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紅六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如果還行的話，求個收藏。評論前十有紅包。
只見沈荷嘴角微微一勾，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在空中畫了個半圓，飛到了觀衆席，引起了一陣歡呼。而沈荷卻仿佛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引起了什麽騷亂，而是腳尖輕輕一勾，腳往上一踢，之前橫倒在舞臺上的話筒架就這樣起來了。
沈荷将手中的話筒夾了上去，雙手扶住了話筒。随着第一聲鼓點響起，沈荷紅唇輕啓，眼睑上擡，整個人的氣勢瞬間不同，第一句就流暢地唱了出來：“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這一句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和守着看直播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開始還說得熱鬧的彈幕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瞬間空屏了:這，這是什麽？
而沈荷卻仿佛沒有絲毫的感覺，右腳在地上輕點着節奏，繼續唱了下去：“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随即，她的眼角微挑:“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行路難，行路難! 多岐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
空屏了一瞬的彈幕忽然一下子密密麻麻起來。
——卧槽，這是什麽rap？
——明明是一首名不見經傳的作品，為什麽加上這些詩詞之後，忽然感覺逼格高了很多呢？
——沈荷這改的是什麽，不倫不類的，加些不知所雲的東西，老老實實唱她的民族唱法不好嗎？
——樓上的，挑別人的刺就算了，挑沈荷的刺，你怕是這個號不想要了吧。
——不知所雲？你沒上過學？不知道李白蘇轼李商隐嗎？這不是中學生必背古詩詞裏面的嗎？
——滴，學生卡！初二學生在線打卡。
——初二還在這裏看直播，快回去做作業了。
——但是我還是覺得，這首歌不如沈荷之前的歌好。
——沈荷那可是民族唱法的代表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将一首聽都沒聽過的歌曲改成R&B，還這麽流暢，真是不錯。
——就是，別的歌也就算了，這首歌根本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來的，我這個通俗曲庫小王子都沒聽過。
——不管這歌是怎麽出現的，但是這改的絕對是水平了。題目是難，這詩詞裏面是各種難！
彈幕就安靜了那麽一瞬，接着就是井噴一般，密密麻麻地幾乎把整個屏幕都擋完了。其中有那麽幾個不和諧的聲音，也招架不住那麽多人的集體圍攻，很快就銷聲匿跡了。
而這首歌還沒唱完，微博裏面，沈荷，沈荷聆聽，沈荷rap，沈荷詩詞已經悄然爬上了前十。等到唱完歌的時候，前十已經有八個都是關于沈荷這首歌的讨論了。
時刻關注着彈幕和微博的鄭哥小小地松了一口氣:大家把目光都放在沈荷身上就好。這件事雖然像是餡兒餅，但是在同行裏面，誰會相信這真的是一個巧合。之前被替換下來的不知道是誰，這一下子擋了人家的路，人家心裏肯定是不爽的。這個時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是最好的了。話是這樣說，但是真的看到評論一水都是吹捧沈荷的，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又禁不住嘆了一口氣：要是這些人将目光放一點點到原曲身上……
“好！”一聲暴喝，瞬間打斷了鄭哥的思緒。
而此時，覃晴完全沒有關注到鄭哥複雜的眼神，一下子跳了起來，用力地拍着手，兩只眼睛亮亮的，盯着電視屏幕一動不動。
剛才，在唱完那一段詩詞rap之後，沈荷整個人仿佛是掙脫了什麽束縛一樣，徹底放開了。這首歌并沒有很高的音，沈荷的整個改編也沒有設計專門的高音，只是在第二遍副歌的時候升了半個key，依舊是唱得輕輕松松。哪怕是加上了rap，整首歌的伴奏和演唱依舊是清清爽爽，簡簡單單，正合上了限定詞。
當最後一個音落下，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沈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對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見到這樣的老藝術家這樣謙遜的态度，現場的人都忍不住站了起來，掌聲也是久久不能停息。
覃晴的掌聲也是久久不能停歇。這樣短的時間，從熟悉到改編，從民族唱法到流行的R&B，雖然開頭有了那麽一點點小小的瑕疵，但是，這一點小瑕疵仿佛是一塊抛出去的磚，讓人忍不住關注過來。沒有炫技，沒有高音，卻是如此完整如此流暢的一個表演。這一個舞臺，帶給她的震撼遠遠超過這首歌曲本身。一時間，她忽然想起了某人當時回答自己那三個問題的話。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聽了沈荷的演唱，她不得不承認:如果當時自己真的将這首歌做成了R&B，她的錄制和她的現場，能夠有沈荷老師這樣好嗎？
這個問題剛浮現在腦海，答案也已經呼之欲出了，不能。但是，這聲不能卻是帶着她滿腔的心悅誠服。她終于停下了鼓掌，雙手不知不覺地握成了拳頭，一種久違的熱血在心中激蕩了起來，這種感覺，就跟她第一次拿到話筒的時候，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覃晴，你有多久沒有想起過，你第一次拿起話筒時的心情了？
掌聲終于結束之後，在旁邊站了許久的主持人終于可以拿起話筒了。聆聽節目裏面最讓人期待的環節之一，就是每一個選手在表演完了之後，只能對着大家說一句話，要求只有一個，不能拉票。這是沈荷第一次在綜藝節目裏唱歌，對于她想說的，不光是覃晴，所有人都提起了好奇心。
主持人長長地感嘆了一聲:“大家說，好不好！”
“好！“
“那，大家想不想聽沈荷老師給我們說一句感想？”
“想！”“女神！”“冠軍，冠軍！”“沈荷勇敢飛，荷花永相随！”當觀衆席喊出這一句萬能彩虹屁的時候，現場笑成了一片海洋。
在衆人的期待中，沈荷拿起自己的話筒，深深鞠躬後，微微一笑：“二位，願不負原曲，不負期望，不負時光，多謝了!”
