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早有聽到動靜的保镖守進來,盛承光一個手勢,保镖便立刻七手八腳地連床一起把李酉酉擡了出去。
李酉酉懵了,她還在計劃等時機合适的時候再勸說盛承光幫她找醫生恢複記憶,怎麽現在說出院就要出院了?
李酉酉在離開病房前掙紮着拉住門框,“盛先生,您确定不需要我恢複記憶了嗎?”
盛承光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不需要,出院。”
李酉酉被強制塞進一輛車的後座,司機正要開車,忽然後車座的門一動打開了,随即,一個高大身影落座。
司機從後視鏡裏定睛一看,呆了。
盛承光喜歡寬敞,所以,一輛車除了司機和他之外絕不能再坐第二個人。這是所有保镖和司機都知道的事情。
見司機遲遲不敢發動車子,盛承光表情冷酷,黑着臉對呆了的司機看似不經意地輕描淡寫:“怎麽?還需要我親自開嗎?”
司機下意識地連連搖頭,連忙開車,車子滑出去之後,他又偷偷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後座的盛承光,不對勁,難不成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司機瞄過來這一眼,銳利如盛承光,當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不是眼睛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幫你換一雙?”
司機立刻吓得冷汗直流,立刻賠着不是,然後專心致志地開車了。
從醫院到盛宅,整整一路盛承光都沒說話。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吓得司機直踩油門,把車開的飛快。
盛宅門口,不等司機開門,盛承光已經自己摔門下車。李酉酉從另一邊下車,腳還未站穩,就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朝着她疾馳而來,速度飛快,沒有一點遲凝,朝着她的方向瘋狂疾行。
李酉酉慌了一下,立刻忙不疊往旁邊撤去,可誰知那輛車竟也立刻改轉方向繼續朝她撞來。
油門的轟鳴聲與輪胎刮過地面的尖厲聲,刺耳而喧嚣。李酉酉震驚得睜大眼,呼吸摒住,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盛承光突然将李酉酉護到身後,伸手拔出保镖腰間的手/槍,只是轉瞬之間,一槍命中在黑色轎車的輪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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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爆了一個輪胎的黑色轎車在狂亂中失去了方向,跌跌撞撞地碾壓過一大片草坪,一頭撞在了馬路兩旁的大樹上。
場面太過驚心動魄,雖然只有短短地幾分鐘,卻令人看得魂飛魄散。黑色轎車冒着滾滾白煙,車門也被大力撞開,駕駛室的女人雖然受了重傷,卻依舊身手敏捷。
她突然向她追來的保镖扔出一個□□,然後,以飛快地速度逃離現場。
“追!”盛承光皺眉,沉聲命令。
周圍保镖立刻上車,頓時,五六輛高級黑色轎跑朝着女人消失地方向飛快追去。
興許是受了驚吓,暈眩沒有預兆地降臨,李酉酉撫着額頭“啪”地一聲倒在盛承光懷裏。盛承光臉色瞬變,容不得多想,他一路小跑将李酉酉抱回卧室。
醫生在十分鐘之後趕到,四十幾歲的中年女人哆哆嗦嗦地幫李酉酉檢查一番,最終得出結論沒什麽大問題,只是受了驚吓暫時昏過去了而已。
盛承光那顆懸着地心這才稍稍落了地,眉頭卻依然深皺着化不開。
不是說是個殺手嗎?怎麽這樣弱不禁風。
醫生開了寧心丸,說是等李酉酉醒了吃一點。盛承光一通電話招來了宋宇,讓他去超市買點蓮子,醫生說李酉酉喝點銀耳蓮子湯也挺好。
銀耳泡開,大塊大塊地在盛承光手裏撕碎,宋宇正好拎着蓮子進來,在一旁看着心驚,就好像盛承光撕得不是銀耳,而是個人。
宋宇本來是有點事想順便給盛承光說說,但一看這情況,宋宇覺得還是改天再說比較好。宋宇左右看了一下似乎也沒他什麽事兒了,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個……你忙,我先走了。”
“滾吧。”盛承光現在心裏是一萬個不爽,一張俊臉冷得簡直像一座萬年化不開地冰山。
宋宇知道他煩也不去惹他,得到允許立刻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廚房裏只剩了盛承光一個人,水龍頭沒有關緊,水珠“滴滴答答”地打落在面盆裏,每一聲都令人更加心煩。
銀耳蓮子湯得用小火細細地熬一會兒,空間裏,盛承光又去卧室看了看李酉酉。
她的臉色依然很蒼白,但還好,已經不是最初地慘白。盛承光伸手撫上她的額頭,萬幸,她并沒有發燒。
李酉酉已經醒了,她剛剛醒來,頭腦還很不是很清醒。
她的目光空洞地看盛承光一眼,嘴角微張。
盛承光“砰”地一聲把銀耳蓮子湯碗放到床頭的櫃子上,碗裏的湯汁溢出少許濺在他的手指上,灼熱地疼。
“起來,喝點湯。”
李酉酉卻置若罔聞,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或者,她什麽也沒想。也許,她真的是吓傻了。
盛承光忍着火氣将她扶起來,端來銀耳蓮子湯吹涼送到她的嘴邊,哄孩子似地語氣:“趁熱喝,醫生說你受到驚吓,喝點這個好。”
床上的人兒卻只看了一眼,不作聲,也不去喝。
盛承光怒了,瞪李酉酉一眼,“怎麽?你不是殺手出身麽?這麽點事兒就吓傻了?快點給我把湯乖乖地喝了!別等我給你灌下去!”
這回,李酉酉垂了睫毛,卻聽話地端起碗一口一口将銀耳蓮子湯喝完。
盛承光勾了勾唇,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黑眸深深地注視着她喝湯的樣子。
李酉酉問盛承光:“誰跟你說我是個殺手?”
