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烽火揚州路——大清集團VS(2)
你;
第三步:讓客戶求你。
以上三步,是不是我們可以稱之為商家争勝不傳之秘啊?”韋小寶最後說道。慕天顏呆了一下:“韋總,你真會開玩笑,哈哈哈。”他和韋小寶兩人同聲大笑起來,笑得吳之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掀起你的裙子來
過了一個來月,大清集團一張通知貼到了揚州子公司的布告欄上:
通 知
揚州子公司總經理吳之榮,未能完成今年的目标考核任務,且吳之榮在任職期間,多次對女職員進行性騷擾,屢教不改,還曾将公司機密洩露給小報記者,導致了一起嚴重的公關危機事件。有鑒于此,特撤消吳之榮揚州子公司總經理一職,公司将不再與其簽訂勞動合同。
揚州子公司的工作目前暫由慕天顏代理。
大清集團人力資源部
在這張告示旁邊,就是慕天顏被任命為揚州子公司總經理的任命書。
擺平了吳之榮,韋小寶立即帶着沐劍屏和方怡趕去麗春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雙兒。到了麗春院一瞧,裏邊已是煥然一新,粉刷過的雪白牆壁,雪亮的枝形吊燈,舒适整潔的座位,飾金鑲漆的大橫匾幅,果然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見了韋小寶來到,雙兒和他的老媽韋春芳大喜過望,兩個人同時說出一句話:“小寶,你可來了,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韋小寶一怔,“什麽事情?”
“還能有什麽事情?”老媽韋春芳罵道,“當然是找你要錢的了,快一點吧,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
“我不是給了你們那麽多的錢嗎?”韋小寶掏出錢來,心裏覺得奇怪,忍不住地問道,“再說你們自己也在營業啊,怎麽會連工資也發不出來?雙兒,你是總經理,怎麽搞的嘛?”
“我也說不上來,”雙兒委屈地道,“咱們麗春院的客人比對門洗腳屋要多得多,而且員工們的工作積極性也比對門的洗腳妹高,大家彼此信任,相互合作,工作的時候積極肯幹,新老員工互幫互學,都想把麗春院的效益搞上去,可是到了月底卻是個虧損,不明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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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一個大肚皮洗腳妹正從裏邊走出來,經過的時候向着雙兒點點頭:“經理好,店裏的洗發精雙氧水什麽的沒有貨了,我出去買一些來。”
“怎麽這麽快又沒貨了?”雙兒茫然地問道,“我記得是昨天剛剛進的貨嘛。”
“可是今天上午來了好多客人的啊,”洗腳妹們七嘴八舌地解釋道,“雙總快一點吧,客人們都在那裏催啊,沒有貨我們幹不成活啊。”雙兒被這群洗腳妹吵得頭大,就急忙說道:“那就去吧,去吧去吧,快去快回。”然後回過頭來,對韋小寶說道:“小寶你說這怪不怪,那些洗發精雙氧水什麽的怎麽消耗得這麽快?”
“用得快,是有原因的,”韋小寶說着,扭頭去招呼一個路過的洗腳妹,“你,過來一下。”
“幹什麽?”那個洗腳妹神情略顯幾分緊張地走了過來。
韋小寶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撚了撚她的裙子:“這位姐姐,你的大腿好白好白喲。”說着話,就在雙兒的目瞪口呆之中,他的一只手已經伸了進去。
只見那個洗腳妹身體猛然一弓,殺豬一樣地慘叫起來:“有色狼啊,救命啊!”
“色狼沒有,只有一群大老鼠!”韋小寶厲聲大叫,兩只手突然用力撕開洗腳妹的裙子下擺,洗腳妹吓得尖叫一聲,急忙蹲下,只聽丁零當啷稀裏嘩啦一片亂響,從她的裙子下面滾出十幾個瓶瓶罐罐來。雙兒大詫,走過去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一瞧,竟然是一瓶瓶尚未使用過的洗發精、雙氧水等物,至此雙兒終于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東西消耗得這麽快,原來,原來,原來是你們這群小偷幹出來的!你們,你們,你們對得起我嗎?”
