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總裁助理對李酉酉說：“今天有一位來面試保潔的人……”
李酉酉在一堆兒文件中忙碌，頭也不擡，“保潔人員安排人力資源部去處理，這種事還需要跟我說嗎？”
總裁助理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李酉酉擡頭，“怎麽？有問題？”
總裁助理說：“李總，今天來面試保潔的人是[盛世]集團的盛總。”
李酉酉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手裏的簽字筆“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盛承光這個人，有病吧？
“李總，您看這事兒……怎麽處理？”
李酉酉默了默，腳尖點地将座椅輕輕推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按流程來。”
總裁助理瞬間懵了，說話都說不利索，“按按……按流程來？”
李酉酉點頭，一臉理所當然，“我們招聘，人家應聘，這是很正常的事。告訴人力資源部，按流程辦事。”
總裁助理不着痕跡地拭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嘴上一邊說着：“是，李總。”一邊磨磨唧唧地蹭出去了。
李酉酉當時是這麽想的，她不相信盛承光會真的抹下面子來她李氏集團當保潔，但她小看了她手下人的辦事能力……
第二天，當李酉酉一路在衆人意味深長地偷/窺中走進辦公室時，她毅然發現盛承光居然正站在她的辦公桌前幫她擦桌子。
李酉酉一個踉跄堪堪站穩，極盡全力才稍稍讓她做出一個從容地模樣，“盛總，您這是幹什麽？”
盛承光笑得一臉和煦，“人力資源部的經理說，李總辦公室剛好少一個保潔。這不，我就過來了。”
李酉酉默了默，她抽空真要好好地開個員工大會當衆表揚一下這些中層領導的辦事能力！這簡直是揣摩上司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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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承光輕車熟路地将抹布疊好，貼心地為李酉酉拉開辦公椅。李酉酉硬着頭皮走過去，一屁股坐下，都覺得仿佛坐了根針。
盛承光并不跟李酉酉交流，甚至不等李酉酉多看他一眼，就已經徑直走開去擦文件櫃了。
李酉酉坐在辦公桌前看着盛承光張了張嘴，卻終是什麽也沒說。
工作排的很滿，李酉酉眼前還有摞成山的文件需要批閱。李酉酉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不再去看盛承光，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一點點批閱。
工程款的資金，人力資源的變動調整，新簽合同項目考察……
李酉酉一字一字地認真分析，然後在必要地地方做出一點點批示。時間一點點流逝，突然覺得有些口渴，伸手去摸杯子，杯子便自動被遞到她的手上。李酉酉也沒在意，喝了，放回去，再認認真真地分析眼前這份合同。
華北工程案，是李酉酉父親去世之後李酉酉獨立簽署地第一份工程案子。這份工程案耗費李氏集團不少資金，所以，李酉酉在寫每一個字時都會反複琢磨，反複掂量。
批閱到細節時，李酉酉眉頭緊皺，背後突然響起一個關切地聲音，“華北工程案情況太過複雜，你初來乍到，接了會很吃力。”
李酉酉吓了一跳，她太過投入這份工程案，以至于早就忘了辦公室裏還有一個盛承光。
李酉酉下意識地擡頭，迎上一雙墨瞳，帶着溫柔地笑意。
“你……你怎麽還在這裏？”李酉酉仔細看着盛承光，此時，盛承光穿着李氏集團保潔的工裝，一手拿着一杯牛奶，一手還端着一份提拉米蘇。
盛承光笑笑，将牛奶和提拉米蘇端端正正地擺到李酉酉面前，“我記得你喜歡吃甜。”
李酉酉別開臉，有些怔怔地看着牛奶和提拉米蘇。
盛承光繼而道：“中午了，再忙了要吃飯。我請客，李總随便選地方。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巴結一下領導應該沒有錯吧？”
李酉酉默了默，“我今天……”
李酉酉話未說完，辦公室的門便被人大力推開，來者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姐，東三街那邊剛開業了一家牛排，你請我去吃。”
李明珠剛進門，一秒兩秒三秒，又飛快退了出去。然後，又一秒兩秒三秒，李明珠又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露了個腦袋。
“盛……盛承光？！！”
李明珠驚呆了。
“你你你你你……你這是什麽打扮？”李明珠看到盛承光一身保潔工裝，嘴巴張得簡直能塞進一個雞蛋。頓了頓，李明珠非常認真且嚴肅地對盛承光道：“姐夫，你今年也是一百好多斤的人了，怎麽還喜歡玩cosplay？”
盛承光的臉瞬間黑了。
誰特麽在玩cosplay？！
李酉酉适時地輕咳一聲，略帶抱歉地對盛承光道：“我今天中午有約了。”
盛承光笑得從容，“好，那我提前預約你的晚餐。”
盛承光走後，李明珠一個箭步跨到李酉酉身邊八卦，“我聽人說盛承光要來咱們李氏集團當保潔，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李酉酉攤手。
