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倆人走後,一上午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五六個人, 有做得好的也有毛毛躁躁的, 還有跟吳煙和豔姐哭着說家裏條件不好, 一定要這份工作的。
但吳煙這不是善堂,就看你能不能做事。更何況做這些手工活也不難, 連這個都做不好的話,吳煙自然是不可能要人的。
都是留了聯系方式, 要的人就明天通知過來做事。
中午吳煙和豔姐在附近小餐館吃了頓飯, 她今天跟她媽說了, 晚上再擺攤, 她要出門去問問有沒有工廠要她的花樣。張秀蓮也沒有懷疑, 她是說她自己擺攤就行。但吳煙考慮到她也累了好些天了,白天稍微休息一下。
吃着吃着的時候,豔姐突然笑了起來, 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笑得星光點點的, 好看極了, “原來做主場,招人是這樣的感覺啊?今天算是體驗到了。”
吳煙給自己盛了碗蛋湯, “以後還能體驗到更多的事呢!”
她其實也挺激動的,只是她知道自己是老板,不能虛。
“小煙,你最近有跟沈哥經常見面嗎?”豔姐突然問道。
“沒有诶, 已經有, ”吳煙算了算, “快半個月沒看到他了。”
她說完,擡起眼眸看豔姐,“怎麽了嗎?”
豔姐微微搖頭,抿着唇笑了笑,“沒什麽,你們半個月前怎麽還見了呢?”
吳煙把她爸媽來的事,還有沈哥跟着一起去接人的事一說,最後她還強調性的感慨一句,沈哥人真好。
豔姐一口湯含在嘴裏差點沒噴出來,她憋着笑,“你是不是也在沈哥面前說過他人好?”
“對啊,沈哥人本來就好。”吳煙清澈的眼睛大大的,很是無辜的看着豔姐。
“行行行,人好人好,确實人好,不然當初也不會救了咱們。不過我一直沒請沈哥鄭哥吃飯呢,你有聯系方式嗎?我下次請他們吃個飯,你也一塊來啊。”豔姐把碗放下,對吳煙說道。
吳煙點點頭,“我待會把鄭哥的電話寫給你。”
下午豔姐繼續去接待那些想來做活的人,經過上午她現在也有了經驗,吳煙則去看看裝電話的事,她不太懂怎麽裝電話,好在是知道江北路旁邊有個營業廳的。
還沒到營業廳呢,遠遠的就看到不少人排着隊。她走過去,排在最後面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她伸手拍了拍人家肩膀,“你好,我想問下,辦電話是在這的吧?”
那小夥子本來在後面排隊排得心焦,好在現在太陽不算大的,要是太陽大的話,他曬都得曬死在這,就算是這樣,他身上還是汗涔涔的。
聽到聲的時候,他不耐煩的扭過頭,正好看到一張豔如芙蓉,笑得還外的燦爛的臉蛋,當時眼睛都看直了。
“對對對,是這兒,你來裝電話啊?”這小夥子瞅了吳煙一眼又一眼,态度有點殷勤的說道:“你就在這排着,我有點事正好要走。”
就這麽會功夫,後面又來了幾個排隊的人。
吳煙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突然就要走呢?不過既然是這排隊的就行。
這小夥子又看了她好幾眼,在她都忍不住想掏出自己的口罩帶上的時候,這個小夥子臉上挂着神秘的笑,拔腿就跑。
吳煙茫然得不行,這小夥子指定是有點毛病吧?
楚新學看到吳煙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來,這是他們老板的心上人兒啊。是的,楚新學是沈清越的助理,曾經被沈清越吩咐過到李大姐的攤位上買冰棒鹌鹑的那位。
李大姐對吳煙說有個小夥子看了她好幾眼,就是這個人。
他們老板這段時間脾氣都不大好,本來拿下了那好幾塊地,公司正在急速擴張的時候,放任何一個老板身上,那都應該是開心的才對。
可他們老板就是莫名其妙的不高興,楚新學聽辦公室裏的女同事聊天,都在猜測老板是不是對象跟他鬧脾氣了。
總不可能跟女人來身上似的,莫名其妙的不高興吧?既然非得要有原因,那就只有可能是和對象鬧脾氣了。
不過楚新學作為助理,那比其他人是要多了解一點情況的,比如他知道,他們老板沒有對象。唯一算得上的比較受他關注的,也就只有江北路上擺攤賣首飾的那位年輕姑娘了。
于是楚新學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吳煙身上,李大姐那邊的鹌鹑确實好吃,所以他後來還去過好幾次,每次都暗暗觀察吳煙。越看越覺得這年輕姑娘沒準還真是他老板喜歡人。
以前他們公司人還猜測過,他們老板都好看到那個程度了,這找對象,必須得找個更好看的才行,不然誰入得了他的眼。
楚新學深以為然,這賣首飾的小姑娘雖然看着可能家裏條件不是很好,但長得那叫一個沒話說。
條件不好沒關系,他老板條件好,正好互補,關鍵是這長相上得匹配。而且看性,這小姑娘對待所有客人都笑眯眯的,小嘴巴甜,別提多讨人喜歡了。
要不是他有理智告訴他不能搶老板對象,他都想追這個小姑娘了,娶回家多漂亮啊!
