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正在調戲良家婦女的猥瑣男子,不由得咳了幾聲。
“瞳瞳,本殿說笑的,其實當天策馬回來的時候,見到你站在雪中等我那一刻,我便恍然覺得,原來在我回來的路上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急忙地在往回趕,原來還是有人在遠方默默地等着我,你明白嗎?那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
葉星瞳聽着她輕緩卻認真的話,心髒驀然開始跳動得厲害,他滿臉緋紅手足無措,紅唇皓齒有臉上清純中透着媚氣,美得不可方物,最終他只是低低地嗯了聲,便不再開口了。
雪鏡風看到他這副表情,暗笑不已。正待再開口說些什麽,視線不經意間竟在茶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須臾之間,她嘴角的笑意一收,剎那間便足不點地地飛身而去。
茶間的客人都被這一幕驚和愣一愣地,葉星瞳反應過來即可随之而去。
迅速推開虛掩的門,闖身而入,卻發現早已人去房空,看着大敞開的窗戶,她警覺地一步跨近,看着一道她正在尋找的粉色身影,立即施展輕松随之而去。
葉星瞳一路追随着雪鏡風的腳步聲,雖瞧不見她欲躍下窗穿湖而去,卻心有所感,不由得喊道:“殿下?”
“瞳瞳趕緊回去,告訴母後本殿看到雪水纖了,讓她命令禁衛軍全城搜索,即刻找到炙陽王府的相關餘孽。”遠遠地傳來雪鏡風的傳音,然後她便消失了蹤影。
雪鏡風一路跟蹤,逐漸搜索來到了清上河城附近,她鳳眸一掃,暗自思索雪水纖突然出現的目的。餘光看到一抹淡粉色的身影正在浮在水中,是她嗎?她警覺地移步上前,突然心中警聲大作,她身後竄出數道黑衣手持利劍的高手,将她圍在其中。
雪鏡風一回頭,一打量心中更慎重了幾分,全是四段左右的高手,而且一來便是七人。
哼,她冷笑一聲,看得了這次襲擊可是下了血本,四段的高手可不是什麽青菜蘿蔔随處可見,雪水纖他們果然早有預謀。
雙方沒有交談,那些人明顯便是殺手,無需廢話直接便動起手來,只見數道白光閃動,長劍已近身劃下,勢勁力急,雪鏡風雖然也是四段,卻不願硬拼抵抗,于是她足尖點地,身子跟着彈起遠離了劍光。
看他們一招一式皆是狠厲,絕無花俏的動作,直擊要害,看得出來是在血口上舐血的人。雪鏡風暗忖-用尋常的方法肯定行不通,必輸無疑。
突然雪鏡風足下發力,忽而左轉,忽而右轉,身法變幻不定,第一次她使出了古武秘籍的功夫,這一次勢必要将他們擊斃于此,她身懷古武秘籍尚末大成,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否則完全暴露了實力,以為便沒有底牌了。
空氣中寒意越加冽寒,似利刃要劃破皮膚,刮得人生生作痛,雪鏡風一掌打進水中,擊起水花四射,手中運氣遇水即成冰劍,握于水中那些殺手都驚愕當場,心中驚呼,這是什麽武功,詭異得讓人恐怖。
更恐怖的還在後頭,濺在空氣中的水珠,瞬間凝結成冰,像鋼珠射向他們,有人躲避不仍,直接竄穿身體,眨眼間身上便多了數十個血洞。
Advertisement
不等他們回神,雪鏡風已似殺神般欺近他們周身,雪劍寒氣浸骨,揮劍便是斬殺一人,速度簡直就已經超過那些殺手能接受的程度了。
刃不見血,白色地面紅腥點點,慢慢滑成一條血溪緩緩落入河流中。
無人能料到,竟然會是這個結果,這個廢物的三皇子,竟然懷有絕世武功,他們失策了。
眼前同伴一個一個地倒下,一名黑衣殺手迅速扔下一個藥丸狀的東西,但是動作尚末完成,一張完美,既使在殺人亦是清雅淡如水的臉劃近他的身前,望進她那幽黑的鳳眸中,似被拉進一個漩渦,無法掙紮,只能隕落。
一劍,雪鏡風結束了最後一名殺手的命後,來不及歇口氣,原先那道可能是雪水纖的粉色身影出其不意從水中彈起,原來竟是裝死,伺機突襲的人。
她的武功竟比那些黑衣人還要刁鑽幾分,她的武器是把手裏劍,近身攻擊,劍到之時,人已離開,敵劍劍鋒總是和雪鏡風的身子差了尺許。
她的速度亦是極快的,雪鏡風光用速度竟擺脫不了她,步步緊逼不餘任何空餘時間給她發起攻擊,雪鏡風腦中極速轉動,思索着對策。
