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怦然心動
吳駿孫被崔眉的話帶動思緒,先還是無關緊要的部分,什麽甜食啊,工作啊,人生目标啊,他聽得連連點頭,屁股後面的尾巴也跟着悠閑地款擺。後來話題莫名就變成了妻子和女兒,他沒留神繼續點頭,随即醒悟,尾巴“噌”一下翹成個問號。
崔眉眼看着他白皙的臉頰上浮起一抹微紅,覺得這畫面與記憶中的一幕完美重合,開心地笑了起來。
吳駿孫:喵喵喵?
兩人逗了會兒悶子,崔眉先去洗澡,她倒是不介意找吳駿孫借件T恤或者襯衣什麽的充作睡衣,可惜這裏畢竟是宿舍,貼心(多餘)地準備了第二套睡衣。
睡衣就是普通的兩截式,藍灰格子,不會好看也不會難看的保險款。崔眉吹頭發的時候吳駿孫出來了,居然和她穿的是同款,她頓時決定收回剛才的評價,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睡衣。
吳駿孫本來沒注意這些,他把小機器人領到插座前充電,又找了張抹布來給它擦臉。誰知誰擦誰花,小機器人臉上沾了不知從哪裏灑下的水點子,擦了又有,擦了又有,簡直就像故意跟他對着幹。
吳駿孫洗完澡有點犯困,連擦了幾把才反應過來,擡頭看了眼在旁邊站着吹頭的崔眉,兩人的目光一上一下遇到,崔眉對他笑了笑,濕頭發又灑下一片水點。
就因為這個笑容,吳駿孫的困意長出翅膀偷偷飛走了,他低下頭依然給小機器人擦臉,機械地,一下又一下,耳邊聽到擂鼓似的震響,也是一下又一下。
也不知是誰的怦然心動。
…………
……
崔眉對技術宅的情商沒有抱太大期望,她打算自己睡書房的,吳駿孫卻堅持要她睡卧室,理由是:“書房裏有公司的重要文件,你級別不夠,不能讓你看見。”
如此人間真實的理由,崔眉還能說什麽呢?
這次是吳駿孫先一步鑽進房裏,他的尾巴在洗完澡以後也應景的瘦了些許,顯得可憐兮兮,人進去了尾巴還在外面,感應到她的注視,尾巴又把自己拉抻到最長,顫巍巍地朝她抖啊抖,仿佛它與她是雷峰塔下的白娘子和許仙。
崔眉沒理它,自顧自回房,尾巴立刻沒精打采地往下垂,她趁機箭步沖出來,狠狠地揉了一把戲很多的尾巴。
按她以往的經驗,被摸到尾巴時本體應該沒有感覺,吳駿孫卻恰在此時倒退出房門,吓得崔眉又一個箭步沖回去,順手甩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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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吳駿孫:“……”
門內的崔眉眉:“……”
壞了,崔眉心想,我的形象啊。
這是,吳駿孫想,發生了什麽嗎?
隔着一扇門,兩人糾結了短短一瞬,又各自回到床上。崔眉關燈,豎起耳朵聽了聽,鄰室也很快傳來吳駿孫關門的輕響。
這種遙相呼應的感覺真的很好,仿佛再也不會孤單。她心滿意足地平躺在床上,放空思緒,沒多久便舒适地沉入夢境。
崔眉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好,因此這個夢也只是一些雜亂無章的畫面和線條,并沒有過分打擾她的酣睡。但漸漸地,夢開始發生變化,那些畫面變得越來越清晰,貌似雜亂無章的線條自行整理出規律,組合成文字和圖形……
崔眉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醫院第一次給她媽媽下病危通知單那天。那是六年前,她二十一歲,因為被迫報考了不喜歡的專業和媽媽賭氣,接到電話還要不懂事地冷言冷語。
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換取那一刻重來。
崔眉不知道自己在夢中哭泣出聲,她淚水漣漣地醒來,感覺有一只手放在她臉上,細長的手指頭輕觸她的眼睑,掌心熱烘烘地捧住她的臉頰。
一覺醒來陷入這樣的境況,她應該害怕的,但崔眉就是一點都不怕。說起來也是怪,她從來沒有害怕過吳駿孫,上一次還可以說是腦震蕩和腎上腺素的功能,這一次呢?她甚至沒有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臉,也不是通過嗅覺或者觸覺,而更像是、更像是她的靈魂一下子就感應到了留在他靈魂中的記號。
吳駿孫沒有開燈,崔眉也沒有;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兩人沉默着,仿佛這是一個誰先開口誰就輸的游戲。
有自信的人都是不怕輸的,所以崔眉等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吳駿孫不答,他的尾巴卻偷偷摸摸地滑上床,鑽進被子裏。
崔眉捉住尾巴尖,捏在掌心裏捏圓搓扁,又問:“你要上來嗎?”
