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了1888兩銀子,廣平還拉着他去看熱鬧。
那塊玉太美了,按品質來說也不算貴,要是戴在小君身上,那才叫相得益彰呢。。。
不是沒銀子,但不能買。那樣引人注意,未見得是好事,然後他又在心裏打了自己一巴掌,也許是受祖父父親的影響,低調生活成了本能。
還有那件事,要不要去辦?
沒有,日子也能過得也不錯。
但到底,心有不甘。怎麽辦?什麽時機去辦?
那封信,他還沒打開,塵封的往事,要揭開,需要勇氣。
莫如現在就開始吧!
慢慢來,不急,不能急。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還有一更。
☆、第 17 章
這一天,還與往日一樣,張祁君上課,劉寄風在旁邊寫字,課間休息時,劉全在門口說“老爺,有人來找您。”
劉寄風很奇怪,一般沒人來家找。于是放下筆,走了出來,劉全低聲說“老爺,似是原來太太家的。”
劉寄風反應了一會才明白,愣了下。
腳步沒停走到外院。
有個下人坐在進門的小石桌旁邊,劉全還給他倒了杯水,那人因為劉全沒直接讓他進裏院有點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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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劉寄風,倒沒失禮數,站起來“姑爺,您好啊!小的陳才,您還記得吧?”陳才滿臉是笑。
“陳才?”劉寄風淡淡的看着他。“還有些印象,得好幾年沒見着了吧?你們老爺太太還好?”
“好!好!老爺太太身子都康健着。這不?剛從京城回來,就讓小的來給您送信兒呢,老爺太太,那可都惦記着您呢。”說着雙手遞過一封信。
劉寄風伸手接過來,并沒打開,說“哦?去京城了?什麽時候的事?”
陳才笑着說“那幾年老爺身子不太好,怎麽治,也淨是時好時壞的。所以就去京城找我家大老爺去了,走的急,可能您沒得着信兒。這瞧了這幾年,好一些了,就回來了。回來了就給您送信來了。”
“哦,是這樣。那你們老爺太太剛回來,估計事情多,我就不去添亂了,等他們安定了,我再去瞧瞧。劉全,招待陳才喝茶。”對他點點頭,轉身回房了。
陳才有點着急,但又不知道怎麽辦。劉寄風已經進了院門了。
劉全趕緊從懷裏拿出一串銅錢,遞給他“陳老哥受累了。”陳才把銅錢裝起來,還有點猶豫,交待的事沒落實,但想想,也沒事,反正把信遞給他了。
于是笑着說“劉老弟,這幾年不見,你的氣色真好啊!氣派也足足的,打眼過去,以為是哪家的老爺呢!”
劉全笑着說“您就取笑我吧。”
陳才說“這可是真心話!我說老弟,我們家大小姐這都沒了好幾年了,姑爺為什麽還沒續娶呢?”
“哎喲,這哪是我一個下人能說道的啊!”
“那到底定了人家沒?是不是還對我家大小姐還有些情誼呢?”
“你這可真是為難我,老爺這事,能跟我說嗎?我又敢去打聽議論嗎?”