粉衣殺手回劍側身,刷刷幾聲,直削過去,雪鏡風眼中暗芒一閃,揮冰劍一擋,即刻被削斷成兩截,她似躲閃不及,右腿微蹲,粉衣殺手看出破綻,挺劍便向她左胸刺進。
不料這只是雪鏡風打算铤而走險的誘招,長袍氣勁繃直,指尖似有萬均之力,直取他的咽喉,勢道勁急無論,粉衣殺手此刻大駭之下,伸劍一擋劃過雪鏡風胸前,是以阻開她,末料她竟不擋架閃避,手腕急轉,噗地一聲,指尖刺進了她的咽喉,粉衣殺手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當場斃命。
解決完所有的殺手,拔出手指,仍那豔紅的血沿着指尖滴滴落下。
她面清如水,似彎月落入水中,浸入了寒意,冷漠一片。
緩步地走前,突然身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片刻便是大批官兵出現,看着一身是血的雪鏡風一愣,領隊認出了雪鏡風,驚聲道:“陛下,你……你怎麽在這裏?”
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雪鏡風斂下長睫,心中有着一種風雨欲來的征兆。
“誰讓你們來這裏的?”此處說不上偏僻,可是一般官兵很少會出沒在此,是以雪鏡風有此一問。
那名領隊趕緊跪下道:“是,是有人通報,是護城河邊有兇殺案讓小的前來。”
雪鏡風微蹙起眉頭,只覺似乎有些什麽事情即将明了,她欲再開口時,遠遠又是一群人跑來。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她三皇子府中的人,最前方的竟然是許久不曾想起過的藍憐,他身後跟着一些群衆還有府中下人。
微眯雙睫,雪鏡風眼中似乎閃過些什麽,她等着他們走近,方開口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藍憐一見雪鏡風一身是血,立即花容失色地上前道:“殿下,不,陛下你怎麽了,有沒有受傷?”
雖然他一臉擔心,但雪鏡風卻從他眼中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自然不想他靠近,但是出呼她意料,如此纖弱的他竟是個武功高深的練家子,他阻斷了雪鏡風的退路,伸手抓信她的雙肩,然後雙唇不易察覺地揚了一下,就着她胸口破開的衣服部位,用力一撕,口中喊道:“陛下,你胸前被劃了一劍,快讓藍憐看看是否受傷了。”
嘩啦一聲,雪鏡風雙眸微縮,眼看着胸前的衣衫被撕開來,露出了裏面包裹白色布巾,雖然春光尚末乍洩,但是那雪膚上微鼓的起伏還是讓衆人疑惑,再仔細一看,頓時便悟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實,他們僵着臉皮,雙眼狀似銅鈴,直傻傻地盯着雪鏡風。
三皇子,他們的當今的聖上竟然是一名女子?!
無論士兵還是圍觀的人群都倒抽了口氣,錯愕得下巴都合不攏了,眼中一片不可置信。
這時藍憐唯恐不亂地,又開始驚呼一聲道:“陛下,你,你的胸,你竟然是女子?!”
雪鏡風将所有人的表情沒有遺漏,全數收進眼底,此時腦中有些模糊的線頓時清晰了。她毫無情緒地掃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得無喜無悲無怒,只是勾唇一個動作而已。
“你們倒是煞費苦心了,看來你早就覺察到這個事情了。”藍憐是雪鏡風最愛的一個男寵,能來日夜相處中,摸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也是正常,反正以前的雪鏡風也是個不動腦的家夥。
藍憐眼中的得意一收,整個人不自覺地顫了下,在雪鏡風的目光下,他已經做不到無動于衷了。
“陛下,你身為一名女子竟然欺瞞天下人,竟以女子之身登基為皇,藍憐已經無法替你瞞下去了。”他避開了她那直透人心的鳳眸,将早已準備好的腹稿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霎時變得不同了,他們都驚疑地看着雪鏡風,眼前有着憤怒與指責。原來她一直在欺騙天下的人!
