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回,正好是結局
沈爸和爺爺一聲。
“爺爺,爸,走了”,看到不遠處叫住了姐姐正說什麽的張硯,她不由挑眉,“姐,我們要走了。”
希蓉應了聲,看着這個張醫生手中的膏藥,終是接了過來,“謝謝你了。”
張硯見她接過,釋然一笑,說道:“別那麽客氣,一定要記着,每帖膏藥要貼足三天才可以揭下來,以後好好鍛煉,你會好的。”
希蓉看向他的眼神中帶了些疑惑,就算是感激這幾天洪讷對他的指導,也沒必要這麽仔細吧?
不過她還是笑了笑,說道:“我會好好鍛煉的,也希望你以後的醫術越來越好。”
“我也會的”,張硯點頭。
希蓉說了聲再見,便在他目不轉睛地注視下轉身走下臺階,卻是一轉頭就看到了披頭散發直向住院部沖過來二姑姑。
一眼看到她,二姑姑就嘶嚎了一聲,“沈希蓉,你這個不要臉的蛇蠍女人,今天我定要打斷你的腿。”
所有在場的人都被她的這個樣子驚呆了,希蓉只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忙側身躲過快速朝她撲來的二姑姑。
張硯,以及不遠處的沈爸和爺爺都疾步過來。
把希蓉擋在身後,張硯警惕又厭惡地看着這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轉頭朝樓裏喊了聲:“保安。”
爺爺将二姑姑攔住,喝問道:“你這是又發什麽瘋?”
二姑姑一把将爺爺推開,伸着手就要抓被張硯攔在身後的希蓉,同時破着嗓子喊道:“我照管你五六年,還照管出仇來了?你咋這麽狠心,竟然讓……”
後面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立時二姑姑就被毫不留情地搡到了地上。
“做事說話要三思而後行”,裴三臉色黑沉,話語淩厲:“你今天若敢動手,我就能把你送到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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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被摔得麻疼的胳膊,二姑姑正要破口大罵,一回頭看到來人是裴三,所有的聲音便卡到了嗓子眼兒。
已經和大孫子坐在車裏的奶奶看到外面的情景,說什麽都讓望之把車門給她打開來。
在望之的攙扶下下了車,奶奶看到被狠狠掼到地上的二女兒,不由心疼地喊道:“我知道你是小缙身邊的人,可是也不能當着這麽多人對我家心橙動手啊。”
見識過這些保镖的厲害,沈望之忙擔心地捏了捏奶奶的胳膊肘,低聲道:“奶奶,我剛才看着,二姑姑好像是要打我大姐啊。”
裴三也開口道:“老夫人,我奉家主的命要保護沈小姐安全的。”
奶奶看了眼倒在地上起不來的滿面流涕的二丫頭,顫抖着指着她問道:“小蓉倒是哪對不起你這個姑姑了,你還要打她?”
恨惱怨一下子齊襲在心頭,二姑姑脫口就道:“星星的腿就是被她鼓動着裴缙給打瘸的啊。”
裴三還未來得及動手,爺爺就一個耳光扇了上去,“胡說八道什麽呢你?”
奶奶聽到這個話只覺頭中發疼,一下子竟不能站穩。
盡管已經将近八十歲,爺爺還是疾步如飛的走到奶奶跟前扶住了她,連連說道:“咱都多大年紀了,兒孫們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你這腦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可別氣着了。”
奶奶穩了穩心神,嘆口氣道:“這不是一下子聽到那些話沒撐住嗎?星星的腿,真瘸了?”
說是小蓉慫恿裴缙打的,她卻是不信。先不說裴缙那樣好的孩子,就是自個兒的孫女她還能不知道?
爺爺點頭,“我昨天去醫院看過了,那大夫都說了,星星這根本不影響自理,只是走路不太美觀。”
奶奶松了口氣,這個她接受起來太容易了,要知道自家的大孫女之前不就是那樣?
