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想和小天使約時間見面時，她卻退縮了，說什麽還是給彼此之間留些想象的空間比較好。這讓從晴想起初中時代，和楊迪發現了一個女神級別的學姐，兩人暗搓搓跑去勾搭，結果卻發現竟也不過如此。
想象中的一切都是美好。
從晴覺得很能理解，便也不多強求，只按照小天使給的地址寄出了昨晚準備的毛絨玩具，并且附了一張信紙，上面寫着：你是上天的恩賜，謝謝曾陪我走過艱難的歲月。
不知道什麽緣故，但從晴有時候就是十分矯情。就像當初送出去的那些信和情書，她總喜歡在書信的粘合處寫上一句英文，像一個莊重的承載愛意的記號，“You make my heart smile.”
現在想來卻是真心好笑，不知道他馮子慎上輩子究竟施舍了她多少袋米糧，才能讓她做出這麽肉麻的舉動。
——
出門前已經完成了今天的寫作量，寄出同城快遞後，從晴便去了健身房。她并不太喜歡運動，不過健身房卻是個好地方。帥哥美女如雲，可以讓她觀察這些人的言談舉止……當然，最重要的是可以大飽眼福。
在前臺領了鑰匙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從晴做着準備運動走到一架朝向乒乓球臺的跑步機上，調好速度從慢走開始。
自裏約奧運會以來，一些出類拔萃又極具個性的運動健兒們廣受大衆的追捧。這其中，除了對待比賽極度認真以致于因“冷漠臉”走紅的中國首金得主張夢雪外，從晴最感興趣的一人便是被乒乓球耽誤的詩人張繼科了。
那些精彩的比賽中，他動作的玄幻程度簡直堪比游戲裏的技能施放，讓人嘆為觀止。與此同時，他對詩歌的熱情更是令從晴不禁莞爾。她最近一直很關注相關信息，在考慮下一本是不是可以寫寫運動員的故事。
正當她對着乒乓球臺盡情發揮想象力時，左側的跑步機上也走來一個人。他穿着一套上白下灰的運動服，身材修長有型，不過手臂上露出的肌肉也不至于像某些猛男那般太過吓人。
調好速度快步走着，馮子慎端詳着身旁的從晴。她只有眼睛正對着前方，目光卻沒有焦點，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他唇角不覺微抿，眼中流淌出笑意。
還記得高二下學期的有一段時間，她就坐在他正前面，常常撐着臉一直看着某處。起初他還以為她是看什麽看到出神，直到一次課間經過她身旁，才發現她只是在發呆。
這麽多年依舊沒有改變，就連眨眼的頻率也是一樣。
馮子慎緊了緊跑步機的扶手，低頭看了幾眼腳上的紅色運動鞋，才又向她看去，“從晴，好巧。”
回神需要些時間，從晴偏頭的動作于是慢了半拍。緩緩地看去，怔住片刻，又緩緩地轉向右側。對着身旁那位美女高挺的胸部，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心中仿佛有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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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身上的粉色運動服，馮子慎唇角的弧度不由更大，看向她已經回正的側臉，又說：“怎麽，不記得我了？”
那麽短的時間根本不夠平複情緒，不過已經夠她在表面上維持雲淡風輕。從晴于是又看過去，對他笑得不露破綻，“怎麽會呢？老同學嘛！”
被她的笑刺痛了眼，被她的話刺痛了心。
馮子慎臉上的笑意不覺淡下，眼神流露出傷感，很想問一句，“在你心中，我就只是一個老同學嗎？”
但是他沒有，只是轉回臉緩下情緒，才又笑眼向她，“現在在做什麽？”
從晴在心中扶額，朝旁翻起眼皮，忍住了想要咆哮出口的一句，“我跟你很熟嗎？”反而一本正經地回答：“沒做什麽，随便寫寫東西。”
“喔？”他顯得極有興趣，“寫什麽？”
“跟你有關系嗎？問這麽多幹嘛？管你什麽事？你管我寫什麽？”幻想中，從晴将這些話脫口而出。
不過現實中，她只是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關掉跑步機後匆忙地看向他，面帶愧色道：“不好意思啊，突然想起來家裏還有事，現在得趕緊回去……咱們有空回聊？”
她頭也不回，遠去的背影讓馮子慎感到很無力。想要追上前攔住她，但腳下卻依舊拖沓在跑步機上，心中不由一陣酸痛。同時也忍不住回想，那些對她視而不見的時光裏，她一定更難受吧。
終于等到她從更衣室裏出來，她卻一直目不斜視地走到前臺交了鑰匙，然後離開。始終沒再看過來一眼，就像從前他始終沒給她的信作出一次回應。
