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點紅六
車很快就到了覃晴家樓下的停車場。覃晴搖晃着下車:“我走了。”
“那個游戲的廣告真的不接了？”鄭哥還是不死心地從副駕駛車窗探出頭來。
覃晴站住腳，轉過身來：“鄭哥，這兩天的經歷充分告訴了我們一件事:出名千萬條，實力第一條；人設不能炒，炒糊兩行淚啊。”
“……可是獎金很豐富哦。”鄭哥說着，對覃晴比了一個數字。
覃晴擡起頭，搖搖晃晃的：“我心裏沒有預言家，我其實是一個獵人，咻，你和你的心被我一起帶走了。走了。”
雖然可惜，但鄭哥心裏明白覃晴的想法，也不怪她，畢竟她沒有根基也沒有鐵粉，現在有的就是熱度而已，如果沒個好口碑，連路人粉都沒有，更別提引流了。他嘆了一口氣，将頭收了回來，忿忿地按着屏幕：要是讓他知道是哪個兔崽子搞覃晴，他絕對不放過那家夥。
一會兒後，手機來了個微信消息，覃晴的消息傳來:“鄭哥，如果非要立人設的話，我就犧牲一下自己，多多直播，讓大家覺得我是一個好好做音樂的孩子。別帶別人，就我一個人承受這份壓力就好了。”
“哦”鄭哥挑了挑眉，“突然這麽高風亮節？”
“讓別人背鍋，我自己吃肉喝湯，這不符合我社會主義接班人的風格。”
鄭哥直接點開對話語音吼了一句：“社會主義沒有你這樣的接班人！什麽責任感，我看你就是不想和陸行綁在一起吧！”
覃晴剛進門還在換鞋，看到鄭哥回複的消息，随手點開來，剛聽到第一個字，手上一抖，手機和鞋子同時啪嗒一聲摔了下去，瞬間鄭哥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這下，覃晴的瞌睡瞬間沒了，一半是吓的，另一半嘛，她才不會承認是被說中了心事而心虛呢。是氣的，嗯，就是氣的，她怎麽就不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了？她不服。
而此時，燈火通明的X工作室中，錄音室的外間，搖滾音樂咚咚咚咚地響着，但是除此之外，坐着的三個人卻一句話也沒有，氣氛十分詭異。
“我說。”坐在沙發上的人晃動着啤酒罐，換了一條腿跷起來，看向旁邊的陸行，“我說，你昨天晚上不是幾乎都沒睡嗎？這會兒不去睡覺，還在這裏聽如此rock的歌提神，你以為自己還是十幾歲的時候啊？”
“你想走就走，沒人喊你來。”陸行的手指輕點鼠标，瞬間喧鬧的音樂就戛然而止。
在驟然恢複的安靜中，鄭炎忽然打了一個長長的嗝。這個嗝，在這片安靜中顯得響亮而悠長。
等到他終于打完這個嗝後，鄭炎擡起頭來，嘿嘿一笑:“陸行哥，蘇庭哥，我，我晚上吃的有點兒多，還吃了點兒洋蔥蔥姜蒜豆類什麽的。”說話間，他撲哧一聲。
沙發上的蘇庭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努力讓自己離鄭炎遠點兒，靠近了陸行：“那我怎麽能不來呢？畢竟和前女友這麽短時間合作兩次這麽緊張刺激的事，怎麽能夠不湊這個熱鬧。诶，時隔半年再次見到你的前女友，感覺怎麽樣？我今天看了直播，覺得她好像又漂亮了點兒诶。”
話剛說完，陸行就擡起眼簾掃了他一眼：“如果你只是想要來八卦，可以滾了。”
“別這樣嘛。我這不是看到熱搜關心你們嘛。畢竟你們難得見面，結果卻被這樣帶節奏，身為好友的我，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候抛棄你呢，當然是要來關心你了。”蘇庭立刻嚴肅臉，哥倆好地拍拍他的肩。
本來一臉嫌棄的陸行聽見蘇庭的話，皺着眉看向他:“節奏，什麽節奏？”
蘇庭十分震驚:“你居然不知道嗎？來，課代表給你總結一下。覃晴這幾天熱度太高了加上今晚又得了冠軍所以有人覺得預言家是節目組立的人設所以你們兩個的合作也是黑幕對其他選手不公平。總結完畢。哎呀媽呀憋死我了。”
聽見蘇庭的總結，陸行立刻踹了他一腳:“手機。”
蘇庭整個人抖了一下：“你自己不是有嗎？看我的幹啥？”
“沒微博。”陸行難得解釋了一句。
蘇庭戀戀不舍地将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有一種禮貌叫做我給你看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看哦。”
陸行一眼也沒看他，只是接過手機看起了微博。只是這越看，他的臉色越黑，看到最後，他一把将手機倒扣在了桌上，發出砰的一聲！