斥責那個洗腳妹的時候,雙兒氣得眼淚都淌了出來。她無法不氣憤,最初她來到麗春院的時候,看到老板對洗腳妹們是如此的刻薄絕情,克扣工資,拖延工時,巧立名目對這些處于社會最底層的洗腳妹進行盤剝,一向善良的雙兒看不下去了,當場替韋小寶的老媽買下了麗春院。
自從她做了麗春院的經理之後,對那些身世孤寒的洗腳妹們抱有無限的同情,首先給所有人提高了工資,加班工作發雙薪,每逢洗腳妹身體不适的時候還為她們安排了專門的休假。平時在公司裏,她也不端總經理的架子,而是對洗腳妹們噓寒問暖,有員工過生日的時候,她還親自買來蛋糕,時常更是組織大家搞些文體活動。這些人性管理方式的導入,受到了麗春院全體洗腳妹的熱烈歡迎,員工們都親切地稱呼雙兒“洗腳妹的知心人”,遇到有什麽為難的事情,或者私下裏不宜對人說出的心裏話,都會來找雙兒傾訴。
雙兒想,這樣一來的話,洗腳妹們都感受到了麗春院的溫暖,會特別地留戀這個充滿了溫情的團體,工作的積極性會得到充分的提高,以麗春院為家、互助互愛的氣氛很快就會形成。
事實也确實如雙兒想像的那樣,洗腳妹們無不是充滿了飽滿的熱情與幹勁,許多工作不待雙兒吩咐就會自動地做好,客人們也特別願意來麗春院洗腳,每天生意興隆,不斷有嘩嘩的金錢流進了公司的保險櫃裏。
雙兒很是開心,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功地把書本上的知識應用到實踐中來,而且運用得如此成功。她一點也不懷疑,用不了多久,麗春院就會一躍成為世界知名的洗腳店品牌,假以時日,發展到像韋小寶所吹噓的那樣成為最大的連鎖洗腳屋也是可能的。
可是到了月底一結算,雙兒卻目瞪口呆,大家這樣充滿激情苦幹了一個月,竟然落了個血本無歸,賬面上出現了嚴重的虧損。
起初雙兒還以為自己算錯了賬,再仔細算一遍,一點沒錯,大家辛苦了一個月,真的沒有賺到一文錢,非但把賬面上原有的一點盈餘抵消了不說,還搞出一個大窟窿,連這個月的工資都沒得發了。
雙兒想不通這是怎麽一回事,她把管理學方面的書翻了幾遍,越翻越是看不懂,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事情怎麽會是這樣的怪異。如果不是韋小寶揭開洗腳妹的裙子下面的秘密,只怕她雙兒一輩子也搞不懂問題出在了什麽地方。
就在雙兒怔愕之際,就聽韋小寶厲聲對洗腳妹們喝道:“站在那兒都不許動,把你們的裙子掀起來,什麽,你不掀?不掀現在就給我滾蛋,我麗春院不要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
見韋小寶發了火,洗腳妹們一個個不情不願地撩起裙子,只聽當啷啷嘩啦啦,響聲不斷,藏在她們裙子裏邊的東西還真不少,不僅有洗發精、雙氧水,還有沙發坐墊椅子靠背,雙兒的化妝品、韋春芳的內衣……地面上竟然堆出高高的一堆贓物。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雙兒痛心疾首地叫道,“我是那麽的善待你們,你們卻這樣昧着良心把公司掏空,這樣做對嗎你們?自己又有什麽好處?”
走馬換将
“好啦好啦。”看雙兒傷心成這種樣子,沐劍屏心腸最軟,上前勸道,“不要和這些人生氣了,她們都是鼠目寸光,一點點蠅頭小利她們會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哪能體會到你的良苦用心呢?”雙兒卻仍然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痛心,不停地抽泣。韋小寶也勸道:“雙兒,你不明白,人性本身都是自私的,欺軟怕硬更是人的本能,你這樣對她們好,她們不僅不會體諒到你的苦心,反而認為你善良可欺,所以才會這樣對待你。”
“都怪你,”雙兒滿肚子委屈無處發洩,沖着韋小寶哭了起來,“人家說不來做這個總經理的嘛,你非要讓人家來,現在搞不好你又來責怪人家。我不幹了,不幹了。”一邊哭着,她一邊撒腿跑了出去。
韋小寶本待要追,可礙着許多人在場,抹不開面子,正悻悻然之間,就聽方怡在一邊說道:“韋總,雙兒的性格特別軟弱,禁不住別人一哭一鬧,讓她來管理麗春院,确實是有些難為她了。”
韋小寶正氣頭上,當即瞪眼道:“你什麽意思?是不是你要來做這個總經理啊?”