“唉,我們老爺太太常常念叨姑爺呢,十分惦記他,你到時跟姑爺說說,讓他得空趕緊來家看看,畢竟是一家人嘛。”
“哎,我會把您的話,轉給我家爺的。”
好歹的算送走了他,劉全進到裏院。
劉寄風站在臺階上,臉上平靜,但劉全感覺,心裏是不痛快的。
“老爺,陳才來了,很想直接進到裏院見您。小的給攔住了,看樣子,他很熱絡的。”
“你去打聽一下,他們什麽時候回來的,有什麽事。”
“是”。
傍晚,劉全回來,進了堂屋,“老爺,我回來了,打聽着了。”
張祁君也在,劉寄風淡淡的說“你說吧。”
張祁君不知道有什麽事,也沒避開。
“陳老爺一家是上個月回來的。據說,他家的三小姐,原本在京城定了親的,還是個高門大戶,陳家為了攀附,拿出一件傳家寶,是個什麽首飾的。本來今年就要成親了,後來那個未婚夫婿在一個壽宴上,遇到個姑娘,一下子看上了,非讓家裏悔了婚。三小姐受不住,病了一場,要死要活的。陳老爺和太太帶着她回來了。聽說,還打聽您來着。”
“嗯,知道了,下去吧。”劉寄風聲音裏忍着怒氣。
劉寄風看了看手裏已經打開的信紙。轉頭看着少年“君兒,過來,我不開心,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你原來可說過,如果我不開心,是可以跟你說的。”劉寄風語氣有點賴賴的。
張祁君笑着,走過來,一本正經坐好“說罷,我最會寬慰人了。”
劉寄風話還沒張嘴說呢,噗的一聲先笑了,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我十八歲成親。娶的是鄰縣陳家的長女,轉年,她生孩子難産去世了,都去了。。。。。那個時候,我是很期待那個孩子的,這些年,我周圍親人去世的太多了。。。”他神情感傷。
張祁君伸手拍拍他。
“她父母,原本對這個長女和我,都還不錯。但她去世之後,正在辦喪事呢,他家就提出要回她嫁妝。我雖然認為時機不妥當,但畢竟陳家沒了長女,肯定是心裏難過,所以也并未計較。許諾她的嫁妝一絲不少的退回去,并且,她嫁到我家後,我給她新置辦的東西,也一并送于她家。兩家細談起文書,當時,我家裏沒有親人,朋友中也沒适合來談的,只能我親自來,心緒不寧,又忙又累,有些事情難免有所忽略。我和妻子之間。。。。。”
劉寄風突然有點不知道怎麽跟這個少年說好,沒來由的心虛。
停了一停,不敢看他的眼睛,接着說“她進我家後,待我極好,我雖然很敬重她,但心裏卻很難親近她,于是總感愧疚,就給她置辦了很多的首飾,衣物。還把一件祖傳的首飾送與了她,這件東西極為貴重。但更具意義的是,它是我劉家歷代傳給長子長媳的信物之一。我所指的給她置辦的東西中,并不包括這一件。但是他家,讓仆婦扣住了所有東西,非要這一件。弄得非常不愉快,明明是他們不講理,竟然還說是我出爾反爾。可我明明已經說得清楚的,新置辦的東西送與她家。我懶得與他家過多糾纏,就說,我願意用銀子贖回那件東西,他們還是不肯。當時,妻子乍亡,裏外就我一個人,她還沒入土。可想而知,當時我的心情。。。。。。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錐入心腹。”這一長段說完,劉寄風喘一口氣,實在是憋的難受。
少年聽着,眼光溫柔,滿是關懷。
“當時,真的差一點就跟他們拼了。後來,我忍一口氣,暫時舍棄那件東西,但在交割單子上,我不肯簽字,勾畫出這一件,說明這是劉家祖傳之物,劉寄風不敢擅專,容後再議。他家原本不同意,但看到我要翻臉,也不敢過于逼迫我,只得先這樣簽了。後來,我倆家斷了往來。你來家裏之前,我其它事物都已經走上正軌,只這一件事,每每想起,都氣得要死,心裏充滿的戾氣,真想狠狠的收拾他家一番,哪怕自己受損也在所不惜。一打聽,他家已經遷往京城,去投奔他家大伯了,并給他兒子謀了一職。我本來想,把家裏的事物安排好,就要去上門讨要的,到時或打官司或者下黑手,走哪算哪兒。”
劉寄風想着當時的憤怒與無奈,痛心與恨,黑暗與彷徨。
再想想今天有這樣一個美好的人與他相知相伴,日子富足,生意順利,感覺人生境遇,真是變幻莫測。
“後來。。。。後來,你來了。我不能再如過去孤家寡人般處事,心态,也平和了許多,就想着,用平和的方式慢慢解決吧。”
少年眼神溫柔的看着劉寄風,劉寄風心怦怦的跳着,那是對着別人,從沒有過的感受。
上天體恤他,在他經歷過那麽多痛苦迷茫後,又給了他一生中最為溫暖的依靠,最為賞心悅目的陪伴。
“沒想到,他家又搬回來了。當初鬧成那樣,現在又這樣熱絡,這是又想打我的主意呢!”呵呵的笑了。
“他家是想把小女兒,嫁給你嗎?”少年的問。
“也許。”
“那,那你怎麽辦?”