本就是在情緒臨界點的覃晴眼淚刷地就下來了，整個人怔在了原地。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僅有一句的機會，沈荷老師竟然還會提起他們兩個。要知道，在所有的人眼裏，自己的歌能夠被沈荷老師所演唱，這是多麽大的榮幸啊。可是，從開始的讨論到現在，沈荷所表現出來的那種謙遜和親和，以及對待歌曲和演唱的認真，讓覃晴的精神經歷了一次徹底的洗滌。大約這就是大師吧，将一件事情做到極致，卻也将姿态放得極低。覃晴忽然有點兒歉疚，剛才那麽寶貴的通話時間裏，她不光首先想到了自己的私事，更不可否認的是她存着将陸行給比下去的心态。她浪費多麽好的學習機會啊。
就在覃晴哭得稀裏嘩啦的時候，朦胧的視野裏忽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孔，兩個碩大的鼻孔就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覃晴直接兩只手指戳了過去，想說什麽，一開口就泣不成聲:“嗚嗚嗚。”
“不是，你哭就哭，動什麽手啊？”覃晴的手剛碰到鄭哥的皮膚，鄭哥瞬間往後面退了一步，腦袋裏轉了一圈，試着問道，“該不會，是為了陸，咳，你的前任？”他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了白天覃晴的反應，改了一下
“嗚嗚嗚，我是那種人嗎？”覃晴哭得稀裏嘩啦，手根本來不及擦眼淚，“我沒有前任，只有喪偶。”
鄭哥聽見她這話，心裏松了一口氣:“也是，畢竟也是撒過尿的死灰了。咳咳，那你哭什麽啊？”
“我高興，沈老師太好了，這首歌也被她唱得太好了!”覃晴依舊在嗚嗚嗚。
鄭哥嘴角抽搐：“高興還哭個什麽鬼！”
覃晴繼續嗚嗚：“我還難過，我錯了，我覺得我做得不好。”
“雖然之前逗比了點兒，但是，截至到目前，網上那些人都沒罵你。”鄭哥輕拍覃晴的背。
覃晴的鼻孔邊吹起了一個大大的鼻涕泡，一雙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真的？”
“是啊。”鄭哥對上她的目光，撇開了頭，“不過他們也沒人提起你就是了。”
“哇。”覃晴瞬間哇地一聲就哭了，“我真的很難過了。很難過了！”她邊哭着，她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念叨:“我決定了，我要從現在開始就認真練習鋼琴，還要認真練習唱歌!哪怕現在只能直播露臉，我也要認真唱。”
她邊說着，邊擰着門把手，擰了好幾下，她這才反應過來門被鎖了。她一邊哭着一邊到處找鑰匙，忽然，她的目光瞄到了茶幾上的水果籃，一個畫面一閃而過。她剛才，好像做了一件事。
瞬間，客廳裏響起了一聲哀號：“我把鑰匙扔進去了，我開不了門了！”那個門字，音直飙high C!
鄭哥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落到了電視上，沈荷正在款款下臺。鄭哥感嘆了一聲，認命地去找工具給她開鎖去了。
而此時，目送着沈荷下臺後，A市的另一個地方，一只手按下了遙控器上的關閉鍵。瞬間，熱鬧的房間瞬間歸為了平靜。陸行一邊揉着眉心，一邊揉了揉頸後，忽然覺得不太對勁，驀地轉身。
他的身後，日常合作的制作人鄭炎正一臉複雜地看着他：“陸哥，你說有正事，把林大公舉丢給我，結果卻在這裏偷偷看前女友。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陸哥，我真是看錯你了！” 說着，鄭炎重重一跺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