方怡本無此心,被韋小寶這麽一說,也火了,當即頂撞道:“我做就我做,只要你給我充分的權力,把那些手腳不幹淨的害群之馬攆出去,這個麗春院啊,想搞好它,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可是你說的,”韋小寶悻悻道,“那好,我宣布麗春院洗腳屋董事會的決定,免去雙兒的總經理一職,任命方怡女士為麗春院洗腳屋的總經理。”
韋春芳卻是和雙兒相處得久了,喜歡雙兒的柔弱性子,當即反對:“小寶,雙兒那麽乖,你說免就免,也太狠心了吧?要不要再給她一個機會?”韋小寶連氣帶急,沖着老媽嚷嚷道:“老媽,虧你還在這兒說呢,這些洗腳妹手腳不幹淨的事兒,雙兒沒經驗不知道,你在麗春院這麽久了,還不知道嗎?怎麽也被人給瞞了過去?”
“唉呀我說你這個小賊,竟敢跟你媽這麽說話,跟誰學的沒大沒小。”在衆人面前遭到兒子的斥責,韋春芳不樂意了,操起笤帚就打,不料一用力,卻聽當啷啷一聲,從她的裙子裏掉出一筒雙氧水來,見此情形韋小寶哭笑不得:“老媽,你昏了頭了你,現在你是董事長,這些東西都是咱家的,不是別的老板的了,你說你還偷偷摸摸的幹什麽呢,真是的!”
就這樣,雙兒對麗春院的無為而治就此宣告結束,麗春院的管理進入了方怡時代。
方怡走馬上任,要做出點成績來給韋小寶看看,免得他總是瞧不起人。第一件事,就是對員工隊伍進行整治,清理那些手腳不幹淨的害群之馬。當場被韋小寶抓獲的那幾個洗腳妹不用說,她們在第一時間被宣布解雇。
然後方怡準備進行下一步的工作,對留下來的員工們進行指導培訓,樹立她們與麗春院榮辱與共的觀念,可這項工作還沒等開始,被解聘的員工們卻又找上門來了,認為方怡對她們的處罰嚴重不公,要求行政仲裁。
方怡勃然大怒,訓斥道:“是你們自己手腳不幹淨,怎麽怪得了別人?”
洗腳妹們顯然是商量過的了,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就算是我們有錯,那也不應該将我們開除啊,我們可是跟麗春院簽了勞務合同的,按照勞動保護法,麗春院開除了我們,就應該給我們相應的補償。”
“呸!”方怡道,“你們還有臉要補償?雙總對你們夠寬厚了吧?噓寒問暖愛護備至,可你們是怎麽回報她的?”
對方回答:“方總,這事你怪不了我們,我們一開始的時候也都是好好幹的,可是別人都偷偷地拿麗春院的東西,如果我們不跟着拿的話,那我們不是太虧了嗎?”
“什麽?”方怡一聽就火了,“還有誰偷過麗春院的東西,你們給我說出來!”
“每一個人都拿過,”對方說,“方總你自己都看到了,連韋董事長自己都偷着拿,一個也沒例外。”
方怡一咬牙:“那好,既然每個人手腳都不幹淨,那就全部開除。”
這道命令一下,韋春芳第一個慌了神,急忙上前勸阻:“哎我說阿怡啊,你這樣搞怎麽成啊,不成的!”
“怎麽不成?”方怡反問道。
韋春芳道:“阿怡,你還年輕,不懂得事理,這個自古道,捉賊要捉贓,捉奸要捉雙,你說那些人都是小偷要開除,可你一沒憑二沒據的,人家不服的啊。真要是鬧起來,我看咱們這個麗春院還是別開了,趁早關門算了。”
方怡瞪眼道:“那韋老媽,依你說,應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韋春芳鼓着眼珠回答道,“你原來的辦法不是挺好的嗎,偷東西的既然已經被捉住了,還有什麽好說的?當然是要開除的了。還沒捉住的,那就等捉住的時候再說,捉住一個,開除一個,捉住兩個,開除一雙。哼,我就不信治不了她們了呢。”
“可是,”方怡為難地道,“她們不肯離開,聚在咱們麗春院鬧事啊,這讓咱們怎麽做生意啊。”
韋春芳道:“你跟她們好好說,她們當然不肯聽的了。”
方怡問:“可是咱們不跟她們解釋明白,她們當然不肯罷休啊。”
韋春芳嗤之以鼻:“解釋什麽解釋,你看我的。”
說完,韋春芳走過去,把腰一叉:“你們這幾個爛貨,鬧什麽鬧?偷了東西你們還占了理了?辣塊媽媽的,再啰嗦老娘我撕爛了你們的臭嘴。”
聽到韋春芳的惡罵,衆洗腳妹也勃然大怒,同時跳腳回罵道:“辣塊媽媽的,姓韋的,別以為你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哼,連老公是誰自己都不知道,還有臉罵人。哼,別看你有錢,老娘我還不稀罕呢!”