“怎麽辦?我聽小君的,我跟你說了半天心裏話,你得幫我拿主意。”劉寄風也溫柔的看着小君。
張祁君認真的想了想,輕輕的搖搖頭,撅了嘴“劉大哥,你家境雖然并不貧困,但身邊親人逝去,就是孤苦無依了。你的岳家,是應該最了解你,最心疼你的。雖則他家女兒去世一時心痛,難以接受。但你的為人和處境他們最清楚,那個時候,你是多麽難過?他們那樣逼迫你,就是感覺女兒不在了,你這個親人,有沒有無所謂。所以不在乎你的感受。在你最難的時候落井下石。現在,他們遇到難處了,就想回頭找你,可人心是肉長的,傷了,給個笑臉就沒事了嗎?世上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劉寄風眼圈紅紅的,看着少年。輕輕的點頭。
“劉大哥,你值得更好的人。把你當成世上最重要最寶貴的人。這個陳家,還是算了。”
“嗯,小君說的對,我值得更好的人。跟小君在一起,相依為命。我很快活!”劉寄風滿腹的抑郁,煙消雲散。
“不過,首飾即使是劉家家傳之物,還是要回來的,只是需要想個妥帖的辦法,如果你感覺現在的日子過得好,就不要與這樣的人起沖突。想辦法把東西要回來。下棋吧?昨天那一步,我知道要怎麽走了。”張祁君表情拽拽的,一副不打算再說這事的樣子。
“好的,下棋。”劉寄風是新發現張祁君有這樣強勢的一面,很是開心。
劉寄風分析的沒錯,陳家人搬回來,是因為小女兒的事。
本來在京城為小女兒定了門好親,嫁妝都置辦齊了,就等着今年成親的。結果對方那個男子不知道怎麽的,看上了別人,非鬧着悔婚。他家嬌慣孩子,就來退了。
小女兒在家尋死覓活的,實在是沒辦法了,在京城再結親恐怕也不容易,只能先帶她回來。
回來後本也沒在意,直到劉寄風在這次水災裏發了大財,有了些名氣,就有人就跟他家說了,他家才仔細打聽,發現劉寄風居然還沒有續娶!而且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偷偷的去瞧了瞧他,哪還是當初女兒去世時消瘦灰暗,胡子拉碴滿臉倒黴相兒?
只見他清貴優雅,風度翩翩,當真氣派得緊呢。
于是動了心,這小女兒要是能嫁了他,多好!
于是讓下人送信,想恢複聯系。
結果陳才,連正屋都沒讓進,對方很是冷淡。
現在,陳夫妻倆說着話,老妻就有點報怨,絮叨着“就說當初不應該圖他家那件東西。那個時候您怎麽也聽不進去,您看!鬧成這個樣子,可有咱們什麽好?”
那時,老爺子生日,大女兒回府慶賀,帶了那套首飾來。
那件華貴又精致的首飾,女兒相貌氣質,戴起來都有點托不住。
但大家也看不出來,只管圍着啧啧稱奇。
陳老爺雖然沒有這樣的物件,但他也是有些見識的,一眼看過去,就感覺此物不凡,瞧了半天,忍了半天才沒去問女婿。
後來找了個機會,讓女兒悄悄的把首飾拿回來,他偷偷尋了能人看,結果那個人說,這個東西可不得了!
十分罕見的雞血紅的寶石,個個粒大端正,光澤耀眼,石頭應該是海外來的。底托的黃金,顏色純正。造型大氣,工藝複雜,看型看款,是一百多年前著名的工藝大師黃仙的傑作。黃大師的出品,都是大家族的定制,一般流不到市面上來,那可真是你有銀子也買不到的珍品,少說值上萬兩銀子。
陳老爺一聽就傻了,萬沒想到劉家還有這個!
當時就惦記上了,并且對劉家的來歷有了些懷疑。
後來女兒故去,他難受了一陣,就一心盯着這個了,趁亂黑了劉寄風一把,雖然最後手續沒走完,但畢竟到手了。
而且他賭劉寄風不敢索要。
東西到了手裏,日看夜看,喜歡的不得了,但也不知道該拿它做些什麽,總不能讓老妻戴啊。心還是有點虛的,正好兄長來信,他就趁機就搬去了京城,一來二去的,遇到個好機會,給女兒相了門好親,那可是能讓家族交際面上一個臺階的好親事哪。
本來還夠不上,他一狠心就把這件東西搭上了。
正好,那家族人裏有個女兒在宮為妃,所以想着把陳家女兒娶了來,要了這件東西送入宮,給皇妃長長臉。
結果兒子非要悔婚,看中的那個女子,家世比陳家好了不少,于是只随了兒子意願。
而陳家,一個是怕女兒在這個環境裏受刺激真死了,二是怕那家人還惦記這個物件,又是比自家門戶高,別到時懷璧其罪惹了禍,就回來了。
“你現在報怨,當初,你不也看着好嗎?要是沒這個,咱們女兒也不會攀上那門親哪!”