雪鏡風即使不用特地去留意,亦能将他們的心思揣摩透徹,心知今天這事如果不弄妥,明日就可能會發生全城舉兵造反的一幕場景。
想來炙陽王精心策劃了這一切,布了一步又一步的棋局,等的就是現在這個機會。
在雪鏡風尚末登機時,暴露出她是女子,頂多是剝脫了她的太子身份,依舊有替代她皇子可以頂上,可如果雪鏡風已登上皇位,炙陽王便可以有正當的理同興兵造反,以絕對的強勢登上皇位。
“朕為何不可以女子的身份登上皇位,朕可是百花國的女帝的嫡親,按身份亦是一名王爺,既然如此,朕在雪霓國地位更高,先帝乃朕的生父,朕是皇子無疑,為何不能為帝!”
衆人被她這樣一說,腦中一思索又覺得有理,畢竟她是百花國女尊國,與他們雪霓國不同,女子亦可為帝,是以有何不可呢?現在百姓的腦子好像有些迷惑了,轉頭一想亦覺得雖然不妥,卻也有理可尋。
見衆人果然開始松動,雪鏡風又道:“先帝乃朕之生父,自是知朕的身份,可是仍舊将皇位傳于朕,說明他是放心将雪霓國交于朕手,既然先帝都承認朕的身份,你們又有何意見?”事實上,先帝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不過現在死無對證,任她怎麽說,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藍憐聞言,臉色變得難看,沒想到雪鏡風如此厲害,竟兩三句便将自己撇開,推在先帝身上。
他暗中朝人群中一人使了個眼神,然後一道紅錦繡雲壓邊的侍女步出人群,高聲振呼道:“陛下,你雖然巧簧舌辨,一時之間迷惑了大家,但是紅梅卻無法愧對自己的良心,現在紅梅便向大家公布一件事情,一件陛下曾經做過的傷天害理之事!”
她一邊說着,一邊暗中觀察雪鏡風,見她淡定自若的模樣,竟跟她預想的情形完全不一樣!雪鏡風既沒有覺得驚訝,亦沒有覺得憤怒,平靜微一湖深譚,讓人心驚。
額間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她的心跳得特別厲害,但是想到已經做出的選擇,她咬着下唇,從懷中取出一條藍色的絲帶舉起來道:“大家看,這條絲帶就是陛下的,當天奴婢與她一道被一群尋仇的人追擊,奴婢救下陛下,他贈于的憑證,當日府中的侍衛抓到那些人,并且經過查問的确是受人唆使,他們只因都是被陛下欺淩過的人,所以才會一時間被人蒙蔽住,本來審查完,交于衙門處理,這些人或許還有留下一條性命,可是陛下竟然讓奴婢拿着這條絲帶,命衙門将他們所有人全部殺害,只因他們得罪了陛下。”
衙門有沒有将那些人殺害雪鏡風是不知道,不過聽着紅梅的話,她卻笑了,沒錯!她說的都算是有依有據,尋不着錯處,只是巧妙地轉換了一下視角,以幫助受害者們讨公道,卻反而被盡數殺害的對比,來顯示她的殘暴與血腥。
好,好一個處心積累的圈套,炙陽王本殿果然小看你了。
“陛下,這條發帶您敢說不是您的嗎?”她不問這件事是不是你下令的,而是用一種巧妙的轉移法,問道。如果承認發帶是你的,那下令殺人的便是你!
雪鏡風望着四周聚集而來的越來越多的百姓,他們不知因何而來,但是很明顯所有人的偏重都不在她身上,想來對于她這個廢物三皇子,本身群民就是哀聲怨載,不怎麽待見。
“發帶?朕可不記得有這件事情,一條藍紅綢絲帶,天下比比皆是,你随便弄一條拿來糊弄大家,就妄想朕承認?”雪鏡風一口否決,反而用一種嘲弄的神态看着她,像是在說你腦子裏存在的把戲朕早就了然于心,別再玩什麽花招了。
事實上,當初雪鏡風早已懷疑紅梅,她出府時純屬随性而至,只有紅梅一人所知,紅梅以借口為她好,由她帶領從後門秘密出行,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尋常,後來雪水纖的出現,她随之被追殺,府門口埋下的伏擊,種種都表明,她的一切都被人無形中掌控着,此人不做他想,就是這個一路随着她出府的紅梅。是以她沒有取下身上的辨識物,只是随意給了她一條發帶,讓她以為已經成功博得了信任,其實這只不過就是雪鏡風想看她輕易露出馬腳一個虛招。
紅梅聞言愕然,雙瞳瞠大,沒想到雪鏡風竟然不肯承認,她竟然如此……如此、如此……的無賴!
