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密謀行計
然而，我了解言衡，他這個人，如果沒有得到晉王的旨令或者默許，他是不會随便亂講話的。
所以，我想了想後，就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言道：“罷了，我也不問你了，等王爺得空之時，我自己去問王爺，你就先退下吧！”話了，我便坐回到了矮榻上，重新拿起了書，繼續看着。
言衡見狀，遂施禮應聲而退。
次日一早，我便特意淡施薄妝，輕挽了一個流雲發髻，讓餘發如瀑布般順直而下，又在發髻上點綴了幾朵如白梅一樣的珍珠絹花，最後系了件圍了一圈白狐長毛的雲紫錦緞大氅，這才輕步出了房門。
然而，在帷幄附近晃了好一圈後，這才看到廣陵王從帷幄內走了出來。
于是，我遂急走上前，福身言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廣陵王淡然含笑看了我一眼後，又掃視了一眼四周。輕啓一笑，言道：“你這樣來見我，就不怕晉王生氣嗎？”
但不過這一次廣陵王見到我，看着我的目光，好像似乎比以前柔和了許多，甚至眼底裏面還隐隐的夾雜了些許內疚。
我聽到這話，露出淡淡一笑，起身回道：“可是晉王爺為何要生氣？”
廣陵王有意調侃我，笑言道：“是嗎？”但轉而便言道：“那你找我是有何事？”
我眼中閃過一抹機靈的目光，但是想了想後，又覺在這裏問廣陵王有些不妥。于是，便轉而言道：“不瞞王爺，妾身是想知道廣陵王妃她現在可還好？”
廣陵王眼中有思，深看了我一眼後，笑着打趣道：“你真的只是想問這個？”但不過，眼中卻含着三分探究和三分試探。
我仔細的琢磨、掂量了一下後，很肯定、很坦然的言道：“當然是啊！如果妾身想問其他事的話，直接去問晉王爺不是更合适”。
廣陵王眼起一絲嘲弄，看不出是贊賞還是諷刺的笑言道：“看來你現在是越發的拎得清了”。
我不禁在心裏冷哼了一聲，笑回道：“王爺，妾身只是俗人，當然不能和您這種從天上下到凡間的仙人比了”。
廣陵王知道我明着是在誇他，實際上是在損他。也并沒有生氣，只是一笑，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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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一看廣陵王這反應，就是有話想問，也知問了沒有任何意義。于是，遂含笑回道：“回王爺的話，妾身真的只是想知道，廣陵王妃她現在過的好不好”。
然而廣陵王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怎麽可能相信我這番托詞。于是乎，只見，廣陵王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夾帶着半分嘲諷，對我言道：“是嗎？可我怎麽覺得，你是怕晉王知道，不敢問！”
我瞬間便聽出來了，這廣陵王擺明的是想故意捉弄我，于是，遂怼道：“王爺，妾身跟您有仇嗎？”
廣陵王心中藏着事，眼裏卻含着幾分清高，回道：“沒有，只是本王看你不高興的時候，心裏特舒坦”。
我頓即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怼道：“噢，原來是王爺您看我不順眼啊！”
但不過，廣陵王似乎一點兒也不想隐瞞，十分坦蕩的回道：“是啊，這個你還真說對了”。
我明白，廣陵王看我不順眼，與宇文辰有莫大的關系。只是現下也不好問，于是只好拐着彎的言道：“人都道故人好，只是因前緣情真。淑璃她好就好”。
廣陵王一聽，便知這話裏另有所指，故而轉而回道：“放心，本王會把你的問候，轉述給王妃的”。
我即行禮道：“那就多謝王爺了！”
廣陵王見，我逐漸哀沉的神情。心有沉嘆，悵然言道：“罷了，想當年，王妃得知孝昭皇帝暴斃之時，她擔心你擔心的三天三夜都沒睡上一個好覺，直到後來知道你平安無事之後，她才放心下來”。
我的心裏頓時升出了一股暖流，起了三分動容，感嘆言道：“妾身今生能得此一姐妹，當真是老天恩賜”。
然而廣陵王聽到這“姐妹”一詞，心中頓時有萬種愁思凝聚。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意有所指的言道：“罷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你能好好的活着就好”。
我想到了宇文辰，猶豫、糾結了許久之後，才拐着彎的問道：“都過去幾年了，王爺可有康王爺的下落？”
廣陵王見我提起了這個，神色不禁有些沉傷，沉思了許久之後，才沉重的淡淡言道：“沒有，想來恐怕已是兇多吉少了”。
