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幾天的旅程，因為有馮子慎朋友的帶領而變得容易很多。只不過對方昨晚便因公事回國了，從晴一下子又變得有些寂寞。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很快便适應了，一個人自由自在地玩着。
可惜運氣不好，沒蹦跶幾天，她又得了流感。剛開始沒怎麽在意，覺得自己體質不錯，撐一撐就能過去了。沒想到這次遇到的流感病毒有些頑固，持之以恒地同她的身體做着抗争。
早上醒來，頭還是疼得厲害，吃的藥好像沒什麽作用。從晴躺在酒店舒适的大床上，遙望着藍天之下的埃菲爾鐵塔。在這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深切地體會到——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今天是沒機會往外跑了，從晴打電話訂了早餐，準備老老實實地在酒店休息一天。又吃了一粒藥，她半昏半醒地刷着微博。這段時間以來，劇粉和幾位原著作者的粉絲吵得不可開交。即使她遠在法國，也還是看得頭疼欲裂。
于是很慶幸自己不在國內，至少可以離那些吵鬧聲遠一些。但同時，她一想到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就忍不住嘆息，發了條怨氣沖天的微博，“被抄的作者病倒卧床，開心嗎？？？下一次準備抄誰？？？”
發送成功後便甩開了手機。按理說有了之前的教訓，她不該再随便發微博。可實在太生氣了，并不想管什麽後果。愛說什麽就随他們好了！反正不理解的人永遠都會想盡辦法為難她！
迷迷糊糊地睡到中午，肚子有些饑餓，卻并沒有什麽食欲。喉嚨也發炎了，做起簡單的吞咽動作都很難受。但也不能不吃東西，從晴從被窩裏爬起來，打電話要了碗粥。
呆坐在床上，直到酒店工作人員送來食物。她喝完了，又吃了一粒藥，準備拿手機看看。但手剛擡起，便改了主意，又把手機放下。重新躺回被窩裏，繼續發呆。
突然感到很心煩，從晴在床上跳動起來，生氣地和被窩扭打在一起。過了會兒，她有些消氣了，又踢了床單一腳，聽見手機鈴聲響起。迅速翻身去看，是北風。
她有些意外，隐隐還有些失望。
接聽了電話，北風慰問着她的病情，并告誡她一系列注意事項，末了笑言，“幹脆我過去照顧你好了。”
從晴只當他是說笑，連聲應下，“好呀好呀。”
夕陽西下，晚霞透過窗戶灑在潔白的床單上，從晴的病情緩和了許多，只剩嗓子有些幹澀。她感到饑腸辘辘，依舊沒什麽胃口，只想喝點熱的東西，便點了湯。
挂斷點餐的電話後，她盯着床上的那抹橘紅，突然有了新文的腦洞。一位作者把他放縱不羁的前二十五年生活寫成一本故事，之後嚴于律己，找到更好的生活方式。當一切歸于正常後，某天卻意外地發現那部作品被人抄襲，從此走上維權的道路。
他歷經艱難，傾注所有，最後終于得到一個公正的裁決。只是時光漫漫，他好不容易正常的生活又被打亂。在取得勝利的那天，有人問他，“值得嗎？”
他說：“一部作品，在所有人眼中只是一個故事。在我眼中，那是我二十五年的光陰，決不能被任何人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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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驀然回首》，即使得不到影視公司的青睐，即使改後的版本或許更好。但那最初的故事，卻代表着她七年的青春和執着，決不能被任何人肆意塗抹。
想到這些，從晴拿起手機，準備記錄下幾個腦中一閃而過的故事片段。不過剛一解鎖，手機卻突然響起。馮子慎打來的電話，從晴等它響得快挂斷前，才接聽，但卻不說話。
到現在才打來，她莫名有些生氣。
“吃了嗎？”馮子慎問。
“沒有。”
馮子慎正在上樓梯，聽她的聲音有些冷淡。但也沒多問什麽，只說：“那正好，等會兒一起吃吧。”
從晴不解，皺起眉，“我在巴黎啊！”腦袋被門夾了嗎？
馮子慎笑了聲，伸手敲着門，“我知道。開一下門。”
聽見敲門聲時，從晴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打開門，看見他活生生地站在門外，才驚詫不已，“你，你怎麽來了？”
“你一個人在國外，還生病了，我怎麽能放心？”他放下手機，走進來，邊應着話邊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體溫。關上門後便催促她回房躺下，自己從旅行包裏找出小藥箱去床邊坐下。
直到從他手中接過川貝枇杷膏，從晴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卻不知該說些什麽。而他則在叨叨完一系列注意事項後，便開始彙報目前的工作情況和這些天在忙什麽。
從晴沒什麽心思聽，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發現他突然有了些黑眼圈。于心不忍，突然開口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停住話，告訴她，“因為我喜歡你啊。”
