲響起,是在提醒兩人舞會開始了。
丁薇和明樓攜手走了出去。
幾乎是一到舞池,丁薇就感到有一個怨恨的眼神一直跟着自己,不用想,那個眼神,一定來自汪曼春。
“Vivian,”周幼海出現在兩人面前,“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當然可以。”明樓搶在丁薇之前開口。
這是周幼海第一次見到這位新政府經濟司的首席經濟顧問,之前,他在報紙上也見過這個人的照片。他不知道,是Vivian之前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其他原因,這個首席經濟顧問給他的第一印象,竟不像梁仲春之流——一副漢奸模樣。
“我猜,你接下來要說‘但是’。”
明樓微笑:“但是她的第一支舞,屬于我。”
明樓放下扶在丁薇腰上的手,退後一步,半彎□□子,伸出右手,面帶笑容:“達令,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當然。”
将手放進明樓的手心,丁薇順勢與他貼近:“看來,你是打算對汪曼春換方案了?”
“她之前不是已經替我想好原因了嗎?我還需要說什麽嗎?”
丁薇笑了,她湊近明樓耳邊,正想調侃兩句,卻聽原本舒緩的華爾茲舞曲停了下來。
她看到周幼海站在留聲機邊,知道是他換了曲子。
“Por Una Cabeza.”
前奏響起的瞬間,丁薇就聽出這首曲子:“看來,他是想刁難一下你,明長官。”
看了眼丁薇身上的紫色旗袍,明樓道:“我看……他為難的是你吧?”
“那就試試喽!”
雖然爵位沒有世襲,但畢竟是貴族之後,舞蹈是丁薇的禮儀必修課之一。而如今的法國,舞會是一種很流行的娛樂,身處其中,丁薇的舞技,自然是不遜色的。
她的五官較一般亞裔更加立體,精致的妝容,讓她從進入舞會的那一刻就成為衆人關注的焦點。此刻,她與明樓配合默契的探戈,更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幾個原本在舞池中央的人也停下動作,默默移到舞池邊,拿了杯紅酒欣賞。
當舞曲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舞池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丁薇的目光逡巡過全場,看到一個身穿日本軍裝的女人,在與她目光對視的時候,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朝她微笑。
想必,這就是南造雲子了。
“Vivian,第二支舞,我能和你一起跳嗎?”
周幼海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丁薇身邊,“明長官這一回不會有意見了吧?”
“當然,請。”
明樓離開舞池,在吧臺坐下,拿了一杯香槟。
“你跳得真好。”
“謝謝。”丁薇欣然接受來自周幼海的誇獎,“我把第一支舞給他,最後一支舞給你,如何?”
“我的榮幸。”周幼海牽着丁薇轉了個圈,正好看到汪曼春走到明樓身邊,“看來,你吸引了這裏這麽多人的目光,你的未婚夫,也吸引了別人。”
“汪處長觊觎我未婚夫,又不是第一天的事了。”
“你很習慣?”
“我不習慣有用嗎?你看,連你在這樣的舞會都要掃我的興。”
周幼海笑:“我的錯,我們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念書的趣事吧!”
“專心——”丁薇提醒,“你要是踩錯舞步,我也是會生氣的。至于趣事,我們可以等這支舞結束了,邊喝酒,邊聊。”
作者有話要說: 《Por Una Cabeza》,1935年創作,劇中于曼麗和明臺在軍校跳舞的時候,就是這支曲子。
PS:阿薇被明長官無視的那一年,你們居然沒有人懷疑她追人的方法是不是出了問題……表示明長官對阿薇的第一印象就是有個女孩子對她說“美人老師,我看上你了,當我男朋友吧”
忍不住想寫巴黎往事的番外啊……
☆、第 33 章
周幼海與丁薇聊到一半的時候,周佛海到了。
“周先生。”
戴笠曾經給她看的照片是周佛海多年前拍的,如果不是周幼海的那一聲“父親”,丁薇還當真不敢有十分把握。
作為舞會的舉辦者和新政府的領導,周佛海只是到場,在與諸位要員打過招呼之後,他便離開了海軍俱樂部。
在周佛海離開之後,周幼海又恢複了屬于少年的表情,與丁薇繼續着之前的話題:“為什麽你建議我回日本讀書?”