韋春芳把手一揚:“不稀罕你就滾蛋,你們吃着我的喝着我的,還敢罵我,幹你娘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衆洗腳妹依仗人多,也不甘示弱地回以大罵,雙方站在麗春院門前,相互高聲地問候着對方的女性族人,聽得方怡連連皺眉不止,急忙上前攔住:“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吵能解決問題嗎?”回頭吩咐看熱鬧的員工們,“關門,上門板,今天停止營業。”
這件事就這麽稀裏糊塗過去了,其間被開除的洗腳妹又回來鬧了幾次事,每次都是以雙方站在麗春院的門前跳腳咒罵而開始,罵到麗春院關門歇業而結束。方怡煩不勝煩,只好偷偷地給了其中鬧得最兇的幾個洗腳妹一定數量的賠償,這事才算過去。
接下來,方怡開始考慮一個系統的管理方案,她不能任由這種情況再一次的發生了,一次她就夠了。
懶人是高薪養出來的
一掃雙兒的無為而治,方怡首先制定了嚴格的管理條例,把洗腳妹分成幾組,上下班翻牌登記,薪資按勞取酬,實行基本工資加獎金,獎金的多少取決于每個員工服務的客戶數量,事假病假區別對待,這些措施一經頒布,就立即進執行階段。
但是制度試行一周之後,麗春院的生意非但未見好轉,反而是一落千丈,洗腳妹們按時定點地來上班,卻誰也沒有招呼客人的積極性,雖然方怡再三再四地督促,卻還是不見效果。有一次,她無意從門前經過,恰好見幾個客人來到門前,正要進來洗腳,卻被門前的洗腳妹攔住了:“不要進去了,今天我們店裏不營業。”客人很是生氣,問道:“為什麽?”洗腳妹回答:“不為什麽,就是不營業,你去別家洗吧。”
這種情況令方怡火冒三丈,也大惑不解,這些洗腳妹怎麽會這樣?送上門來的生意居然推出去,如果不是她親眼見到的話,就算是別人說給她聽她也未必肯相信。那麽,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種情況出現的呢?她想不明白,就去找韋春芳詢問。
韋春芳聽了,哈哈大笑:“阿怡啊,你怎麽這麽笨啊。我來問你,你給每個洗腳妹的月工資是多少銀子啊?”
方怡回答:“這個薪資水平是雙兒在的時候制定的,是每人每月二十兩銀子。”
“那麽,”韋春芳又問,“洗腳妹每洗一個客人的腳,能拿多少獎金啊?”
方怡回答:“每替一個客人洗腳,拿到一錢銀子的獎金。”
“那麽,”韋春芳繼續問道,“一個洗腳妹,一天能洗幾雙腳呢?”
方怡回答:“按兩個小時洗一個來算,一天工作八小時,能洗四個客人。”
“好,”韋春芳說道,“那就按一個洗腳妹一天洗四雙腳,一個月洗一百二十雙腳,那麽,她一個月能拿多少獎金呢?”