“殿下,這條絲帶确實是你的,府中下人們便可以作證的,你們出來。”紅梅掩不住心中的激憤與急燥,聲音拔然提高,轉過身就朝身後兩名府中的下人吆喝着。
只見兩名縮頭搓手,十分緊張的粗工,快速地瞥了眼雪鏡風,然後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那,那個,陛下是有,咱們瞧見過的。”
紅梅聞言,暗中呼了口氣,但心中的大石尚末落下,眼見雪鏡風神色不變,即将開口,她的心也又猛地提了起來,都快沖她喉嚨口了。紅梅忍不住在心中哀泣咬牙道,您能不能行行好,像正常人一樣給點正常的反應,恐怕世上最變态存在的人都沒有您來得厲害!對于雪鏡風的聰慧與善辨她可是記憶猶新,當初雪水纖的一敗塗地便是見證。
果然,雪鏡風一開口就是絕對地讓人啞口無言:“你們見過?呵,好。那朕問你,何時、何地當時朕身上又穿着何物,與何人在一些,你們又是什麽名字,什麽身份,家中有何人,為何出現在此?”
聽着她口中快速一溜串的“何”,別說群衆都被繞暈了,那兩名粗工更是一團漿糊,他們本來對雪鏡風就心存恐懼,只怕她稍微大聲一點就能讓他們吓得魂都出來,于是聽着她的質問,想都沒想噗通地跪在地上,哀聲求饒道:“陛下,咱們錯了,咱們什麽都不知道,求求您饒了咱們吧,嗚嗚……陛下饒命啊~”
紅梅臉色突變,正欲開口,卻被雪鏡風截下道:“饒命?朕倒是可以饒了你們。但是,在這之前你們要明白,有些事情做了,就必須要人來承擔一切的後果!”她不動聲色地示意了一下紅梅,兩名粗工,平時雖然腦笨,但現下算得上是急中生智,于是快速地跑到紅梅身邊,大聲呼喊道:“紅大姑,你可得替我們跟陛下求情,咱們可是聽你的話才來這裏做證的,你可不能撇下咱們不管。”
“是啊,紅大姑,殿下那天是啥樣的發飾,咱們一介小小的粗工哪有機會上前瞻望啊,全是你給咱們出的主意,話也是您教咱們說的,您得救救咱們,救救咱們……”另一名粗工的話可以說是一棍就将紅梅的陰謀直接打死了。
紅梅毫無血色的一張臉,哆嗦着雙唇,腳步踩虛,仿佛有些站不穩了。
失敗了,即使布置得再完美,既使策劃得再長久,可是……只需一個破綻,就只需要那麽一個!全所有一切,就能在雪鏡風面前全數瓦解了。
群衆也是一臉錯愕,原來是這名惡仆特意跑到這裏來污蔑陛下的,方才她義正言辭的所說的話亦全是假的。
藍憐此時也穩不住了,他搶前一步出聲道:“陛下,即使這條發帶不是您的,但那些無辜之人确實被人殺害了,您又有何解釋?”
無辜?妄想殺害當朝三皇子,還能被他們高聲喧嘩,稱之為無辜?真是天大的笑話!
哼,他還真是說得出來,雪鏡風暗中嗤笑一聲,低頭看着已經幹涸的血跡,斑斑點點地染滿着她的手,突然覺得有些髒得讓人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還有,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陛下您當衆殺人,你件事情您不會想要否認吧?”看着一地的屍體,雪憐心中一動,立即又言,勢必要将這盆髒水潑在雪鏡風身上。
變故随之接二連三,遠處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奇怪的人,他們大多數是被人擡着前來,看得出來都是傷得很重,正在修養中,可是好好的重病患者,大寒隆冬的天氣不待在溫暖的房中,卻跑到這冰天雪地的戶外,誰能說他們是來郊游的?別說雪鏡風不信,連百姓們都掩嘴交頭接耳地啧啧稱奇。
卷一 61 八夫臨門(高潮一,必看!!)