從晴放下喝川貝枇杷膏的小塑料杯，縮進被窩裏，只露出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緊接着又問：“你喜歡我什麽？”
“喜歡你的一切。”他想了想，笑着向她湊近幾分，接道：“喜歡你口是心非。”
從晴朝一旁躲了躲，卻忍不住偷笑起來。
馮子慎見狀，半個身子跳上了床，隔着被子躺在她身旁，追問：“笑什麽？”
從晴不答，伸出手推他，“你下去。”
“我不。”他賴在床上，不依不饒，“你告訴我你笑什麽？”
“我沒笑！”從晴努力板起臉，繼續推他，臉頰卻染上一絲緋紅。
馮子慎握住她的手，翻身靠在她身上，唇離她的臉只有咫尺之遠，“說不說？”
從晴緊閉着唇，用力搖頭。
“再不說我親你了。”
“你……”親啊！話未完，從晴的嘴便被他緊密地封住。觸到他溫熱的舌，身體頓時酥軟了一片。感受到他濃濃的愛意，從晴伸出手緊緊抱住他，隔着襯衣撫摸着他的背。
得到她的回應，馮子慎的身體變得越發火熱，整個人仿佛都沸騰起來。一只手仍然緊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卻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索起來。撫摸着她光滑的肌膚，柔軟的豐盈……
他內心的渴望一觸即發，身下的某個部位為她肆意瘋狂着，隔着層層布料在她身上摩擦着。理智被欲望吞沒以前，分神看了眼她的反應，雖見她同樣沉淪其中，卻還是松開唇湊近她耳旁軟語道：“想不想要？”
從晴陡然清醒過來，有些猶豫，但見他一臉的欲求不滿。不好意思回絕，但又不想發展得這麽快，一時很為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給不出一個合适的回答。
馮子慎樂得笑了起來，收回那只放在她胸前的手，轉而将她緊緊抱在懷中，安撫地吻了吻她的唇，“是有些太快了。”
從晴偷看了他一眼，見他的臉還很紅，試探地問：“你很想嗎？”
他微笑着，揉了揉她的頭，“沒事，我能忍。”見她還遲疑着，忍不住又親吻着她，“我現在就很開心了。”
晚上睡覺時，從晴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起下午的種種，不由心跳加速。好半天過去依舊睡不着，反複回味着他的手在身上游走的觸感……讓她十分想念。
實在有點羞恥，從晴閉上眼，決定不再想了。但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最後起身下了床，走出門外，輕聲問：“你睡着了？”
“沒有。”他起身，看見從晴正站在門前，走過去牽她過來，“我們聊會兒天吧？”
房間裏沒開燈，但能看清彼此的面容。從晴應了聲，很自然地靠進他懷裏，抱住他。兩人靜坐了很久，從晴突然笑了，擡頭蹭着他的下巴，“不是說要聊天嗎？”
馮子慎将她撲倒在沙發上，欺身壓下去，笑聲中如灌了蜜一般，“換個方式聊。”
臨到最後一步，馮子慎沒有停下來。不過礙于她怕疼，還是放棄了。兩個人光着身子緊緊抱在一起，從晴的喘息聲漸止，沒來由想起之前那個夢。她感覺自己并沒有很配合，但沒說什麽，只把頭靠在他懷裏。
馮子慎的手在她身上蜻蜓點水地撫摸着，每到腰處總會令她嘤咛一聲。不過他的渴求已經平息很多，放下手将她攬入懷中，突然說：“我給你講個故事。”
從晴意外于他還能有這般興致，不禁露笑，“說吧。”
“2003年的暑假，我路過中心公園，看見噴泉的對面站着一個女孩。她紮着兩個辮子，穿着白色的長袖，紅色卷邊的黑色褲子。”
“誰呀？”從晴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個幹嘛，但有些吃醋了。
他沒有答話，只看着她，繼續說：“她很認真地看着噴泉前站着的那對戀人，若有所思的樣子很可愛。”話說着，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從晴還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用力甩了甩頭。
“後來，2004年的暑假，我坐在車裏。在富北路，又遇見她。她在26路公交車上。車上很擁擠，她把座位讓給一位帶着灰色帽子的老爺爺。”
26路？那不是她以前經常坐的車？現在已經停運了。從晴眼中帶着探究，繼續認真聽着。
“再後來，她成了我的同學。我一有機會就跟她搭話，她有些愛理不理。直到某一天，我發現她在看我們打籃球，當時很高興。可是她只看了一會兒，就去看隔壁球場。”
從晴聽到這，表情很驚訝，“你說的是我？你以前就認識我？”
他點頭，最後說：“那一刻，我發現我早就喜歡上她。所以我想也沒想，把我手上的籃球扔了過去，本來只是想借機和她打個照面。”回憶到這，他不禁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卻沒想到砸中了她。”
從晴一愣，“你是故意的？！”
他點頭。
從晴仰頭看着天花板，不禁感嘆，“我還以為那是命中注定，原來是蓄意的。”
“所有的命中注定都需要有人創造。”馮子慎撫着她的頭，又吻起她的唇。從晴掙脫開來，問：“還有，當時我跟你表白後你最後說了什麽，我沒收到。”
他沉默着，親吻着她的唇角，片刻後回道：“我說，我現在給不了你什麽。”
從晴心裏一酸，回想一陣，由衷道：“幸虧我沒收到。”
馮子慎擡起臉，注視着她，“現在，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