作為助理,還是貼身助理那一種,他可是清楚得很,之前老板每次好幾次中途出公司,可都是來找這個小姑娘的。
又是給人準備錢又是準備輪椅還有聯系醫院啥的,什麽時候見他老板這麽熱心過。要是老板對這個小姑娘沒意思,他把自己手剁了。
今天也是趕巧,他正好撞到老板氣頭上,辦錯了點事,于是就被打發來交電話費用了。明明他們有通道可以不用來排隊交的,這活交給會計轉個賬就行了。
結果排着隊就碰上了這個小姑娘,楚學新看到她的時候,腦海裏第一反應就是,有救了啊。要是真像那些女同事說的那樣,老板是因為對象鬧脾氣才心情不好。
這讓老板心情好的人不就在面前了嗎?要是讓老板知道他喜歡的小姑娘在外面曬着太陽,苦兮兮裝電話,那得多心疼了。
這可是老板獻殷勤的好機會,于是他連隊都不排了,直接跑回公司。
到了辦公室門口,整理了下呼吸,才敲敲門。
沈清越最近因為電視塔的設計上火,這不僅是要他這邊滿意,還得電視局那邊滿意,請來的設計師還是國外的,結果出來的樣子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關鍵是這設計師脾氣還挺大的,要不是沈清越這些年收斂了一些,早就讓他滾了。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他正揉着發緊的腦門,只覺得頭疼。
“進來。”沈清越放下手,把鋼筆抓在手裏把玩。
見到楚新學的時候,他面帶不虞,“電話費都交完了?”
他記得每次路過營業廳的時候,都有不少人排隊,哪有這麽快就交完的。
楚新學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老板,你猜我在營業廳看到了誰?”
沈清越往後靠着,看着楚新學此時笑得略帶猥瑣的笑容,一言不發。
楚新學打了個哆嗦,也沒敢故意逗自己老板了,趕緊說道:“我看到了那個賣首飾的小姑娘了,她剛剛排在我後面,要辦電話呢。老板咱們不是跟那邊有合作嗎?咱們裝機可都是免費的,現在裝機的首裝費都得要四千塊呢,這可是筆大錢,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要花這筆錢。”
眼看着自己老板面容越來越嚴肅,身體也漸漸坐正了,楚新學說得更來勁了,“老板以前你可是弄了那麽多交換機回來,弄臺電話不是分分鐘的事嗎?哎,現在外面太陽還出來了,多熱啊,。營業廳門口排隊都好了十幾米了,剛剛我還看到有個人曬暈過去了。”
沈清越站起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夠了嗎?”
“說夠了說夠了,老板你要出門啊?”楚新學看着沈清越走出來,殷勤的問道。
沈清越快步走過他,聞言淡淡的嗯了一聲。
楚新學快走兩步,給他把門拉開,“老板,你看我跑回來,都忘了交話費了。”
“找會計去交。”沈清越往外面走去,路過一個女同事的桌子時,伸手把她的傘拿在手裏。
“這把傘給我了,你去找會計那報銷一百塊錢。”
那女同事正看着報表呢,回過神的時候只看到自己遠去的碎花傘被身材高大的老板抓在手裏。
“不是,我剛剛聽錯了嗎?老板拿我的傘,讓我去會計那報銷一百塊錢?”女同事不敢相信的問旁邊的同事,她那把傘買來才幾塊錢啊!
旁邊的同事對她投過來一道羨慕的眼神,肯定的點點頭,“你沒聽錯,确實可以去報銷一百塊錢。”
他為什麽不是坐在邊上的啊,他也帶了傘啊!
女同事難掩激動,轉過頭就看到楚新學靠在她桌子邊上。
“老板這是怎麽了?”女同事問道,邊上的人都看了過來。
楚新學神秘一笑,“可能是因為,愛情吧!”
……
吳煙确實不大清楚裝電話是怎麽裝的,既然隊都排上了那就老老實實的排隊呗。
正好前面兩位阿姨也是來裝電話的,吳煙就在後面聽她們聊天的內容,就是炫耀自己兒子掙了錢,開了個大公司。女兒嫁得好,老公對她特別好這些。
吳煙聽得津津有味,就是剛剛還陰着的天又放晴了,火辣辣的太陽照在她身上刺得疼,前面阿姨已經打開了一把傘,和她朋友共撐一把。
後面的人也要麽戴了帽子要麽就是撐着傘,放眼看過去,在外面排隊的這些人,也就只有她幹巴巴的什麽也沒帶。
這太陽還越來越熱,很快吳煙就曬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臉色發白。不過都排了好一會了,她可不想放棄,只能咬咬牙堅持着。
隊伍一點點的往前面挪着,吳煙頭也越來越沉,看前面的隊伍都出現重影了。
沈清越手裏抓着傘,老遠就看到小丫頭跟傻子似的站在大太陽底下,她也沒帶傘,就垂着頭站在那,前後有傘的也不知道去蹭一蹭。
這太陽他走一段路都烤得慌,現在看小丫頭都曬成鹹魚幹似的心疼得不行。
他趕緊把傘給打開,加快腳步過去撐在她頭頂上。
“你傻不傻啊?大熱天的出門不知道帶傘戴帽子?”沈清越語含疼惜的低聲說道。
吳煙頭低着,人有些恍惚,聽到聲音擡頭看過去,就看到沈清越充滿了憐惜的黑眸。
她傻傻一笑,聲音虛弱的喊了聲,“沈哥?”