方怡是個漂亮女生,出門一向是由男生買單付賬,這個換算就有些搞不清楚,算了好半晌才回答道:“一個月拿一兩銀子吧?大概。”
“是啊是啊。”韋春芳哈哈大笑起來,“她們辛辛苦苦地幹一個月,才多拿一兩銀子,可舒舒服服地呆上一個月呢,也不過才少拿一兩銀子。二十兩銀子已經足夠她們吃吃喝喝的了,都已經是衣食無憂的了,誰還會為了區區一兩銀子再辛苦工作?花一兩銀子買一個月的舒服日子,值。”
方怡恍然大悟:“是了,怪我給她們制定的基本工資太高了,這樣不行,必須給她們規定每天的工作任務,完不成任務的,扣工資。”
“扣工資不如扣獎金。”韋春芳指點道,“最好的辦法是把她們的基本工資降下來,把獎金提上去,這樣她們才會有積極性,才會賣力工作的。”
方怡喜道:“韋老媽,我發現你才是管理高手耶。我只想到不能太苛刻于她們,畢竟她們無依無靠的,找一份工作不容易,誰知道薪資定高了的話,她們反倒缺乏上進心,都養成懶人了。韋老媽,你是怎麽想到這一招的呢?”
韋春芳翻了個白眼:“想個屁,以前我做洗腳妹的時候,我的老板都是這麽幹的。”
方怡返回來,重新修訂麗春院的薪資水平,這時候她才發現,左鄰右舍也都是洗腳店,但洗腳妹的月工資還不到麗春院的一半,當時雙兒将工資定這麽高,是因為洗腳店的老板都是特別的刻薄,有意的将洗腳妹的工資壓得低低的,洗腳妹在店裏拼死拼活地幹足一個月,得到的微薄薪資連糊口都堪稱勉強。
雙兒天性善良,當然不可能像那些小老板們一樣刻薄,所以她有意将洗腳妹的薪資定得高高的,支持她這麽做的理由就是:只有為員工們提供一個寬松的工作氛圍,給她們以充分的信任,最大程度的放權,讓她們工作的積極性發揮出來,比之于壓力之下的管理更容易見效果。
這可是經典管理學著作上面所說的,雙兒雖然沒有做過具體的管理工作,畢竟也是讀過幾本管理學書的,将書本上的理論拿到實踐中來運用,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實際情況卻遠不是雙兒想像的。
方怡曾經做過幾次努力,想弄清楚那些洗腳妹們究竟是怎麽想的,她和雙兒一樣不明白,像雙兒這樣好的經理,她們應該特別珍惜才是,害了雙兒,也就等于害了她們自己,這麽簡單的利害是非難道她們還判斷不出來嗎?
對于這個問題,韋春芳哈哈大笑:“你當她們傻?一點也不傻,不僅不傻,而且一個比一個精。”
“如果她們聰明的話,怎麽會做出這種不聰明的選擇?”方怡問道。
“這怎麽是不聰明的選擇,這就是聰明的選擇。”韋春芳道,“她們比誰都知道,像雙兒那種老實人,根本就不可能競争得過那些小老板,麗春院根本就不可能賺到錢,所以她們都想在麗春院關門之前撈一把是一把。你想讓她們跟麗春院同呼吸共命運,院興我榮,院衰我恥?做夢去吧。”
“既然如此,那就更有理由把工資降下來了。”聽了韋春芳的話,方怡更是拿定了主意。
降工資這事在麗春院引起了軒然大波,把工資提上去大家是沒意見的,但要想降下來,那麻煩可就大了。方怡在員工會議上一宣布這個決議,立即猶如炸了窩,頓時七嘴八舌起來。洗腳妹們有的哭,有的鬧,有的拿剪子拼命,有的拿繩子上吊,方怡瞪起眼睛拍桌子摔茶杯,卻一點效果也沒有,根本震不住這群潑婦。
關鍵場合還是韋春芳嗓門高,猛吼了幾聲:“辣塊媽媽的,工資不降就不降,別說不降,就是再長點也行。可辣塊媽媽的你給我掙來了錢沒有?你一分錢沒給我掙到,讓我拿什麽給你們發工資,滾,滾,都給我滾,從今天起,麗春院正式關門,老娘我吃飽了撐的養你們這群閑人。”
叫韋春芳這一番臭罵,衆洗腳妹終于老實了下來,不情不願地接受了方怡将她們的工資降回到原來水平的要求。現在,為了掙到足夠的薪資,她們不得不再像以前那樣賣力幹。這種情況令得洗腳妹們大為憤懑,她們用了各種能夠想像得到的辦法進行了消極怠工,但是慢慢的,當她們習慣了這種新情況,再跟隔壁對門的洗腳店作了對比,發現自己的情況仍然比同業人員要好得多,大家也就心平氣和地接受了現實。
眨眼功夫,又是一個月過去了,方怡興高采烈地一結賬,眉頭又皺了起來。
麗春院仍然是虧損,不僅僅是虧損,而且在管理上還出現了新的問題。
賽馬與賽豬