“大哥！我剛買的手機！”蘇庭心疼地沖過去拿起手機，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才擡起頭，“陸行，不要以為我打不過你你就可以随便欺負我了。我告訴你，這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新社會。”話說到這裏，蘇庭已經習慣性往後退了一步防止被踢一腳，然而，卻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被陸行這樣盯着，蘇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伸出手做了個保持距離的動作：“等等，你別這樣看着我，看得我心裏毛毛的。我可告訴你，這渾水我不會去趟的，你就算今天打死我也沒用。”
陸行看了他半天，忽然起身。
蘇庭立刻抱着頭後跳一步：“我警告你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我已經把110設成緊急通話鍵了……”話還沒說完，一個黑影直接沖着他飛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入手卻是一個不輕不重的文件夾。
“什麽啊。”蘇庭打開文件夾看了第一眼，立刻啪的一聲關上了，“陸行，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可是陸行這麽多年來最寶貝的創作文件夾，平時碰都不準人碰。
“交換，一首，随便選。”陸行拿起旁邊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我是那樣的人嗎？”蘇庭滿臉嚴肅，“不行，免談。”
“兩首！”陸行蓋好礦泉水瓶。
蘇庭的頭還是搖得撥浪鼓似的：“不行，我說好不趟這道渾水的，你休想賄賂我。”
陸行将礦泉水瓶放回了桌子上，擡眼看他：“三首，我幫你制作。”
蘇庭的目光在陸行的身上掃了一圈，帶着一絲松動。半分鐘後，他翻開文件夾快速看了起來。沒一會兒，他眼睛一亮，将文件夾翻過來，指着上面的曲譜：“四首，包括這首海螺。”
“不行！”陸行立刻斬釘截鐵地拒絕。話出口後，他右手握成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聲音難得柔和了下來:“除了這首，其他你随便選。”
蘇庭啪的将文件夾拍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抱臂看向他：“呵，要麽加上海螺給我四首，要麽……”他剛想說免談，但是對上陸行那雙眸子的時候，忽然有一種暗暗的興奮，瘋狂想要去摸摸老虎的屁股，話音一轉：“要麽，不給我海螺可以，我要一張專輯。”
“好。”陸行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什麽？蘇庭滿臉的笑容立刻僵掉了。他居然真的摸到了老虎屁股。
什麽!一旁看好戲的鄭炎手中的啤酒罐哐當一聲落下。一張專輯，十首歌啊！十首啊！今年都過了一半了自己才寫出三首的歌。陸哥這個文件夾裏面，是他這麽多年來積累的，一共也就二十多首。這，這tm簡直是吐血之本啊。
蘇庭剛才更多是一個玩笑話。他和陸行那麽多年的哥們兒了，自然知道這個文件夾的意義。平時那麽寶貝的東西，現在卻一點兒也不在乎。蘇庭臉色不斷變換着，咬着牙：“陸行，你答應了？”
“嗯。”陸行卻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兩人的震驚，拿過桌上常備的授權書，填好自己的名字遞給他，擡了擡下巴:“該你了。”
蘇庭看到那白紙黑字上熟悉的簽名，好半天，才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你要我幹什麽？”
“查出這人是誰，想法撤評或者往好的地方引導，錢我出。聆聽那邊，你有關系沒。”陸行顯然早已想好。
“聆聽那邊，你找周盈盈不就好了！”蘇庭的拳頭在身側握緊。
陸行頓了一下：“找她不太合适，而且影響不好。”
“陸行！我tm！”蘇庭一把拽下那張授權表，一雙眼睛因為憤怒都憋紅了，“你搞這麽多她知道嗎？你tm還以為自己是演電視裏面那種默默付出的情聖？覃晴她到底給你灌什麽迷藥了，值得你為她這樣嗎！”
陸行只是靜靜地看着蘇庭:“你幫，還是不幫？”
一旁的鄭哥看着這樣劍拔弩張的模樣，想勸勸這個，又想勸勸那個，最後只是悄悄縮在沙發上屁都不敢放一個。
一秒，兩秒，三秒。陸行低下了頭，伸手去蘇庭手中拿那張授權表:“不幫就算……”
他話還沒說完，蘇庭一把将那授權書搶了過來:“最後一次，陸行我再幫你我tm名字倒着寫。”說着，他就打了兩個電話。
等到他打完後，陸行擺擺手往外走：“回去睡了。鄭炎，他的專輯交給你了。”
門砰地被他關上，裏面傳出蘇庭的暴吼聲:“陸行我X你大爺！”
陸行嘴角一勾，習慣性得想要摸煙，褲兜裏卻空蕩蕩的。他看着自己中指上淡淡的痕跡:有些習慣，拼命想要戒掉，卻刻在了骨子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