“照現在的情勢,戰火蔓延到英法,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與其在一個動蕩不安的環境,不如選擇一個安定的環境,專心學術。憑借你父親和日方現在的關系,日方會優待你的。”
“可是……”
“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真的走上了你想走的路,能做多大貢獻?可是,如果你成為像明樓那樣的學者呢?國以民為本,拯救民生,是在救國;現在這個工業社會,學好技術,也是救國。看你想怎麽救。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樣的機會,可以選擇一個安定的環境,學習的。司徒雷登數次邀請我去燕京大學,希望我能為那裏的學子講課。相比之下,那些學生就沒你幸運了。”
周幼海有些被說服:“你……會去北平講課嗎?”
“這學期快結束了,我答應了司徒雷登先生,新學期的時候,去給那裏的學生先講一講西方的經濟危機。”
“就是你和我那天在咖啡館講的嗎?”
“會更多。”
周幼海頗有興趣:“我能去聽嗎?”
“這個問題,你該問你父親。”
将球踢給周佛海,丁薇飲盡杯中的紅酒,卻聽身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Fitz Ge小姐。”
“南造雲子小姐,久聞大名。”
這句話,丁薇是用中文說的。很快,她又切回英文模式,“抱歉,我的中文還在學習當中,雖然聽得懂,但說的不熟練。”
“沒關系,你可以用英文說,我聽得懂。”
丁薇又從侍者手裏拿了兩杯紅酒,一杯遞給南造雲子:“請。”
“多謝。”南造雲子接過酒杯,“之前就聽說Fitz Ge小姐是英國皇室之後,今日一見,氣度樣貌,就是與衆不同。剛剛與明樓長官的那一支舞,更是動人。可惜,周公子搶走了最後一支舞,這舞池中,不知道多少紳士心中遺憾。”
見丁薇需要應付南造雲子,周幼海也沒什麽興致繼續呆在舞會裏了,他說了告辭,随後離開了海軍俱樂部。
吧臺旁。
明樓把玩着手裏的高腳杯,從玻璃的反光上,他看到汪曼春一身白色洋裝,向他走來。
“師哥。”汪曼春在明樓身邊坐下。
“曼春,你來了。”
“師哥,之前我……”
明樓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道:“我聽說,阿誠根本沒有通知你這件事?”
“是啊,”汪曼春委屈,“師哥,這不會是你的意思吧!”
明樓對汪曼春的試探不以為意:“你覺得這會是我的意思?曼春,我對你太失望了。”
汪曼春盯着明樓的臉龐,她日思夜想那麽久的人,如今正站在她的身旁,可是與他親密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她等着明鏡死,等着明鏡死後就嫁給師哥,可是她等了這麽久,等到的卻是師哥身邊有了另一個女人。她恨不得立刻斃了這個女人,可是,她不能,就像她恨不得明鏡出門就被人暗殺了,可是她也只能心裏這麽想。
她比誰都清楚,只要她對明鏡動手,她和師哥之間,僅剩下的師兄妹之情,也就沒了。
“師哥,你對她,可比當年對我還要好,為什麽?”
明樓反問:“你不知道原因嗎?”
“我不知道。”汪曼春打定主意,她今天一定要問明白,“我在等你告訴我。”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就在這個俱樂部。”
明樓始終不正面回答。
上一次,就在這個地方,76號舉辦舞會,他和汪曼春,試探對方為誰效忠。汪曼春的回答,是新政府;明樓的回答,是至高無上的權力。
“為權力?”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明樓感嘆,“76號,也只有你這麽一個我能完全相信的聰明人。”
明樓的話給汪曼春打下了一針強心劑。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師哥能夠這麽說,她該知足了。
啜了一口酒,汪曼春換了話題:“說起來倒是有幾分奇怪呢,阿誠和梁處長私交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汪曼春的心,随着明樓的這句話,越發安定:“你就這麽放任阿誠和梁仲春互相勾結?”
“也是在這裏,你告訴過我,貪多,嚼不爛。”
明樓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汪曼春心安了,她癡癡地看着明樓:“師哥,你會娶她嗎?”
“大姐希望我和她先正式訂婚,然後辭去特務委員會的副主任,和她回巴黎結婚。”
汪曼春注意到,明樓只說了特務委員會。
“你會嗎?”她問。
明樓看着她:“你知道我想要什麽,而巴黎,沒有我想要的。”
舞池中。
“Fitz Ge小姐和周公子的交情很好?”