盛承光冷笑:“知道了,不用一遍遍跟我強調,你失憶了,所以什麽都不記得了。”頓了頓,“你放心,我會替你抓住庫拉索,然後,讓她生不如死。”
聞言,李酉酉的手一顫,碗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的眼神好像在害怕。”盛承光目光銳利地掃向她。
李酉酉點頭,弱弱地問:“庫拉索是誰?為什麽要讓她生不如死?”
盛承光冷笑,“看來你還真是忘得徹底,連你自己的同伴也忘了。不過沒關系,凡事參與盜竊文件的人,我都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恰時,有保镖在門外輕輕敲門。盛承光冷聲道一句:“進來。”門外的保镖才畢恭畢敬地走進來,向盛承光報告:“很抱歉,盛總,我們……我們沒有抓住庫拉索。”
盛承光坐在李酉酉面前背對着保镖,他清楚地看到李酉酉在聽到“庫拉索”這三個字時睫毛微動。
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單憑幾個保镖就能輕而易舉地将庫拉索抓住,那鄭家然就白培養了那麽多年。
盛承光手微擡,站在身後的保镖立刻會意地退出門外。盛承光的眼中掠過一抹冷意,對李酉酉直白地道:“那個女人是沖你來的。”
李酉酉不語,她雖然什麽都不知道,但她不傻,這個問題再明顯不過。
“不過這樣也好,讓你知道外面危險,你就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
“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盛承光換了個更舒服地坐姿,嗓音低沉而強勢,“既然鄭家然已經對你起了殺心,那麽,你現在對他而言就只是一枚棄子。你要考慮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打算這麽一輩子‘失憶’。”
李酉酉微愣。
“為什麽這種表情看着我?怎麽?我分析錯了?”盛承光冷笑着看着李酉酉。“記得我上次跟你說得話吧?”
“什麽?”
“如果你交不出你竊取的文件,那麽,我就只能在你身上找補一二。”
李酉酉下意識地往後縮,盛承光眯了眼,大手扣住李酉酉的頭,狠狠在她嘴上一啄。
李酉酉今天受了驚吓,盛承光并不準備對她做什麽。盛承光放開她,然後強行把她按回到床上。“休息。”
李酉酉怔怔地看着盛承光,此時他正站在床邊脫襯衣。一會兒公司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盛承光要換一身正裝再去。
盛承光俯身,越過李酉酉伸手去拿放在床頭櫃上的手表。李酉酉的神經高度緊張,見盛承光俯身過來,以為盛承光又要對她不可描述,她突然一躍而起,用盡力氣将盛承光狠狠地推了出去。
盛承光原本就只為了拿手表,一時沒有防備,居然真的就被李酉酉推到了地上。
盛承光緩緩地擡起頭,危險地掃向李酉酉,一字一頓,“你想死嗎?”
李酉酉搖頭如撥浪鼓,掀起被子蓋住頭,悶悶地道:“不想。”
盛承光不怒反笑,大手一把将被子掀起扔出好遠,“你這是在勾/引我?”
李酉酉急中生智,“今天不行!我來大姨媽了。”
盛承光微愣,頓了頓,看着眼前窩成一團跟只寵物似得女人,心裏的一角莫名柔軟。
他勾起她的下巴,玩世不恭地笑了,“你就是想要,我現在也沒空給。”
李酉酉小臉一紅,“誰誰誰……誰想要了!”
盛承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可我看你在我身下還是挺享受的。”
李酉酉是個小姑娘,被盛承光這麽大尺度地調戲噎得無話可說,她窩進被窩,閉上眼,假裝已經睡着了。
盛承光揚起嘴角,走過去在她腦袋上一通亂揉,手感不錯,真像只寵物。
盛承光走後,李酉酉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雙手抱住膝蓋,一張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白皙。
盛承光居然想要她給他生個孩子……
簡直匪夷所思,簡直喪心病狂!
可是,她現在又能怎麽辦?她能離開盛承光嗎?或者,至少她不能真的給他生下孩子。
李酉酉走下床,在偌大地別墅內翻箱倒櫃。她在找避/孕/藥,可是沒有。當然不會有,想想也是,盛承光既然想讓她生孩子,又怎麽會給她準備避/孕/藥?
李酉酉站在窗戶前向下看去,別墅外面都是保镖,車庫裏還停着一排一排的豪車。李酉酉想從別墅逃出去根本不可能,即便僥幸逃了出去,跑不了多遠也會被抓回來。即便她能僥幸開着一輛車走,估計開不了多遠也會被團團圍堵。
李酉酉煩躁地扯亂了她的長發,她真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只地鼠,打洞出去!
被人囚禁的感覺太難受了,尤其,是被這樣莫名其妙地囚禁了。
天邊壓近一片烏雲,慢慢地将陽光一點點遮住。李酉酉将頭靠着窗戶,看向那越發開始陰沉沉地天空,迎面撲來一股泥土地氣味,那是暴雨欲來地前兆。
李酉酉沒有吃早飯,午飯時間,有保镖輕輕叩了叩房門。李酉酉起身去開,門外,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保镖手裏端着幾份精致的糕點。
李酉酉面無表情地掃一眼那些糕點,心道肯定是這些保镖向盛承光報告了她的情況。李酉酉心生厭惡,語氣也十分冰冷,“端下去,我沒有胃口。”
然而,就在李酉酉準備關門之時,那個保镖卻突然伸手卡住了門框,壓低了聲音道:“李酉酉小姐,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李酉酉的腳步猛得頓住,在聽到李酉酉三個字時,她甚至渾身一顫。包括盛承光在內,所有人都知道她叫butterfly,但李酉酉這個名字,別人都不知道的。
李酉酉轉身,錯愕地看向保镖,“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