我心有哀恸、眷念、遺憾，沉嘆了一口氣言道：“我還記得當年孝景皇帝還在世時，你們兄弟雖有鬥争，但是卻還是維持着表面上的和諧。可是現如今你們兄弟十二人，卻都已經去了四位了，而還有另一位所能活着的機率也是甚微”。
廣陵王目有長思，有幾許釋然、也有幾許無可奈何的言道：“或許這就是帝王家吧！”
我的心裏十分的沉重，蹙眉深思了許久也未曾接話，然等我回過神來之時，廣陵王已然離去了。
之後，晉王靜悄悄的來到我身側，眼底含着隐隐思慮，惆悵的注視了我很久。才淡然開口言道：“你們剛剛都聊了些什麽？”然而心裏卻是有些隐隐的擔心。
我聽到聲音後，心有愁思的回過頭來看了晉王一眼，淡淡的回道：“沒有什麽，妾身只是問了一下廣陵王爺，淑璃現在可還好？”
晉王有些不信，用懷疑的語氣言了一句：“是嗎？”
我道：“如果王爺不信，王爺大可以去問其他人”。反正整個軍營裏幾乎都是你的人。
晉王見，我已有薄怒。想了一下，轉瞬便想開了，目光瞬間變得溫柔了起來，賠小心的言道：“你生氣了？其實，本王也不是在懷疑你，我是......”
我即冷哼了一聲，打斷了晉王的話，言道：“王爺不必跟我解釋”。懷疑就懷疑呗！裝什麽裝！此地無銀三百兩！
晉王見我這反應，心起了些許內疚，只要把剛剛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轉而言道：“清依，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嗎？”
我被這沒有來由的話弄的一懵，擡眼看着，晉王那飽含着深情卻又夾帶着些許受傷的眼眸。心下即生了些許動容、不忍。這才低頭問道：“王爺，您覺得您這樣是真的在乎我嗎？”
然而晉王一聽到這話，心裏突然一下子像被火點着了一樣，瞬間就暴怒了，但是面上還是忍着怒火言道：“難道本王對你的心意你從來都感覺不到嗎？”
我正暗自神傷，并未留意到晉王已經極其盛怒，仍舊不懼的言道：“我只是覺得您根本就不信任我”。
晉王心中不由的泛起一絲苦澀，因有難言之隐，只好壓低了怒火，帶着幾分自嘲言道：“我要是不信任你，我根本就不可能帶你來這，還讓你同我朝夕相處”。
我心裏有氣，也就沒管自己的話會有多重、會有多麽傷人，直接轉過身，就怼了回去道：“那王爺您就不要與我朝夕相處了，不就是了嘛！”
晉王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捏緊了拳頭，使那青筋都快要爆出來了。但對着我，還是壓制了怒火，言道：“你知道你自己都說了些什麽嗎？”
我看到，晉王眼睛都快要迸出火來了的樣子。心裏瞬間沒了底氣，感到了一絲害怕。想起這幾年來所承受的委屈，眼淚一下子便流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晉王一見我哭了，心瞬間就軟了下來，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火氣，立馬又是自責、又是心疼的看着我，心裏掂量了片刻之後，即心有不忍的把我抱進了他的懷裏，邊安撫我邊輕聲安慰我道：“別哭了，都是我不好，詞不達意，怪就怪我太在乎你，太害怕失去你了”。
但不過，我卻并沒有明白這裏面暗藏的原因。還只是單純以為，這些話都只是晉王想避重就輕的托詞。
然抽泣了許久之後，我才在晉王的懷裏漸漸的平複了心情。這才擡頭，看着晉王的臉龐，質問道：“你說你害怕失去我，可是你為什麽還要氣我？”
晉王聽到這話，簡直無語，又好氣又好笑。但是也不想同我争辯，只好言道：“是，都是本王的錯，好不好，不哭了啊”。
我即嘟囔的嘴言道：“本來就都是你的錯！”
晉王心有無奈，但是卻更心疼我，只好認錯言道：“是，是，是，都是本王的錯，可以了嗎？”
我見晉王認錯态度良好，心裏不由的一笑，連眼睛裏也不由的流露出了笑意。
然想了想後，想到廣陵王和焦昭大将軍不會無故來此。于是便試探性的言道：“王爺，廣陵王爺還有焦昭大将軍他們是來幹嘛的？”
晉王反問道：“難道廣陵王沒有告訴你嗎？”
我瞬間感到十分無語，心有不滿，心生怨言的言道：“王爺，您覺得以我的智商能從廣陵王爺那個半老不老的精猴子那裏探聽到什麽呀？再說了，我與廣陵王爺本來就沒有多大交情，之所以能說得上話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焦淑璃”。
晉王眼起一絲無奈，不由的一笑，言道：“你這些話，上半部分我認同，但下半部分我可不那麽認為”。
我即不由的在心裏朝晉王翻了一個白眼。心道：就你精！
然想了想後，才便反問道：“那王爺覺得廣陵王爺為什麽願意搭理我？”
晉王看着我，心下一思，琢磨了片刻，不想再跟我起什麽沖突，便顧左右而言他的道：“有這麽一位大美人在眼前，廣陵王他眼睛不瞎”。
我一聽就知道晉王純屬瞎扯。因為就廣陵王他本人長的那個樣子，他有可能會被美色所誘惑？不要忘了他身邊可從來都不缺美人。但不過，晉王很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那麽我......
