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盛承光向李酉酉與方忠晨走去,馮嘉怡跟在盛承光身後,濃妝豔抹的臉上不着痕跡地閃過一絲得意。
李酉酉可不想跟盛承光碰面,繼而對方忠晨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方忠晨苦笑,這原本李酉酉與盛承光的事他也不想摻和,但盛承光都快走過來了,此時他跟李酉酉一起走了,不是打盛承光的臉嗎?
這不,方忠晨和李酉酉還沒擡腳,盛承光那邊語氣不善地話便傳了過來,“今天晚上是[盛世]與李氏集團共同開發旅游島對外開放的慶祝party,李總作為項目負責人之一,這麽早就離開,恐怕不太合适吧?”
盛承光是笑着說的,不明真相地大家都跟着起哄,話鋒幾轉,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要走也得先喝個交杯!”
一時之間,衆人沸騰了,紛紛起哄着要兩個公司的負責人盛承光和李酉酉當衆喝交杯酒。
李酉酉面色微變,但在這種場合,她也不好發作。方忠晨在一旁看着有心幫李酉酉解圍,便從侍者的托盤裏端起一杯葡萄酒對盛承光笑道:“李總今天的确有些不舒服,這樣,我作為李總的妹夫,替她敬盛總一杯。”說罷,方忠晨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但盛承光卻因為方忠晨替李酉酉擋酒而瞬間沉了臉。馮嘉怡善于察言觀色,見盛承光有些動怒,立刻火上澆油。
馮嘉怡故作一臉羨慕地道:“方總和李總果然是一家人,方總對李總很好呢。”
這話原本也沒錯。方忠晨是李酉酉的妹夫,的确算是一家人。方忠晨對李酉酉好,那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方忠晨與李酉酉前些日子剛剛上了頭條,此時馮嘉怡說出這話,無疑把衆人都帶到了另一層意思。
果然,馮嘉怡話落,衆人皆都低聲議論紛紛。盛承光沉着臉,一雙鷹一般銳利地眼睛掃過李酉酉,帶着濃重地危險。
李酉酉的頭有些痛,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應該來參加這個晚會。
宋宇遠遠地看到這邊的情況,立刻吩咐音響師放了一首交誼舞曲的音樂。衆人聽到音樂紛紛識相地離去,然後各找舞伴滑入舞池。
馮嘉怡擅長跳舞,聽到音樂,她甜甜地對盛承光道:“盛總,我們去跳舞吧?”
盛承光之前喝了不少酒,剛才被那麽一激,酒勁有些上頭。他不去理會馮嘉怡,眼睛沉沉地看向李酉酉,“不知我可否請李總共舞一曲?”
李酉酉哪有心思跟他跳舞?此時,李酉酉就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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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酉酉對盛承光冷冷地道:“抱歉,我不會跳舞,盛總還是請馮小姐跳吧。”說罷,李酉酉轉身離開。方忠晨跟在李酉酉身後,阻隔了盛承光的視線。
盛承光的心裏煩躁極了。身旁的馮嘉怡卻十分滿意這個結果。
然而,就在李酉酉與方忠晨快要走到會場門口時,忽然聽到馮嘉怡尖叫一聲。他們齊齊轉身去看,李酉酉整個人都驚呆了。
只見盛承光手裏的玻璃酒杯被他生生地捏破,酒杯杯腳掉落在地上。刺目的鮮血順着盛承光的指縫流下,觸目驚心。
馮嘉怡連忙拿出紙巾要去包紮盛承光的手,卻被盛承光一把推開。宋宇飛速跑過來想要攔住盛承光卻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盛承光大步走向李酉酉和方忠晨,方忠晨下意識地将李酉酉護在身後。這一細微地動作落在盛承光眼裏,簡直就是燃爆了炸彈的導火索。
沒有預兆,還沒等李酉酉與方忠晨反應過來,下一秒,盛承光揮手一拳,就照着方忠晨的臉打了下去。
“啊!”
舞池裏的女人們紛紛驚叫起來,不明所以的衆人慌忙往後退去。
盛承光揍了一拳還不甘心,正要揍第二拳,李酉酉上前擋在方忠晨面前,“盛承光!你是不是瘋了!!”
不知是否因為酒精地緣故,盛承光一雙眼睛變得腥紅。他看向李酉酉,聲音低沉地駭人,“滾開!”
李酉酉被這樣地盛承光吓住。
這時,宋宇及時趕到,用身體将盛承光與方忠晨隔開。他在盛承光耳邊低語:“承光,你冷靜一點,這個會場四處都是監控,鬧大了對李酉酉沒有好處。”
盛承光微怔,握緊地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他死死地瞪着李酉酉,李酉酉也看着他,李酉酉的眸中似有幾分慌亂。他看不得她怕,拳便硬生生地松來。
許久許久,周圍安靜極了,仿佛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聲音。
稍稍冷靜下來的盛承光眼眸微動,他自嘲地退後一步,給李酉酉與方忠晨讓開一條路,繼而對宋宇低語:“今晚的事處理好,不準走漏一點風聲。”繼而轉身大步離去,身後跟着有些慌亂地馮嘉怡。
李酉酉與方忠晨走後,會場又恢複了之前,盛承光坐在會場角落裏将酒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宋宇扶住盛承光的肩膀,“別喝了,你都醉了。”
盛承光置若罔聞,又一杯端到嘴邊,卻将飲不飲。“醉了嗎?醉了好。”
宋宇扶額,“你說方忠晨和李酉酉能有什麽事兒?你居然還真跟方忠晨置氣不成?”