“談不上,只是還算能聊得來而已。何況,他畢竟是我未婚夫頂頭上司的兒子,南造雲子小姐呆在中國多年,應該比我更了解,這個社會,是個人情社會。”裝作漫不經心地瞥了相談甚歡的汪曼春和明樓一眼,“就像汪處長,也在與人敘舊情呢,不是嗎?”
“Fitz Ge小姐不擔心?”
丁薇反問:“擔心什麽?”
“我聽說,汪處長和明長官,曾經是戀人,後來被迫分開。”
丁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擔心他們舊情複熾?有南造雲子小姐在,汪處長若是想施‘美人計’,還不夠格吧!”
這話是在誇獎南造雲子貌美了。
“可是他們畢竟曾經……”
“雲子小姐也說了,是曾經。”丁薇看着汪曼春的方向,“人都是會變的。當初,他也沒有見過雲子小姐這樣有魅力的女人,更不會想要違反明家大姐的話而從政。他是一個有野心和抱負的男人。”
“你不怕他是為了權力接近你?”
“不,絕不會的。”丁薇先是一副不信的表情,在目光轉向明樓的時候又變得含情脈脈,“即使是,我也認了。”
南造雲子心中嗤笑,卻還是對丁薇道:“Fitz Ge小姐對明長官用情頗深。”
“如果我能活得像南造雲子小姐一樣精彩,我也覺得此生不虧。亦或者,如此刻,找一個愛人,攜手一生。我記得,有個詞叫……兩個人心裏都有對方……”
“兩情相悅?”
“看來雲子小姐的中文,可是比我好多了。”
從戴笠給她讀過的資料上,這位南造雲子早些年從國民政府的高官那裏竊取過不少情報,自從新政府設立,她便任特高課課長,和她的學生汪曼春在英、法租界逮捕地下黨和抗日志士,還摧毀了軍統的一些聯絡點,誘捕了幾十名軍統特務,發展他們成為日僞的漢奸走狗。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要摸透這個人,需要和她多多接觸,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看起來,這舞會當中,還有不少人對Fitz Ge小姐念念不忘,想要找機會與你舞上一曲。”
“那是因為雲子小姐一身軍裝,多了英氣,少了妩媚。如果雲子小姐一身洋裝,我一定會被比下去了。”說話間,一個日本軍官走到南造雲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音樂嘈雜,丁薇只隐約聽到了幾句和平大會。
“抱歉,Fitz Ge小姐,我還有公務,失陪了。”
丁薇微笑:“期待下一次和雲子小姐見面。”
兩人碰杯,将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将手中的空杯交給侍者,丁薇看向明樓的位置,汪曼春正挽着明樓的手臂,态度親昵地靠在他的身上。
丁薇有些累。
如果說,面對戴笠,她提起的是十二分精神,那麽面對南造雲子,她提起的是十五分精神。
将剛才南造雲子的所有反應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丁薇很快整理出了一些細節,只是這些細節有多少是可用的,她不敢說。南造雲子自幼受訓,父親是老牌間諜,她曾經入獄,又曾經逃出,這個女人……可比汪曼春難對付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姐希望我和她先正式訂婚,然後辭去特務委員會的副主任,和她回巴黎結婚。”
這句話的意思是,大姐希望我和你沒有任何牽扯。
明長官實力甩鍋,這次到大姐了……
PS:答應的加更我争取明天完成,因為這兩天有個朋友臨時決定過來玩,所以本來打算周末多碼的,現在時間有點緊。
☆、第 34 章
明樓覺得丁薇今天晚上似乎有些情緒低落。
離開海軍俱樂部的時候,下着細雨,明樓将身上的大衣給丁薇披上,她只是客套而有禮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上了車,直到到家也未發一言。
大姐當時正在客廳看報紙,聽到聲音的時候擡了擡頭:“回來了?”
“大姐。”
丁薇和大姐打了招呼就上了樓,即使是明鏡,也發現了她的不正常,留下明樓,她問:“阿薇怎麽了?”