于是，我們就這麽不謀而合的轉移了這個話題。
然向晉王告退，回到房中後，我便直接趴在了灰狐毯子上，思來想去。
說實在的，這個晉王老是避而不談廣陵王和焦昭大将軍來此的目的，他們肯定有問題。只是，他們究竟在密謀些什麽呀？
怎麽辦，好想知道。
可是，偏偏他們一個比一個精，我想從他們嘴裏套話簡直比登天還難，沒被他們給套路就算是已經很不錯了！
蒼天啊！誰來告訴我答案！
然而，沒想到的是，不日後的一天夜裏，我睡的正香之時，忽然被一陣寒意驚醒。
睜開眼時，就見到，有一個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正在房中亂翻，好像是在找尋什麽重要的物件。
于是，我即吓的閉上了眼睛。在心裏自我安慰、祈禱着：沒事，沒注意到我，沒注意到我......
而那個黑衣人似乎很快就找到了要找到的東西，迅速的拿着東西消失了。
我見黑衣人走了，心裏才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然而冷靜後，便想到了，言衡就在屋外守着，他怎麽可能完全察覺不到有人進來了。
想到這一點後，我即“騰”的一下坐了起來，裹緊了錦被，帶着三分怒火，叫了一聲：“言衡......”
言衡聽聲入內，一進門便見到房中被翻的亂七八糟，心裏頓知了□□分，于是即沉着的揖禮言道：“讓姑娘您受驚了”。
我一見，言衡這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心下即斷定：這黑衣人的出現根本就在言衡，不，是晉王的所料之中。難怪他今晚沒回來！
想到這裏後，我即冷厲的言道：“那是誰的人？他們在找什麽？”
言衡見，我一下子突然變得這般盛怒、冷肅。知道不好再隐瞞，于是，便恭敬的言道：“回姑娘的話，是秦王的人，他應該是在找王爺與各王爺之間互通的信函”。
我的嘴角即不由的勾起了一絲冷笑，但是考慮到這是晉王的計劃，我指責言衡也沒有多大的用。于是遂冷聲言道：“那他找着了嗎？”
言衡警惕的四下察觀了一番後，這才神色若定的泰然回道：“回姑娘的話，像這種這麽重要的物件，王爺怎麽會留下給他人當把柄。他找到的不過都是王爺事前都準備好的”。
我想了想後，帶着諷刺的意味言道：“那你們就不怕來的是端王爺的人？”
言衡思量了一番，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鎮定、篤定的言道：“回姑娘的話，倘若來的是端王爺的人，末将絕對不會讓他進到姑娘房裏，除非王爺恩準”。
我心下即不由的言道：你們可真夠狠的！
然想了想後，我還是轉念問了一句：“那王爺什麽時候回來？”
言衡在心中權衡了一番後，語氣軟了幾分恭敬的言道：“回姑娘的話，末将雖不能過問王爺的去向，但是想來也是快了”。
我聽到這話，不禁一笑，心道：得，這次算是你賣了一個面子給我了。
于是，思量了一番後，我又多問了一句：“那廣陵王他們可是已經走了？”