“您還說!哪攀上了?倒是自取其辱,差點把女兒禍害了。”
“這,這哪想到的啊!”陳老爺也十分的生氣。
“還有大哥那兒,您說,鬧成什麽樣子!”
陳老爺一聽,臉也紅了。
陳家去京城是投奔他大哥,大哥在朝為官。但官職不算大,也不肥,名聲雖然好聽,實惠卻不多,所以日子過得也就一般。
而陳老爺,家裏産業經營的不錯,地方上花用低。家裏兒子就一個,女兒多,頭二個女兒嫁的都不錯,對家裏都有幫助。尤其去世的大女兒,嫁妝還回來不說,還撈回來不少好東西,值好大一筆銀子呢。
所以日子比大哥要好多了。
大哥家的幾個女兒,對這個他家的堂妹很不憤,一個投奔來的鄉下白身,吃穿用度倒比自己姐妹強,平時就很是嫉妒,後來看到那件首飾,就添油加醋跟自己爹爹挑唆。
陳家大伯看到這件東西也很吃驚,就很嚴肅的來找弟弟,問這個東西的來源。
剛開始陳老爺還推脫,說是自己置辦的。
大哥急了,你的家業雖然不錯,但也不是尋常就能置辦得起這樣一件東西的,這麽貴重的東西,不說留做傳家寶,居然給女兒當嫁妝!還有沒有其它的了?是不是分家時爹娘如何了。。。。
後來陳老爺沒辦法,把那張紙掏出來。
陳家大哥氣壞了,你這是利用死的女兒發財啊,生生貪人家祖傳的東西,這要打起官司來,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還會連累于我啊!
人家這都沒同意給你,你倒想讓女兒當嫁妝,将來人家打上門要,你怎麽辦?
人家是給長子長媳的,你讓女兒當嫁妝算什麽?
将來送出去算什麽?
真要是送到宮裏,萬一鬧出來,那可是咱們兩家人都掉腦袋的事。你是不是以為你哥牛的可以為你撐腰幹這事兒的地步了?
狗血淋頭把自家弟弟罵了一頓。
陳老爺灰溜溜的回房跟老婆商量,那邊退了親,也實實找不到比那個更好的了,找個差點的,還不夠堂姐妹看着笑話的,人多嘴雜的,小女兒再真出點事兒。
沒辦法回來了。
“現在還說那個有什麽用?也許是天意呢,他劉寄風娶了三丫頭,不是一樣麽?”
“您也真敢想!把人得罪到那個份兒了,您說成就成啊?!送信的連正屋門都沒讓進!”
“別急,別急。我總琢磨着不大對。劉家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居然有這樣兒的東西。當初女兒說,家裏還有幾件漂亮的花瓶呢。只可惜沒機會見。要是這樣的家底兒,怎麽會名不見經傳?搞不好,他家是有什麽事兒!”
“什麽事兒啊?人家雖然沒名兒,但也沒躲沒藏,考學經商的,都在明處,您淨瞎想。”
“切,這可不是瞎想,他家要是有把柄,就不怕他不低頭。當初要那件首飾,我就是想着試試的,他要是強硬,我也就算了。結果他好像是心虛了。”
“你啊,讓我怎麽說你好。”老太太急了。
“他那是心虛嗎?你怎麽不說是人家心疼咱們家閨女,不想跟咱們鬧得太難看呢?咱們大姐兒,嫁過去就當家。上頭沒公婆,家裏都是她說了算。第二年就要生孩子,那劉寄風對咱們家閨女,別提多敬着了。三天兩頭的送這送那,身邊兒幹幹淨淨沒外人。這懷了孕,大夫,伺候的婆子,都是咱們家出的,一點毛病沒有,那可真的是咱們閨女命薄,承不住這麽大福啊,唉,真是怪不到人家啊。”老太太想起自己最喜歡的大女兒,不由淚流滿面。
陳老爺“。。。。。”
半晌“那還是試試吧。成不成的,那件東西,在咱們手裏,不一定是好事啊,算了,還就還他吧!”