二姑姑卻是不可思議地朝爺爺喊道:“爹,不影響自理就沒事了嗎?這可是會影響星星一輩子的,她還沒嫁人啊。”
“二姐,星星成了那個樣子,我們心裏也不好受,可你怎麽話裏話外怪我們一家的意思。”沈爸臉色很不好看,再看看他們已經是被看熱鬧的人群圍住了,語氣也十分不好起來:“有啥事回家再說。”
爺爺這邊已經勸着奶奶回車裏,沈爸叫着希彤道:“快開車,咱們回家。”
硬扯着臉皮跟院長告辭過,沈爸便大步走下臺階,幾步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保安早已出來,這時也在院長的授意下把圍着看熱鬧的人區分開。
張硯把希蓉送到車裏,怕沈家人難堪,只說了聲沒事就後退了兩步。
沈望之在爸爸的意思下有些不情願地下車,走過去對依舊坐在地上的二姑姑道:“二姑姑,我們送你到第二醫院。”
二姑姑卻看着沈望之,突地站起身朝他臉上啐了一口,然後朝着轎車所在喊道:“爹,國強,今天你們不把沈希蓉的腿打折,不給我一個說法,這事兒就沒完。”
沈望之呆了片刻,才擡手抹下臉上的唾沫,惡心地想他這是惹了誰了?
爺爺從車上下來,看向已是絲毫臉面都不顧的二女兒,厲聲道:“你還沒完了?從今天起我沈自業就沒你這個女兒,望之,過來,咱們走。”
二姑姑一時怔住,繼而更恨:“爹,你不能太偏心了啊。”
爺爺卻不再理會。
沈望之也一臉吃屎的表情坐到了副駕駛,希彤緊跟着遞了張濕巾過去,“快擦擦吧。”
“二姐,我自己擦,你快開車,簡直丢死人了。”沈望之嫌棄地說道。
希彤卻噗嗤一聲笑了。
希蓉打開車窗,心情微微複雜,二姑姑話中的真假暫且不論,而裴缙人都走了,竟然還留着人在這裏?
她探出頭,對從出現就時刻在她兩三步之外的裴三道:“裴三哥,我馬上就回家了,家裏也不會有什麽事,你這就回帝都吧,裴缙那裏我會跟他說的。”
裴三看了眼依舊叫罵不止的二姑姑,并沒有點頭。
“還有我家人呢,她不能怎麽樣。”希蓉說道:“而且馬上就要過年了,想必你的家人也都等着你呢。”
裴三終是點了點頭。
白色轎車很快就駛出了醫院大門,裴三沒再看此時正拉着好事之人哭訴的二姑姑,撥了個電話就大步離去。
等二姑姑回到第二醫院,聽到女兒去廁所時不小心摔折了右臂,一下子就無力地癱軟在地。
希蓉注意到謝輿的來電時,車子已經出了市區。
把電話回過去,聽到謝輿說到報紙已經登載裴章兩家的聯姻,希蓉的語氣輕松平常,“阿輿?嗯,裴缙已經跟我說過了,那個新聞只是誤傳。”
“你就這麽信他?”拉開厚重的窗簾,謝輿滿眼痛苦暴虐。
“是的”,希蓉斬釘截鐵,“阿輿你不要再糾纏于過去的事情了,既已過去,就再沒有了意義。我早就邁步走開,你也不要原地徘徊了。”
聽着電話挂斷後的忙音,謝輿表情有一瞬的空茫,随即便又被痛苦暴虐取代。
讓我放開,可是我已經放不開了?
片刻,謝輿看着明朗的天空笑了。這次是誤會,那以後呢?你能一直這麽相信他嗎?
……
白色轎車在高速上奔馳了半個小時,就駛進了服務區。
沈望之正好也在這半年裏考到了駕駛證,因而對這臺各方面性能都很好的奧迪9很感興趣,很快他就把醫院裏的不愉快抛在了腦後,纏着希彤要開一段。
家裏的那輛二手貨車和拖拉機,甚而是割麥機,沈望之沒上大學時就已經會開了。
希彤對于弟弟的駕車技術還是很有把握的,又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這才同意進服務區,把剩下的一小半路程都讓他開。
一家人在服務區稍微歇了十幾分鐘,白色轎車重又開上了高速。
“望之,別開太快”,沈媽帶着笑囑咐。
沈望之精神氣十足地應了聲是,車速平穩地行駛在高速通道上。
沈爸見兒子這麽喜歡車的樣子,又想起村裏十家有八家都有了小汽車,這時便說道:“爸手裏還有三四十萬,等你大學畢業了,這些錢給你買房交過首付,剩下的就給也你買輛車。別羨慕你姐的。”
沈媽一聽就知道他這是心疼兒子了,但他們攢錢的時候,就商量過了,這錢三個孩子都有份兒。
兩個女兒一人三萬,剩下的全給望之,怎麽現在他爸這意思,錢全都給望之呢?