明樓也在頭疼這個問題。
丁薇的心思對他來說實在是一向極其容易猜的,可是此刻,他卻猜不中。
回到房間的丁薇坐在鏡子前,解開發髻,她看着鏡子裏的人,卻長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不該生氣,不該難受,可是她對明樓的感情,全都是真的,她沒有辦法不在意。
記憶是帶有美化作用的。
不管如今,汪曼春做了多少惡事,殺過多少她與明樓的戰友,但是她對明樓的感情不是作假。是,這種感情的确已經成了一種執念,不再是純粹的愛情,可那又如何呢?誰能保證以後明樓回憶起她的時候,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模糊了她的惡,美化了她的好?
她不喜歡對身邊的人也用故弄玄虛那一套,所以有什麽不開心,她總是盡可能地直接告訴明樓,即使是為了戀人間相處的一點情趣,她也不會讓明樓猜幾回。可是今天,她破天荒地不想。
她想起白天接到的另一個電話,電話裏要求她盡快去北平見張月印同志,最好在兩天內,最遲三天。
她的繼父費了一番功夫才讓她如願被派中國,身份保密,只有伍豪同志、張月印同志和協助她工作的李小鳳同志知道。即便是蛇醫,也只是知道如有需要,玫瑰會與她聯系,安排她進行鋤奸。而蛇醫與玫瑰,并未見過。
聽到敲門的聲音,丁薇知道,除了明樓,這個時間,也不會有其他人。
果然,門外響起了明樓的聲音:“阿薇,我可以進來嗎?”
收拾了一下情緒,丁薇讓明樓進了屋。
看了一眼梳妝鏡前那張軟凳的凹痕,和丁薇散下的頭發,明樓問:“是因為汪曼春?”
明樓其實第一反應就猜是因為汪曼春,可是丁薇當時的反應,卻不像是他猜對了。直到姐姐提醒,他才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大姐說,女人總是要耐心哄的,他才想起來,似乎一直以來,阿薇都很好哄。
他總以為是因為自己向來坦誠,阿薇又一向觀察細致,有些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她也知道,可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是阿薇一直讓他覺得她好哄。
對明樓的話,丁薇沒有正面回答,她看了看明樓手裏端着的托盤:“這是什麽?”
“餅幹和蜂蜜水。”
“我當然知道這是餅幹和水,我是問——”
“你一晚上都沒吃東西,我就去廚房給你拿些當夜宵。”明樓将手裏的托盤放在桌子上,把杯子遞給丁薇,“還溫着。”
丁薇接過杯子,觸手溫度剛剛好,她抿了一口,甜度也合她的胃口:“謝謝。”
“你今天好像格外喜歡對我說謝謝。”
丁薇再次避開話題,她咬了一口餅幹:“這餅幹不錯,你不嘗嘗?”
“那我也嘗嘗。”明樓說着,抓住丁薇的手,在她咬過的餅幹上又咬了一口,點點頭,“是不錯。”
丁薇動作頓了一頓,她哪裏看不出明樓在讨好她,可是她心中煩躁,情感與理智還沒有決出勝負,她讨厭這樣的自己,非常讨厭。更讨厭的是,這種煩躁,她沒有辦法說出口。
吃了兩片餅幹,丁薇洗了手,重新在梳妝臺前坐下。
她搬進明家的時候,這個房間裏已經有了梳妝臺,雖然與整個房間格格不入,她也未曾往這是明樓的房間那方面想,如今坐在梳妝臺前,想到這是明樓因為她入住特地置辦的,她又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有什麽心事,連我都不能說嗎?”
雙手按在丁薇的肩膀上,明樓看到她盤發的夾子還沒有取下來,他伸手小心地幫她拆夾子。
三個夾子拆完,他半俯下身子:“阿薇,告訴我好不好?”
丁薇将自己的重量靠在明樓身上,依然沉默。
明樓沒有催,他知道自己要有耐心。
不知過了多久,丁薇站起身,面對明樓:“抱抱我好嗎?”