“這就對了,他要是娶了咱們三閨女,那該多麽好!”
☆、第 18 章
過了幾天,劉寄風提着四色禮盒,上了陳家門,陳老爺滿臉是笑的迎接,劉寄風規矩的行了晚輩禮。
倆人坐下說話。
陳老爺看着劉寄風,覺得哪哪兒都順眼,說“鳳琴是我的長女,自小最受我的喜愛。當年她去了,我這心哪,恨不得代替她。唉,當時,真是暈頭暈腦啊,遷怒與你,還與賢婿你,鬧的不愉快。唉!”
劉寄風淡淡的說“當時事出突然,大家都很難過,太過匆忙的決定嫁妝的事情,又沒有一個好的心态解決。說起來,也是寄風做事欠周全。”
陳老爺臉微微一紅“鳳琴去了,我實在是太震驚,知道不能怪你,但那個勁兒,就是過不去。所以,借着嫁妝的事發洩一下,如今,事情過去那麽多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劉寄風說“您是長輩,我這做晚輩的,理應理解。後來,找過您,才知道您一家搬去金陵了。”
“唉,那以後,我和你岳母,身子都不行了,怎麽調養也是時好時壞,正好京城她大伯來信,就決定帶着家人去京城。可故土難離啊,身子好一些就回來了,一回來,就去打聽你,知道你過的還不錯,我也才放心了。”
“看您氣色很好。寄風無禮,想舊話重提,還是關于那件首飾的事情。鳳琴嫁入劉家,溫柔和順,又有教養,寄風極為看重。她為我劉家生子故去,寄風即愧對又感恩。那畢竟是您長女,她去了,您這心裏痛,我是知道的,所以就算您沒提及嫁妝,寄風也會如數歸還,就是後期我給鳳琴置辦的那些,我也是也主動加進去的。但那件首飾,的确是我劉家傳給長子長媳的物件,這件東西,落在誰手裏,都是很不合适的。所以,希望您能歸還。”
本來還可以婉轉點,但劉寄風對陳老爺的打八卦有點煩了,沒事兒在這耽誤功夫?!回去要準備準備,明天還要陪那位去鄉下呢。
陳老爺有點尴尬,但還是撐着面子“老夫以為你所說的,就是包括這件東西。那。。”他還想說。
劉寄風打斷了“陳老爺,那是我劉家祖傳之物,寄風雖然不肖,沒有出人頭地為家族争光彩。但也沒有敗家,把祖産當人情往外送的道理!當時我的妻和子都沒了。。。。”這個時候他痛苦的閉了下眼睛。
接着說“寄風不像您,您有妻子兒女,有衆多親戚,而寄風只有一個人,妻子亡故。。。。”說到這裏他又停頓了下。
聲音傷感“從裏到外只我一個人忙。當時我是什麽心情?就算有不周到的,您作為長輩,不說提點晚輩,還這麽計較?我請問您,咱們這周圍縣裏,有一家出嫁女亡故,夫家如我這般做的嗎?您家在這裏經營多年,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行事!這件事,也傳到外邊,說話很難聽,不知道您聽說了沒?”
陳老爺羞得滿臉通紅,“你!”就想急。
他夫人在裏屋聽着,這個時候連忙走了出來。“老爺,看您這火氣,怎麽好話不會好說?”劉寄風看她出來,站起來深施一禮。
“老太太。”
老太太“好孩子,你坐。”老太太自己也坐下。
老太太說“寄風,當初的事,就不要提了。老身倒是想問問你,這麽多年,你也沒續娶,可是有什麽緣故?”
“老太太,寄風這兩年,有其它打算,還不想娶妻。”
老太太說“唉,也不瞞你,現下,家裏是有件事,本來打算叫你來商量下的,誰知道你們爺倆見面到吵吵起來。是這樣,你三妹妹在金陵定了門親,誰知男方無德毀婚,你三妹妹,唉,她的性子如她大姐一樣,最是孝順體貼,長相更比她大姐還要出衆。這一下,唉,本不是她的錯,卻要她來承受。那邊是高門大戶,惹不起。氣得我們啊!這想着。。。。”
劉寄風又打斷她“老太太,此事寄風也有聽說。說實話,這親事沒成,也倒罷了。要是真成了,恐怕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我劉家的長子長媳的東西,被三姑娘當嫁妝,這官司,可有得打呢,到時 ,幾家沒面子,最後就沒那麽好收場了。寄風剛說了,這幾年,不打算成親。寄風已經在京城買了地,正在蓋宅子,蓋好了,就打算搬去京城了。而且,我家的一個長輩,也有了消息,去京城,就是打算去尋他老人家。将來,寄風的婚事,會由那位長輩做主了。”
老爺“你這是什麽話?那首飾最早是誰的還不一定呢,後又經你許了的。打官司就打,我怕了你嗎?”
