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攪春亂一池春水
夜半, 寂靜, 燈微暗。
一男一女, 對視。
男人頭微低下,琥珀色眸子中倒映出少女白嫩頭粉的小臉。
瞳孔幾乎不可見地微微一縮。
看着真甜,很好吃的樣子,尤其是那洗幹淨的滑嫩嫩的脖子……
空氣仿佛被放進了吉利丁片,慢慢凝固成看不見的布丁, 膠着,粘稠。
所謂眼中的火花, 大概就是眉目傳情的初始階段。
挽挽洗完澡的小手擰開少帥的房門, 以為房間裏是沒有人的。
少帥說會呆在外面的。
但門一拉開, 少女撞進了男人的懷裏。
霍仿穿着墨藍色絲綢睡衣, 春日裏很輕薄的那種款式。
睡衣下完整勾勒出婚渾厚充滿爆發力的肌肉。
手臂上搭着的一條毛巾掉落在地上。
輕輕的,悄無聲息。
脫下軍裝或西裝的霍仿, 身上沒了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 撤去了不符合他年齡的高聳的威嚴感,夜色與睡衣為他增添了貴公子的散漫與慵懶。
男人健碩的手臂随意地環住了少女的背部, 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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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挽剛剛洗完澡,白皙的小臉粉撲撲的, 黑葡萄大眼睛也仿佛帶着水汽。
這麽乖乖地瞅着人的樣子, 絲毫看不出來平日裏是個多麽欠揍的家夥。
少女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樣子, 簡直像是親自為霍仿端着這盆他觊觎已久的菜。
挽挽頭上套着一個大牛給她做的白色的棉絨發圈。
大牛還惡趣味地做了兩只耳朵。
挽挽今天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
大耳朵垂在挽挽的腦袋上, 看起來乖巧又無害。
十分具有欺騙性。
隔着衣服, 男人的手掌捂住了少女的蝴蝶骨。
脆弱, 似乎一捏就碎。
霍仿的眼前浮現出那張多少次出現在他夢裏的畫面。
男人的大掌不自覺地輕輕撫摸了一下。
不用着急,人已經進他房間了……
挽挽仰頭,見霍仿就這麽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當即掙紮起來。
霍仿下意識地鎮壓,把挽挽的身子更加摟緊向着自己。
“少帥……”
挽挽驚呼。
挽挽以為霍仿要放開自己,卻不想男人直接彎腰把挽挽公主抱了起來。
“少帥……!”
挽挽本能地摟住了少帥的脖子。
即使是脖子,男人的也比少女的要粗很多。
屋內一片黑暗,只有少帥的床頭有着一盞昏黃的壁燈。
那盞壁燈的玻璃罩子還遮掉了一部分的光。
能夠透出來的部分極為有限。
以霍仿的大床為中心有些許的亮光。
周圍幾乎是黑的。
霍仿将挽挽放在了他的床邊。
挽挽的危機感不是沒有緣由的,一瞬間霍仿快控制不住沖動,想直接壓下去算了。
挽挽的本能還是很敏銳的。
她心快跳出來了。
屁股一碰到柔軟的床被就像一只碰到了水立刻能逃竄的海豚,掙紮着要往少帥的反方向逃。
下一秒她的腳腕落入了男人的大掌心裏。
只是被輕輕一拉,随同而來是糾纏上她腰肢的手臂,身子又重新跌坐了回來。
面前是燈光映照下,臉部輪廓更加深邃的少帥。
少帥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這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
“挽挽,別動,剛剛不小心踩到你的腳了,我看看。”
挽挽的心框淌框淌亂跳。
少女的腳上的拖鞋被男人拿開,小腳裸路在空氣中,被男人托在掌心。
霍仿的手比挽挽的腳來的大。
這雙小腳生得精致,圓圓的指甲仿佛一顆顆紅寶石點綴在肌膚上。
挽挽的腳趾頭小幅度地瑟縮了一下。
成天穿在鞋子裏擋住了,真是可惜。
他所說的踩到了,也只不過是剛才在開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挽挽的腳。
根本沒有踩下去。
男人不過故意的。
“嘶……”
挽挽輕輕叫起來,“少帥你松手。”
“挽挽你看,這裏有些紅腫,我幫你捏一捏,否則明天就青了。”
霍仿的聲音極盡溫柔,手上卻很強勢。
挽挽想要收回來卻做不到。
“挽挽,聽話。”
昏暗的房間內,少女坐在床邊,面色不自然,她的身下蹲着一個氣場吓人的男人,握着她的腳……揉按。
說是揉按,更像是帶着企圖心的用力地撫摸。
那種要把挽挽的腳一寸一寸撫摸開來的架勢,看着十分吓人。
很奇怪的,挽挽嘴裏溢出來一聲喘息,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在少帥似乎沒有聽到。
這哪裏是按摩,分明是在磨搓她吧……
被少帥握着的地方,開始慢慢生熱,生麻,這種微妙的感覺一路順着小腿蔓延至大腿,仍然有晚上的趨勢。
癢,卻又說不出是哪裏癢,仿佛是骨子裏帶來的感覺,不去感受它的時候,存在感強烈。
感受了之後,又好像只不過是荒謬的錯覺。
如附骨之癢,揮之不去。
挽挽最怕癢。
最最怕少帥帶給她的這種癢。
挽挽的頭轉到一邊,咬了一下下嘴唇,“好了嗎?”