沈媽拉過了希蓉的手,輕輕握住,開口道:“卡上現在還有三十八萬,給兩個女兒的錢扣下來,也就剩三十二萬,恐怕只夠給望之買房首付的。望之想要車,咱們就再攢兩年。”
沈爸臉色難看,但想到終是大女兒帶來的人把老娘的病給治好了,不給錢的話到底沒有脫口而出。
“我們老兩口的棺材本也有一兩萬呢”,奶奶笑呵呵道:“到時再讓望之幾個姑姑一人兌一萬,怎麽着也得給咱望之買輛車。現在的人家,誰家沒輛車呢。”
希彤從副駕駛回過頭來,說道:“爸媽,你們那四十萬若是在帝都買房,光交首付都不怎麽夠呢,怎麽還會有餘錢買車?我現在月工資都好幾萬了,你們不用給我留錢。”
沈望之卻也插口道:“媽早就說了,那是給你們的嫁妝,我還想着以後工作能掙錢了給你們意思意思呢。”
“你管好自己就成”,沈爸說道:“小彤,帝都房價真那麽高?”
“有便宜的,可是那些都是老房子,地理位置也不好。”希彤笑了笑,又回頭看向爸爸,“給望之買房時,我也能添些,咱們湊個一百二三十萬,首付就差不多了。”
“你的錢自己攢着”,沈媽一聽,頓時就心驚肉跳的,這不得二女兒給添上七八十萬?她連忙就道:“望之畢業後回咱們市裏找工作也行,三四十萬在咱們市裏買房交首付完全夠了,還能省出一輛車來。”
剛才聽得滿臉愁容的爺爺奶奶這時也露出了輕松的表情。
“如果望之的女朋友不願意來我們這裏呢?”一直沒有說話的希蓉開口道:“媽,望之日後買房子的錢我給他拿出來吧。”
車內有一瞬間的靜寂,沈望之最先道:“我不要你的錢,你還是攢着吧。”心裏卻想你能有多少錢,難不成給裴家要?這不成還沒怎麽的,就去打秋風了嗎?
126 小蓉,裴缙來了。
而且如果以後大姐真和裴家主成了,百八十萬的可是連她買個包都不夠。
“是啊,小蓉,你的錢自己放着,”沈媽抹了抹眼睛說道。
“你能有多少錢,能顧着你自己以後不向我們伸手就厲害了”,沈爸皺眉。
希蓉想了想,說道:“我給謝輿寫歌,第一次他就付給我五百四十萬稿費。之前我勝訴宋玉依,她那裏賠償六百多萬。還有我在維傑爾先生的幫助下出版了一本書,各方稿費最少有兩千多萬D元。而這些錢一直都被拿去投資了,具體有多少錢,我沒有查過。”
沈媽沈爸眼睛都睜地極大,沈望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希彤臉上也滿是不可置信。
“蓉啊,你沒說胡話?”許久,沈媽才擡手摸了摸希蓉的額頭。
那些卡一直放在随身攜帶的錢夾裏,希蓉便側身打開手提包,将錢夾中的三張卡取了出來。
“媽,我沒糊塗,這兩張都是為民卡”,她點出維傑爾先生特地給她辦的卡,說道:“你不如果不相信,可以轉到鄉裏的為民銀行查詢一下餘額。”
沈媽雙手接過女兒手中的銀行卡,眼中霎時泛起了淚花,喃喃道:“我們小蓉真出息。”
希蓉勾唇笑了笑。
希彤問道:“姐,你剛才說維傑爾先生,是世聯主席拉爾?J維傑爾先生嗎?”
沒辦法,實在是D國世聯在全球的影響都很大,而希蓉的專業又是和文學沾邊的,盡管很不可置信希彤還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世聯主席。
“是的”,希蓉本打算到家之後,沒事的時候再和家人說的,畢竟她再過不久就要去D國,不過這時話趕到了,她便毫無隐瞞地将之前的事都說了,最後道:“我已經和維傑爾先生說好,等過了春節,就去D國皮特大學讀書。”
沈望之覺得有點夢幻和興奮,但是因為還在開車,只好不參與讨論,專心路況。
沈媽卻是半晌才有些磕巴道:“小蓉,你也沒和這個什麽先生見過面,他不會是個騙子吧?”
希蓉好笑,“不會的,我已經見過赫斯先生了。再說了,我有什麽能讓別人花這麽大成本來騙的?”