盛承光一口将酒灌下,沉默。
遠處,馮嘉怡用手指扯着衣角不安地站着,她不确定盛承光會不會遷怒于她。馮嘉怡見宋宇扶着盛承光出來,立刻一臉擔心地跟在宋宇身後,一路将爛醉如泥的盛承光送到門口。“盛總他……沒事吧?”
宋宇苦笑,“沒事沒事,多喝了幾杯而已,放心。”
将醉漢塞進車,宋宇一回首,正好看到馮嘉怡身旁站着的經紀人Ann,她沒見過這樣失态的盛承光,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夜已深,萬家燈火滅。
盛承光在一陣暈眩中渾渾噩噩的睜開眼,漆黑的夜色中,尋找不到一絲溫暖。
“酉酉啊……”一聲長嘆,酒氣熏天。
盛承光踉跄地起身下床,走出卧室轉角下樓走進小石頭的卧室,那孩子已經睡熟。這麽細細地一看,小石頭的眉眼像極了盛承光,鼻子和嘴巴卻十分像李酉酉。
盛承光仔細将小石頭踹到地上的被子撿起來輕輕地給他蓋好,就那麽一直坐在床邊怔怔地看着他,一直看了很久很久。
[盛世]的公關手段堪稱一流,昨晚鬧了那麽大一出,今日的新聞都不見只言片語。
上午,盛承光給李酉酉打了幾個電話,李酉酉通通沒接。
李氏集團樓下,再穿過了一條大理石鋪地的步行街,盡頭右拐的小巷清淨地仿若是一片世外桃源。
這裏不管白天黑夜都人少的可憐,此刻,巷口的小飯館在正午的驕陽下顯得分外安寧。李酉酉走過去,正在透明廚窗裏忙碌的老夫妻探過頭來招呼:“喲,酉酉來了,今天想吃點什麽?”
“老樣子,一份牛肉鍋貼,一碗小米粥。”
“好嘞~你先坐,稍等。”
“嗯。”李酉酉應着,尋了張板凳在掉了漆卻十分幹淨的鐵皮桌前坐下。
李酉酉很喜歡這裏,很安靜,很簡單。
這家店是家老店,與李氏集團做了三十多年的鄰居。李酉酉小的時候,李氏集團正在創業期,李酉酉她爹就經常帶着李酉酉和李酉酉的親生母親來這裏吃飯,實惠又幹淨。
後來,李酉酉的母親去世,李酉酉她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沒空管李酉酉的時候,李酉酉就一個人跑到這裏吃飯。時間一長,就仿佛走順了腿一般。來了,落坐,說一句:“老樣子,一份牛肉鍋貼,一碗小米粥。”然後,那顆暴躁的心也不知不覺地安靜了。
“牛肉鍋貼和小米粥好了,慢用。”
樸實地瓷盤盛着剛出鍋的牛肉鍋貼,蘭花修邊的小碗是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李酉酉隔着氤氲的霧氣看出去,桌子對面的地上卻多了一雙黑亮地男士皮鞋。
李酉酉依着霧氣往上看,剪裁得體地黑色西褲,然後是黑色襯衣,再然後,李酉酉看到盛承光那一張俊臉,霧氣的襯托下,略顯虛幻。
此時,盛承光正在跟店老板打招呼,他說:“老板,再來一份牛肉鍋貼和小米粥。”
李酉酉便不再看他,索性低下頭,機械地吃着自己那份牛肉鍋貼。聲音小到不能再小,“你怎麽來了?”
“餓了呗。”盛承光直接坐在李酉酉對面,一邊拿餐具一邊把話接地理所當然。“我聽說這家的牛肉鍋貼味道不錯,特意過來嘗嘗。”
李酉酉的表情頓了下,她擡頭看了眼正拿筷子來夾她碗裏鍋貼的盛承光,道:“你聽誰說?”
盛承光笑了,上半身傾過來一瞬不瞬地看着李酉酉的眼睛。彼此的呼吸合着熱騰騰的霧氣交融,然後一路就燒紅了李酉酉的臉頰。“小姨子說,如果我在公司找不到你,你可能躲在這裏。”
李酉酉默了默,在心裏問候了一聲李明珠。
“酉酉,如果你有困難就告訴我。”
“我沒什麽困難。”李酉酉狼狽地別開眼辯解,心裏的酸澀卻又一絲一絲地湧了上來,她捏緊手裏的筷子,白玉青蔥般的手指卻因力度而骨節分明。
“是嗎?”盛承光身子往後靠了靠,沒再多問。他咬了一口牛肉鍋貼,毫不吝啬地贊美了一句:“好吃!”
李酉酉微愣,擡頭看了盛承光一眼,繼而才緩緩地低下了頭。
昨天晚上鬧了那麽一出,李酉酉還以為再見到盛承光一定非常尴尬。而如今看來,盛承光的交際能力和心裏化解能力都比她強很多。
再下去,就是相對無言,連視線也不肯相交,各自計量着自己的心思不肯再開口。
吃過飯後,盛承光與李酉酉一起走在回李氏集團的路上。李酉酉略一尋思,還是把話對盛承光說了出來,“你是[盛世]集團的總裁,以後沒事盡量不要來李氏集團,影響不太好。”
盛承光目光深深,半晌,才一本正經地問李酉酉,“李氏集團需要聘請個業務顧問嗎?”
李酉酉一時沒反應過來。
盛承光又道:“你看我行嗎?”
李酉酉默了默,“業務顧問暫時不需要,不過打掃衛生的剛好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