麗春院從雙兒做總經理到被方怡接管,這期間炒掉了一批手腳不幹淨的洗腳妹,人手上就顯得有些緊張,于是方怡又招聘了幾個新員工。新員工嘛,是一張空白的紙,可以在上面畫最新最美的圖畫,這是方怡的想法,無可厚非。
新員工在洗腳技術上就遠不如老員工熟練,這屬于業務培訓的內容,對此方怡安排老員工專門對新人進行了業務培訓,然後新員工就精神煥發地上崗了。
新上崗的員工正處于急切想表現自己能力的時候,她們有激情,有熱情,有幹勁,有主動性,有上進心,每當進來一個客人的時候,她們就急切地沖過去,熱情洋溢地招呼着客人:“老板,洗腳吧,這邊請。”不想客人卻睬也不睬她們:“你們躲開,我要找XX號。”
這個XX號,就是那些老員工了。
客人有挑選專人為他服務的權利,新員工插不上手,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老員工把客人接過去。開始的時候方怡并沒有放在心上,覺得新員工剛剛進入麗春院,還沒有形成自己的客戶群,需要培養,也許過上一段日子就會好起來的。
過了一段日子,情況非但沒有好起來,反而更加嚴重了。經常形成在老員工身邊客人們排成長隊等候,新員工旁邊卻冷清清的不見一個客人的情形,有些面生的新客戶來到,發現大家都在老員工身後排隊,也都自覺地過去站成一排,新員工越是試圖招呼他們,他們臉上的表情就越是狐疑。
見此情形,方怡脫口說道:馬丁定律。
職場上的馬丁定律出現了:讓忙碌的員工更加忙碌,讓清閑的員工更加清閑。老員工身邊形成了強勢示範效應,後面排的客戶隊列越來越長,老員工一進麗春院就蹲在地上逮住腳丫子開洗,從早洗到晚,累得神志恍惚,見了人腳就不由分說上前抓住就往水盆裏塞。而新員工卻總是得不到機會,業務能力及水平也沒有機會得到提高,每天一上班就坐在座位上打瞌睡,那種樣子讓人看了發噱。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為前期的雙兒投入了大量資金對麗春院進行裝修,并對服務質量進行了全新的市場定位,改變了過去那種狹小鬥室內暧昧的氣氛和說不清道不明的交易模式,而是以精湛的洗腳技術吸引有實力的客戶。這一市場定位決定了經常跑來麗春院洗腳的客戶都是有身份的成功人士及府衙的公務人員,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要盡情享受麗春院的洗腳服務及技術。這就決定了員工們的業務能力而非姿色與風騷才是衡量她們的标準。
這個馬丁定律可不是件好事,它使得麗春院表面上看起來生意興隆,實際上全仗着業務能力強的幾個老員工支撐着,許多客人等不及了,寧肯掉頭去了別的洗腳屋,也不情願讓新員工們拿他們試手。所以一段時間下來,方怡算了算賬,發現虧損的窟窿越來越大。這種情形,一定要改變。
于是方怡明确提出來,讓老員工帶新員工,指導她們的工作,老員工聽了後一聲不吭,然後該怎麽做照舊怎麽做。眼看月底就要到了,方怡一急,索性強迫老員工們必須帶新員工操作,否則的話,就扣老員工的工資。老員工一聽這話頓時火了,洗腳盆一摔,掉頭而去,居然全都罷工了。
月底到了,蘇荃陪韋小寶來麗春院視察工作,見了賬面上的大窟窿,韋小寶火冒三丈,當即說道:“方怡,你的辦法不成,連幾個老員工都擺弄不來,虧你還是做過主管的人呢。你平時說起管理來不是一套一套的嗎,怎麽到了節骨眼上就沒轍了呢?”蘇荃也道:“是啊方怡,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都做不好,白費了我平時教導你的一番苦心。”
方怡本來氣苦在心,聽蘇荃這樣說風涼話,當時就火了:“說風涼話誰不會?有本事你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蘇荃冷笑,“這點小排場,比神龍島公司差得遠了。你們瞧着,我要是一個月內不能把麗春院扭虧,我蘇荃就再也不在商圈裏混了。”
方怡就坡下驢:“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蘇荃不甘示弱:“是我說的怎麽樣?我蘇荃說過話從來沒有不算數的。”
兩個女經理人相互賭氣,韋小寶在一邊卻有些拿不準,他問蘇荃:“蘇小妹,這種情形你打算怎麽個管理法?”