“就是啊,媽,你沒聽我姐說嗎?維傑爾先生給她辦的卡至少都有兩千多萬D元,如果這也是騙局的話,那全天下的人恐怕都想被騙了。”前面的希彤也笑道。
“可是你姐剛才不是說,她沒查過具體有多少錢嗎?”沈媽尤是不放心,不敢相信這麽好的事會落到自家女兒頭上。
沈爸這時才聲音幹澀地道:“那就轉到鄉裏的為民銀行查一查。”然而即使誰都沒有說他什麽,他也覺得臉上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奶奶卻是沒有沈爸沈媽那種複雜的心情,只是欣慰笑道:“蓉啊,奶奶以後可就不操心你了。”
車子下了高速,又走了二三十分鐘才停在了為民銀行大門口。
沈望之和沈爸下車,一人拿了一張卡進了為民銀行分行。
上午十點多,正是為民銀行最為忙碌的時候。沈爸因為心中的激蕩,其他的各種感覺都遲鈍起來,前面長長的隊伍并沒有讓他感覺焦躁,只是板着臉取過號就等在了休息區。
沈望之緊随其後,他手中捏的是那張維傑爾先生最先給希蓉寄過來的卡,據大姐說這裏面金額不多,所以他比較淡定一些。
半個小時後,廣播內柔和的女音終于叫到了沈爸手中的號碼。他這時也緩過勁來,心情平靜很多。
沈爸拿着號碼就要坐到窗口前的椅子上時,卻被人從後面猛地撥了一個趔趄。
因為心中本就有別扭不過來的莫名無地自容感,沈爸一下子就怒火中燒,轉身就搡了回去,“沒看到前面有人啊?”
穿了件長大衣的男人什麽話都沒說,卻把沈爸又推了半米遠,然後便将手中的號碼紙遞到窗口內:“查一下餘額。”
沈爸頓時怒火燃頂,幾大步從等候區過來的沈望之扶住老爸,就揮着拳頭朝櫃臺裏面的銀行職工喊道:“不是得按號碼來嗎?現在這是怎麽的,還搞特權主義啊?”
銀行職工平板的聲音通過小喇叭傳了出來,“這位先生是大客戶,可以插隊。”
“屁的大客戶”,沈望之氣得雙眼暴睜,“我咋沒見帝都的為民銀行也有什麽大客戶小客戶之分?”
沈望之說着就幾步到取號機前,看到上面确實有分類,他先是一愣,随即便取了一個號,再回到窗口邊,将號碼往裏面一扔,說道:“我也是大客戶,插隊。”
“請按先來後到”,職工依舊平板道:“否則我可以叫保安把您請出去。”
一旁的男人不耐煩道:“快點,看看我卡上還有多少,急着用呢。”
職工剛要操作,沈望之便喊道:“今天你不說清楚你們的‘先來後到’,我就找你們行長去談。”
職工切了一聲,自顧操作起來,很快便對窗口前的男人道:“還有三萬。”然後竟不再理會沈望之父子倆。
沈爸本就是個最底層的人,早年打工時被人輕視的經歷何止于此,想到外面還有剛動過手術的老娘,便不想将事情鬧大,此時也只默默轉身重新取號。
沈望之到底年輕氣盛,舉着拳頭就要去砸窗口,卻被沈爸及時拉住,斥道:“查了餘額就家去,你奶奶還在外面等着的。”
沈望之一肚子憋氣,看了眼自動取款機處的長龍,只好忍着坐下。
男人查過餘額,又取了些錢就要離開。看到那父子兩,他嘲諷地一笑。
沈望之頓時腦門兒一股火,兩大步上前就把人揍了個滿鼻子開花。
“道歉”,男人捂着鼻子囔囔道。
“你知道道歉兩個字怎麽寫嗎?”沈望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十足的混混樣。
很快有工作人員過來調節,其他窗口等着取錢的人也都頻頻轉頭看。
“請你向黃先生道歉,不然我們就走法律程序。”一個工作人員說道。
“走法律程序?當小爺是被吓大的啊,你就走,我揍他這一拳頂多是出出血,連小輕傷都構不成。不過到時候,你們銀行也脫不開關系。我還要告你們透過錢孔看人,侮辱我人格呢。”沈望之一副神神在在。
沈爸卻是眉頭緊皺。
一家子久等人不出來,希蓉便和希彤下來看看,然而一進來就看到一群身着為民銀行工作制服的人把望之和爸爸圍在中間。