“馬上就好了。”
男人嘴唇微微勾起,低着頭,不明顯。
那麽安靜的卧室,霍仿怎麽可能沒有聽到。
霍仿給挽挽揉腳的畫面,挽挽沒去看。
的确有些……說不明道不盡的意味。
“好了。”
挽挽一聽,立刻收回自己的腳,蜷縮在霍仿的床上,警惕地看着他。
“挽挽。”
霍仿想摸摸挽挽的頭,挽挽向後倒去,避過了少帥的手。
少帥笑眯眯地把手背過去,身體配合着少帥的弧度。
“挽挽……你這是在怕我嗎?”
“不要怕,去睡覺吧。”
少帥拍拍挽挽的小腿,輕輕地關上了門。
挽挽等了一分鐘,像只受驚的小貓蜷縮在少帥的床上。
沾滿了少帥味道的卧室,少帥的床。
連她自己,都開始沾染上這種味道,一點點被侵蝕。
挽挽抓着床欄杆,慢慢赤腳走在地上。
腿有些軟,額頭上有汗珠。
挽挽心有餘悸地看着房門,看着地上掉落的毛巾……
挽挽穿上拖鞋慢慢走了出去。
霍仿對挽挽的影響遠遠比他自己想象的要來的大得多。
挽挽那麽潑皮淘氣的家夥,現在安安靜靜地捏着毛巾靠着欄杆站着,像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眼巴巴地看着衛生間的門。
挽挽聽見了水聲。
那不是水直接掉落在浴缸裏的聲音,而是水沖到人身上,再順着人的身體曲線流到浴缸裏的聲音。
挽挽的腦子裏出現了一些別的畫面。
比如水從霍仿的頭上一路流到腳底的畫面。
這家夥猛拍自己的腦袋。
要死了要死了……!
這個年代都是站在浴缸裏洗澡的。
挽挽和霍仿,現在是共用一個浴缸的關系。
好在除了洗浴,抽水馬桶和洗手池都是兩份的。
否則就是共用一個馬桶的關系……
挽挽以為霍仿一定會找自己送毛巾。
但所謂……
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
霍仿沒有。
浴室的門打開,伴随着蒸騰的熱氣,霍仿從裏面走出來。
赤着腳,渾身濕透,輕薄的睡衣緊緊貼着他的胸口。
挽挽愣住了。
“我……我……”
“挽挽,你怎麽在這裏?”
霍仿走到挽挽面前,身上有着濃郁的洗發露芬芳,混合着男人長久使用後沾上的男士香水。
剛剛而迷惑人。
“毛巾……?”
“我們不是約定過,你洗完澡自己回去就好了,不用管我了。”
挽挽心裏痛罵自己。
“所以雖然沒拿毛巾,但是我沒有叫你。”
霍仿說得十分體貼,倒像是挽挽傻乎乎往上湊一樣。
挽挽感到很尴尬,猛地收回毛巾,卻被少帥拉住。
毛巾挽挽已經換過了,不是剛才掉在地上的那一塊,但都長得一樣。
“是剛才那一塊嗎?”
挽挽賭氣,“是的。”
“那就是換過了,謝謝挽挽。”
挽挽推開霍仿的手回到自己的小窩裏,關上玻璃門,拉上窗簾。
臉燙得像發燒了一樣。
當夜,挽挽沒有睡好。
第二天,頂着厚重的熊貓眼。
挽挽像是被吸走了精氣的和尚,少帥就是吸人精氣的妖精。
精神抖擻地出去工作了一天。
晚上,書房裏。
挽挽糾結了很久,坐立不安,不正常地勤勞。
挽挽這家夥往常坐在椅子上,很快就會睡過去。
這家夥沒心事,沒心機,憨人睡眠好。
少帥暗地裏觀察她很久了。
九點鐘後,霍仿放下筆,合上文件,兩手合十放在胸前,“挽挽,如果有什麽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
霍仿還想偏了,以為是挽挽聽見了什麽風言風語。
這些流言最終都會消失,因為挽挽會名正言順地嫁給他。
挽挽看了少帥一眼。
少帥的眼睛很漂亮,包含着對挽挽無限的溫柔。
讓挽挽覺得很安心。
她鼓起勇氣,“少帥,請為我安排相親。條件就是上次我說的那些。”
三普原則:普通長相,普通能力,普通家世。
少帥溫柔的表情像久不見水的沙漠,慢慢龜裂在臉上,就這麽定定地看着低下頭的挽挽。
“你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霍仿聽見自己牙齒縫裏擠出來聲音。
“我說,我要相親,結婚,搬出去。”
清脆的聲音。
是少帥捏斷了鋼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