沈清越眉頭皺得很緊,見吳煙小臉唰白,失去了往日的紅潤,桃花瓣似的嘴唇也褪了色彩,眼睛都沒有神采。
他伸手扶着有些站不住的吳煙,“你怎麽了?”
排在前頭的兩位阿姨回頭看了一眼,驚聲喊道:“小姑娘這是中暑啦!”
話音剛落,吳煙眼睛一閉,整個人軟塔塔的撲到了沈清越的懷裏,這一瞬間,沈清越的心跳都停止了,伸手将人緊緊的抱着。
前後的人都湊了過來,那倆阿姨其中一個手裏拿着扇子,趕緊給人扇風。另一個舉着手裏的傘,罩在他們頭頂上。
“哎喲,中暑了中暑了,快抱到陰涼的地方去。”
“剛剛我還說這小姑娘怎麽傘也沒帶一把,傻愣愣的站在這曬着。”
“今天太陽多大啊?人都曬暈乎了。”
沈清越手顫抖着,只聽到了那句快抱到陰涼的地方去,他一把将人抱起來,越過人群,直沖營業廳大廳,注意到裏面辦事的員工吹着電風扇的時候,大聲喊道:“把電風扇搬過來,快!”
他渾身氣勢凜冽,頭發散亂着,漂亮精致的臉上滿是焦急,手裏抱着一個瘦弱的女孩子,露出來的小半張側臉也能看得出來,這女孩也非常的漂亮。他抱得緊緊的,仿若珍寶一般。
好在現在的人都很熱心,裏面的員工見有人暈了,趕緊搬了個電風扇出來,把風開到最大對着吹,還有另一個人招呼着沈清越把人平放在裏面的一排凳子上。
沈清越把吳煙小心的放在凳子上面,心髒砰砰跳得都快蹦出來了,看着她無知無覺蒼白的臉蛋不知所措。
到營業廳來辦事的人都睜着眼睛往這邊看,其中一個排在吳煙前面的阿姨也跟着進來了,是個熱心人,她手裏拿着扇子還對着吳煙扇着,并推了一把沈清越,喊道:“去找人借條毛巾,用水打濕給你對象擦一擦臉擦擦胳膊。”
沈清越噌一下站起來跑到裏面窗口問人借毛巾去了,好在這裏面有水,還有用來當贈品的毛巾,沈清越端着水回來,在那位阿姨的指導下,蹲在旁邊焦急細致的給吳煙擦着露在外面的皮膚。
周圍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說着怎麽弄,還有阿姨準備上手幫忙準備給吳煙刮痧。
吳煙暈乎乎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邊上有不少腦袋,沈清越漂亮的一張臉在裏面尤其的顯眼。
“我,我怎麽了?”吳煙對上他擔憂的眼神,聲音嘶啞着問道。
這聲音一出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只記得剛剛轉頭就看到了沈哥,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現在腦袋裏漲漲的疼,難受得不行。
她撐着想坐起來,只是還沒起來了,腦袋就針紮似的疼,呼吸都重了不少。
旁邊一個戴着珍珠項鏈的阿姨和氣的按着她的肩膀,“你中暑啦,都暈過去了,別忙着起來,再躺一會。”
小姑娘長得真好看,現在虛弱無力的躺在這的時候,惹人憐愛得緊。她瞅了一眼旁邊眼睛就沒離開過的小夥子,心裏暗嘆一聲:這一對都長得都好看,養眼。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他們還得接着排隊辦事呢,吳煙睜着眼睛,見沈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心中滑過一道異樣的感覺。
“沈哥,謝謝你啊!”吳煙小聲說道,聲音還是啞着的。
沈清越見她一縷汗濕的頭發黏在臉頰上,伸手将那縷頭發給撫下來,他眨了下眼睛,爆裂的心髒這會才終于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沒事,你好好的就行。”他低聲說道。
吳煙心裏的那股異樣更深重了,她媚兒眼躲閃着,“嗯,我沒事啦!”
她覺得自己好了點,撐着自己又想坐起來,沈清越伸手扶着她,“再躺一會吧!”
“不了,我還得排隊呢。”吳煙堅持要起來,只不過下一秒又暈乎了,渾身軟塔塔地往下滑。
沈清越伸手抱着她,強硬地攬到胸前,臉這會也沉下來了,“還排什麽隊?不就是裝電話嗎?我讓人給你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