很快在旁人的議論中弄清楚事情原因,希蓉不由滿心反感,她擠過人群,站到沈望之旁邊,對那個捂着鼻子嚷嚷着要去驗傷的男人道:“我代我弟弟向你道歉。”
“大妮”,沈望之頓時發急喊道。
“望之,你別說話。”希蓉轉頭道,然後又對男人說:“如果你要去驗傷,待會兒等我們取了錢就一起去醫院。”
“行”,男人臉上怒容稍解,但卻覺得非得讓這家人長長記性不可。
希蓉把卡給沈爸和望之要過來,直接走到一個取款人剛剛起身的窗口前,将兩張卡放了進去,說道:“取五千,其他的全部轉出去。”
即使會消耗不少的轉賬費,希蓉也不想再把錢存在這樣的銀行中。
正要說沒號碼不行的工作人員,看到凹槽中的兩張高級黑卡,所有的話都卡在嗓子眼兒裏。
她直覺要出事,先給行長撥了個電話,才膽戰心驚地拿起一張卡輕輕一刷。
密碼輸入過後,銀行職工看着顯示屏上那一串的零差點暈倒。
“這位女士,能請您到後面談嗎?”她咽了口唾沫道。
“取錢,轉賬”,希蓉平靜道。
銀行職工卻半點動作都沒有,“這個我做不了主,得等行長過來。”
沈望之看出端倪,抱着膀子走過去問道:“餘額有多少啊?”
銀行職工不敢怠慢,忙再次看向顯示屏,默默數了三次,隔了兩分鐘才道:“二十七億。”
“哈哈,多少?”沈望之雙腿一軟,差點跌倒。
“二十七億”,銀行職工的聲音再次透過小喇叭傳了出來。
這一次銀行所有的人都嘩然躁動起來。
沈望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看向希蓉道:“那個大姐,你不是只有兩千多萬D元嗎?”
兩千多萬D元,你還只有?
旁邊看熱鬧的人皆是狂吐槽。
一直捂着鼻子的男人也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緊跟着便是滿心忐忑,他這不會是惹上什麽大人物了吧?
希蓉雖也驚訝,卻只是挑了挑眉,她說道:“我沒有查過。”
沈望之有種跪下高呼崇拜的沖動,更準确的說,凡是聽到希蓉這樣平淡語氣的人皆如是。
而希蓉卻是真地不想把錢再存在這種銀行中,搞特殊,就特殊到底,為什麽把特殊和普通擺在一起,炫耀嗎?
“我有轉賬的自由吧?”希蓉把目光看向一秒變成木頭人的銀行職工。
“小兄弟,你跟你姐說說行不,這金額實在是太巨大了,一下子轉走,我們行長都擔不起責任啊?”剛才還冷眉相向的工作人員又擁到沈望之跟前成了笑容宴宴。
而鄉分行行長也很快抖着肥胖的身軀抹着滿頭汗跑了進來,路上接了好幾通催命電話,因此行長已經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一到就讓職工去倒茶,然後請着希蓉幾人到了後面會客室。
知道事情起因就好辦,行長沒等人坐定,就端着茶杯向沈望之和沈爸連連道歉,就連剛才出言兌望之的職工也被叫過來道了歉。
而行長便趁着這個空隙拉着黃先生一陣低語,職工道過謙之後,這位黃先生也車轱辘似的上來說了幾句歉意的話。
“不打不相識麽,小兄弟的手勁兒把握地還真不錯,我這鼻子剛才就不流血了”他說着又對沈爸連連點頭道:“剛才是兄弟我态度有問題,這裏跟您說聲對不起了,咱們和氣為貴和氣為貴。”
“是啊是啊”,分行行長一邊擦着額頭不停冒出的汗珠,一邊随聲附和着。
他這一個鄉分行都沒有二十七億好嗎?雖然轉賬不必見現銀,但若是從他管的分行裏流走這麽多資金,自己這個小行長也就別當了。
想到這裏,分行行長又不由得将那名職工很訓了一通。
“你辦公時什麽态度,還敢狗眼看人低了,顧客都是上帝沒聽過啊這句話?行了,你被辭了,咱們銀行廟小容不下你。”
職工頓時一臉灰白,想說求情,卻被行長一眼給瞪了回去。
行長也是鐵了心表态,這時又把那些剛才圍住了沈爸和望之的職工叫來訓了一頓,一人扣三個月工資,然後才滿臉堆笑地看向希蓉。
見她一臉平靜,他只好又看向沈爸,“沈老哥,你看這事兒,能不能就這麽算了?”