“三皇子,哦不,陛下!你應該還記得我嗎?當初你強橫地想搶我的幺弟入府,我誓死頑抗拒絕,于是您就命人沖上來打斷了我的一雙腿,讓我……讓我至今仍舊像廢物一般地躺在床上,落得個終生殘廢的下場,你何其地暴虐無仁!”
“我當初被你強行搶入府中,為了茍且偷生便順從了你,可是你卻在玩膩了我之後,便派人被我亂棍打出府,至今,大家看看,我的臉已毀,身已殘,雪鏡風你何其殘忍啊!”
“我……我就是因為反抗不願與你回府,你竟,竟然就派人放火燒了我的府院,間接殺害了我府中十幾口人,你……你簡直就不是人,你是一個惡魔!”
來的這群病殘傷患,他們每一個都氣鷹填憤地指責着雪鏡風,你一句的我一句,誓要将她的罪行數落給天下人盡皆知。這下所有的百姓聞言都震驚了,他們用着滿是指責的眼神盯着雪鏡風。
果然,這斷袖三皇子做的事情簡直讓人發指!
藍憐與紅梅看到這幅群情激憤的畫面,他們暗中對視一眼,眸中皆閃過得意之色,如今事實确鑿,人證物證聚齊,這下看她是否能使出通天改地的本領,再次将一切如數挽回!
天空漸漸飄起了雪花,護城河邊越發地冷了,雪鏡風身上染滿了血跡,藍色衣袍似濺着血色的蝴蝶,妖嬈起舞,她感到了寒冷,眼中亦漸漸蓄起了殘酷的陰森,嘴邊的笑漸漸冷冽得讓人無法直視,簡直就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殺神。
“呵呵,惡魔?看來你們忘了,朕是什麽人,一群蝼蟻竟然妄想能撼動參天大樹,即使所有事情都是朕做的又如何,你們難道亦想變成一樣的結果嗎?”
她的話近似淡淡的詢問,但話中的冷意卻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以往三皇子的所作所為,雪鏡風不予評論,事實如此她亦無法改變。可是!他們以為她會就此退縮羞愧那就大錯特錯了,她雪鏡風歷來奉行的是,文的不行就來武的!說不清楚,那就打到你清楚為止!
“所有士兵給朕聽着!從現在開始,如果再讓朕聽到一句侮辱朕的言辭,你們就上前将他們亂棍打死,棄屍護城河,以儆效尤。”她冷冷地看着那些簡直快跟群衆同化的守兵們,厲聲斥道。
領隊的人被她的目光一掃到,簡直就如墜冰窟,渾身冒着寒意,他額間滿是冷汗,眼神有些躲避地趕緊回道:“遵命,陛下。”
是的,她現在是陛下,是當今天子。即使如今所有人的看法是不贊同,但她的身份已經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他們身為雪霓國的将士,不服從命令便是形同造反。這天大的罪名,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承受不起,即使他們心中的想法與群衆們一般,對雪鏡風興不起一點好感。
這下,群衆百姓都跟毒啞了嗓子,聞言後都開始默不吭聲,但卻有人更加惡神兇相,似被激怒的豹子,跳起來,大聲指着雪鏡風怒罵道:“雪鏡風,你有什麽了不起,永遠只會以勢仗人。別人怕你,老子我就是不怕你,反正大不了一死,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要讨回公道。”
“沒錯,我們也要讨回公道。”果然,他的話引來各種的附和聲。
百姓們是最經不起煽動的,一見那慷慨激昂的一夥人不怕死在叫嚣,也一時頭腦發熱地,紛紛加入他們。
雪鏡風突然周身似卷起了一層風暴,那些飄落的雪花近身便被絞碎成灰,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然後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近。
看着冒着寒意殺氣的她,所有人都禁不住顫抖,被逼退着,她進一步,他們就退一步。
呵呵哈哈哈哈哈~突然雪鏡風放聲大笑,五指曲起一吸,地面上一把亮晃晃的沾血長劍瞬間落在她手中,她揮劍直視着所有人,眼中冰封萬裏,無一絲情緒道:“讨公道?”她淡淡地似自言自語,随即又道:“好啊,今天大家都将命明白地擱在這裏,朕的命也放在這裏。我們便來個以死相博,所有将士不用出來,就由朕一人群挑你們全部。今天,如果朕死在這裏,你們仍舊可以安然地離開,如果你們死在這裏,朕就将你們的九族登記在策上有關系的人、事、物,全數盡滅,永不超生!”