“陳老爺,那件首飾,是我劉家祖宗向當年的首飾大師黃仙定制的,定制的契約好好的保存着呢!劉家祖宗在家規裏對這個物件也有标注。我何曾許過您?咱們契約上标的清清楚楚。我沒那麽強勢與您計較,并不是心虛,而是鳳琴。。。。當時還未入土為安,我怎能忍心為了財産而讓她。。。。。她對您二老格外孝敬,我不願她九泉之下為難罷了。”
他話一說,陳氏夫妻也沉默了。
半晌,陳老爺唉了一聲,“罷了。”轉手從旁邊箱子裏拿出一個錦盒,打開遞給劉寄風,劉寄風接過來一看,那件東西靜靜的放在盒子裏,璀璨的光澤,雖經百年,卻跟新的一樣。
劉寄風蓋上盒子,抱在胸前,閉着眼,眼淚就在眼裏打轉。
陳氏夫妻也很難過。“風兒,以後,每當節年,別忘記給我那福薄的女兒,上柱香。”
劉寄風捧着錦盒回家,張祁君在房裏等。看他進來,挑着一條眉毛疑問,劉寄風喜歡死他這個樣子了,展顏一笑,少年也笑了。
把錦盒遞給少年,他打開一看,眼睛都瞪圓了,“哇,真好看!”
“嗯,你收着吧。”
“還是你收着吧,我放東西的地方就是床腳的箱子裏,也太不安全了,呵呵!”
“好吧,我放到我房裏的櫃子,你跟我來。”劉寄風拉着少年到了屋裏,打開櫃子,裏面有鑄在地上的鐵箱子“就是這裏。這個鑰匙給你,挂在脖子裏吧,你看,這個鎖要這樣開。”手把手教了少年幾遍,少年試了幾次才學會。
☆、第 19 章
又轉了一年,風和日暖,小院裏紫藤花開了,黃昏時分,太陽還沒落,劉寄風和小君在院裏擺着茶點,在下棋。
劉全突然進到裏院“爺,王頭來了。”
劉寄風手一停,心一驚,王頭?他怎麽來了?沒來過家裏啊?
“快請進來”。
接着就聽到腳步聲,王頭自己走了進來,也是,地方不大,在裏院裏說的話,外院過道聽的很清楚。
劉寄風不動聲色笑道“王頭,稀客,稀客,小君,你去讓妞兒倒茶來。”張祁君站起來,對着王頭施一禮,往月亮門走去。
就這一會兒功夫,王頭還是看到了那個少年,紫藤花下,翩翩少年,穿了件湖藍色上好絲綢的袍子,沒任何飾品,但就往那裏一站,你瞧過去,就感覺眼前明晃晃的,滿院子的清風花香。
呆了一下,不由搖了搖頭,這個孩子讓劉寄風養得。。。。。。唉。惹禍的根苗啊!
“王頭,請來屋裏坐。”
兩個來到堂屋,王頭四處一打量,“嗯,你這兒雖然地方不大,但收拾得很精細,很舒服啊!”
“是,地方太小,好在家裏人口少,也夠住了。這一帶也比較安靜。”
妞兒上來茶,王頭端起來喝了一口。“好茶”!
“王頭,您來,這是有事?“劉寄風開門見山。
王頭正色的說“是,有件要緊的事跟你說。”
“請講。”
“你還記得金老板嗎?”