行長這一番唱念做打俱佳的道歉後,沈爸的火氣也笑下了很多,“我是不生氣了,這錢轉不轉走,你還是問我女兒吧。”
一時間幾人都把眼光放在希蓉身上。
希蓉卻只是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把大客戶和普通客戶辦理業務的地點放在一處?”
經歷不少世故的行長秒懂她的意思,連忙堆笑道:“撤,我們馬上就可以撤。這也是想多多吸納些資金,才特地給寸金多的人給開的綠燈。是我們銀行疏忽了,這樣做的确容易鬧矛盾。”
查個餘卻耽誤了一個多小時,希蓉也不想再在這裏磨蹭,所以在行長這樣說過之後,便起身對家人道:“咱們走吧。”
行長和黃先生親自把人送了出來,并堅持要請沈家人去吃一頓午飯,沈爸再三拒絕過,一家人才得以把車開走。
家裏已經十幾天不住人了,缺米少菜的,沈爸便又讓希彤将車轉到鄉裏的菜市場。
沈爸和望之下去買菜,不過十幾分鐘就提着兩條大鯉魚和十幾斤豬排蔬菜走了回來。
一直到打開家中大門,沈家人都處在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和沈爸一起在廚房做菜時,沈媽才似發愁似地嘆口氣,“這麽多錢該怎麽花啊?”
沈爸想冷哼一聲,卻只是沒什麽氣勢地咳了咳,“一聽你這話就是沒見過錢的。”
“那你見過這麽多錢”,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出息,沈媽的腰杆也直了很多,當即反問道:“你不說咱們小蓉念書也是白花錢嗎?現在可是一下子給你賺回來一座金屋子都不止。”
沈爸專心地剁着排骨,半晌才甕聲甕氣道:“她再有錢,咱們也不能說花就花。”
沈媽哼道:“望之的房子咱小蓉不都說她給買了?你還想要怎麽花?”
“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就惦記着她的錢似的。”沈爸把刀往案板上一摔,聲音也飙高了幾分:“老子手裏也有錢,少不了在咱村裏那也活得賽神仙。”
“爸媽,你們怎麽吵起來?”幫着安置好奶奶,出來燒炭的沈望之端着一盆碳站到了廚房門口。
沈媽笑了笑,“沒事兒,你們三個都出息,爸媽還吵吵什麽的?你爸就是說話聲音大。”
一家人的午飯兩點多鐘才擺上了桌。
婆婆的病也沒什麽大礙了,一直是塊心病的大女兒也不用操心了,沈媽全程都笑地合不攏嘴。
鄰居們在希彤開着車回來時,就知道了奶奶已經出院的消息,因此不過三點,就有人陸陸續續地提着禮物上門來看看。
這是沈家村的風俗,誰家的人住院或者是病了,幾乎一個村子裏的人家都要去人看看的。
這些人一到沈家,安靜的院子立即就嚷嚷起來。
看到希彤人人都是滿口的誇贊,看到希蓉人們的臉色卻有些奇怪。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那些被齊景深放到網上的照片雖然只挂了一個多小時,但是沈家村裏便是有一個人看到,也差不多是全村人都看到了。
但是沈爸沈媽的臉面,這些鄰居們還都是看一些的。
因此看到希蓉前後照顧奶奶時,不少人只能張口稱一句孝順,又看看同樣在側的希彤,便又紛紛說奶奶有福。
一屋子人正聊得熱鬧時,二大娘拉着沈媽出了房門,熱心地開口道:“我娘家那邊有個人家,家境一般,但孩子好好兒的,又勤快又能幹,只說是這孩子幾天前被人騙了婚,家裏的錢被騙了個精光。結婚頭裏那女方還電話不斷的,可是過了大定,禮金給過之後,人卻怎麽都找不到了。我前兩天走娘家時聽說了這事,就想把這人給小蓉說說,你看怎麽樣?”
二大娘的話剛落,就被到沈家來的一個大大娘和三大娘接了過去。
這兩人一人提了一箱禮物,剛進門就聽到二大娘的話,便都說道:“巧兒,鳳暖說的這個人家聽着倒很不錯。家裏沒有錢有什麽的,再掙不就有了?”