明樓依言抱住了她。
“明樓,我害怕。”
明樓很少聽丁薇用這種語氣說這話,他聽得出,她是真的害怕。
“有我在。”
他不急着問原因,他知道,如果丁薇不想說,他再問,依然不會有結果。剛才,自己就是太着急了。
大姐說的對,他對阿薇,的确還不夠耐心。
“可是我的害怕……明樓,當我們回憶過去時總是有意無意的将其美化。我不例外,你也不會例外。”
明樓明白了,原因果然是汪曼春。
他沒有接話,他在等,等阿薇一點點說出來。她真的都說出來了,她的心裏也舒坦了。
“我知道,即使不是汪曼春,情報處處長這個位置也會有其他人來做,如果新的處長和梁仲春一樣,那麽兩人利益相争,必定會是新的麻煩;如果新的處長和汪曼春一樣,那麽要控制他,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相比之下,與你有舊情的汪曼春,的确是最好的人選。作為南造雲子的學生,她在特高課也比梁仲春受信任。我能不能……”
丁薇遲疑了,她把頭埋進明樓的懷裏。
“我在聽。”
明樓示意她說下去。
“我的軍銜比你低,我的經驗不如你,我對特高課的了解不如你,我知道我沒有權力要求你,可是,能不能……明樓,我不想有一天你回憶起她的時候,她留給你的,是她對你的感情。”她聲音悶悶的,強調說,“只有她對你的感情。曾經的,現在的。”
“你希望我,換一種方式對付汪曼春?”
丁薇不敢擡頭:“可以嗎?”
“作為蜘蛛,不可以。”
“作為我的未婚妻,可以。”
丁薇擡起頭:“會不會……”
“但是阿薇,給我一點時間。畢竟我有負于她,我想試試。”
“你想拉她一把?”
“如果可以,我希望抽身離開。”
“我以為你想試着策反她。”
“我想過,但不太可能。”明樓低下頭,看着丁薇,“阿薇,人的命運有時候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這個世界會卷着你走,身不由己。但是,感情不是。”
丁薇聽懂了,明樓是在告訴她,他的心,不會變。
“我相信——”
解了未婚妻的心事,明樓終于做了自己想了一晚上的事。
最開始只是淺嘗辄止,唇與唇纏綿碾磨,很快,舌尖仔細描繪她唇瓣的形狀,過了片刻,撬開了她的嘴唇,更加深入。
熟悉的味道和感覺。
丁薇勾住明樓的手用力,兩個人唇齒交纏,分開的時候,她已經被明樓壓在床上,旗袍的盤扣也松了好幾顆。
作者有話要說: 先給昨天的斷更說聲對不起。因為最近失眠嚴重,基本快半個月每天只睡3-4個小時,所以周六陪同學去Chester之後回宿舍累了就倒頭就睡了。一覺醒來又陪着同學去了球場,加上時差的關系,我周日到宿舍北京時間也到周一了。所以抱歉,本來想周日晚上更上的,結果還是沒來得及。
然後,今天是元宵節,會有番外的更新,大概在北京時間晚上。
最後,今天這一更是補的昨天的,也就是周日的,番外算今天的,答應的加更我會補上的。
PS:自從我開始寫這個故事,我就盡量避免再看其他人的,避免受影響。結果今天翻了一下別人的數據,受了打擊……所以收藏和留言是因為寫崩了?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能說說嘛?
☆、元宵節快樂
明家的産業裏,香水是一款招牌産品,雖然明家香的香水生意早就歸了長房長孫,也就是明堂那一脈,但明家子弟之間相處得一向好,所以拿到明家香的新品,對明樓來說實在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只是……
他看着手裏的香水,卻又改了主意。将香水收進抽屜,明樓去圖書館找了幾本化學方面的書。
送香水不算什麽,丁薇這些年想來也是被追求者送過不少回香水了,要特別,那就自己調的。
明誠當年就幫明堂哥調制過香水,連王天風那個瘋子都覺得好聞,明樓相信,憑自己的本事,要調制一款香水,應該不是難事。
事實證明,調香這件事,還真的沒有明樓想的那麽簡單。
丁薇的名字是伍豪同志取的,出自《小雅·采薇》,當然,取這個“薇”字,也是因為她叫Vivian,取音似。
花了将近半年的時間,初試調香的明樓總算調出了一款自己滿意,也認為丁薇會滿意的香水。他将丁薇約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咖啡館,依然親自煮了咖啡,等她來。
“挑這個地方,別有深意吧!”
丁薇的記憶力不差,當然發現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廳。
明樓将一個香水瓶子遞給她:“送你的禮物。”
“禮物?”丁薇想了想,“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嗎?”