看着劉寄風疑問的臉。
“就是你接那個孩子回來時,他也跟着買了個書童的金老板。”
“哦!我想起來了。”
“他買的那個孩子,是給他寶貝兒子當書童的,這幾年一直陪着上學。金老板兒子年前還考上了童生,他很高興,對這個孩子十分的寬厚。前幾天早晨,那孩子陪他兒子上學,學堂門口下了車,剛要進去。幾個人沖過來,架了那個孩子就往另一輛車上塞,他兒子一見,沖上去往回拉,讓那幾個人推倒在地。金老板這兒子挺膽大,爬起來又扯着那書童的衣服,那幾個人也沒敢下狠手,打了幾拳踢了幾腳,他卻死也不撒手。當時學堂門口還有幾個上學的孩子,一見同學被打就都沖上來講理。那些打手也不說話,直接打人,眼見馬拉着車走起來,人就要給搶走了,也巧了,金老板一個朋友的兒子,跟幾個朋友帶着家丁要去城外跑馬,遇上了,金老板兒子趕緊喊他們幫忙,這幫子小夥子,平時光怕沒熱鬧的,一看到這個,簡直是興高采烈,直接摻合着進來,打成一團,最後把人救了,把那幾個打手扣住了,還報了官。金老板氣得夠嗆,到了公堂以為得着理,要如何如何 ,結果縣太爺只輕描淡寫的打了那幾個人幾棍子,讓那幾個人賠了點藥費,罰了幾兩銀子了事。據說當時黃老板,就是那個小館館的那位老板,也在場,那幾個人是他的手下,在縣衙他還死勁盯着那個書童,毫不掩飾。書童吓得直哭。。。然後姓黃的帶着那幾個人,揚長而去。出了縣衙大門直奔醉仙樓說給他們壓驚,很是嚣張。”
“怎麽會這樣?那金老板我雖然不很熟,但也沒少聽說,家業不小,家裏也有做官的背景,明搶這樣的事,姓黃的怎麽敢?”劉寄風有點吃驚。
王頭一笑,“我開始也是這樣認為,認真的打聽了一下。聽完了也感覺好笑,姓黃的這個人呢,有種得不着的是最好的心态,當時你們倆先于他帶走了兩個人,他一直就放不下,認為吃大虧了。總打探着,你這兒呢,他見不着人,反而三天兩頭的見着大夫上門,一個病秧子,沒太放在心上。而金老板那個,天天陪着少爺出門上學,這幾年功夫,出落的是齒白唇紅,眉清目秀,身材高挑,很是俊俏。而且一直随着少爺讀書,功課不錯,還寫得一手好字。金老板家裏又善待他,錦衣玉食的跟少爺一樣。那個模樣,哪是小館兒能比得了的?黃老板就受不了了,認為這麽漂亮人兒是自己的,被姓金的搶了。就這個模樣,這個才能,這樣的書生氣,在自己店裏,那得多少大老板喜歡啊!那得替自己賺多少啊!恨得什麽似的。原來還好,光恨,也沒辦法。後來,他的一個幹妹子,哦,是他娘十幾年前在廟裏撿的,本來想着兒子多,家裏也不富裕,養大了當個兒媳婦的,結果一來二去的,家裏發達了,又沒女兒,幹脆收了幹女兒,平時還挺嬌慣的。年初的時候,不知道怎麽搭上了蘇州守備,送過去當妾了。這個女子小倌館裏長大,半是良家半是風塵的,挺有味兒,很得那個守備的心。那女子感激黃家救命之恩,很幫着黃家。于是他就開始張狂起來。”
劉寄風一聽,眨了半天眼,不由苦笑,怎麽感覺跟聽書一樣啊,真不可思議。
“那個金老板回家也打聽了一下,也感覺這事比較難辦,服軟把人交出去吧,感覺面子上下不來,以後在這地界沒法混了,再說兒子也不答應。養了幾年,也真舍不得毀了那個孩子。來硬的,畢竟自己是正經人家,那姓黃的是流氓,又有了靠山,到最後還真不一定讨了便宜去。就這樣算了吧,看姓黃的那個樣子,這事兒他還沒完呢!自家兒子也是混不吝的年紀,這次是受了點輕傷,下次要出大事怎麽辦?想明白了,當天晚上就收拾細軟,第二天一早就帶着一家子跑了,投奔梧州他做官的堂兄家去了,只留了管事家仆,大門緊閉,那黃老板以為他怕了在家裏貓着呢,等反應過來都好幾天過去了。”說完呵呵一笑,搖搖頭。
“我都打聽明白了,今天來,就是跟你知會一聲兒,我跟金老板走的近,那孩子我常見,确實是個難得一見的清俊少年。但剛看了您家這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