若是以往,沈媽聽了這話不定多為女兒委屈呢,可這時她也只是平常地笑了笑,“不急,我們小蓉還上學呢。”
大大娘和三大娘聽了這話都暗自撇嘴,說了句“也不能上一輩子學吧”,便提着禮物去了奶奶的屋子。
二大娘卻是勸了沈媽好幾句,“誰家的娃在自家眼裏都是個寶,可是巧兒,你得看實際情況。”
沈媽依舊是笑道:“我家小蓉啊,就是個寶。鳳暖,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小蓉好,不過這個事兒我們都操不上心了。小蓉有打算着呢,不管咋地,她以後都能活得潇潇灑灑。”
“這是咋了,巧兒,你不會是受啥刺激了吧?”二大娘看着這麽淡定沈媽無比驚訝,以前哪次跟她說到小蓉不是又憂又愁的?
沈媽平時跟二大娘關系最好,但此時卻是閉口不再多說什麽了。
有錢人是讓人羨慕,但是太有錢就容易招禍了。如果讓人知道女兒手裏現在有那麽多錢,還不定鬧出什麽事來呢。
吃過了晚飯,大娘才領着女兒希佳晃了過來。見奶奶情況大好,她放心地同時又假意喝着女兒過來道歉。
希佳只在奶奶床前站了一站,就轉身到外間吃零食喝飲料看電視去了。對于裏間媽媽的話,她只作沒聽見。
沈望之同樣坐在外間沙發上玩游戲,見到這個堂姐一坐下就打開電視機西裏呼嚕地開吃,頓時不怎麽高興地關了手機。
“希佳姐,你電視聲音小點兒,我奶奶現在受不得吵。”他強忍着不耐煩說道。
希佳嗯了一聲,倒是很快把電視聲音小了下來,一轉眼看到希蓉端着一盤子切好的芒果進來,她忙站起身拿了兩塊。
“現在芒果很貴吧?”她一邊吃一邊說道。
反正這本來就是切了給這些過來看奶奶的鄰居吃的,對于希佳的快手,希蓉并沒有表示反感,當然也沒有回答她的話的意思。
見希蓉不理,希佳不由地皺眉撇嘴。
希蓉端着水果盤進了裏屋,她也很快站起身跟了過去。
“希蓉,你跟那個裴墨廷真是那種關系?”希佳倚在門框上朝着裏屋說道。
正和奶奶說話的幾個老姐妹,以及兩家鄰居大娘聽到希佳的話,一下子都沒了聲音。
随即他們都看向大娘,她家這丫頭确實有點不懂事了。早前在醫院可是把希蓉奶奶氣到過一次了。
大娘看到鄰居們的神色,不由地開口斥道:“胡說什麽呢,外面看電視去。”
希蓉卻是被問愣了,“裴墨廷?是誰?”
沈望之在外面聽到,不由撫額,也起身擠過希佳進了裏屋,低聲道:“就是你家的裴缙。”
希佳聽了卻捂着嘴笑了起來,“望之,你也太會給希蓉臉上貼金了,什麽她家的?充其量就是人家的一個……”
玩物兩個字被她用口型說了出來。
沈望之臉色黑沉,希蓉卻不再理會。
希佳卻還不罷休,接着大驚小怪道:“這麽說你還真是和裴墨廷那種關系了?”
恐怕全H國都找不出幾個人不知道裴墨廷就是裴缙吧。
“那人說了要娶我大姐的。”沈望之唯恐這個堂姐又說出什麽不耐聽的話,連忙開口堵住。
“哈哈,望之,你什麽時候學會講笑話了?”希佳捂着肚子大笑,“今天早上的網頁新聞你們沒看到嗎?裴墨廷已經和章家的大小姐訂婚了。裴家和章家都是什麽人家,恐怕你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吧。”
至于後來裴氏毫不客氣的辟謠,她才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呢。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笑得沒形沒相。
奶奶有些擔心地握住了希蓉的手。
希蓉對奶奶笑道:“裴缙早晨電話裏跟我說過了,那是別人放出來的假新聞。”
奶奶卻并沒有放下擔心,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正笑得歡的希佳聽到了這句話,先是一怔,繼而鄙夷道:“希蓉,你現在倒是撒謊張口就來啊。也不看看你這什麽條件,做裴墨廷的情婦都有人說你高攀呢。”
大娘聽女兒的話越來越不好聽,雖然她心裏也很爽,但還是板臉呵斥道:“回家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