“能夠見到你,今天就是一個特別美好的日子。”
論情話,丁薇實在是說不過這個男人。她只好趕快打開香水,輕嗅了一下,然後在手背上噴了一些。
一股清香撲鼻,丁薇還聞到了極淡的薔薇花的味道。
碧腦浮冰,紅薇染露。
“這叫什麽名字?很好聞。”
“采薇。”
采薇,采你。
原本的還疑惑為什麽叫這個名字的丁薇在對上明樓熾熱的眼神後徹底明白了。她閃躲着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
雖然是一口,她還是嘗出,今天的咖啡和以前的不一樣。
“咖啡有什麽問題嗎?”
注意到丁薇喝咖啡時皺了一下又展開的眉,明樓問。
“沒有,只是今天的咖啡很好喝。”
“那就好。”明樓并不打算說出關于咖啡的真相,“聖誕有什麽打算?”
丁薇對聖誕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而自小長于上海的明樓,也一直沒有過過聖誕。
“我想去看極光。”丁薇撐着下巴,“聽人說,那可漂亮了。”
“打算什麽時候去?”
“沒想好。同學們都要過聖誕,如果我一個人去,父母一定不會放心的。”
“我可以陪你去。”
“嗯?”丁薇看着明樓,她不是沒想過找他一起去,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而且父親絮叨了好幾回,說是今年的中國年特別早,所以過了元旦,就可以準備中國年了。那時候,明樓應該會回家吧?
“好了,就這麽決定了。”明樓不給丁薇拒絕的機會,今年是丁薇大學的最後一年,他早已加入軍統,也和阿誠互相知曉了身份,他怕不久之後自己就會到各處執行任務,留在巴黎能夠陪着她的時間就不多了。趁着現在,他想多陪陪她。
聖誕後的第一天,丁薇和明樓離開了法國。先是火車,後是汽車,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兩人總算到了目的地。
明樓和丁薇并肩坐在帳篷口,冰天雪地,寒風陣陣。丁薇怕冷,就抱着明樓取暖。
看極光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即使是在一月,在這樣的地方,也不是一定能見到的。
兩人已經等了三天,如果第五天還沒有看到,那就只能回去了。
“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到底為什麽會喜歡我?”
丁薇悶在明樓懷裏,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卻仍然沒有想明白。
這個問題,明樓也曾經問過丁薇。當時,丁薇說,我對你一見鐘情。
“我對你一見鐘情。”
“騙人。”丁薇不滿,“你滿校打聽我之前,什麽時候見過我了。”
“也許是在夢裏。”明樓一本正經。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阿薇,我想……”
“我最近讀了一句話,想告訴你。”
“什麽?”
“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明樓笑了,他這段時間的努力,終不是白費。低頭,吻上他想念已久的唇。
他吻得溫柔,丁薇緊張的心漸漸放松起來。
她被吻得身體一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還未哼出,這一聲就被明樓吞了下去,他的舌頭趁虛而入,攻城略地。她覺得自己就像一葉浮萍,抱着明樓的手也越發用力。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丁薇被吻得差點透不過氣,這個男人看着一副禁欲的模樣,沒想到……
她直接埋進了某人的懷裏,想要藏起自己那紅發熱的臉。
明樓緊了緊雙臂,抱緊投懷送抱的人。
夜空之下,極光出現。
“快看——”
丁薇趴在明樓的肩膀上,看着天際:“真美。”
明樓看着趴在自己肩上的人:“是很美。”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裏丁薇沒有和中國□□有交集,因為明長官下手比較早,所以丁薇繼父雖然讓她讀過相關文章,卻沒來得及把她拉進去……
這個番外完啦,明天依然正文。後期如果卡文我可能會寫巴黎往事吧,不卡文就等完結再說啦~
☆、第 36 章
察覺到兩人姿勢的尴尬,丁薇輕咳了一聲:“那個……我……”
“嗯?”
明樓不會承認他很喜歡看丁薇這種明明不知所措卻又故作淡定的樣子。
“噗——”
“笑什麽?”明樓對丁薇突然發笑感到奇怪。
伸手,丁薇的指尖貼在明樓的唇上:“難得見明長官這麽唇色鮮豔。”
丁薇今天的妝容精致,方才與明樓唇齒交纏,明樓的唇上也沾了少許。
“就知道笑我。”
有心情打趣自己,明樓松了口氣。
推了推壓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