吳駿孫仍然不回答,但崔眉撩起被角,他非常順暢地就爬上了床,接過被角蓋在自己身上,還得隴望蜀地掖了掖。
如果崔眉這時開了燈,她應該能發覺吳駿孫的眼睛半開半阖,目光渙散,他正處于主意識休眠的夢游狀态。偏偏崔眉沒有選擇開燈,她到底是個女孩子,某些時候臉皮的厚度也要打點折扣。
她的呼吸還帶有微不可覺的泣音,吳駿孫一只手掖住被角,另一只手摸索着環到她背後,往前一扣,她就措手不及地撞進他懷裏。
崔眉:“……”
鼻梁撞得隐隐作痛,她擡手摸了摸,不但摸到了自己的鼻子,無意間還随帶摸了一把吳駿孫的胸肌。
真令人懷念的觸感,她想,反正也被吳駿孫按在胸前動彈不得,于是放任自己多摸幾把。
“那天晚上和今天很像,”她主動提及他們共同的記憶,“你突然出現在我床上,我以為是做夢……”
在崔眉的設想裏,她打掃那幢小樓是在王太太那裏登了記的,吳駿孫要找到她不容易,但至少能得知她的名字和特征。那麽,當她正式出現在他面前,他心裏就應該大致對得上號。再加上她的暗示和明示,吳駿孫怎麽也該認出她了吧?
事實上她也沒想錯,倘若是清醒的吳駿孫,單憑她說出這句話兩人間便再無隔閡。可人算不如天算,誰又能料到兩年前的吳駿孫和如今的吳駿孫都正好處于非清醒的特殊狀态呢?
崔眉摸到灰藍格子睡衣的扣子,吳駿孫規規矩矩地一路扣到喉口,愈發讓人想扒開他大快朵頤。她也沒去解他的扣子,男式睡衣的紐扣之間距離夠寬,她的手掌輕輕巧巧地滑了進去,摸到他的鎖骨,又沿鎖骨一路往下。
吳駿孫的皮膚看起來白,卻不是紙張般粗糙的蒼白,也沒有真正的釉面瓷器那般光潔無鑄,他的皮膚摸起來的感覺像那種帶有弧度的瓜類,西瓜,冬瓜,手掌滑溜溜抹過的時候偶爾會遇到小小的突點,沾上水以後特別吸手,就像黏在了你的手心裏,恨不得跟肉皮長到一起。
崔眉的手現在就被粘住了,吳駿孫微微地出了一層薄汗,他不知什麽時候也把手伸了過來,用同樣的方式鑽進她的睡衣裏,以相同的節奏滑過她的皮膚。
然後她也出汗了,呼吸聲急促,聽到他濁重的呼吸,想起他平時說話喜歡壓低嗓門,小機器人錄的少年音卻是逸興橫飛,那才應該是他原本的聲音。
她想聽到他原來的聲音。
崔眉翻身想把吳駿孫壓倒,他也禮尚往來地跟着翻了個身,她又落到下頭,黑暗中隐隐約約看到一個輪廓,她摸了摸他的臉,他也舍得挪動掖被角的那只手撫上她的臉。
“你學我?”她笑,“吳駿孫,我叫你了,你也叫我一聲聽聽?”
妖精舉高了紫金葫蘆,大聖卻不上當,他保持着沉默,手指又溫柔地碰了碰她的下眼睑。
崔眉不知道他是在尋找她不知所蹤的淚水,她只覺得眼周的皮膚有點緊繃,他摸起來并不舒服,而他摸來摸去,半晌沒有變化,倒像是摸上了瘾。
為了拒絕他沒完沒了地摸下去,崔眉狠一狠心,一把抓住他的手。
把它放在它真正該去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得早點~嬰兒車太小兒科了,全篷全遮,保證不走光!
最後說一次隔壁的《大明騎龍》,今天跟編輯申請解V果然不成功。
編輯滿頭黑線:哪有自己說自己爛尾的?
愚蠢的作者我:QAQ
于是我去修改了最後一卷,把自己回複爛尾的留言也删了,加了些番外,應該不算爛尾了……吧?
反正不建議大家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