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古觀

第34章 落葉

泰山自古便被視為“直通帝座”的神聖之地，帝王封禪或者祭祀，也都是選在此地。

主峰玉皇頂高達五千丈，有詩雲：

“拔地五千丈，沖霄十八盤。徑從窮處見，天向隙中觀。重累行如畫，孤懸峻若竿。生平饒勝具，此日骨猶寒”說的便是這。

在這石亭外，戴宗将陳默吩咐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說道：“這是我們那少掌櫃的讓我交給你們玉皇閣的人，他說這是莫白那把劍的“劍穗”。”

那道人驚愕至極，莫白在玉皇閣，有着中流砥柱作用，他們這些道人都很熟悉，他雙手顫抖的接過戴宗手中的那包東西，說道：“施主請随我來，此事事關重大，我一外門道人，不敢做主。”

說完不由分說的拉着戴宗，直往山頂而去。

玉皇閣如今青黃不接，莫白如果真要出了事，這道人不敢想象那些即将入土的長老們會是何等怒火。

距離下葬那日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如今是二七，陳默坐在窗戶前，有些無神的看着窗外河邊的樹枝，看着那些葉子随風飄落。

這中了會元也沒有讓陳默生出多少好心情，那州考第一名是哪個，陳默也完全沒興趣去了解，已經連續好幾天這般發呆的陳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去，陳默最近已經沒有了興趣去修煉，桌子上那本“禹步”倒是閑來無事的翻了許多遍。

葛洪《抱樸子內篇·登涉》引《遁甲中經》曰：“往山林中，當以左手取青龍上草，折半置逢星下，歷明堂入太陰中，禹步而行”，可辟“百邪虎狼”。“又禹步法：正立，右足在前，左足在後，次複前右足，以左足從右足并，是一步也。次複前右足，次前左足，以右足從左足并，是二步也。次複前右足，以左足從右足并，是三步也。如此，禹步之道畢矣。

葛洪乃三國方士葛玄之侄孫，世稱小仙翁，此人精通煉丹之術，至于這“禹步”居然也有獨到見解，實非陳默所能了解。

“踏罡步鬥”其實并不是多麽複雜，也就是表示腳踏在天宮罡星鬥宿之上，至于莫白所說能役使鬼神，陳默那是萬萬不信的，若果真如此，也不至于如今只見“驚鴻”不見人。

如今閑來無趣，陳默嘗試着練習起這門“步法，”暗自吐槽，也算不辜負那莫白的一番心意。

雖然悲傷，可日子還是要繼續，讓吳管事收起門前那“東家有事”的木牌，陳老爺子看着周圍的夥計們期盼的眼神，嘆了口氣。

陳家的悅來客棧最近越來越有起色，老爺子也不是個沒擔當的人，這麽多人都跟着自己混飯吃，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的。

“秀娘姐看起來也是個深有故事的人。”

“哦？弟弟為何這樣說？”秀娘見陳默說出此前從沒有過的話，覺得詫異。

陳默搖了搖頭，并未說話，然是低着頭小口抿着自家的烈酒。

秀娘見陳默不願說明，沉默了一會後說道：“不管怎樣，姐姐總是沒壞心便是了。”

看着女子離去搖曳的身姿，陳默心道：“若非最近正在練習那禹步，只怕自己還是不能察覺端倪，這秀娘行走之間，步法初看覺得很平凡，然而越平凡就越不正常，觀察許久之後，陳默不禁感覺眼睛有些花。”

見此，便是一般人都能知道這秀娘不簡單了，只是這秀娘既然那般說了，陳默也不去懷疑，信了便是。

玉皇閣，正殿內，當戴宗說完陳默交代的話後，氣氛瞬間冷了下來，中央巨大塑像下，并排站着四位白發白須的老人，下首兩旁，淅淅零零的站着一些年輕道人，此刻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沒有動作沒有聲音。

戴宗即便在遲鈍都能察覺空氣中充滿了那種言不明的狀況，額頭冷汗不由得滴了了下來，戴宗拉了拉身邊之前那道人，小聲說道：“這個，那個...你看，我只是個跑腿的，傳的話交代的事物都已經原封不動的告訴你們了，你看我是不是可有離開了？”

那道人此刻哪敢言語，也只有這個外人才不知道，這事情在如今的玉皇閣代表着什麽，那莫白可是被看重要成為下一代閣主的人，居然這般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戴宗見無人搭理自己，感覺到空氣逐漸增加的壓力，戴宗索性也不敢繼續等下去，就那麽逃離出這座大殿，來到殿外，感受着外面自由的空氣，戴宗心道，以前怎麽不知道這些道人居然這麽吓人。

戴宗離開之後許久，大廳內有人說道：“國師最近越來越不把我等放在眼裏了，此事雖然那少年沒有交代詳細，不過這劍穗既然用玄布包着，那麽就很明了了。”

陳默要是在此地，恐怕會當場立起大拇指，無論哪裏都不缺少聰明人，尤其是這些老家夥，都是人精人精的。

大殿內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于常，你帶六名常之輩下山去，先去找那少年了解情況，随後務必将莫白找到。”頓了頓那聲音沙啞的說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于常諾了一聲後，帶着六人轉身離開大殿，絲毫不脫離帶水。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其餘人退下吧。”

“師兄，你精通易道算數，不知能不能算出莫白是死是活？”

那之前蒼老的聲音回道：“之前心血來潮之際便已算過，莫白那小家夥，似乎被天機所掩，不過卦象看來是上上簽，想必是因禍得福。”

“既然如此為何還讓常之輩下山？”其中一人說道。

“不做做樣子，豈非對不起那些家夥？何況，正好那邊那東西可能要開啓，讓他們撞撞運氣也好。”

安排于常下山那老道随後說道：“此事并非絕對隐秘，相信安排門下前去的，也并不是我們一家，不過都是撞撞運氣罷了，得之我命，失之我幸而已，四師弟無需刻意。”

......

“少爺，客棧來了個戴着面紗的女子，指名要見你。”侍女小萍小嘴堵着來到陳默身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