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硬和軟
“全球人工智能技術大會”的會場在北京, 時間正好在兩天後, 幾個人既然商定，鐘惺暫代徐慎坐鎮成都, 吳駿孫則拖家帶口地乘飛機北上。
張大強已經被警察帶走，崔眉從鄭阿姨那裏聽到八卦，黃子怡也被叫進警察局協助調查, 她和張大強的暧昧關系以這種出戲劇性的方式大白于天下。而黃子怡的姐姐、張大強的妻子也正式提出了離婚, 誓要脫離這個帶給她恥辱和不幸的婚姻。
警察那邊沒有傳出張大強攀咬徐慎的消息，但這明顯是顆定/時/炸/彈，吳駿孫和鐘惺因此愈不敢讓徐慎一個人待着, 吳駿孫私底下告訴崔眉，他擔心徐慎铤而走險，為了擺脫罪名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來。
這讓崔眉對他們之間的關系陷入新的迷思——吳駿孫和鐘惺不信任徐慎的節操，但他們卻又相信彼此間的友誼, 是男人都如此矛盾還是聰明人特有的煩惱？
…………
……
成都到北京飛了兩個小時，吳駿孫全程睡過去，一只手在睡夢中仍牢牢握住崔眉的手。
崔眉輕輕掙脫他的手掌, 沒有管纏在腰間的尾巴，小聲問空乘要來枕頭和毯子, 親手替他蓋好。
徐慎的座位在崔眉的另一邊，狐貍尾巴羨慕地搖搖擺擺, 湊近去想蹭她的大腿外側，崔眉微微皺眉，轉過頭瞪他。
“怎麽？”徐慎裝得比誰都無辜, “我又得罪你了？”
崔眉撣灰塵般撣掉委屈的狐貍尾巴，沒有接他的話，閉上眼睛假寐。
徐慎卻不願意放過她，他把眼鏡摘下來緩慢地擦拭，重新戴上以後眯起眼端詳崔眉，半晌才道：“我先前不知道張大強把你分到清潔組。”
他頓了頓，意料之中地未能得到崔眉的回應，于是又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張大強做的大多數小動作都與我無關，我沒有那麽蠢，公司也是我的，損傷公司的根基就是損害我自己的利益。”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崔眉怕他吵醒吳駿孫，無奈地睜開眼。
“我想要解釋。”徐慎無賴道，“因為我感覺你對我誤會很深。”
機倉狹窄封閉的環境終于讓崔眉無路可逃，她不得不面對徐慎，看到他向吳駿孫揚了揚下巴，聽到他說：“老吳是個極其挑剔的人，雖然他自己不肯承認。世上這麽多女人，除掉大部分年齡不合适的，剩下的少部分裏，能夠在智商、長相、性格三方面都得他看中的女人少之又少，最後還能在他有生之年遇到的更只有你一個。你很有可能是他畢生唯一的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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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真愛”兩個字，徐慎的嗓音微有點怪，他的眼睛藏在鏡片後，锃亮的鏡片反射出崔眉和她身後的熟睡正酣的吳駿孫。
“而我和鐘惺是老吳最好的朋友，”徐慎攤了攤手，“所以，你看，既然我們都沒有辦法殺死對方，那就必須學會和平共處。”
崔眉沉吟片刻，淡淡地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解釋，我可以聽着。”至于聽完以後會不會如徐慎所願地被成功洗腦……呵呵。
徐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崔眉越看越像是準備偷雞的狐貍，肚裏哼了一聲，随手拍掉又來蹭她大腿的狐貍尾巴。
徐慎組織了一下語言，悠悠地道：“有句話叫‘不癡不聾，不做家翁’，管理一家公司和做一個大家族的族長何其相似，我和鐘惺就像是SAG的大家長，我是爸爸，他是媽媽，老吳則我們寄予無限希望的下一代。一個大家族想要飛黃騰達只能依靠老吳這樣的傑出精英，但一個大家族的煩瑣日常又極易消磨他的意志，浪費他的天才。所以我和鐘惺自發地為老吳擋住了所有污七八糟的日常事務，他挂着CEO的名頭，實則只專注于研究組。可是，那些事老吳不管，并不表示不存在。公司裏不只我一個股東對老吳不滿，他和鐘惺幾乎将公司的全部利潤劃歸研究組作為研究經費，但SAG芯片并不是一個可以馬上出成果的項目，它無法确定時間廣泛地投入市場。股東們不想為他的理想買單，他們想要的是真切的可以握在手裏的利益！”
“我不完全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公司。”徐慎狡猾地道：“我或許采用了一些不可言說的方法，但我和某些與我立場相似的人從中得到了我們想要的利益，也沒有破壞公司的方針政策，同時有效地緩和了我們與老吳他們的矛盾，這難道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崔眉：“……”
她也是佩服徐慎，貪還貪出理論了，何止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簡直邏輯自洽地說服了自己，真的相信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
崔眉搖了搖頭，數不清第幾次打開湊過來的狐貍尾巴，諷刺地道：“要是你相信你說的這些話，那恭喜你，你應該吃得好睡得香，半點也不擔心警察找上門。”
徐慎被她噎了一下，也不生氣，反而感興趣地問道：“如果是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怎麽做？”
“我不知道，”崔眉誠實地道，“我給自己的職業規則是十年內做到行政部主管，十五年內做到CEO，沒想過要做CTO。”
又被她噎了一下，徐慎啼笑皆非，狐貍尾巴躍躍欲試地向崔眉的膝蓋發起沖鋒，被她屈指一指頭彈了開去。
徐慎想了想，繼續追問：“你在清潔組待了這段時間，應該發覺了種種問題，如果把清潔組交到你手上，你多久能給我看到整改結果？”
他也是當面試官當出了習慣，自以為出了一道好題，得意地瞄向崔眉，卻不料她飛快回複：“我拒絕。”
徐慎訝然問：“為什麽？”
崔眉正經地道：“因為清潔組現任組長是個好人，我很尊敬他，不想搶他的位置。”
“是你說你的目标是十年內做到行部主管的位置，”徐慎對她也是無可奈何，“做主管心腸太軟可不行啊。”
崔眉忽然笑了笑，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徐慎和顏悅色地微笑，他不喜反驚，連狐貍尾巴都“biu”一聲縮了回去。
說來也怪，徐慎本人和他的尾巴總是試圖對崔眉表現出親近，還像個受虐狂似得越挫越勇，可一旦崔眉偶有回應，他們又跑得比誰都快。
就好像、好像他羨慕她和吳駿孫的感情羨慕得想要搗蛋，卻害怕自己的搗蛋真的破壞這份美好。
她隐隐約約捕捉到徐慎的心理，欣賞了一會兒他精彩的臉色，回頭看向吳駿孫，語氣不自覺變得柔軟甜蜜，仿佛要緩慢流淌進他的夢裏。
“心腸太軟确實做不好主管，但如果我心腸太硬，我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他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愛的誰之過和親愛的sad-tango給我的雷！
話說沒人發現天生科技這個梗嗎？明天可以帶安期出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