停下跑步機，馮子慎用頸間的天藍色毛巾涼着額頭，走向靠街的窗戶。他和從晴都知道彼此喜歡的顏色，只不過如今，他身上的藍色不再會引起她的注意，而她身上的紅色卻偏偏令他無限遐想。
心頭又是一緊，他微微皺眉，靠在窗前一摸口袋。記起煙放在了儲物櫃裏，想要去拿，又擔心錯過她的身影。于是便忍着，直到看見她在路邊上了車。
等車消失在視線中，他轉身剛走幾步，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翻出來一看，不由就樂了。從晴發到私人手機上的消息，透露出她的內心并不像表現的那麽波瀾不驚。
随手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他點開輸入欄，感覺心尖發着顫，發出去一個問題，“這會不會說明你其實對他還有點感覺？”
等了很久，馮子慎如坐針氈。終于看見聊天框有了新消息。是一條語音消息，他喜不自勝，迫不及待地放到耳旁聆聽。
“沒——有！絕對——不可能！”她的聲音異常堅定，中氣十足。
馮子慎失神地左右望望，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拿煙。
——
回家的車上，從晴和小天使一路聊着，最後聊到了找男朋友的問題。小天使很為她着急，覺得她總是在家寫小說又沒有多和人結交的機會，簡直和楊迪說的那番話一模一樣。
她深不以為然，抛過去一長段話，“既然我有錢有工作有地方住，會開車會做飯會換燈泡，為什麽要給自己找個男人添堵呢？”
小天使回：“大大你不能這麽想，世上還是有好男人。”
“喔。”她回，并點過去一個翻白眼的表情。
小天使又撺掇，“像你們以前的同學中就沒有可以試試的嗎？”
她快速作了番回憶，發過去二字，“沒有。”
手機安靜了一會兒，冷不丁才又響起一聲。從晴看了眼，氣得咬牙切齒，還沒來得及點進微信批.鬥她，楊迪的消息也接二連三地竄進屏幕。
看着兩條上下緊挨着的“你是不是還在想他”，從晴莫名其妙到無話可說。
不想談戀愛就是還想着馮子慎？
這什麽邏輯？數學老師教給你們的嗎？
先回了楊迪，從晴才又給小天使發消息，一副認慫的态度，“好了，好了，我怕你們了，我去相親行了吧！”
剛離開健身房的馮子慎不禁汗顏，他知道楊迪一直在給從晴安排相親對象，只是沒想到她就這樣被激将了。停在樓道，他想了想，斟酌再三又發，“不過相親的男人有很多都不靠譜吧……”
從晴哭笑不得，帶上一個二哈的表情回：“單身不行，相親還不靠譜，那你說我該怎樣？”
馮子慎轉個身，幾欲撞牆，最後還是定定神答：“相親的位置挑好點，我知道有家餐廳不錯。富北路的醉山居，是你喜歡的江浙菜。”
“麽麽噠！”
看着對面發來的三個字，馮子慎唇角微抿，心裏又甜又酸。如果讓她知道手機這邊的人是他，還會這麽開心嗎？
——
相親的事情敲定，見面地點也約好。楊迪仿佛害怕她明天就會改變主意，急不可耐地将時間安排在當晚。
回家洗個澡換了套連衣裙，稍作打扮便出門了。到達時間比約定的早了一兩分鐘，從晴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去往預定的餐桌。
相親對象已經坐在餐桌前安靜等待，她走去他對面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從晴。”
“你好，我是張亮。”他伸出手，笑着請她坐下，好像一個面試官。
剛一坐下來，對面的人就一直盯着她，仿佛在看籠中的鳥。從晴覺得極其不舒服，心中已經開始吐槽楊迪識人的眼光，卻還是笑着看向他，“我們要不先點菜？”
“喔！”他這才收了收目光，坦率地笑道：“剛剛從小姐沒到時，我先點了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從晴瞪大了眼睛，不過對方顯然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接着觀摩她，“從小姐和照片長得不太一樣。”
話完他還舉起手，似乎想要細致地分析一遍。從晴及時制止了他的企圖，話鋒轉向他，“張先生在哪高就？”
“哈哈。”他輕笑兩聲，道：“算不上高就，不過開了家小公司，廣納賢才嘛。”
見他偷偷瞄來，從晴露出一個幹癟癟的笑容。端起茶杯喝了口，滿臉無語。
敢情您是來招聘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存稿箱不知為啥癱了￣へ￣，抱歉，今天晚上八點補一章吧！啦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