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古觀

第15章 秀娘

“一個沒有功名的窮酸，大人何必如此。”季通判神色不變的對着一旁臉色鐵青的知州大人說道。

牙齒緊扣，王大人氣的渾身發抖，眼前之人那種目中無人之色不言而喻。

這是古城揚州，一個距離汴京城不算近的地方，相爺勢力雖大，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況且這等衙門內自己初來乍到，面對通判這些本地土生土長的官員，起不了多大的震懾。

若不是估計本後的相爺，想必此刻自己早被架空，王知州，名懷生，看着燒的不成人形的吳秀才，王懷生不禁想起自己的經歷。

王知州，王懷生，早期經歷與吳秀才頗為相似，十幾年的寒窗苦讀，換來了一紙榜文，自己運氣比這死去的吳秀才好的太多，只因一文章得相爺看中，随得步步高升，省去許多同窗之人的苦熬，其中實難一一道來。

王知州也并非非得為這吳秀才主持公道，一路順風順水走過來，王知州并不知道自己其實性格比起當初變了許多。

這通判雖是從四品官，但可以與知州同理一州之牧，季山出自本州季莊，雖非上等家族，卻也在這本地稱得上第一族也不為過。

有心忌憚那位相爺，季山也知他季家雖然時代在這本州擔任通判一職受的是皇恩，“通判”作為皇帝的耳目，對州府事的彈劾可以直達皇帝，有些事做做樣子即可，除非他季家不想繼續風光下去。

二人争執不下，半晌，季山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說道：“王大人，蔡相複相不久，這個關頭怕是多事不如少一事來得好。”

聞言，王知州臉色越發鐵青，卻也只得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說起這蔡相蔡京，先後四次任相，共達十七年之久，這如畫一般的江山據說就是被他和那道君皇帝一起玩完的，現在是政和四年，這位相爺第二次入閣。

見得王知州服軟後，季通判無不得意之色，環顧衆人說道：“此事到此即可。”季通判說完，喊住判官，吩咐道：“去府衙庫房取些銀兩，讓那婦人修得胡言亂語。”

判官姓景，自然俯首應諾道。

見得衆人散去，季通判領着随身師爺也離開了府衙，邊走邊說道：“此事雖然這般亦可結案，可在這地面，本官想不到居然有人如此大膽，師爺你安排人暗中察探一番。”

師爺姓羅，摸着八字胡點頭回應着。

至于那畫舫之事，出乎預料，無論是新來的蔡相一系的王知州，亦或者季通判，都選擇了不吱聲，此中事情或許難以想象。

少年陳默水性不錯，加之最近以虎豹雷音之法配以“瓊漿玉液”其效果超乎想象，沒用多長時間，少年便游回客棧處，悄無聲息的竄進三樓房間。

房內“夜”穿着少年的衣裳，在窗戶附近故意走動，見得少年回來，“夜”鼻尖動了動，說道：“少爺還是好好泡一番澡。”

“大雨和河水早已将氣味遮掩，怎麽你還能聞出來？”少年脫下濕漉漉的衣裳，自己拿起來聞了聞，似乎并無異味。

“夜”拿起少年脫下的夜行服說道：“少爺是信不過我的鼻子嚒？”

這一夜過得很快，很刺激，看着窗外，少年想起來個《關山月》裏的那句，“拂曉朔風悲，蓬驚雁不飛”

沒有回答“夜”的話，少年似自語說道：“天快亮了。”

“夜”拿起兩人夜行衣，順着窗戶，猶如壁虎一般消失在黎明下。

少年陳默，最後還是信了“夜”的話，拿起一個沒有标識的小瓷瓶，往浴桶處走去。

悅來客棧距離當夜事發地相距勝遠，陳家老爺子包括下人們都是早晨醒來，聽附近人所說，才知道昨夜大火，陳老爺子不無唏噓道：“生死有命啊。”

沒過多久，只見秀娘從門外疾步走來，看其神色似多有緊張，對着陳老爺子施禮語氣急切的說道：“老爺子，不知少掌櫃的何在。”

老爺子愕然的看着秀娘，這女子還真沒有出現過這樣急切的神色，也不知出了何等事，居然能讓一向文靜端莊的女子如此失态，莫非是自家那混裝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

見老爺子愕然不語，秀娘心急的跺了跺腳，随後徑直往後院處走去。這一來二去的，都開始不見外了。

“你家少爺呢？”途中見到陳默的侍女，秀娘一把拉過小女孩說道。

被秀娘的一把拉，侍女小萍手中端着的米粥都差點灑了，站定後，侍女定睛一看原來是秀娘，也不是外人，就把差點發了脾氣的話止住說道：“少爺在睡覺呢，怎麽喊都不醒。”随後又說道：“秀娘姐有急事嗎？”

“我自己去找他，你自去忙就是。”秀娘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徑直往少年房間處走去。

“這，這，這。”侍女小萍還不待話說完就見秀娘轉身上了樓梯，“這樣好嗎？”這是侍女小萍未說完的話。

男女畢竟有別，何況秀娘一個婦道人家？不過此時秀娘也管不了許多了，來道少年門外，秀娘深深呼吸幾口，手扶胸前，緩了一下後敲門。

房內似有輕鼾之聲，多次敲門後，才傳來少年不耐煩的回應聲。

“秀娘姐，怎麽是你？”少年揉着朦胧的睡眼說道。

看着少年裸露的上身，秀娘唰的臉紅了起來，轉過身去怒斥道：“還不穿好衣服？”

少年一愣，低頭一看，苦笑着轉身拿了一件內衣穿了起來後說道：“秀娘姐，這麽一大早，這樣可好？”

見得少年穿好衣服後，秀娘怒目上前，眼中似怒火沖天，的說道：“那件事是你做的？你怎麽敢？你怎麽能？”

少年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服所問非答般說道：“秀娘姐柳眉發起火來也是這般好看。”

“啪”少年愕然的握住秀娘揮過來巴掌，驚呆了。

秀娘手被握住，掙了掙發現掙脫不了後索性任由少年握住，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闖禍了，闖大禍了。”

察覺秀娘不會再揮巴掌過來後，少年松開秀娘的柔荑，往後退了退後說道：“秀娘姐莫要框我，那種貨色，早就調查清楚了。”

秀娘見狀，有種怒其不争的感覺，随後說道：“那人自身沒有問題，可他是。。。可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