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得了,我自己抹。”她撇撇嘴,為因為心狂跳不止而連帶着語氣都有些顫抖激動的自己掩飾。
“不準騙人,騙人是小狗。”季念認真地想了想把藥膏還給她。
君珺點頭,又記起他看不見,開口:“好。”
她給嘴角和手臂上的傷口上了藥,然後擰開那瓶紅花油。聞見味道的季念猶豫一下,“藥油還是我給你抹吧?你自己不好使勁。”
君珺活動了一下胳膊,肩胛骨牽扯着整個後背都是酸痛的,而她今天為了遮掩靠近肩膀處手印壓出的紅痕,穿了件帶短袖連衣裙,沒有拉鏈的那種,從頭上一套就能穿好,領子也比較高,想要抹藥實在是不可能。
“不用了。”她把藥重新擰上,看季念撇嘴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哄他:“我穿的是連衣裙,”她伸手在他胳膊上比了一下,“袖子有些長,不太好碰到肩膀,等晚上換件寬松點的衣服你再幫我。”
季念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反正他現在也看不見,反正他只是把她當助理,親自給她抹藥也沒什麽不對的吧?自我開解完,季念沒有多想,決定趁着這會兒躺床上休息一會兒,這樣輸完液他就可以繼續工作了。
君珺見他要躺下,忙過去把他手邊的塑料板拿開,上邊稀稀拉拉寫了幾個字,因為寫的着急所以有些潦草,不過那走勢,那筆鋒、筆力還是讓君珺贊嘆,她小時候也練過字自然看得出季念的字有多好,不由地感嘆了一句:“大神,你字寫的真不錯。”
季念顯然很滿意她的誇獎,一邊躺下身去一邊謙虛道:“原先練過一點。”
這真的是一點麽。君珺黑線,好吧大神絕對不是在謙虛。
那邊季念躺下去後覺得有些不對勁,左手拍拍左邊的床,越過腦袋拍拍右邊的床,君珺看他跟個翻了殼的小烏龜一樣兩只手放在枕頭邊,長腿在床上随意舒展着,真有種四腳朝天的即視感。
季念愣了一會,語氣不太好地問她:“熊呢?”肯定不會是在地上,君珺那麽喜歡那只熊,要是掉地上了她不會不撿起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拿回去了。
“熊?你不就是麽?泰迪~~”君珺裝傻。
“你昨天說給我了!”季念不跟她廢話,直白地繞過她的文字游戲,活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子。
“我……”君珺語塞,擡手揉揉太陽穴,“昨天剛讓熊寶陪你睡了一會兒你就不舒服,我以為你不喜歡他。而且我有點怕,怕是因為他你才會……”
“胡思亂想什麽?”季念打斷她,“多大了還信這麽怪力亂神的事?”
“泰迪放在床頭就是說他會為你驅趕夢魇,趕走逼近的鬼魂,本來就是怪力亂神的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季念不想再跟她說這麽幼稚的事,便順着她道:“那我現在想睡覺了,你能把他拿過來了麽?送給別人的東西一聲不吭地又拿回去不太好吧?”
君珺不吭聲,看他的表情确定他是認真的不是在逗自己,起身歡快地跑到自己的床邊把熊拿過去塞到他懷裏。季念大手揉了揉泰迪觸感非常奇特的小腦袋,滿意地把他塞進被子裏。
我也好想是那只泰迪啊!君珺一瞬間腦子裏冒出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天,她都在想什麽?!
她趕緊坐下身去掏出手機想刷刷網頁刷刷微博什麽的冷靜一下,不經意地就瞥見了剛剛拿回來的塑料板,上邊有一串挺長的英文單詞,剛剛光顧着感嘆他漢字寫的好,現在一看為什麽連英文字母都寫的那麽好?
“這是什麽?”她憑借過四六級時的記憶試着念了一下那幾個長單詞。
“念錯了。”季念似乎輕笑了一聲,開口,低沉的聲音,純正的倫敦腔,重新給她念了一遍。
君珺舉起手裏的塑料板拍在腦袋上,當初過級的時候她特地跟着磁帶練了好久,口語在級部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哪想到到了季念這裏一比,差距立馬就顯出來了。而且,就這麽在她耳邊念英文,她為什麽莫名地覺得大神聲音特別性.感?
她覺得不能讓他太驕傲,沒再誇他,問道:“這是什麽?”
“書名,一個沒什麽名氣的美國懸疑推理小說作家寫的,因為情節太燒腦,語言太晦澀,而且字數又非常多,作者寫完之後又封筆了,不好給他宣傳,所以很少有人看。”頓了頓他說:“我之前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過開頭的選文,出車禍前本來準備有時間找來看看的。”
君珺愣了一下,抿唇,“其實我覺得你懸疑類寫的也挺好的。”
“哦?你看過?”季念問。
何止啊,我還是你死忠粉呢。不過君珺不敢說,她十分享受現在這種跟季念做朋友的感覺,總覺得說出來兩個人的關系看上去就十分的別扭了,大神說不準也會顧忌有讀者在旁邊盯着發揮不好。于是君珺含糊道:“看過,所以才了解你的用字、措辭、造句,然後才能幫你校稿麽。”
“你倒挺認真負責。”季念感慨了一句。
君珺說了聲謝謝就不知道該再怎麽接話,他也沒再起新的話題,氣氛慢慢就冷下來。
君珺閑的無聊,拿了張便利貼把書名工工整整地抄下來。季念無意識地摸着懷裏泰迪熊的頭,半晌突然說:“你剛剛的提議不錯。”
“啊?什麽提議。”
“錄音的提議。既然我不能有什麽思路就敲上去,至少還可以錄下來。”
“你是要手機還是錄音筆?”君珺立馬問道。
“錄音筆吧。手機的話我不太好控制。”靳易天也給他送過手機,不過是觸屏的,他目前肯定不能用。
“那我下午給你買一個去。”
“不用着急,”季念勾唇嘴角微微上揚,“什麽時候有空了揀個涼快的天再去,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君珺最受不了他的寵溺音,感覺自己的血值又搖搖晃晃地往下掉了。
“你昨天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季念擡起右手搭在小腹上,左手去捂住右手,“再往後呢?”