聽着那陰森近似宣誓的話,所有人都怕了,真的怕了,因為現在在他們面前的這個根本就不是人,她簡直就是一個殺神,絕對的冷酷無情,她不怕死,但不表示他們亦不怕死啊。
事實上,雪鏡風已經被他們惹怒了,現在想讓她罷手恐怕都不可能了,剛才她給過他們機會,現在想反悔,晚了,一切都晚了……
揮劍一起,劍聲大作,聲如狼嗥,挺劍向他們急刺過去,在這裏的大多都是尋常百姓,哪裏見過如此兇厲的景像,頓時吓得鴉雀無聲,直到有人驚恐地大吼,快跑!然而道路已經被士兵們團團包圍,才驚神回頭,也顧不上那些行動不便的傷殘人士,大夥兒便開始四處亂竄。
慌亂的神情,紛亂的腳步,凄厲的叫聲,漫天的風雪似乎越見冽了。
他們逃着,叫着,哀求着,可是雪鏡風僅僅只是冷冷微笑地看着,眸中凝裏不動,似乎已經看不見一切。
她的內心似火山噴發,她從末被人如此指着鼻子如此辱罵,對于所有人的不滿她可以當做一切是笑話,可是萬萬不應該挑釁她的忍耐性,她說過,在她眼中只有兩種,一咱是聰明人,一種是愚蠢的人,前者她樂意相交,後者現在是殺死一個是一個,反正這世上也沒差。
眼中驀然徒閃過一絲紅腥,雪鏡風終于看夠了他們的驚慌失措,寒風欺雪,她終于動了。沒有目标,直接一劍便朝一個腿腳不利索的男子刺去,百姓們瞠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氣,甚至有人吓得腿一軟呯地一起直接摔在地上顫顫發抖。
他們就如驚弓之鳥,從末如此清晰地看清楚,恐怖的死亡之氣已經逼近眼前了。
膽小的人已經畏縮地閉上了眼睛,煞白着雙唇,眼看即将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的畫面時,天邊如杜鵑啼血,不勝凄斷的烏雲密布,不知為何突然飄來了一陣清寒的梨花花瓣,幾縷飄落,似雪花卻自香。
雪鏡風那不可挽回的一勢,如畫圖被緩慢地定格住,當她回神,手中的劍已被一只精致得完美的手握入了他的手中。她氣勢被破,回撞的氣流讓她一個不慎踉跄一步,便撲進了他的懷中,頓時一股不濃不淡,似蓮非蓮的香氣浸入了她的肺裏。
她被他輕柔的環着,紫色的衣襟貼着她的臉頰,兩人寂靜無聲。
是他?!雪鏡風瞳孔微縮,雙唇輕抿,有些怔怔地。
男子淡然清雅,仿若超塵世外的仙人,一襲白衣,眼波潋滟卻溫柔似水。雍容華麗而不失清雅脫俗,睿智從容而不失活力妩媚。衣袂飄渺,攬月天下。
這就是他,無埃雪衣,他是一個解不開化不掉的謎一樣的男子。
終于她冷靜下來了,擡起頭來凝視着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無埃雪衣見此,輕柔一笑,那樣朦胧而惬意,宛如鏡中花水中月,讓人抓不住摸不到,又忍不住沉醉其中。
他道:剛回來,失去理智的怒意會讓你做出一些無可挽回的事情,心偏差則視有為無,意妄動則無中生有。你該是冷靜的……他似有些無奈又似擔心地嘆息了一聲。
雪鏡風推開他,臉色已然平靜,但是一離開那溫暖的胸中時心中竟覺得有些寒冷。
而無埃雪衣卻以一種柔和卻難以撼動的氣息包圍着她,沒有順她的意思放她離開,他幽深似海般的雙眸,愈發平靜,可是那種平靜卻是一絲絲複雜的情緒彙集而成的一種,壓抑凝固的一層薄如脆紙的假像,他一瞬不眨着盯着她的眼睛,終于還是啓唇問道:你……是女子?
雪鏡風從他樹迷花稠的眸中看不清是何情緒,她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緩緩斂下兩排稠密的眼睫,笑得清狂着:“為何朕不能是女子,只為這天下的人都認定的女子不如男嗎?”