李明珠又道：“我看盛承光對你倒也有幾分真心，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考慮？”
李酉酉嘆了口氣，“愛情這東西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事情，不好考慮。”
李明珠立刻正色反駁，“胡說！你拿本數學書看看！”
“……”
“李明珠，你這是準備去當段子手嗎？”
李明珠故作深沉地四十五度角仰頭，“實不相瞞，我也不想當段子手，奈何我的生活就是一個段子。”
李酉酉：“……”
屋內光線昏暗，只開了一盞避燈。盛承光坐在那光明與黑暗之間，朦胧地太不真實。
宋宇抱着一摞文件走進房間，看到盛承光不禁嘆了口氣，“你要的數據我都準備好了。”
盛承光微怔，繼而笑道：“速度挺快啊。”
宋宇“砰”地一聲将那些文件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廢話！你說讓我三天之內将資料準備齊全，我只能連夜黑了華北工程案的電腦……唉，真是太不道德了。”
盛承光笑笑，“何止不道德，這是違法犯罪行為，宋宇同志。”
話落，宋宇就要去打盛承光。
盛承光輕松地避開宋宇那惡狠狠揮來的一拳，然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給你五分鐘冷靜一下嗎？”
“不需要！我現在需要揍你！”
“哦。”盛承光幽幽地應了聲，慢條斯理地按下保安部電話，“派幾個人上來，有人要襲擊你們總裁。”
一句話，差點氣得宋宇吐血。他那原本就高分貝的聲音立刻又提高了八個聲調。“盛！承！光！你重色輕友！！卸磨殺驢！！”
“好了，好了，說正事。”盛承光被他吼地差點耳鳴，他可是一點也不喜歡噪音。
盛承光将宋宇手中的文件拿過去，一頁一頁翻，裏面詳細記錄了李氏集團的經濟狀況和發展趨勢。誠然，李董事長的确是個經商奇才，白手起家能創建李氏集團到今日的輝煌的确不簡單。但是，李氏集團仍然無法與[盛世]相提并論。
盛承光将文件合上，心中已經有了計量。“目前，能夠左右李氏集團的主要工程就是華北工程案。但華北工程太大太複雜，李氏集團不一定吃得消。競拍會會在半個月後舉行，你去安排，拿下那個案子。”
李酉酉從商經驗不足，以李氏集團現在的情況競拍華北工程案實在是個坑。很多事情李酉酉想不到，但不代表別人也想不到。李酉酉的父親去世，留下孤兒寡母管理李氏。在這圈裏，還不知道有多少豺狼虎豹對李氏集團虎視眈眈。盛承光甚至懷疑，李酉酉之所以敢去競拍華北工程案，根本就是受人挑唆。
盛承光燃了根煙，煙霧缭繞中，一雙鷹一般銳利地眼睛看不真切。“當然，你做事留點分寸，別把讓李氏集團太被動。”
宋宇默了默，敢情，盛承光這是要把華北工程案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盛世]……
“好，我知道了。”宋宇應了聲，然後退出了房間。
盛承光孤獨地看向窗外的天空，眼底深深。
[盛世]集團從天而降介入華北工程案的競拍會，沒幾家公司敢與之抗衡。
第三輪舉牌之後，坐在第二排的李酉酉棄權，起身拿起包，帶着一衆助手漠然離場。經過盛承光時，李酉酉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痛失華北工程案，李氏集團的股價一路跌停。
李酉酉得到消息趕到公司時，會議室裏已經等候了一衆股東。他們各個表情凝重地看着手上的資料，低聲讨論。
李酉酉推門而入，衆人皆都站起來微微鞠躬喚一聲：“李總”，那些一籌莫展地臉并沒有在看到李酉酉時出現一絲緩和。
“李總，這是此次工程案的報表。”部門經理将一份文件整理後放到了李酉酉面前。部門經理的臉色有些難看，壓低了聲音緩緩地道：“李總，這次競拍失敗，合作商紛紛向我們提出解約。現在各個關口財務緊張，集團下屬部門的車行上個月的工資都沒有給員工發放。”
李酉酉聞言眉頭緊鎖，她當然清楚這些情況，上周她開車路過車行，還看到了一排排“還我血汗錢”的條幅。
“沈總監怎麽看？”李酉酉翻閱着文件，眉頭緊鎖地問道。
沈總監是一個年過五十的老頭，從年輕時就跟着李酉酉的父親創建李氏集團，李氏集團能有今天，沈總監功不可沒。
此時，沈總監重重地嘆了口氣，許久，才緩緩地道：“李總，按理我們與[盛世]集團是盟友關系，[盛世]集團為什麽會與我們搶華北工程案呢？如果公司現在無法挽回這個案子，資金大量流逝，那麽現在……現在我們只能宣布集團下屬部分公司……破産。”
沈總監說着，微微頓了一下，在座皆是一片嘩然。但沈總監的想法的确比較實際，如今這個局面，也只能如此。
沈總監繼續道：“其實，我倒是還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酉酉客氣地微笑，“沈總監請說。”
沈總監道：“或者，我認為，李總可以試着與[盛世]的盛總溝通一下。”
李酉酉默了默，說到盛承光，今天早上那厮居然還面色如常地在李酉酉辦公室打掃衛生。話說，盛承光給李酉酉使了這麽大一個絆子，李酉酉居然能好脾氣地沒把盛承光從李氏集團趕出去也算是一大奇跡了。
衆人正沉默着，會議室的門突然開了。
身穿着黑色襯衫黑色正裝的高大男人走進來，後面跟着宋宇。
除了李酉酉，其餘衆人一看見來人都站了起來，滿面堆笑，沈總監更是客氣地與他握手寒暄，“盛總！哎呀，盛總您這麽忙怎麽有空來我們李氏集團？”
盛承光目光帶笑地看一眼遠處地李酉酉，淡淡地道：“我略帶了點薄禮，送給你們李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