他現在還不困,躺在床上也沒事可幹。錄音筆沒有,字不能寫,再去構思文章只會越來越着急上火,索性便不再想了。
“你等一下。”君珺拿了自己的杯子,倒上溫水慢慢放到他右手下面給他暖手,“燙不燙?”
季念沒想到自己不經意的小動作都讓她看在眼裏,一瞬間心裏也暖暖的,那種被細致地體貼關心的感覺是久違了的,所以他再開口,聲音也都不自覺地帶着幾分溫柔:“謝謝。”
君珺血槽見底了,臉紅得都快滴血一樣,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還是眼神飄忽,“不,不客氣。昨天那個故事是吧,我給你找。”
她肯定不能現在去把自己的電腦抱過來找文檔,可手機不支持存儲txt之類的只支持閱讀軟件緩存,眼看就要月底了,用手機又心疼流量,征得季念同意之後,君珺打開了他的筆記本,上網找到那篇文章。
季念懷裏抱着熊,要聽她講童話故事,君珺竟然覺得這場面跟大神那俊美的容貌和低沉磁性的聲音竟然毫無違和感,腫麽辦,就是想把他寵成小孩兒啊啊啊!
上次講到了兔子小姐被熊先生救起來,時值隆冬,外面雪積得很厚,兔子小姐一路小心,可疲憊不堪得她還是被藏在雪下的樹枝劃得遍體鱗傷,熊先生把她帶進自己燒着溫暖的火的房間,将她小心的放在床鋪上,然後笨拙卻細心地給她清洗傷口。
君珺講到這裏,還能想到自己當時寫的時候那種很溫暖的感覺,季念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正在笑自己寫的文,君珺一定會沉溺在他的笑聲裏的。
“你笑什麽?”她問。
“這是篇童話,”季念跟發現新大陸一樣,“所以裏面都是小動物。”他又自己笑了一會兒,“所以小動物們都只有毛,沒穿衣服,所以他們彼此之間,是坦誠相見”
卧槽,大神你思想這樣真的好麽?也就你這麽高的顏值講出這樣的話來沒有猥瑣感,君珺感覺再也不能直視這麽多年來看過的童話和寓言故事了,讓他這麽一說自己都覺得寫的不是童話,簡直就是一個全程男女主角裸.奔的破廉恥的小.黃.文。
季念自然看不到她的表情,還在繼續說:“還記得前幾年特別流行的一個笑話麽,‘一頭熊上廁所,發現沒帶手紙,扭頭看見一只吓得戰戰兢兢的兔子,他問兔子洗沒洗澡,兔子說洗澡了,幹淨的,于是熊就把兔子抓過來用她的毛擦幹淨自己之後扔掉了’。”
季念難得說這麽長的一段話,還給她講了個笑話,不過,“大神你還是別說話了。”君珺都快哭了,這都是什麽事啊。
“不,我就再說最後一句,”季念補充道:“熊先生住的是小木屋。”所以點火絕逼會把房子燒了啊哈哈。
特麽你昨天不舒服是裝的吧?聽這麽詳細。
君珺炸毛,可有火也不能發,手一拍床沿,“小木屋裏也許有磚砌的壁爐。”
“那危險系數也挺高的。”季念真誠地說。
“你到底聽不聽了?”君珺忍住把筆記本扣在他臉上的沖動,咬着牙問。
“你繼續。”季念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顯然不想惹惱君珺,趕忙閉嘴。他就當個笑話聽了嘛!(大神你千萬別說出來了,如果讓君珺知道一定會斷你口糧的)
君珺忿忿地拿筆記下這處纰漏,準備回頭去修改,繼續給他念到:
躺在熊先生整潔幹淨的床鋪上,聞着柔軟的枕頭上清香的味道,兔子小姐終于慢慢在溫暖的爐火旁醒來。
季念張了張嘴,很想問她小木屋有沒有煙囪,畢竟床離爐火這麽近屋子又不開窗戶,木炭不充分燃燒會産生一氧化碳,一氧化碳與血紅蛋白的結合能力是氧氣的二百多倍,他真擔心兔子小姐還沒醒過來一熊一兔就先一氧化碳中毒了。
不過他沒說,他知道剛剛君珺已經炸毛了,再挑刺她非怒了不可。可是,他不說不代表君珺看不出來。眼見着他張嘴一臉糾結欲言又止的樣子,君珺自己又把頁面上這最後幾句琢磨了一遍,然後狠狠地點擊鼠标跳到下一頁,“放心吧,作者給了熊先生爐火,就一定會給他個煙囪的!”
就跟這老天爺創造了個這麽奇葩的你,就得創造一些個受得了如此奇葩的你的人!比如靳先生,比如現在的本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