“叫我蘇小妹?靠,還蘇東坡呢。”蘇荃冷冷一笑,“我的辦法很簡單,賽馬!”
“賽馬?”韋小寶吃驚道。
“沒錯,是賽馬!”蘇荃大聲地說道。
跟所有的女強人一樣,蘇荃是個火爆性子,說幹就幹。她立即着手召集全體洗腳妹開會,要求把每個業務能力強的老洗腳妹和幾個新手搭配在一起,分別組成幾個洗腳小組,每個小組都是一個老洗腳妹帶幾個新洗腳妹,然後蘇荃宣布,以後工資獎金的發放,不再按個人勞務計酬,而是看每個小組的業績。
這樣一來,即使是老洗腳妹業務能力再強,如果不肯指導新洗腳妹的話,小組的業績也上不來,就迫使老洗腳妹打破業務壁壘,全心全意地幫助新洗腳妹。對這個辦法,所有的新洗腳妹由衷地熱烈歡呼,而老洗腳妹卻是滿肚子的不情願。
老洗腳妹不樂意,那就需要說服工作,蘇荃把幾個老洗腳妹叫到一起,讓她們掰着手指頭計算,一個老洗腳妹如果單獨來幹的話,一天最多不過洗五到六雙腳,可如果帶上四個新手的話,那麽一天至少能夠洗上二十雙腳,這二十雙腳可不是普通的臭腳丫子,那都是獎金啊!
洗腳妹們掰着手指頭一算,果然如此,她們一個人一天最多洗六雙腳,可如果帶四個新手的話,洗腳總數就會上升到二十雙,二十雙腳的提成肯定要比四雙腳多得多,這種好事,怎麽會不答應?
賽馬運動在麗春院轟轟烈烈地展開了,為了鼓舞士氣,強化競争氣氛,蘇荃将每個小組當天的成績畫在一張大大的圖表上,用圖釘釘在牆壁上。第一天果然是成果斐然,幾個小組展開了競争,新手們在老洗腳妹的安排下都得到了替客人洗腳的機會,大家挽起袖子來埋頭苦幹,只聽嘩啦啦水聲不斷,一盆盆的清水端進來,一盆盆的髒水潑出去,到了下班後一評比,這一天的成績,竟比以前一周的成績還要好。
蘇荃得意了:有競争,就有激勵,有激勵,才會最大程度地激發員工們的工作熱情和積極主動的精神。
第二天,這種狀況持續下去。第三天,洗腳妹們的工作熱情愈發高漲。蘇荃一點也不懷疑,到了這個月底,扭虧為盈的目标很容易就會實現。
又過了幾天,蘇荃走到賽馬成績表前,仔細看了看,驚訝地發現這幾個小組的成績都是呈下滑趨勢,越洗客人的腳越少,從最初每天一人能洗五雙腳下滑到了只洗三雙腳。
怎麽會這樣?
蘇荃大為惱火,急忙召集新老員工開會,讨論問題發生在了什麽地方。幾天之後,各小組的業績迅速下滑到了每人每天最多洗一雙腳的程度,居然還不如賽馬之前一個老洗腳妹獨自的工作量。
直到這時候蘇荃才發現,她希望的是賽馬,但她得到的結果,卻是賽豬。
現在,每個業務小組都以業績最差的那一個為基準線,最終,所有的小組都保持着同樣最差的成績,齊頭并退地忙碌着。
麗春院管理現場工作會議
“咱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了!”面對嚴酷的經營現實,韋小寶痛心疾首,“你們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風險,幹了多少壞事,才好不容易弄到那麽點錢,卻讓你們像流水一樣往麗春院這個大窟窿裏填,我就不明白你們是怎麽回事了。說起來的話一個個都是企業管理高手,卻連個洗腳屋都搞不定,你們在學校裏學了那麽多年的管理,拿到了那麽多的MBA文憑,到底有什麽用?”
“小寶,你話不能這麽說。”雙兒不高興地道,“我們在學校裏學到的,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