無埃雪衣沒有問答她的話,他像是融入了這片風景,永恒不變地伫立在原地,眼中只有雪鏡風。
雪鏡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薄薄的雙唇好看地抿着,一語不發,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用着一種桑海蒼田,萬物變幻不變的眼神看着她。
許久,雪鏡風有些無法忍受這種詭異的氣氛時,他水色般的雙唇如褪繭的羽蝶般,優美而緩慢地揚了起來,低低地笑了起來,別具一番雅致的滋味在裏面:呵呵,竟然是這樣……
雪鏡風有些猜不透此時他笑容中的意思,卻發現有着這樣笑容的他,是如此真實而誘人。但随即她卻想到了另一件事件,眸中一寒,正色道:“今天的事情,我必不會善罷幹休的,你最好有空回去警告你師妹還有她的爹,朕會讓他們清楚地明白,惹到朕有後果,絕不是他們能想象的!”
她根本不信他說的剛回來,上一次他匆匆離去的事情一直讓她耿耿于懷,究竟是何要事連片刻都等不得。如今她才見過雪水纖出現,緊接着他卻随之出現了,這兩者之間容不得她不去猜測,是否他其實一直都在。
無埃雪衣淺淺笑容裏透着幾分縱容,他沒有回答,轉過身望着那些吓呆在原地的群衆,那驚魂末定的模樣着實可憐。無埃雪衣的眼神總是那麽高雅而柔軟,多看一會兒便有一種要被他吸進去的感覺。百姓們定定地看着他,就如抓住一根救名稻草一般,寒心酸鼻。
他微微一笑,凝氣轉袍,然後就着漫天飄零的雪花,長袍一揮,天地之間撲天蓋地的雪花揚起,短暫地形成了一層白霧茫茫,掩睛遮眼。所有人驚疑不定地退後幾步,卻發現什麽也看不清,如墜白芒一片。
爾後,當一切塵埃落定,世界再次清晰一片時,他們定睛一瞧,發現不知何時地上竟寫着矯若驚龍的一排字時,都愕然怔住,猶如一堵堵冰雕看着上面所寫,甚至有人順着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上面清楚地說着,雪鏡風何時在百花國勸服百花國女王收兵,毀約,放棄進攻雪霓國這一事實。
上面清楚地說道,雪鏡風何時在紫陽國邊境以一人之力消滅敵軍旱獺國數萬精銳,斷其後路,讓其逃逸回國。
上面清楚地說着,雪鏡風登基當天便頒布着的一系列有益于百姓的條條律令。
百姓頓時懵了,而雪鏡風也同時懵了。
上面時間地點,詳細說明,必然不可能造假,原來他們的陛下竟默默為雪霓國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原來這次恐慌的兵變,雪霓國差一點血流成河,便是陛下一力挽回,拯救了全國百姓的啊!
衆人驚呼,感嘆,羞愧,難堪,衆多情緒糾結在一起,但不得不說,一時之間雪鏡風在雪霓國百姓中的形象已悄然發生了變化。
雪鏡風猛地看向無埃雪衣,眼中有着不解,他怎麽如此清楚地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這上面所書的時間具體無差,最後一條晨時已有公布,她便只當他湊巧有所關注,可其餘兩條上所述的事情,卻是在他不在場的情況下進行的,他竟也心中有數?
無埃雪衣一頭青絲微微拂動,一雙美瞳盈盈笑意,他伸出漂亮而修長的手比劃着:留你一人,我終是不放心,便派了人沿路保護你。
雪鏡風一怔,原來……原來沿路上她一路平安無阻,竟然是他派了人暗中保護着她。其實,她曾經也懷疑過,一路上怎麽可能一點風波也沒有,簡直就是順利的有些異常,可即便她有懷疑暗中有人出手幫助,可是憑她四段的內力亦無法探出痕跡的話,那便是高段的頂尖高手,可是這種人物又怎麽可能莫名地跑來幫助她呢,是以很快,她放棄了這種念頭。
然而事實卻是真的,這無埃雪衣竟究是何人,竟然連這種高手都能驅使?
同時她也有些觸動,原來無埃雪衣即使離開了,也在默默地幫助他,難道真的是因為潮音精舍掌門臨別前的特別囑咐?
心思百轉千回,最終雪鏡風趨于平淡,無論如何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要弄清他的身世與心思,以後有的是時間。
她看着有些狼狽的百姓們,從他們眼中透出來的,大多都是說不清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